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说话声音极小,秦铮却听到了,他看了图雷一眼。
秦铮径自拉着谢谨画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望着图雷:“你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有些蠢人难道真的以为我就傻到什么都不布置,一个人孤身来此?”
秦铮唿哨了一声。
图雷下意识戒备,士兵们也各自戒备,有人又拔出了刀兵。
一开始没有动静,不少人以为秦铮是故意吓人。
“原铮,你不会是故弄玄虚吧?我说会放你走便会放你走,我还不至于反悔,你不需要做什么戏。”
图雷觉得好笑。
下一刻,有士兵惊叫一声:“蝎子!”
“是吃人蚁!”
“黑鼠!”
平静的黄色沙地之中,钻出了几十只毒虫鼠蚁,在沙漠中,最可怕的是没有水源,第二可怕的是沙爆,而第三可怕的,便是沙漠中的各种毒物,尤其是成群结队的毒物。
而蝎子,吃人蚁,黑鼠这些东西惯来是成群结队出行的。
图雷身后的士兵乱了套。
砍杀声一片,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图雷望着那几十只被砍成零碎的毒物,只是这么点儿毒物便让他好好的军队乱了,若是再多一些
图雷倒吸了一口凉气,抬头望着秦铮,眼中全是惊愕:“你能够控制这些毒物。”
这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他不会蠢的以为秦铮一声唿哨之后出现这么些毒物是什么偶然。
“你应该庆幸今日带来了我的心上人。”
秦铮留下了这句话,纵马带着谢谨画离开。
而那几个谢谨画身边的护卫,早就各自上马,跟随离开。
图雷望着这一行人远去,半晌叹了声:“倒是真的应该庆幸了。”
若不是带着谢谨画,他刚刚便和秦铮直接动手了,到时候若是秦铮真的召出许多毒物,自己手下就要损伤无数了。
这些可是他的私兵,是他嫡系的力量。
若是折损在这里,到时候非要心疼死。
“回头记得好好查查那位郑姑娘,还有,准备一份厚礼送给原铮。”
图雷吩咐自己的副将道。
——
“你怎么直接便和我相认了?我以为你会隐瞒一下的,你刚刚的样子可不像是纯然的开心。”
马儿慢下了脚步,谢谨画头倚靠在秦铮的胸口处。
一段时间不见,他现在丝毫看不出少年人的稚气样子了。
他的怀抱越加宽阔,也越加温暖。
让谢谨画不舍得移开。
“是有些吃惊。”
秦铮直言:“不过我走的时候便下定决心,再也不会逃避了。”
秦铮伸手轻轻的拂过谢谨画的发丝:“你能够下定决心来寻我,定然是抛下了一切,我又怎么能够再胆怯逃避呢?”
“以前总想着将你藏起来再藏起来,可是结果却是让你经受更多的危险,与其让旁的人保护你,我更愿意亲自保护你。”
便是真的有人再要对付谢谨画,要死,便是一次死罢了。
后面这句话,秦铮没有出口。
可是他的心意,不需要出口,谢谨画早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
她反身紧紧抱住秦铮的腰身:“算你没有蠢到底,你若是再敢丢下我,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会你了。”
她没有告诉秦铮,自己听到他死讯的时候甚至吐血昏迷,差点儿一睡不醒。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秦铮喃喃出声。
天知道离开大庆来到西元的这段时间,他有多么的想念她。
他拼命的做事,拼命的往上爬,拼命的向靖王证明自己有用,不止是想要有更多的筹码,更是想要让自己不要那么想她,疯狂的想要回去见她,想要联系她。
这一次,他远离了谢谨画,给了她一个单独作出选择的机会。
他总是在逼她做出选择,这一次,他不想逼她。
只是只有秦铮自己知道心中有多么的担心,有多么的忧虑,担心忧虑她在没有他的干扰之后,冷静清醒下来之后,选择的不是自己。
“你在西元是什么身份?”
