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缕,阿缕,这个名字在谢谨画的心中不断的沉淀着,沉入心中最深处,然后剩下的就是全然的苦涩。
有那么一瞬间,谢谨画甚至希望二夫人说的都是假的,自己真的是黄氏的亲生女儿。
百合进来了,望见谢谨画坐在那里不动,神色怔怔,有些疑惑:“小姐,是不是二夫人和您说了些什么?”
是不是说了些有的没的,才让谢谨画这个失神的样子?
谢谨画回神:“没什么,二婶和我说了些事情,我刚刚正在想事情呢。”
谢谨画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些浅淡。
说着话,谢谨画起身,抬步走的时候不知道绊到了什么,身子歪了歪,幸亏被百合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小姐,你小心点儿,若是不小心摔着了可怎么办。”
百合觉得谢谨画有些不对,可是对方明显不想多说什么,她也不能够追问,只能够更加仔细的伺候着谢谨画睡下,然后去了偏房守着。
谢谨画在床上闭着眼睛躺着,久久没有睡意,直到街上敲了三更锣鼓,她觉得脑袋慢慢的有些晕沉,渐渐的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紧闭的房门无声的开启,郑千秋慢慢走到了谢谨画的床前,望着那张姣好的容颜。
便是睡梦中也紧蹙着眉头,仿佛有什么为难事情在心中难以排解。
他到现在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为了二夫人的话语。
即便心中有那么些怀疑,可是因为谢老夫人和谢函的信誓旦旦,他还是更加倾向于相信谢谨瑶是阿缕的女儿。
所以他这段时间始终没有离了京城。
在京城中传出谢谨瑶和齐王的闲话的时候,他甚至想着要如何帮谢谨瑶一把。
阿缕的女儿,就算他有不喜,就算谢谨瑶做事太丢脸面,他却也不愿意让对方委屈的居于侧位。
阿缕的女儿,不能够受委屈。
郑千秋到最后,也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即便这个女儿,是阿缕和谢函所出的。
他来到谢谨画的院子外偷听,也只是为了防止谢谨画和二夫人对谢谨瑶有什么不好的打算。
对谢谨画印象再好,也及不上心中的执念。
可是他听到了什么呢?
他听到二夫人说黄氏当年是假孕,说那个住在老夫人院子里的怀孕的女子叫阿缕。
郑千秋的心乱成了一团乱麻,他不知道该相信谁,不知道若是二夫人所说是真,他这些年做的,还有什么意义。
在谢谨画出来看是否有人的一刻,他只想躲避开,他不敢面对面见到谢谨画。
可是他更加不愿意就那么离开。
郑千秋就躲在谢谨画的房外,等了许久许久,谢谨画一直没睡,还是他用上了自己特制的,才让她睡着。
他就是想要看她一眼。
明明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谢谨画的,他知晓她长的什么样子,知道她是什么性子。
可是郑千秋就是想再看谢谨画一眼,在听到二夫人那些话之后,好好的看谢谨画一眼。
那张美丽的容颜,和阿缕有许多相似之处,那眉,那眼,生生的就是阿缕。
他先前怎么会以为只是有些相像呢?
郑千秋的手忍不住伸出,想要轻抚对方的眉眼,抚平对方眉眼间的愁绪。
一只手挡在了他的手前。
昏暗的屋子中,少年凌厉的容颜仿佛生着寒芒。
“别碰她!”
秦铮压低了声音低吼一声,满面阴寒的攻向郑千秋。
郑千秋是来看看谢谨画和二夫人说些什么对谢谨瑶不利的事情。
而秦铮,却是办完了皇帝的差事,有那么点儿空闲,心中念着谢谨画,便过来看看。
谁知道进来就看到郑千秋伸手向着谢谨画脸上碰去。
秦铮可没有忘记第一次见到郑千秋的时候对方是向着谢谨瑶的。
就算后来郑千秋不止没有对他下杀手,还指点了他一些,但是对方大半夜的进来谢谨画房间这一出就足够秦铮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对方。
所以一出手便是全力杀招。
丝毫不带留手的。
也幸亏郑千秋不是弱者,若不是他,这出奇不意的全力一下,便足够让旁的人重伤。
秦铮下手不留情,郑千秋在意识到他大半夜的来谢谨画的房间中不知道是做什么之后,回击也是毫不留情了。
只是两个人却是不约而同的都没有再出声,转瞬间,便已经沉默无声的过了不知道多少招。
床榻上本来安睡的谢谨画突然间动了一下,只是很轻的一下,却是瞬间被秦铮和郑千秋听到。
郑千秋用的是特制的,无色无味,没有副作用。
说是,其实更像是安神药,是郑千秋当年为阿缕准备的。
也因此,这能够让人不知不觉的安眠,也会像是正常睡眠一样,让人容易惊醒。
在谢谨画动弹了一下之后,秦铮和郑千秋同时停住了动作,一人的手放在对方的心口位置,一人的肘部对上对方的脖颈。
都没有来得及发力。
“出去打。”
郑千秋低声道,先放下了自己的手。
秦铮同时间放下自己的手,转身往外走去。
本来对郑千秋心中满是戒备杀机,可是对方瞬间的反应,却让秦铮确认对方对谢谨画没有恶意。
他身上的杀机不知不觉间消散,不是生死相搏,却也要好好的打一场。
对方夜半来谢谨画房中这事,总是让他心中憋了那么一把火。
房中的两个人全都走了出去,房门关上,仿佛从来没有不速之客来过一般。
谢谨画还在沉睡。
——
秦铮和郑千秋好好的打了一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秦铮明显不是郑千秋的对手,可是这月余的时间,秦铮几经生死,战斗经验丰富了何止一倍,与郑千秋对上,一时间居然有些不分胜负的感觉。
两个人从三更一直打到天光明亮,郑千秋已经不想打了,打了这么久,心中的烦闷彷徨也都发泄的差不多了。
他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和秦铮打了,而是去迅速的调集自己所有的人手能量,尽自己的全力,将当年阿缕的那件事情查个清楚明白。
只是郑千秋不想打,秦铮却不愿意就这么过去。
还是郑千秋动了自己身上的药粉,才制住了秦铮。
秦铮无力的倚靠在身后的树干上,郑千秋的药粉让他全身发软无力。
秦铮也会用药,却只会几种由老妪教导的方子,大多是直接见血毙命的,霸道,却也显眼,比起郑千秋的手段,差了不少。
此刻他望着郑千秋,眼神很不善:“阁下半夜前往女子闺房,究竟意欲何为?”
