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菱!你那个霸道的儿子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我家小年从小就身体不好,他有什么仇什么怨要那么去弄他!我不管,你和你那个泼妇媳妇可别欺人太甚了!”
乔书聆听见电话里的话,知道那一定是顾年的妈,可她满脑子雾水。
皱着眉头半天也想不出是怎么回事,只能歪着脑袋用嘴型问了句:“什么情况呀?”
顾修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在意。
张嘴喝下她递过来的汤,沉声回答:“好,晚上我会带他们去老屋。”
说完,又加了一句:“你现在在哪儿?”
方菱轻轻叹一口气,小声地说:“还在工作室里,她…她看了网上的东西自己找过来的。”
顾修“嗯”了一声告诉她:“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害怕。我现在让老林过去,晚上您和爸爸也一起去看看爷爷,我正好有事情想要宣布。”
乔书聆见顾修挂上电话,连忙有些担心地凑过去问:“怎么了?刚才是妈的电话吧?怎么还有大伯母的声音,你把小年怎么了?”
顾修被她这一连串话问得不高兴。
伸手干脆把人抱起来放进了自己的腿里,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抓着她的手回答:“这糖水还挺好喝,你不是喜欢甜的,多喝点。”
乔书聆皱着眉头“啧”了一声念叨:“你就敷衍我吧。你和小年到底怎么了呀,你可不许欺负他啊,这孩子在画画上天分特别高,为人也特别的努力,莺语刚开始建立的时候,有签约画手被挖走,他连续几天没睡觉赶稿补了那个人的空呢,真的,我一直特别感谢他的。”
顾修可不喜欢从乔书聆的嘴里听见顾年的好话,低头拍着她的肚子,故作伤感道:“诶,儿子,你妈现在就当着你爸的面夸别的男人,这口气咱们能忍么。”
乔书聆被他弄得脸上一红,小声为自己辩解:“胡说八道!你怎么连个小朋友的醋也吃啊,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肚子里的一定是儿子?”
顾修叹一口气,将人整个抱进怀里。
低头埋在她的脖颈处,闷声回答:“儿子好养活。散养就行,我小时候不就是被散养大的么。女儿…女儿太宝贵了,我怕她生出来,吃一点儿苦我都心疼。”
乔书聆听见他的话又乐了。
低头抓着他大大的手掌,放在脸前亲了一口,小声道:“这有什么啊,我们一起保护她嘛,有你在,我们什么都不怕的。”
顾修这会儿又抬起头来。
看着乔书聆一脸正经的模样,将手放进她的衣服里,伸脖子将脸靠在她的脖子根儿上,呼着一点点热气,轻笑着说:“行,要真是个女儿,顾先生就给你们娘俩做牛做马。”
乔书聆听罢“噗嗤”笑了一声,回头看着他说:“那要是个儿子呐。”
顾修抬头含住她的嘴唇,低声回答:“那就我们爷俩给你做牛做马。”
乔书聆咧嘴一笑,任由他亲,偶尔还偷偷伸出舌头回个礼。
毕竟顾先生作为多年不解风情的小和尚,现在知道说俏皮话实属不易,得好好哄着,以便以后能够保持改进。
等两人从楼上洗了个澡下来,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四点。
顾修喊着顾年和井上上车,说是一起去老爷子那里吃个饭。
顾年像是之前得到了他妈的电话,这会儿整个人还蔫蔫儿的,坐在后座上,低着脑袋说了句:“哥,对不起,我妈好像又发脾气了。”
顾修无所谓地“嗯”了一声,看着后视镜回答:“总是要处理的事情,我不希望我老婆的工作室因为你受到影响。”
说完,又很是意味深长地加了句:“顾年,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努力不是所有,还要有魄力和选择的决心。”
顾年坐在后座上像是听明白了又像是没有,看着窗外路过的风景只点了点头再没有说话。
等顾修带着三个人到达老屋,顾颖也从里头蹦蹦跳跳地冲了出来。
抓着顾年的手就喊:“哈哈年哥你又被大伯母抓着了啊!”
顾年有些尴尬地笑笑,回她:“我妈妈在里面吗?”
顾颖点点头回答:“在啊,小婶婶也在呢,咦,这个美女是谁啊?”
井上见顾颖看向自己,立马露出八颗牙齿,用她不太正宗的中文笑嘻嘻地喊了声:“妮嚎。我是…井上正清。”
顾颖听见她的话,想了想,突然怪叫了一声,用英文问:“你是画《十九楼月夜》的那个井上正清?”
