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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陛下的撩妹技巧/天策春——柳寄江

时间:2017-12-11 16:49:20  作者:柳寄江
  前往公主府探望小姨。
  行到翠微堂外,瞧见驸马李玄。笑道,“阿顾恭喜姨夫得子之喜。”
  李玄初初得子,很是欢喜。玉真公主刚刚生产完没些日子,嫌弃自己状态不佳,不肯多见驸马,将李玄从屋子里轰了出来,李玄却难舍妻子新儿,在翠微堂外盘桓不肯走开。见了顾令月,搓了搓手答道,“同喜同喜。”面上一直挂着傻笑,风流才子的风采消失殆尽,倒像是个傻子。
  “公主素来疼爱郡主,这次生产吃了不少苦。郡主若可以的话,多陪她说说话。”
  顾令月吃吃而笑,
  顾令月点了点头,
  玉真公主躺在榻上,瞧着躺在襁褓中的儿子,目光柔和的如同滴下水来,“我以为这辈子不会有孩子了。没成想,竟还有这个福分,能够平平安安的生下他。”
  顾令月笑着道,“小姨说哪里话,秀奴小表弟是个有福气的,托生在您腹中,从今而后,小姨一家就是三口人了,您和姨夫正该好生教养小表弟,快快活活过日子!”
  玉真公主闻言凛然,“你说的是,就算是为了这个小东西,我也要好生保重自己才是哩!”
  “小姨这么想我就放心了。”顾令月道,唇角含着一丝微笑,“秀奴有您这样的母亲疼他,定会一生无忧。”
  玉真公主凝视顾令月,嫣然笑道,“那就承阿顾吉言了!”
  阿顾是她唯一的嫡亲外甥女。此前,她看在胞姐丹阳公主的份上极是疼爱她。如今,她有了自己的骨肉秀奴,疼爱秀奴,却也不会因此薄待阿顾。
  更何况,到如今这个地步,对于阿顾的疼爱,却已经有了一层新的意义。
  她将近四十岁才有了秀奴,可谓爱逾珍宝。
  只是自己夫妇年岁已大,李玄仅长于诗文,对政坛几乎无能。自己未必能够长久陪在长子身边。若是自己和阿顾关系一直勤好,阿顾作为秀奴的表姐,日后说不得能够成为秀奴靠山,保他一生无忧。
  这般想,心思愈发坚稳,“我如今躺在床上,不大顾不上你。”目视顾令月正色道,“听闻近日朝上有官员进谏,言圣人年近而立膝下空虚,大周国储不稳。奏请圣人遴选后宫以生育子嗣。”
  正色道,“阿顾你怎么看此事?”
  顾令月逗弄着秀奴,闻言抱着孩子的手僵了一下,然后淡淡道,“此事圣人会处理,与我没什么关系。”
  玉真公主闻言微微皱起眉头,略觉意思不适,“阿顾,”嗔道,“你是圣人的枕边人,此事自当与你息息相关,怎么与此事这般不关心?”
  顾令月怔了片刻,道,“当日我与圣人一处的时候,曾经约法三章:他与我在一起的时候只能有我一个女人。若他沾惹了其他女人,我便就此离去,再不回头。这等事情,听着十分严肃的模样,说到底不过是朝臣劝谏九郎纳入后宫新人。若他记得与我的情分,自会拒绝,与我守在一处;若他抵不过朝中臣子进谏,或者贪图新鲜或子嗣,答应纳入新人,那我与他分离也就是了!”
  玉真公主听着顾令月云淡的言语。眉头深深皱起,阿顾与姬泽这等约定,初始听的时候虽然讶然,但仔细一想,顾令月性子骄傲清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正常的事情。
  真正让她觉得不太正常,如鲠在喉的,却是其中显出的问题。念头在心中转了片刻,终究忍不住问道,“阿顾,你心中可爱圣人?”