他被制住了,可是气势却没有丝毫减弱,仿佛被制住的人是郑千秋一般。
“行了,我若是想要杀你,身上有的是东西让你无声无息的死去,我若是真的想要对谢小姐不利,也不会大晚上的过去,我的手段,有的是法子大白日里害人生命。”
郑千秋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可是想到秦铮也是在保护谢谨画,简单的几句算不上解释的解释之后,瞪眼望着秦铮:“你呢?一个男子夜半去探未婚女子的闺房,你是何用心!”
他此刻就像是看着对自己女儿有非分之想的野男人一般,眼神中全是不满。
还没有调查个彻底,郑千秋心底却下意识的开始将谢谨画看做是自己和阿缕的女儿了。
秦铮望着郑千秋,突然间嗤笑一声:“干卿何事。”
郑千秋觉得秦铮面目可憎。
第九十八章结盟?
“小子,你现在虽然成了瑞王府的三公子,也得了皇帝的看重,但是你配谢家的二小姐,还是差了些。”
“人现在可不止是秦家的小姐,还是皇帝亲封的县主。”
被秦铮噎了一下之后,郑千秋突然开口,话语中莫名的多了些骄傲。
他已经潜意识中将谢谨画看做是自己的女儿了。
现在再看谢谨画的那些成就,就不是替谢谨瑶警惕,而是骄傲了。
一边骄傲着,一边又有些心酸,谢谨画现在的这个县主的地位,是真真正正的用自己的命拼来的,她去南方一趟,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的艰险。
秦铮望着郑千秋,看的很认真,那莫名的眼神让郑千秋有些不自在。
他皱眉,正要说什么,秦铮嗤笑了一声:“我与她是否相配,又与您何干?”
与方才那句干卿何事异曲同工,都是能够噎死人的。
“我是她”爹。
郑千秋下意识的便要反驳。
可是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因为现在还什么证据都没有,只有二夫人的几句话语。
“郑先生是姐姐的谁?”
秦铮身上的药性慢慢的压了下去,虽然还是提不起功力,手脚身子却是能够动了,他慢慢的站起身子,望着郑千秋:“虽然不知道郑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却知晓您更亲近谢谨瑶,而谢谨瑶却是对姐姐不善之人,所以,您还是少接近姐姐的为妙,也不要多管些您根本没有资格管的事情,我今日不是您的对手,日后却不一定了。”
秦铮转身离开,步子虽然缓慢,少年的背影却是坚硬。
郑千秋怔在原地。
那是他的女儿,他如何不能够关心对方和谁在一起?
从前觉得秦铮和自己从前相似,都是出身不好,却知晓努力的人,都是恋着大家小姐。
他愿意为了这份感触帮助对方一下。
可是当谢谨画变了个身份之后,他看着秦铮,就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
对方看似前途无量,实则就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秦铮的所有根基,生死荣辱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皇帝用的上的时候秦铮前途无限,会越走越高,可是当皇帝用不着秦铮的时候,皇帝第一个将他抛出来。
这种事情,郑千秋见的太多,看的分明。
也因此,他是无论如何不愿意将谢谨画交托到秦铮的手上的。
更何况,秦铮的年纪比谢谨画小了好几岁,他的性子又太阴太绝,在谢谨画面前看着还好,实则手上沾染的鲜血多的很,这样子的人,如何是个好女婿的人选。
郑千秋慢慢的眯起了眼睛,无论如何,他都要好好的护着谢谨画,给她寻一个真正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
谢谨画第二天天不亮就被吵醒了,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却是格外的神清气爽,她有些疑惑,要知道昨天半夜里可是躺在床上很久才睡着的。
只是也没有时间细想,因为齐王府派来接她的人已经到了,这么早就过来,像是怕她改主意或者跑了一般,还真的是热心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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