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呀,我从没有感觉这么好过,怎么了吗?”
谢谨画笑问一声,似乎是真的疑惑百合的问题。
“没有,没有什么。”
百合将到了嘴边的话语咽了下去,不管谢谨画为什么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要谢谨画能够醒来,其他的何必计较。
“小姐你饿不饿,这几天光是吃些药丸肯定不顶饥,我去给你做饭去。”
百合就怕自己说错什么又惹谢谨画想起不该想的事情,找了个借口便往外走。
郑千秋手中拿着一个盒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他也看到谢谨画醒了过来,眼中的愁色一扫而光,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他和阿缕的女儿,真的比任何人都坚强。
三日的昏睡,已经是谢谨画逃避的极限了。
百合一出门就看到郑千秋,她面上便是一喜:“先生你快进去看看小姐吧,小姐一定是听到我们刚刚的话醒过来的,先生你等会儿和小姐说话的时候可不可以说些小姐想听的?”
百合后面的话压低了声音。
郑千秋听着百合的交代,摇了摇头:“放心吧,她既然自己醒过来了,说明她心中想明白了,不需要我们说什么她想听的话。”
郑千秋说完了这句,进了屋子。
“想通了?”
他对谢谨画开口第一句便是这个。
百合不放心,在门外没走,听到郑千秋的话着急的很,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想通了。”
谢谨画伸手将有些散乱的发丝拂过耳后,对着郑千秋笑了笑,笑容自然真实,没有丝毫的勉强:“我要去找他,活生生的他。”
秦铮和谢谨画说过无数次的等他,大多数的时候,她都等到了他,惟独这一次,等到了一个所谓的死讯。
谢谨画不相信秦铮会死,经历了那么多生死劫难,尸山血海中都能够爬出来的秦铮,只要不是他自己想死,没有人能够杀了他。
郑千秋愣了愣,下一瞬,他笑了笑:“好,我陪你一起找。”
他这个做父亲的一直以来为自己的女儿做的事情太少,现在,不管谢谨画想要做什么,无论她要做的事情有多么的不可理喻,他都会支持。
“谢谢你。”
谢谨画绽放了一个更大的笑颜。
郑千秋没有质疑她,没有说什么秦铮死了,而是说一句陪着她一起去找,这一刻,谢谨画心中真切的感激着他。
“那具被运送回京的尸体我去看过,与秦铮看起来很是相像。”
郑千秋没有瞒着谢谨画自己做的事情,很是相像,不代表真的是:“那人脸上没有易容面具,但是我看着有动刀的痕迹,江湖上从前有一种割骨削肉的变脸之术,若是两人本就有几分相像,加上这种变脸之术,便是万无一失了,死人和活人也有些失真。”
“那一定不是阿铮。”
谢谨画的眼睛渐渐的更加明亮起来。
本来只是她自己坚定认为秦铮不会这么容易死,此刻加上郑千秋的话,她对自己的想法更是深信不疑。
“还有,这是他出京前留给你的信。”
郑千秋从自己拿着的盒子中取出了一封薄薄的信,递到谢谨画的手中:“画儿,无论如何,他都希望你好好的。”
无论是生是死,无论前程如何,秦铮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要让谢谨画置身事外,让谢谨画不再遇到危险,好好的。
谢谨画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花笺,花笺之上,只有一行字:死生契阔,与子成悦。
谢谨画静静的望着那行字,半晌,轻笑出声:“这是他第一次送我情诗。”
她将那张花笺贴在了心口处,默默的续了下半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们之间,怎么可能就这么结束。
他们还有长长久久的未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我不是谢家血脉
秦铮离开京城前告诉郑千秋说会让京城乱一阵子,京城果然是乱了。
齐王遇刺,虽然因为防范严格只是受伤,但是却让本就互相紧绷着的两王关系彻底的恶化。
而且瑞王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让京城中不少本来中立的官员或者是站在齐王那边的人纷纷倒向了他。
本来是齐王占据上风的京城,现如今变成了他占据上风。
加上秦铮出事,百里父子回京述职,京城中更是各种势力混杂,文臣武将之间也是多有龌龊,对这次秦铮带人谋害百里父子的事情更是各种阴谋论,还有皇帝好几日不朝,听说身子更差了,大限将至,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现在这种混乱的时候,无论你要做什么,去哪里,都不会有人专门注意,若是你想回京将那替身替下,此刻也是最好的时机,皇帝应该没有心思去针对你了。”
郑千秋对着谢谨画说道,至于选择那条路,郑千秋尊重谢谨画的意思。
只要没有秦铮的存在,便不会有皇帝或者王爷的人一次次的刻意去劫持针对谢谨画,谢谨画还有机会重新回归原来的生活,继续做她的谢家嫡小姐,皇帝亲封的县主。
“齐王伤的如何?”
谢谨画却比较关心这个。
“齐王那边现在防范严密程度仅次于皇帝,我估摸着他身边不少人是皇帝给他派过去保护的,我没有办法到他的身边,不过伤势应该不轻,他这几日一直躲着没有露面。”
郑千秋回答谢谨画的问题。
“没死,还真是可惜。”
谢谨画叹了一声,若是齐王死了,皇帝便只能够让瑞王登基,瑞王那样的人,不会是个明君,对于臣子或者是心有想法的人来说,却是最合适的人选。
瑞王若是上位,那么她便能够多点儿选择,多点儿依仗。
“父亲,你觉得阿铮现在会去哪里?”