井上正清于是也笑笑着回:“是啊,你认识我?”
顾颖能不认识她么。
她和乔语玲以前吃饱了没事儿撑的,特别喜欢旅游。
看了井上正清的悬疑漫画觉得有的故事特别喜欢,还专门挑着她漫画里一些地方参观呢,什么巴黎四十八号老街道啊,京都三色山上的怪寺庙啊,都算是半个脑残粉了。
乔书聆这会儿跟着顾修后一步从车上下来。
进到大厅的时候,大伯母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抓起手里的手机,伸到顾修的面前,张嘴就喊:“你看!这是你下午被人家拍了的照片,顾修,你挺厉害啊,这么大的个儿,专门挑着自己的弟弟踹!你是觉得这顾家没人能治得了你了是吧!”
她这话说完,旁边的乔书聆也有些惊讶起来。
走过去,看着照片里的人,皱了皱眉头问:“这不是我们下午去的那个苗圃嘛,怎么会呢…”
大伯母看见她的样子,心中火气更是越发汹涌了。
指着她的鼻子开始喊:“你个狐媚子别给我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儿子在美国待得好好的,要不是因为你那个破工作室他怎么会跑回来!你没出息还要拉着我儿子…”
“妈!”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那头顾年就大喊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整个人站在微微地喘着气,五指握紧,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她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聆聆没有关系,我从小就希望做一个漫画家,我不喜欢商科,我也不喜欢你给我推荐的那些专业,画画在您眼里可能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东西,但在我心里却是一辈子想要追求的东西!”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周围的人都有些愣了。
毕竟以前的顾年就算不喜欢他妈的决定,大多数时间也都是用沉默的方式对待,最多心里闹得狠了,用离家出走的方式表达表达愤怒的情绪。
这会儿,他这么一大段话说出来,一点停顿也没有,就连老爷子也觉得有些惊讶了,眼中露出一点赞许的情绪。
大伯母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突然哭喊了起来:“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大儿子闹着要离婚,小儿子又是这么个不中用的!”
乔书聆听不下这样的话,皱着眉头问她:“大伯母,你作为一个好歹也上过大学的人,不知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的道理么。不支持自己儿子的梦想也就算了,还这么泼凉水,有你这么当妈的么。”
大伯母冷笑了一声,眼看着就要往她脸上甩一个巴掌过去。
内向顾修先一步扣住了她的手腕,沉声说了一句:“怎么,大伯母,我顾修的老婆看着就这么好欺负,你媳妇推完了还得亲自来一趟?”
大伯母抬起头,被他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
她可是知道眼前这人的,看着是个正常人,其实八九岁就杀过人,心理有毛病,听说初中打架把人家一个大人给弄得差点断气过。
忍不住偏过头去,皱着眉头看向老爷子,故作委屈地喊:“爸,你看啊,家里这几个小的都要蹬了天了,没点儿礼数,您还在这儿呢,他们就敢这么做!”
顾修听见她的话,低笑一声,面无表情地回答:“你们大的懂得尊重人,我们小的自然也就有礼数,你们大的要是泼妇骂街,我们小的自然看不下去。”
说完,又抓过她手里的手机,一把扔到后面顾年的手里,轻挑着眉毛加了一句:“至于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的宝贝儿子,呵,谁让他屁事儿不干,光知道觊觎自己嫂子呢。”
他这话说完,不光说大伯母和乔书聆,就连老爷子、旁边的方菱还有顾颖都愣住了。
老爷子像是害怕自己老眼昏花,勾着脑袋又问了句:“修小子,你再说一遍?你说老小他怎么了?”
顾修刚刚张开嘴。
没想那头一直低着脑袋的顾年却突然说话了。
抬起头来,走到大伯母的面前,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回答:“对,妈,我喜欢聆聆。我喜欢我五哥的老婆。如果没有五哥,我毕业后一定会娶了她的。”
他这话说完。
大伯母手里的佛珠“噌”的一下掉在了地上,张着嘴巴愣在原地许久,缓缓地扬起了左手,终于“啪”的一声,在他脸上甩出一个响亮的巴掌。
第51章
顾年低着脑袋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 整个人站着就跟块儿木头似的。
顾颖首先回过神来,小跑上前, 抓着大伯母的手张嘴大喊了句:“伯母你别冲动啊, 年年哥说气话的,爷…爷爷还在呢。”
老爷子听见这话拐杖一捶, 胡子瞬间就登了起来, “哼哼”地念叨着:“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儿子,不如意了就知道上手打,不知道好好做人孩子的榜样, 还当着这么多后辈的面耍泼,真是。”
方菱这会儿也悄悄地站了起来, 低头拉住顾修的手, 轻声说了句:“小修…你先带着你老婆出去,等会儿再回来,别又惹了…”
“方菱!”
