画扇一瞧,可不是,这白色的衣袍,右胸口处正巧有一处明显的污渍。画扇略一想便明白了,这肯定是刚刚小女孩的眼泪鼻涕洇湿的。莫笑可是有洁癖的,能忍这么一会儿可不真是难为他了。
画扇忍笑说了是,莫笑脸上立即出现难以忍受的表情,只听他咬牙切齿地说:“快带我去找一家成衣店。”
从成衣店出来,莫笑一行人也到了龙门湖,这龙门湖里锦鲤众多,五彩斑斓,湖边有许多老人小孩拿鱼食投喂。
站在湖边上,画扇拉着莫笑的手,手中的潮意让她蹙起了眉,她抬头看看头上的太阳,脑袋有些发昏。莫笑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画扇左右看看,没看到能够遮阳的伞,但是脚下的荷叶却让她眼前一亮。莫笑直觉头上有东西,顺手一摸,摸到了一片荷叶,原来画扇折断了一枝荷叶来给莫笑遮阳。虽然并没有减少燥热,但是画扇的这份心,莫笑还是觉得十分受用。
“不用一直举着,周围应该有水榭,凉亭,你找一找,我们过去。”
还没等到画扇答应,莫笑突觉身上一沉,忙伸手扶住,画琴惊叫道:“画扇怎么了,怎么晕过去了?”
莫笑一只手已经快速地摸到了画扇的鼻子,在她的人中穴一掐,画扇悠悠转醒。
“醒了,醒了,”画琴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烫,犹疑道,“是不是中暑了?”
莫笑一听是中暑,有些着急,正想着回去,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三哥哥,你也在这里,岸边人太多,要不要上船。船上很大,可以乘凉游湖,我爹爹也在,还煮了绿豆汤。”
原本准备拒绝的莫笑听到刘炎也在,改了主意,在岸边答道:“如此,我便叨扰了。”
第12章 大声斥责
船靠岸,莫笑带着画扇,画琴上了船,丁点跟其他的家丁留在原地,莫笑也知今日日子特殊,便让他们结伴去逛,几个人都眉开眼笑地答应了。
进了船舱后,刘明瑶立马围了上来,拉着莫笑话不停:“三哥哥,真的是你,我远远地看着就像,果然没有认错。我今天本来想去找你的,但是又怕你还在生我的气,便没敢去,想不到你今天也出来了,还这么巧我们又碰在一块,真是太好了。”
她话多又急,莫笑惦记着画扇,便打断了她:“明瑶,我没有生气,你不是说刘太医在这里吗,他人呢?”
“我爹,”刘明瑶一撇嘴,“在里面躺着呢,你也知道他贪杯,今天好容易得空出来,带了一小坛子梨花白,全给他喝光了,这会儿正醉的不省人事。”
喝醉了,那岂不是没办法给画扇把脉,莫笑随刘明瑶坐下,心里牵挂,便问画琴道:“画扇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些?”
画扇靠在画琴身上,额头上很烫,身上没有力气,脸色也是惨白的,看来是真的中暑了。她也是着急便直接回答说:“少爷,画扇是真的中暑了,奴婢知道这中暑之人要在阴凉处,再喝些消暑热的汤水便能缓解。”
她话还未完,莫笑已经开口对刘明瑶道:“明瑶,让我的丫鬟到你船舱里躺一会儿,你刚刚不是说有那绿豆汤吗,能不能也盛一碗来?”
