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梅,“……”
骗谁呢,明明人姑娘想跟你一起去省城的好吗!
从靖北县到省城坐大巴得四十多分钟,自己开车顶多也就三十分钟左右的事情,这会接近正中午,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廖青梅含含糊糊和顾明朗说了两句话后,靠在椅背上就直接睡着了。
“过两天我去探望叔叔阿姨……”顾明朗说着话,没听到回应,扭头一看,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把车速放缓了一些。
等廖青梅再醒来时,车已经停在了城北市场外头,顾明朗不在车里,身上搭着一件崭新的军绿薄外套。
样式还是女士的!
“醒了?”正懵神的时候顾明朗开车门坐了进来,递过油纸包着的油饼,“先吃点东西,晚上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不用了,我等会直接去车站坐大巴,下午还有一趟回去的大巴车。”廖青梅摇头拒绝,接过油饼的同时悄悄把油饼钱塞在座位缝隙里。
塞完钱就直接开车门,跳下车,“顾明朗,谢谢你。”
“下午四点,我来接你。”顾明朗哪里会让她就这么逃开。
把外套和抠出来的钱一起塞到廖青梅手里,“天气预
报说会有阵雨,外套拿上。”
“四点钟,记得在大门口等我,别乱跑!”
“……”廖青梅目瞪口呆地看着顾明朗一气呵成上车离开。
跑得倒是快!廖青梅把衣服拿好,看向手里的纸币,摇摇头咬着油饼往市场里走,她才不会等他。
城北市场是省城最早的市场,读卫校时廖青梅和同学来逛过许多次。
现在的市场和半年后的还有些区别,档口明显没有那么多,廖青梅找了好几个档口,比较了价格和质量过后,选了一家最公道的拿货。
都是些生活中常常用到的小东西,袜子纽扣,皮筋头花等等。
一个中等氮素蛇皮袋装了半袋,花光了廖青梅自己的压岁钱和从廖昊宇那里搜刮来的压岁钱。嗯,蛇皮袋还花了五分钱。
后果就是廖青梅手里除了顾明朗退回来的油饼钱,手里一分钱都没有了。
可从省城回靖北这点钱压根就不够,廖青梅想了会,背着蛇皮袋就往附近的卫校走。
这个时候城北市场名声不显,知道的人有,但是不多,去卫校摆摊子,肯定行!
半袋子货物粗粗提起并不觉得多重,背着走了一段路后廖青梅就觉得累得不行。
好在卫校并不远,没一会就到了,学校大门口学生进进出出,人流量还挺大。
“杨叔!”廖青梅笑眯眯地凑到传达室,亲热地打着招呼。
坐在屋里喝着茶听广播的杨叔端详着廖青梅,硬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个小姑娘,“姑娘?你这?”
廖青梅脸上的笑更加亲热,“杨叔,我姐以前这学校毕业的,常常听她说您特别照顾她,我正好来了,给您打个招呼,另外,我想问问我能不能在这外头摆个小摊子,保证不碍着路。”
廖青梅长的乖巧,笑得还特别甜,杨叔也没多想,笑眯眯地回道,“行,去吧去吧。”
成了!廖青梅当然没有姐姐,但她前世在这里上学,确实多得杨叔照顾。
见她没有摆摊用的布,杨叔还友情提供了一个大纸壳箱给廖青梅。
“姑娘这是自己做生意啊?”杨叔跟在旁边左看右看,饶有兴致地拿起廖青梅摆着的东西看,摇了摇头,“这学校里的娃娃们缺啥啊,啥也不缺,你这些卖不出去可怎么办?,你爹娘不能揍你吧?”
得!杨叔把她当被父母逼迫的失学少女了吧。
廖青梅还没来得急回话呢,生意就上门了。
省城的店铺越来越多,但像廖青梅这样来摆摊的,她是第一个,刚摆了小半东西就聚拢了不少人过来。
卫校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女生多,百分之九十九全是女生。
刚好廖青梅的东西都是些女孩子常用的东西,因为眼光好,有些小物件挑得特别好看。
大家你一双新款玻璃丝袜,她一朵头发,再来一个顶针的,杨叔没一会就被挤了出来。
“哎呦,这些姑娘们!”杨叔摇了摇头,看着廖青梅有条不紊地介绍商品,收钱找零,杨叔心里头动了动,很快又打消了念头。
卖了几波过后,廖青梅车费有了,回了大半的本钱,看了看时间准备收摊,她还得去赶大巴车呢。
路过传达室的时候杨叔听着广播靠在椅背上昂着头睡着了。
廖青梅把写了地址和进货价的纸长塞到茶缸下压着。
别看杨叔总是乐呵呵的样子,还特别热心助人,其实他家里特别困难,老伴早逝,儿子脑子不大好使,长年吃药控制着。
能帮一把是一把,于她而言不过是两句话的事情,但对杨叔来说,却是雪中送炭。
“好巧!”