大伯母这会儿不知怎么的, 突然又抬起了头来,眼睛微微地发着红,看着面前的女人,狠声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特别神气?娶了个狐媚子似的儿媳妇, 刚进门就知道学着你勾引自家男人的兄弟,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她这一番话说完,方菱站在原地整张脸都白了。
其他几个围在周围的小辈意识过来,也纷纷露出一副很是惊讶的表情。
老爷子这时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九十岁的人了,可身子骨还健朗着。
抬起手,举起手里的拐杖往下一打,直接扫在大伯母的小腿上,瞬间就将她弄到了地上。
然后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神情严肃地开口道:“余言啊,当年有民做的的确是不对,你们两的婚姻我和你妈心里也一直觉得愧疚,但这事儿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这么口无遮拦地说出来,是真的不准备把我这老头子放在眼里了?”
方菱站在原地没有说话,脸轻轻地低下去,只有拉着顾修的手指微微颤抖,露出紧张而惶恐的表情。
她和余言的过节真要追溯那都得回到十多年前了。
老爷子那会儿还没点头同意让方菱嫁进顾家来。
一个原因呢,是碍着她戏子的身份,觉得这样的女人嫁进来丢了顾家的脸面;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也是顾有民。
顾有民那时候还年轻气盛得很,三十五岁的年纪,事业有成,风光无限。
万事顺遂只有枯燥无味的家族婚姻让他感觉到格外的不满,余言的争吵和咄咄逼人,不光没能让他体会到家庭的温暖,反而让他开始觉得精疲力尽。
顾有文那时候还把方菱放在外头养着。
有一回顾有民找着他诉苦,去到顾有文龙井雅苑的那个别墅里。
第一眼看见方菱的模样顾有民就愣了。
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弟弟养在外面的这朵花儿竟然也是他曾在电视上惊鸿一瞥过的女人。
方菱彼时还不知道他心中的讶异。
带着两个孩子走上来,一脸温柔地笑着喊了一声“大哥”。
顾有民在那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整颗心脏都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似的。
生活里的种种苦闷一下子像是找到了合理的出口,不但没有了压抑,就连身边的空气都带上格外的馨香,开始变得无比甜美了起来。
那之后他开始流连顾有文的家。
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孩子,因为方菱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而臆想连篇。
方菱以前还未息影的时候遇见过太多对自己有好感的男人,她明白自己对于男人的吸引力,可她独独没有想到顾有民也是这其中的一名。
直到后来,顾有民在顾家的家宴上提出要和余言离婚,并抓着顾有文的手一脸执拗地问他可不可以把方菱让给自己。
这样的尴尬让方菱着实忐忑了许多年。
事情虽然最后在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威严下平息下来,可是方菱对于余言的愧疚却从那一刻深深地种在了心底。
这些年来,余言对自己的刻薄方菱其实心知肚明,但因为这一件事,她不能也没有勇气真正地回击过。
方菱曾经是为人们羡慕的影后,可脱离了荧幕,或者说脱离了自己的那一个圈子,她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她和顾有文的感情从中学时期开始,在大学后结束,最后在破镜重圆的喜悦里变成细水长流。
她喜欢顾有文身上沉稳的气质,沉迷于他给自己的温柔。
可除此之外,两人在社会地位上的差距也让她莫名的自卑着。
家庭的压力,旁人的眼光,都可以是让她辗转反侧的原因。
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直到最后,一个破坏自家大伯哥婚姻的名号还是让她落了个狐狸精的名义。
方菱有时会想,如果这么多年,不是顾有文一直在身边小心翼翼地纵容保护着她,她或许都没有办法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坚持下来。
余言这时候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脸上还带着格外怅然的表情。
深吸一口气才又睁开了眼,看向面前的乔书聆,指着她的鼻子,很是冷漠地开口道:“你别以为我儿子喜欢你了不起,你也不过是个狐狸精。我不会让他去画画儿,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休想。”
乔书聆站在原地,听见她的话,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抿了抿嘴唇,低声回答到:“大伯母,小年是个在画画上很有天赋的孩子,他当年没有退圈的时候,得过很多有名的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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