“三哥哥发话,我当然会照做啦,”刘明瑶积极地吩咐下人,“快把那个丫鬟扶过来,把绿豆汤也盛给她。”
因着莫笑的缘故,画扇得到了额外的照顾,画琴将绿豆汤喂给画扇,画扇脑袋昏沉,就觉得外面那阳光特别刺眼,指着舱外嗯嗯啊啊个不停。画琴只以为她难受,一直安慰她,莫笑却觉得不是,听到她烦躁不安的声音,莫笑没能忍住,起来坐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画扇有所感,写了两个字:太阳。
莫笑以为她热,便让人放下了船舱的帘子,刘明瑶不明所以地抗议:“三哥哥,你放下帘子干嘛,我还要看荷花呢。”
“哦,今日天气炎热,放下帘子阻挡暑气进来。”莫笑一本正经地睁眼说瞎话。
刘明瑶一脸懵逼:三哥哥感觉也坏了吗,放下帘子明明更热了呀。
一个时辰后,画扇才从睡梦中醒转,神情倦怠,但是已经有了些精神。画琴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已经不烫了,转而告知莫笑,莫笑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午时已过,刘炎也醒了,头疼不已,莫笑跟他行了礼,两个人坐着说了些话。一行人还没有吃饭,湖已经游了大半,便停靠在岸,由莫笑做东,去了湖边的一座酒楼。
莫笑以前是这家酒楼的常客,一进去,店小二便热情地招待上了,去了楼上的雅座,点了这里的招牌菜并一些珍馐时蔬。刘太医还想叫一壶酒,被刘明瑶小眼一瞪,悻悻住了口。
刘明瑶在席上频频给莫笑夹菜,尽管莫笑婉拒数次,也没挡住刘明瑶的热情,还是刘太医察言观色,说了爱女几句,在刘明瑶怏怏不乐的眼神下,捋了捋胡子,顿觉刚刚倒下的威严又树立了起来。
食毕,从酒楼出来,刘太医累了,知道刘明瑶要跟着莫笑,他也没提让她回家的事,先走了一步。刘明瑶窃喜,觉得可以跟莫笑好好呆一天。
画扇习惯性地走在莫笑的前面,自然地拉住他的手,想为她引路,没看到刘明瑶目瞪口呆的表情。
画琴落后一步,见状想提醒画扇,没来得及,因为刘明瑶已经蹭地一下飞奔到莫笑身边,啪地一声打掉画扇的手,大声责问道:“你这个丫鬟好大胆,怎么敢去牵三哥哥的手?”
画扇猛然被打,一下子蒙了,眼睛瞪得贼大,摸着被打疼的手,委屈地想:不牵着怎么给莫笑引路啊。
“尊卑有别,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啊,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就能这么不知廉耻……”刘明瑶心里忿愤,三哥哥的手她都没怎么牵过,这个身份低下的丫鬟怎么敢这么随意碰。
“明瑶,你说话太过了,”莫笑低声蹙眉道,“画扇只是在为我引路,并没有他意。”
“那你怎么不找丁点给你引路?”刘明瑶不满地嘀咕。
莫笑被她问得一愣,好吧,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想到丁点抓着他的手,一步一回头看着他,提醒他慢点走,这场景怎么想起来那么怪异和暧昧,莫笑打了个哆嗦,坚决地对刘明瑶说:“太怪。”
怪?刘明瑶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珠子转了一圈,面色古怪地笑出声来:“噗噗噗。”
莫笑:“……”
她笑什么,一定不是我想的那样。
思绪被歪到了其他地方,刘明瑶也没再继续纠缠刚刚的问题,反而一把握住莫笑的手,笑嘻嘻的,“现在就由我来给三哥哥引路吧,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把三哥哥带到沟里的。”
莫笑:“……”
总觉得这句话的意思是一定会带你进沟里,且不止一次。
刘明瑶在前面喜滋滋地拉着莫笑,画琴在后面得空摸了摸画扇的手,画扇摇摇头,又将手左右翻转了一下,示意她没事。
一会儿丁点跟那几个家丁也回来了,将他们分开后去看的热闹绘声绘色地讲了出来,一行人听着有趣,走着也不觉得,时间也过得飞快。 ]
当天色渐晚,落日西山去,天边五彩云霞变得越来越淡时,街上卖荷花灯的摊子上已经热闹起来。
栾城的荷花节一直有个说法,如果当节日当天买一盏荷花灯,将心愿写在纸条上,放进灯里,然后灯入龙门湖,荷花神看到会保佑许愿的人愿望成真。
画扇早在府里就听画琴讲了,看到满大街上的人男女老少都提着荷花灯,她兴奋地左盼右顾,有时目不转睛地直盯着别人手里的彩灯,连路都走不动了。
几次三番,莫笑察觉了,听画琴在后面跟丁点画扇叽叽咕咕,随口问道:“在说什么?”
“少爷,画扇可能是第一次逛这么热闹的夜市,这不,听说可以放河灯,见到漂亮的荷花灯就傻站着走不动道了。”画琴忍不住调侃她,莫笑微微一笑,他自是知道画扇心里一直盼着去放河灯,在府里已经跟自己说过不下数十次了。
“那你们找一个商铺,谁想要就拿一盏,银两我来出。”
“真的,那少爷我们不客气了。”丁点率先接话,喜笑颜开地跟众人一块去选荷花灯。
正巧,莫笑他们停下的地方就是一个卖河灯的摊位,画扇被其中一个与众不同的河灯吸引住了。
有别于一般的荷花灯,这盏河灯是兔子形状的,浑身雪白,眼睛是樱桃红,前爪捧着一个小小的胡萝卜,正往嘴里送,眼睛炯炯有神,好像在警惕有无同类来抢它的萝卜。
憨态可掬,活泼可爱,画扇喜欢得不得了,那摊主见她直盯着那盏灯,便递了过来。一拿到手里,画扇更加爱不释手,对画琴连连点头,就要这个。
那摊主也是个老实的,没有见画扇喜欢就加钱,画琴也觉得那兔子灯可爱,可惜,只有一盏,画琴便选了莲花灯。画扇提着灯,拉了拉莫笑,想让他也选一盏。莫笑也被这热闹感染,就让画扇帮他代选一盏。
这时,只听一声脆脆地稚音叫道:“大哥哥。”画扇扭头一看,一个小女孩站在莫笑身边,扬起小脸,扯着莫笑的衣角又叫了一声:“大哥哥。”她再一细看,顿时疑惑,这不是今天莫笑救下了的那个孩子吗?
