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画的手伤有十日以上,那她怎么能够做出更加精致的香囊绣工?
连翠儿信誓旦旦所说的亲手做针线做香囊这件事情都是假,那所谓亲手送给齐王妃,所谓买药什么的,难道就是真的?
谢谨画漫步到身子有些僵硬的齐王妃面前:“姐姐也许记错了,不是我亲手送的香囊,而是旁的人借我的名义送的香囊也说不定不是?又或者,有人装扮成我的样子,想要离间我们姐妹情意罢了。”
谢谨画的目光隐隐的落在谢谨瑶的身上。
齐王妃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握紧了拳头:“画儿,那布置此局之人用心险恶,我一定会将其揪出来,委屈你了,来人,将翠儿压下去,重审!”
她苍白的面上满是凄厉。
谢谨瑶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
“奴婢招了,奴婢招了,是三小姐指使奴婢的,三小姐嫉妒二小姐,也嫉妒王妃娘娘,她想要成为齐王殿下的妃子,她想要害死大小姐和二小姐,三小姐把住了奴婢的家人,奴婢不得不为,求王妃娘娘为奴婢做主!求王妃娘娘帮奴婢救出家人,奴婢便是死也无憾了!”
翠儿的喊声凄惨尖利,下一刻,她重重的撞在了桌角,头破血流,气息断绝,这一次,没有谢谨画提前将桌子踢开了。
谢谨瑶望着周围那一双双充斥着指责,厌恶,鄙夷,嗤笑的眼睛,只觉得眼前一黑。
第一百零二章女儿不能从命
“不是我,大姐,不是我,是有人冤枉我的,大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丝毫伤害你的意思。”
谢谨瑶脑子一片空白,下一刻回神开始解释了起来。
“定然是有人想要离间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我没有理由要害姐姐你!”
谢谨瑶这话出口,倒是让有些人忍不住相信了。
她确实没有什么理由去害齐王妃腹中的孩子。
毕竟若是齐王妃留下身上沾染着谢家血脉的世子,那才是真正和齐王府牵扯紧密,若是齐王日后真的有机会的话,那才是一步登天。
“可是我听说谢家的三小姐在齐王病重的时候主动榻前照料呢,府中有妻有妾的,她凑上去做什么?估计是想要一起入了王府的后院呢。”
“我也听说谢家的三小姐有意入王府做侧妃,姐妹二人共侍一夫呢。”
有消息灵通且刻薄的,当场说出了这样的两句话。
谢谨瑶恨恨的瞪向说话的两个人,只觉得牙根都咬的痛。
“淑儿,淑儿,你怎么样”
齐王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声音中毫不掩饰的害怕担忧。
身穿亲王服饰的男人匆匆的赶了过来,他额头上见汗,眼中全是真切的焦急,这一次,没有丝毫的伪装。
毕竟,出事的是齐王妃腹中的儿子。
一个王爷是否有嫡出的子嗣也是一项衡量是否有资格继承皇位的标志。
毕竟大庆嫡庶分明。
若是府中没有嫡子先出了庶子,那就代表其人是个宠妾灭妻的,不堪大任。
只是待到他赶过来,一切已经晚了。
齐王望着齐王妃裙摆上那濡湿的血迹,只觉得心脏紧缩,他已经不年轻的,许多人在他这个年岁上都有了好几个儿子,而他和齐王妃成婚十载,就为了一个嫡子,不曾给任何一个侍妾留下子嗣的机会,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儿子。
齐王等待了齐王妃腹中的儿子已经太久。
“姐夫”
有些摇摇欲坠的谢谨瑶一望见齐王,眼中便冒出亮光,那是希望的光芒。
她想到了齐王几次对她的暧昧,还有那几次充满爱意的拥抱。
谢谨瑶希望齐王帮她,可是齐王在愣神了一下之后,连看她都不曾看她一眼,一阵风一般跑到齐王妃的跟前,一把将齐王妃抱起:“众位,今日出了此事,实在抱歉,不能够招呼各位了,来人,送客。”
齐王的声音冰冷,再也没有了温和,不过在场所有人都能够理解。
毕竟所有人都知晓对方对多年来终于等到的嫡子的重视。
将心比心,齐王这个时候如果还笑的出来,那才是奇怪。
齐王小心抱着齐王妃迅速的从谢谨瑶身边经过,一阵血腥味飘过谢谨瑶的鼻端。
齐王自始至终都没有望她,只给她留下一个背影。
谢谨瑶的眼睛酸涩,两行泪珠坠落。
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这般难受。
也许为了自己被人陷害,也许为了在场众人的指点和鄙视猜疑的眼神,也许为了齐王的视而不见。
猛的一抹脸,谢谨瑶紧走了几步,跟上了前面走远了的齐王背影。
——
府中的客人都走了,可是不代表齐王府中便清静了。
王妃的院子中不断传来痛苦的喊声,那是齐王妃的声音。
七八个月的男婴已经成形了,不是真的就会全部化为血水。
胎儿已死,太医和府中常住着的稳婆一起正帮着齐王妃将死胎从腹中引出。
谢谨画,谢谨瑶,还有齐王都站在齐王妃的院子外,而他们的身后,跪了一地的人,却是王府中的侍妾。
她们有的人面上含忧,有的人眼中带笑,更多的人只是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齐王不算好色,去掉前段时间因为他生病自动请去的,府中侍妾也就十几个人,大多都是府中的老人了,最好的年华已经逝去,出去了也没有什么未来。
她们对齐王妃都是恨的,就为了齐王妃不能够生,齐王生生的误了她们所有人最好的年华,生生的给她们所有人下了不孕之药。
“姐姐,姐姐不会有事吧,真的不是我,佛祖保佑,若是姐姐母子平安,信女愿意折寿十年,二十年也成,只要姐姐母子平安。”
谢谨瑶抽抽噎噎的哭着,一边却是强忍着双手合什对天祈祷。
那隐忍委屈担心的样子做了个十成十。
齐王的眼睛里泛着红,对旁边谢谨瑶的作态似乎听不到看不到一般。
谢谨画的面容则是有些怅然。
虽然前世齐王妃所出的秦帧让她失望至极,可是那终究是她养大的孩子,从小小的一点儿,养到了十几岁的少年。
前世的秦帧不无辜,可是今生这个还没有来得及出生便已经被自己母亲生生害死的孩子,却是无辜。
谢谨画也合什了双手,垂低了头,默默的在心中念着超度的经文。
“画儿,你说,本王是否真的没有嫡子的命?”