  顾令月闻言端住茶盏,怔了半响,“小姨怎么这么问?”面上笑容浅淡。
  玉真公主道,“阿顾,小姨如今年纪大了,得了秀奴,打算和你姨夫平静相守。可是我年轻的时候,曾经经历了许多爱情。最是清楚陷入爱情时候的感情。那种感情极是热烈,能够燃烧一切,也愿意为了多一时刻的相守,付出无数代价。
  我听你的话语,瞧着是态度清淡,实则是将这段感情的选择权交到了圣人手中。”微微一哂,“但是于此相同,感情也是需要双方维护的。我瞧着你和圣人之间,用情更深、更加投入的竟是圣人。你却是冷眼旁观,瞧着圣人举止决定感情起始终结。自然,你与圣人地位悬殊,这段感情开始的时候便出于圣人追求,若圣人有了抉择,你确实没有多少选择权,所以你看的开一些,能够避免日后受伤,也是对的。可换一种说法,也是没有看到你积极维护这段感情的态度。”
  “阿顾,”玉真公主望着疼爱的外甥女,面色满是纠结,“我如今生活美满,也希望你获得爱情。那么,你如今在这段感情中觉得幸福么?
  爱情?
  顾令月回到太极宫中,犹自有几分茫然。
  平心而论,自己与姬泽的这段感情虽然初始之时非出于自愿,但相处之间,并非是没有快乐的。但若要问询自己初心,是否爱姬泽。一时之间,顾令月也没有答案。她短暂的一生感情经历十分贫乏,若要问她什么是爱情真正的模样,竟是心中空白,没有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越来越迟了,这样不好。争取明天准点更!
 
  第七十七章 
  长安城风云连转。转瞬间春日繁花落尽,夏日到来, 池子中荷花缓缓开放, 绽放芳华。
  太极宫西内苑
  鹤羽殿前竹林微微摇晃, 遮蔽清凉。太妃江氏坐在窗前,瞧着面前的女弟子,雪肤花貌, 容色清丽, 二十年纪的女孩正是最青春妍丽的光景,五官长开至全盛, 眉如烟柳,眸如荔枝,不由心中欢喜, 感慨道。“当年见你,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如今这么些年过去, 居然也有这么大了!”
  顾令月亦感慨万千, 望着江太妃,“太妃谬赞, 我倒觉得, 您和从前一般, 风华比从前更美了!”
  江太嫔扑哧一声笑道, “小阿顾长大了,我如何还能不变老呢?”
  世事变迁,殿中红泥小炉上烧的通红,茶鼎中汤水翻滚。
  江太妃将烹好的茶羹斟入面前两盏青瓷梅花茶盏中, 青碧的茶汤溅如茶盏中,顷刻间,散发淡淡茶香。
  她推了其中一盏到顾令月面前,“这是今年新上的明月雪团,如今这明月雪团也算风靡长安,我也算是借花献佛,奉到正主面前。你尝尝看,我烹的这盏与你日常饮的相差如何?”
  顾令月端起面前茶盏,觉清香茶味沁人心脾,含笑道,“太妃烹茶手艺比诸当年更胜一筹了。”饮了一口置在一旁,
  “其实单论茶而言,这明月雪团茶味太过清浅,于茶本身而言并非佳品。远不如蒙顶雪芽,顾渚紫笋。如今在这长安城中闯下偌大名声,我倒当真有些出乎意料。”
  江太妃闻言眸中闪过一丝轻轻讽刺之意,“这自然是因为世人趋利如骛。宫中圣人推崇此茶,命宜春郡每年进贡,甘露殿中,日常茶司供奉俱用明月茶。长安权贵效仿宫中风尚,这明月雪团自然就蔚然成风了。”
  “听闻如今明月山顶所产最正宗的明月雪芽,一小两价值千金。身价远胜顾渚紫笋。可见世人心性!”