第二十四章 半遮半掩的真相
迎面走来的人居然是班长喻雅言,一身家常打扮,脚上趿着双旧塑料拖鞋,手里还提着个装满蔬菜的竹编菜蓝子,和平时的班官样子大相径庭。
没有了班长光环加身的喻雅言,好像一下子变成平易近人起来。
两人都有些奇怪怎么会在这里遇见对方。
喻雅言父亲在靖北县政府工作,不过她母亲是卫校的老师,虽然她跟着父亲在靖北上学,但家还是在省城,每逢放假都会呆在家里。
廖青梅点头,难道从前她在卫校念书里,无意中见过喻雅言几次,不过那时候的她沉默寡言,和班长这种品学兼优的学生距离很远,两人间根本没什么交情,路上偶遇不过是微笑点头。
更多的时候,是像陌生人般视而不见。
“我来这边摆个摊,挣点生活费。”廖青梅笑笑,并不觉得摆摊什么的丢脸,大大方方地说。
说完后,就准备离开,她还得去赶末班车呢。
“时间还早,去旁边坐坐吧。”喻雅言常常在省城和靖北之间来往,自然知道末班车的发车时间,指着卫校旁边的绿化带,微笑地看着廖青梅。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她已经抬步向着那边走去。
根本就没有拒绝机会的廖青梅耸了耸肩,提着她的货物跟了上去。
心里疑惑着她们俩人什么时候熟到了可以坐坐的地步。
这时卫校旁边的绿化带还没有扩大,只有两个大樟树的水泥围墩可以坐人,后来这里扩成小公园,几乎就成了卫校学生见外校对象的圣地。
两个人并排坐了会,看着路上车来人往,好一会,喻雅言才轻轻开口。
“廖青梅,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嗯?”廖青梅看向喻雅言,她们俩交集极少,在一起同学这么久,不过是班长和普通同学之间的关系,而且喻雅言一看就是那种家庭条件极好,很有教养气质的姑娘。
不可能有对不起她的地方才对。
廖青梅脸上惊讶疑惑的表情太过明显,喻雅言自嘲地笑笑,“那天我在讲台在看到你的信,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心理,把你的信扔到了垃圾桶里。”
“所以,我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廖青梅脸上微笑的表情渐淡,心里陡然不舒服起来,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但只要一想起,还真的够恶心人的。
再说了现在说声对不起,又有什么用?拆人信扔人信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你就当我想让自己心安一些吧。”喻雅言眼底闪过落寞和懊悔。
其实事情刚做完,她就后悔了,只是诡异的自尊心让她完全没有办法直接挽回,或者直接向廖青梅道歉。
何况那时徐林还……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一直折磨着她,现在说出来,不管廖青梅原不原谅,她心里好受了许多。
站起身来,挽起菜篮看向廖青梅,非常认真地道歉,“对不起。”
想了想,还是出言提醒廖青梅。
“对了,我看到信的时候,信就已经被拆开,按我当时看到的样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信的内容已经被人看过了。”
那样摊在讲台下,明显就是等着人看见,然后宣扬出来,她把信扔掉说不定还是帮了廖青梅。
不过喻雅言没有找借口,错了就是错了,她明明有更好的处理办法的。
“丢你的信确实是我的错,但是信的内容我并没有看,我可以保证。”
“不过,你可能要小心一下你身边的人。”
……
喻雅言走了很久,廖青梅还坐在那里发呆,虽然知道信是喻雅言丢的,但信是谁取的,是谁拆的,还是半点头绪也没有。
直到放学时间,卫校涌出许多学生,廖青梅才反应过来,时间不早了。
从卫校到汽车站有直达的公交,廖青梅没想着省这几毛钱,收拾好情绪提起货物上了刚到的公交车。
到汽车站的时候,末班车刚刚发车,廖青梅赶在最后一刻上了车,这时天色已经微黑。
而另一边,开完会匆匆赶到城北市场的顾铭朗拿着手里的纸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丫头片子,同样的招数用上两遍,居然又放了他的鸽子。
报刊亭的老奶奶皱着眉头打量了顾铭朗好几眼,嫌弃地招呼他,“小伙子,拿了条儿赶紧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顾铭朗看了看等着买报纸的人,往旁边站了点,“奶奶,那姑娘还有没有给你说别的?”
老奶奶给人拿了报纸,收了钱找零,从老花镜上头看了眼顾铭朗,“没说啥,就让我把纸条给个开吉普的大高个。”
开吉普的大高个,老奶奶看了看路边的吉普又看了看站旁边还挡了她半个窗口的顾铭朗,是这人没错。
“……”顾铭朗。
廖青梅已经走了,顾铭朗也没再纠结,他原本是两天的会议,晚上局里安排的住宿,他本来就没打算回去。
只是遇到了她,临时改变主意而已。
回了招待所,顾铭朗找老战友下了两盘棋后,搭着伴去食堂打饭。
“听说了没,大巴车又抛锚了,咱们这的大巴什么时候淘汰下去呀,一天三趟地坏,赶上哪天没出事,那也得晚点……”
“可不是……”
正排着队,身后两年轻姑娘正在那里嘀咕着什么,顾铭朗先前还没注意,走到前头那姑娘提到靖北县。
“我本来去靖北对象家呢,结果给抛锚到半道上,那段正好没人家也没个路灯的,要不是遇上咱局里下乡回来的车,这一夜可不知道怎么熬过去……”
顾铭朗没再往下听,把手上刚打好饭菜的饭盆往战友手上一放,就往出跑,跑了两步想到什么又倒回来,把自己的饭盆连带着战友的饭盆一道抢过来,仔细盖好,大步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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