齐王突然转头望向谢谨画,那边还在努力哭的哀切哭的好看的谢谨瑶愣住,牙齿轻轻的咬住自己的唇,一点鲜血溢出。
疼,却不及心中十分之一的痛。
“命在人为。”
谢谨画将最后一句经文默念完了,才抬起眼睛,望着齐王说了这么一句。
她这一句带着些讽刺,没有任何安慰齐王的意思。
齐王苦笑了下:“画儿,你放心,今日之事本王定然查个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谢谨画摇了摇头:“王爷说错了,你该给交代的人从来不是我。”
拒人于千里之外。
齐王正要再说些什么,齐王妃的痛叫声停住了,而一直紧闭的房门也打开了,一个婆子满面苍白惊慌的站在那里,她手中抱着一个包裹,包的严严实实的,那里面
“王爷,是位公子”
婆子哑着声音道了一声。
齐王的唇颤抖了下手往前递了一下又缩了回来,在那婆子颤抖着身子要抱着那包裹过来的时候,挥了挥手,声音中满是疲惫:“带下去好好安葬了,还有,让人好好照料王妃。”
齐王转身便走,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吩咐了一声那些侍卫:“将幽旖院所有人全都收押,好好审问,究竟是谁胆大包天要害本王的子嗣!”
他这是要明晃晃的无视谢谨瑶那诺大的嫌疑了。
院子中全是女人的挣扎喊冤声,齐王尽数充耳不闻,仿佛那些要被拉下去顶替罪名的女子全都是与他无关的人一般。
可是那些女子,最短的也伺候了他一年。
谢谨瑶失望的眼眸中一时间全是惊喜与动容:“姐夫”
齐王愿意保护她。
齐王是真心在意她的。
那一刻,谢谨瑶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谢谨画望着这一幕,眼中只有讽刺,她转头望向齐王妃的房间,敞开的门边站着面无血色的咏薇,满面不敢置信。
大姐,这就是你宁愿牺牲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要的吗?
值得吗?
谢谨画的手在自己的腕间拂过,到现在还有些疼,若不是那翠儿有意无意提过两三次香囊的事情,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同样的亏,吃过一次就够了,再吃第二次,那便是被坑死,也是活该。
今日这一场,齐王妃的心是狠,可惜她再狠,也终究狠不过男人的心。
——
黄氏午间亲自过来了齐王府,谢谨瑶一看到她,便想要上前和她说话:“娘”
黄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跟着侍女直接越过谢谨瑶,往齐王妃那边过去。
谢谨瑶被黄氏那一眼弄的全身僵硬。
黄氏的眼神中,含着怨恨。
也不知道黄氏和齐王妃在房中说了什么,只是黄氏出来的时候,面上有泪痕。
她怨恨的眼神这一次落在了谢谨画的身上。
若不是谢谨画,齐王妃的孩子就不是白白牺牲,谢谨瑶也不会成为所有人眼中谋害嫡亲姐妹血脉的狠毒女人。
“画儿,你随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黄氏强自抑制住那份狠毒,对着谢谨画道。
谢谨瑶面上满是担心,对黄氏和齐王妃的了解,让她觉察出对方会是要说什么,她的手指不断扭动着掌心中的帕子,都要将帕子扯断了。
“母亲,三妹也在此,都是一家人,不需要避忌什么,有什么事情当着三妹的面儿一起说也没什么的。”
谢谨瑶猜到了,谢谨画何尝猜不到?
黄氏被噎住了一下,对着谢谨瑶使眼色,让她先去一边儿。
谢谨瑶状似没有看到,挽住黄氏的胳膊:“娘,是不是大姐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只要大姐想要的,我无论如何都会去做的。”
她这话意有所指。
黄氏望了谢谨瑶一眼,自然看出对方眼底的期待。
心底一时间忍不住的有点儿堵。
里面躺着的是谢谨瑶的亲姐姐,死掉的胎儿是谢谨瑶的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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