谢谨画直接询问。
“我改了姓氏,现在姓原,姐姐也知道,我的生父姓原。”
秦铮说起这个,眼中现出点儿不高兴地色彩。
“怎么了?能够跟随父姓,其实也好。”
起码更好的立足。
谢谨画看出秦铮的情绪不好,以为他是在意二皇子,对方毕竟抛弃过秦铮,结果却要跟着他姓。
“我的名字是你给起的。”
秦铮闷闷的说出这句话。
他不稀罕秦姓是大庆的国姓,也不在意原姓是西元的皇姓。
他在意的是谢谨画给他起的名字就是秦铮,姓秦名铮。
改了一个字,他都不愿意。
也幸亏谢谨画起的名字另外一个字没有变,否则的话,他真的是彻底接受不了。
谢谨画才知道秦铮是因为这个原因不高兴,忍不住笑出了声:“傻子,不管旁人叫你什么名字,在我心里,你永远就是我的阿铮。”
谢谨画微微仰起头,在秦铮的下巴处落下了一个清浅的吻。
秦铮的身子僵硬住。
他们不是没有亲吻过,谢谨画也主动亲过他。
可是这是第一次谢谨画当着众多人的面亲吻他。
秦铮慢慢的紧了谢谨画的身子。
“我救了刚刚那人的命,他自称图雷,欠了我不止一个人情。”
谢谨画和秦铮说起其他。
“他还给了我一块玉佩。”
秦铮望见谢谨画手中的五毒玉佩,眼眸沉了下。
“你给他的那份东西若是重要的话,可以用这玉佩试试可否换回来。”
谢谨画将玉佩塞到了秦铮的手中。
方才不说是因为图雷身边带的兵士众多。
谢谨画也担心秦铮吃亏。
“图雷是陛下赐他的号,在西元为勇士之意。他的真正身份是西元早逝大皇子的唯一嫡子,名为原禹铭。那东西虽然说是靖王府和他相争,但是我那皇帝祖父本身看重的就是他,禁军左都尉早就内定了他,此时退一步,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秦铮将玉佩迅速的收了起来,决定不给谢谨画再看到一眼。
谢谨画知道这玉佩珍贵,却不知道这玉佩其实还有另外一重意思。
西元皇室中人有些将这玉佩给出去,大多给的是心爱之人或者看重之人。
不管原禹铭是什么意思,秦铮都决定以后不让谢谨画和对方接触。
第一百六十六章陛下驾崩了
“你真的能够操控毒虫毒蛇?”
谢谨画从刚刚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此刻忍不住问了出来。
秦铮听到谢谨画的问题,轻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手指一捏,白色的粉末散落出去。
下一刻,谢谨画望见了自己身前沙堆前爬出了一只黑色的蝎子。
那蝎子面目狰狞,向着秦铮这边爬来,却又在快要爬到跟前的时候,像是迷失了方向一般,原地打转,发出暴躁的嘶吼声。
除了那只蝎子之外,还有其他的蛇虫鼠蚁不断的出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即便是谢谨画这般不怎么怕蛇虫鼠蚁的女子,在看到这一幕,看到那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众多毒物的一刻,也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忍不住的抓紧了秦铮的胳膊,却没有出声,只是一直死死的望着地上那些距离不远的毒物。
秦铮侧头望见谢谨画有些苍白的面色。
手覆在她的手上,带着点儿安抚的味道。
“那药丸能够引毒物?”
谢谨画轻声开口。
她在短暂的惊惧之后,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秦铮点了点头:“我得了郑先生的毒经,然后根据这里的毒物习性,配置出来的引虫丸。
“你身上让它们忌惮的东西能够管用多久?”
谢谨画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魂香丸,一颗药丸能够迷惑毒物嗅觉半个时辰。药材难得,配置不易。有效范围就在这马匹前后。”
对谢谨画的敏锐,秦铮毫不惊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到处一枚朱红色的丹丸,艳色如火,放入谢谨画的手中。
“只有十颗。”
十颗魂香丸,且每颗只能够维持半个时辰药效,药效范围只在方寸之间,限制太大。
“怨不得你要走的这么痛快。”
谢谨画笑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你一开始便是要将东西送到那图雷的手中的!”
她此刻用的是肯定句。
因为这个发现,谢谨画的眼睛都格外的明亮。
秦铮没有隐瞒,痛快点头:“对,我专门等着他来的,只是他来的比我想象中要慢的多,不过他将你带到我面前,却是意外之喜。”
还是一个大惊喜。
“你想要支持他?”
谢谨画脑子迅速的转动着,抓住了某条思绪:“听说西元皇帝颇为看重早逝的大子留下的这个唯一嫡子。”
秦铮的生父二皇子靖王多年来不择手段的向着大庆渗透,为的也不过是能够在日后用这些暗线征服大庆,从而得到邀天之功。
归根结底便是靖王无论做什么,西元皇帝始终都不曾立他为太子。
秦铮看着谢谨画在那边不断思考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揽紧了她的肩膀:“我不知道皇祖父是否真的有意要越过儿子立孙子为储君,但是我知道,我那父王现在当做眼中钉肉中刺的却是原禹铭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秦铮对靖王从来没有什么父子孺慕之情,非要说有什么情绪,那也只是恨罢了。
谢谨画了解秦铮太深,只是那么一句话,她便知晓了秦铮的想法,心中微微的疼,为了秦铮心疼。
两个人后面便一直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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