谢谨画叹一声可惜齐王没死之后,便不再纠结他那边,既然齐王没死,那么她想再多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将时间精力放在能够做的事情上。
郑千秋看了谢谨画一眼,虽然他觉得秦铮有可能活着,但是也只是可能,他对着谢谨画说的肯定,不过是为了让谢谨画有个希望存在心间,不去钻那牛角尖。
只是谢谨画的表现,却是一门心思认定了秦铮活着,没有丝毫的迟疑。
“他在大庆是呆不下去了,他若是还想要出头,无外乎是回去西元,他手上还有一张原禹辰的面具,原禹辰的死讯也没有传出,我想着只要有心,他便不会傻的放弃这份便利。”
无论秦铮是想要自己本来身份出现,还是改换一个身份出现,在西元那边,他都有可为,这般猜测也有一个原因,秦铮本身也有西元皇室的血脉。
他本身也有一争的机会,西元老皇帝的身子据说也快不成了。
而西元储位,在意的不是身份高低贵贱,只要是皇室子孙,只要有足够的能力,只要建立足够的功勋,便可以坦然的站在人前一争。
谢谨画的眼睛望着天空:“若是他真的去了西元,那也好,他本身便不适合呆在大庆。”
在大庆,秦铮永远都要隐瞒着自己的出身,永远都要受制于人。
现在想想,即便前世秦铮走到那般的高位,手中有那么多的兵力,又有所谓的从龙之功,到了最后,秦铮也只是上位者手中用过便丢弃的棋子罢了。
便是没有她,秦铮最后也不会有一个好结果,大庆,终归不是秦铮该呆的地方。
“他适合更广阔的天空。”
谢谨画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眼中带着别样的神采。
郑千秋看着谢谨画那样,没有出声。
谢谨画对秦铮,比他想象的还要在意。
“我们先回京城一趟吧。”
谢谨画转过了身子,面向郑千秋:“有些人有些事,我想一一解决清楚了再走。”
是走,而不是逃走。
郑千秋望着谢谨画眼中的坚决:“好,我陪你回去一趟,你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
无论谢谨画惹下多大的麻烦,无论她要去哪里,他这个做父亲的,总会尽力护着她的。
——
谢谨画没有丝毫隐藏的入了京城。
就像是郑千秋所说的,京城确实是一团糟,上一次随着秦铮出京的时候,虽然朝野混乱,市井之间却是没有受到多少动荡。
可是此次再回来,便发现,京城中萧条了许多,街边那些店铺有许多家都关了,走街串巷的小贩行人更是锐减。
大街小巷随时都有军士巡逻经过,谢谨画的车子就被拦下好几次。
“小姐,我们就这么回去好吗?”
百合在又一次被军士拦住查看之后,有些担心的询问谢谨画。
便是她都能够察觉出京城现在的状况不对。
谢谨画笑了笑:“有什么不好的,我又不是什么钦犯,难道没有犯法犯罪的这些人还能够将我抓起来不成?”
百合看着谢谨画这镇定的样子,心中也跟着安稳了下来:“也是,小姐你还是陛下亲封的县主呢。”
谢谨画但笑不语,别说皇帝现在不知道能不能够主持大局,便是皇帝一手遮天的时候,她这个县主也只是一个比较尊荣的称呼罢了。
不过谢谨画本身便不是多么稀罕这个县主封号,从前想着要一直生活在京城,生活在大庆,有个封号好处是在圈子中多几分两面,现在都决定了以后离开京城,那自然是彻底不在意了。
谢府看起来和往日一样,府邸前守门的侍卫仆从们,看着比从前还要有精气神,下巴高抬的样子,那份骄傲自大,全然透了出来。
谢谨画一猜便知道这些人为何这般状态。
齐王是遇刺了,是暂时被瑞王压制在下风了,但是齐王也还是二王中最有希望成为最高位子上的那个人,皇帝允许齐王住在太子东宫这件事情,对朝野中清醒理智有见识的人来说只是有那么点儿倾向,八字还没一撇,太子都能够被废,何况只是没有太子之名,却住在东宫的王爷。
可是对谢家这些下人侍卫来说,住在东宫,便代表了齐王一定会是太子,会是储君。
谢家两位小姐,一个是齐王的正妻,一个是齐王的宠妃,齐王登基,得到好处最大的,便是谢家了。
谢谨画对这些人的想法有些好笑。
谢家的下人这般的自信,只是不知道他们的主子是否也是这般的自信。
“二小姐?您从宫中回来了怎么没有提前来个信儿。”
谢谨画和百合下车走到近前,那仰着下巴看人的侍卫立马认出了她,毕竟谢谨画的容颜,只要看过一次,便不会轻易忘记。
“老爷夫人在府中吗?”
谢谨画问了一声。
“都在呢,若是知道二小姐回来了,一定高兴,属下这就去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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