  天光射入窗棂,照耀在顾令月半边侧脸上,愈发显得肌肤晶莹如雪人。
  江太妃瞧着顾令月,女子肌肤娇美,气色极好,眉宇间多了一丝风情,是被娇宠出来的肆意,这样的女子大抵是沉浸在娇宠之中幸福的。“阿顾,你如今得了鸳盟。我当对你倒一声恭喜,也奉劝。这太极宫乃是天下最大的名利场,你在其中,也当时时把持心境,审慎自身,莫要为其倾覆。”
  顾令月闻言握着茶盏微微怔楞,“太妃也曾听说……?”
  江太妃轻轻一笑,“这西内苑虽然亲近,也并非穷乡僻壤,昭国郡主如今独擅盛宠的名声,我自然听说。”
  顾令月闻言唇角轻翘。
  这半年来她与姬泽相守,感情一直极好,大抵也习惯了外界或多或撒谎哦的打量目光,听闻旁人提起调侃,倒也能撑住,不至于羞涩无语。她与江太妃虽然来往并不频繁,但少小时承教在太妃膝下,实则心理对太妃极其亲密。自当日小姨玉真公主诘问过自己之后,时常反思,竟也不知归处,此刻见了江太妃,忍不住开口询问,“太妃,我以外朝郡主之身陪伴圣人,世人或多侧目,”唇儿嗫嚅片刻,“您可觉得阿顾这般作为,太过离经叛道,该当悬崖勒马?”
  江太妃清灵的眸中闪过一丝悠悠笑意,“怎么会?”
  “这世上旁的都是虚的。只有自己的心意方是真实的。每个人只需要对自己负责,你只大可自己问一问自己的心,若是自觉没受委屈,旁人的看法,不必管太多。”
  “毕竟,”她朝顾令月眨了眨眼睛,“说来,圣人作为情人倒真是不错的。你能与他有一段缘分,还是赚了呢!”
  顾令月闻言扑哧一笑,“太妃?”
  “我也想如同你的话只顾自己,但世人风刀雨箭,我虽居于深宫之中,得九郎爱宠,想着自己不听,不看,不说,但偶尔想想如今外头民议纷纷,朝堂臣子不停进谏君王正身纳宠,绵延子嗣,也觉心中微惶,不知所措。”
  江太妃望着顾令月眸中露出的惶然之色,心中闪过怜惜。
  这还是一个才刚刚满二十岁的女子。她的人生还太过年轻,陡然遇逢变故。被皇帝她裹挟在其中,感觉到爱情的甜蜜,却也同时对未来惶惑不知方向,惶惑不已。
  她怜惜这个女孩,却力量微小,给予不了她太多帮助。也只能用菲薄的话语安慰她的心灵。
  “阿顾,人生苦短,当下当快乐时就行快乐事。今日畅快就享受今日风光,明日幽冷也有明日幽冷的过法。学会随着自己的心意生活,才是真正的放过自己。”
  顾令月闻言清净下来,荔枝眸凝望着太妃,忽的问道,“师傅。您独自在这鹤羽殿,可觉得日子过的寂寞?”
  江择荇手中凝定,怎么可能不寂寞呢?
  只是她不同于顾令月啊,不过是个小小的官宦女,在这深宫之中没有太过任性的资格。只有专注于自己,将寂寞的日子过的生出花来。
  她抬起头来,望着年轻的女弟子。“阿顾,你母亲初次带你来见我的时候,我瞧见了你的眼睛。那么清澈,干净单纯如同一望见底的溪流。我觉得你很像我,所以这些年,我一直教导你,爱护你。
  “希望能够看到你幸福!”眉眼中流露出一丝无边的寂寞来,“那就像,看见世上另一个我能够得到幸福一般!
  太极宫御苑美景依依。天光明亮,海池子在阳光下泛着点点金光。杨柳柳枝低垂,亭台楼阁绵延无数。
  顾令月从鹤羽殿中出来,得江太妃慰藉,心中微微感慨。
  太妃江氏出身广东官宦之家,机缘巧合进入宫廷,崇尚随心自然,但身如浮萍身不由己,也曾享过神宗皇帝的爱怜,后来神宗皇帝转而热恋唐氏女,太妃心伤之下犹能独善其身,自请退居东都上阳宫。
  而自己。
  自己论来是大周郡主,听起来颇是尊贵了,但又能够挣的多少自由?