那摊主见自己女儿拉住了面前的几位贵人,忙斥道:“婉儿,不准胡闹,快松开这位公子。”
“可是,爹,这是今天救我的大哥哥。”小女孩没听她爹的话,恰好,她娘亲过来了,一见确实是恩人,也激动起来:“她爹,女儿说的没错,就是这位公子救了咱们女儿,快来谢谢他。”
那摊主过来鞠躬作揖的,倒把莫笑弄得不好意思,只道是小事一桩。画扇跟画琴手里还拿着河灯,那摊主见莫笑眼有疾,便要将车上的河灯都送给他们,希望荷花神能够保佑恩人得见光明。他分文不取,莫笑一直推辞,那摊主坚决不要,莫笑只好说每人一个便好,让刘明瑶去挑,她嫌弃地看了一圈,偏偏看中了画扇手中的兔子灯。
唯一的一盏,那摊主为难地表示这种没有了,刘明瑶就看着画扇,以往这个时候,不用她再说什么,下人自会主动献上手里的东西。可是她碰上了画扇,这可是个没眼色的主,只顾着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河灯,刘明瑶的眼波是一点儿也没输送到她那里去。
莫笑也没有发话,她又不能不顾身份去跟一个丫鬟去抢,只能气鼓鼓地说:“哼,一盏破河灯而已,有什么了不起,我会去买一盏今天晚上最特别,最漂亮的河灯,春心,跟我去买。”她叫上自己的丫鬟陪她去买,莫笑摇摇头也没阻止她,手上提了个这摊位上据说是最贵的河灯,往龙门湖走去。
等那一家三口发现摊位上河灯下面的银子时,莫笑一行已经走远了。
第13章 拨动心弦
等莫笑他们到龙门湖的时候,水面上已经飘满了荷花灯,每一盏河灯都承载着一个美丽的愿望,随着水流荡漾着飘向远处。
无数盏河灯汇成了一片灯的海洋,岸上的灯火通明映在湖里,与河灯交相辉映,美丽异常。更美妙的是,天上繁星点点,洒落银河,银河倒映,天上人间融为一体。
画扇写好了愿望放入了兔子灯里,莫笑本不愿去写,画扇觉得今日难得,铺好了纸,将笔塞进莫笑的手里。犹如箭在弦上,莫笑也没推辞,刷刷几笔极快地写好,把纸叠好,摸索着放进了灯里,等画琴丁点都写好了,画扇就拿着兔子灯,在画琴“一,二,三”的口令下将灯放入湖中。
连同莫笑的一起,十几盏河灯一起入湖,几个人还比赛看谁的河灯飘得远,画扇手中拿着一根荷叶杆,稳稳地一戳,那兔子灯便冲出去一大截,把其他人的河灯远远地抛在身后。丁点在那狂吹他的河灯,身子前倾,用力过猛,差点掉进湖里喂鱼,惹得周围人一阵大笑。
画扇站在莫笑身边,见莫笑虽然也笑着,但是总是有着一丝孤寂,她想极力打破莫笑的这种愁绪,抓住莫笑的手调皮地学莫笑刚刚的样子,飞快地写了一句话。
莫笑对画扇的心思一猜即准,挑起一边的眉毛,他说道:“怎么,想让我猜你刚刚写了什么?”
画扇没有说话,莫笑却仿佛能感受到她在偷笑不已。不想让她的“阴谋”得逞,莫笑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的河灯飘得最远,是不是特别高兴?”
当然……了,画扇顿了一下,她都写的这么潦草了,莫笑这都能感觉出来,真厉害。
莫笑没觉得有什么,画扇的心思跟小孩子一样,只要吃到好吃的,看到自己喜欢的,玩到有趣的,她都会兴奋快乐,特别容易满足。
再配合她刚刚写的,自己勉强能猜出的几个字,差不多就知道画扇到底想说什么。
莫笑,你真厉害,画扇由衷地写道。
莫笑不置可否,他面朝龙门湖,突然有些好奇,“画扇,你许了什么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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