  随心所欲,得大自在。
  她心中默念着这句话语。
  江太妃说自己像她,
  许是自己自幼承教于其膝下缘故,为人处世的信条确实一脉相承。付出感情时一片热烈,受到伤害后不肯纠缠,退后一步独善其身。不同的是,神宗皇帝另爱唐贵妃,所以江梅妃退居东都上阳宫,一个人寂寞度日。而自己,遇到的却是今上姬泽。用情热烈死缠烂打,方将自己拘在身边,强迫共同起舞。
  她与姬泽的这段感情,是一段绮藤上开出的畸花,或许美丽散发别样芬芳,却终究不是正常顺时开放的花朵,注定不能长久。也无法收获世人祝福,禀性悲观,难得善终。
  她一时之间将这段感情放在心头,翻来覆去的怀想。行到千步廊下,忽然听闻廊后传来一阵议论话语,“……如今后宫之中,昭国郡主当宠,我等名正言顺的宫妃,倒反而没有一个沾惹的到圣宠。可当真是奇了怪了!”
  砚秋伺候在顾令月身后,听闻宫人议论昭国郡主话语,登时剑眉一扬,想要上前呵斥。
  顾令月摇了摇手阻止,“不必。”面色一片脆薄,“我想要听听听宫中的人是如何说的。”
  千步廊亭台华美,几位女子嫔簇拥在其处。其中领头的两三位瞧着衣饰华美,不似一般宫人,竟不是别人,乃是后宫之中今上闲置的几位妃嫔。
  自贞平四年,姬泽冬夜之中醒悟自己对顾令月的情意后,数年以来一直不近女色。这小半年来,得与顾令月一处,更是爱逾珍宝,不肯稍离。后宫之中妃嫔雨露空落,自都积累了一腔郁气,翘首盼望昭国郡主宠爱衰落。但圣宠不仅一直凝在承光殿中不曾离开,甚至越发凝结,瞧着竟有了当年唐氏宠冠宫中的架势。后宫之中人人侧目,酸楚嫉恨如同一丝丝丝线一般攀扯到昭国郡主的身上。此时聚在千步廊观赏繁花盛景,说起独擅圣宠的昭国郡主,自然就没有好话了。
  “呵呵,谁说不是呢?”高美人附和道,“一个外八路的郡主,不珍重的秉持自身。反倒魅惑君上,当真是不要脸皮了!”
  “……芳仪,我等此前前往淑景殿求见薛惠妃,请求惠妃娘娘为咱们主持公道,百般推脱,竟是是没有这个胆子。”
  “呵,薛惠妃。”几位妃嫔中的领守郭芳仪冷笑道,“她自个儿身上有硬伤,虽然身居高位,不过是圣人用来暂领后宫的一个傀儡,哪里有胆子去圣人面前说事。”
  “郡主,”廊后,砚秋瞧着不好,小声劝道,“不过是些不得宠的妃嫔说些酸话罢了。您又何必和她们一般计较?”
  顾令月低眉,面色蒙上一层淡淡的霜色。
  千步廊上,几位妃嫔说了一通,俱都心气低落,叹了口气,“说一千道一万,薛采没有胆子挑头,我们更是人微言轻,除了眼睁睁干看着昭国郡主独占圣人恩宠,又能如何呢?”
  郭芳仪闻言面色不佳。
  她姿色在妃嫔之中算是明艳娇俏,也曾期望凭借姿色伴处君旁获得恩宠。如今因着昭国郡主圣宠而希望落空,一股郁气积郁胸口,听闻灰心言语,不由冷笑道,“什么郡主,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若是圣人当真喜欢,自当迎入后宫给个名分。如今这宫中,虽然三妃之首的惠妃没有了,但凭顾氏的身世,封个其他妃位还是可以的。如今什么都不封,可见的不过是玩玩罢了。如今正在风头上咱们招惹不得。到时候被抛弃,可就得低落到尘埃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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