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侣装!”
“狗屁情侣装!”
两个人不约而同喊出这句话,喊完之后,又相互嫌弃地打量对方一眼。
情侣装。
俩人穿着这件衣服,还真有般配的感觉。
不知怎么的,谢柔心里有点痒,这种感觉,还蛮微妙。
韩定阳不自然地把话题岔开,鄙夷地说:“女孩子家家,嘴里能干净点?”
他就爱管她,还跟小时候一样。
“定哥教训得是,肯定下次见定哥,我肯定先漱口十遍。”
谢柔虽是逢迎着,不过话里带刺。
韩定阳挑了挑下颌,看着她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就贫吧。
小乖乖变成大姑娘,嘴皮子也利索了不少。
韩定阳起了意想逗逗她,说道:“漱了口才来见我,想干什么?”
“不是说嘴巴放干净…”
谢柔话还没说完,猝不及防间,韩定阳突然低头凑近了她,俩人鼻尖险些就碰到一起,幸亏谢柔反应快,往后躲了躲。
只听他拖曳着调子,缓缓道:“噢,还以为是想我亲你。”
谢柔脑子“轰”的一声,耳根子通红不已,冲他离开的背影大喊:“谁想!”
谁他妈想……
......
韩定阳进去换衣服,谢柔捂着心脏倚靠着镜子,惊魂甫定,看向吃瓜群众的蒋承星。
“阿定平时都...都是这样日弄你们这些小弟的?”
蒋承星连连摆手解释:“不不不,我们都是直男,干净纯洁的革命友谊。”
谢柔皱了皱眉,有些困惑。
而蒋承星又不忘笑着补充一句:“他可能只想日弄你。”
第8章 叫声大哥
谢柔将那件深色卫衣换下来之后,看了标牌。
八百块。
苏青一共就给了她八百,买了这件衣度就全花光了。
她有点舍不得,但又真的蛮喜欢这件衣服,于是问店员,能打折吗?
店员解释说:“我们店都不打折,这件衣服是本季度的新款。”
“噢,新款。”谢柔有点犹疑:“那我再考虑一下。”
她拿着衣服走到镜子前,在身上又比了比,真的喜欢,不过还是有点贵。
算了。
韩定阳拎着衣服走到前台准备结账,蒋承星问:“刚不是说,不喜欢这件吗?”
韩定阳漫不经心道:“看顺眼了。”
蒋承星心说,怕不是看衣服顺眼,而是看人顺眼了。
韩定阳瞥向谢柔,她还站在镜子前,拿着衣服比了又比,似乎没有拿定主意。
过会儿又摸出手机,一边看吊牌,一边在手机里输入什么。
韩定阳估摸她是在搜同款,对比网店的价格。
几百块的东西,至于么,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她可是谢家的小小姐。
不过一转念,韩定阳就明白了,谢家虽然还有个疼她的老爷子,不过老爷子年事已高。如今谢家的当家人是她的小叔谢绍祺,说难听点,虽然是亲侄女但终究还是隔着一层。
以前是寄人篱下,现在又何尝不是。
“先生,请问您刷卡还是付现?”店员开好了单子问韩定阳。
“付现。”韩定阳毫不犹豫拿出钱包,数了数,递给店员一千块。
“先生,八百,您给多了。”
韩定阳回头对谢柔喊道:“傻子,过来拼单。”
谢柔拿着衣服地跑过来,惊喜地说道:“还能拼单啊?怎么拼?”
“两件一起,打八折。”
“真的呀!”
店员精明,看了韩定阳一眼,立刻就明白了什么意思。她将那一千块收捡好,然后在计算器上敲击着,说道:“打完折以后,是六百三,就算你们六百好了。”
“好哎,那我们拼单买!”谢柔连忙掏钱结账,像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抑制不住地喜上眉梢。
走出店门后,韩定阳问她:“至于这么高兴,我不信你哥你爷爷,还会缺你这两百块的零用。”
谢柔解释:“他们会给很多零花钱,不过都要存起来。”
“为什么?”韩定阳不理解,很少她这个年纪的女孩,会有存钱的想法。
谢柔用一句老话解释:“晴天买伞雨天用,以备不时之需。”
“能有什么不时之需。”韩定阳不依不饶,要跟她掰扯明白:“你们谢家,大院儿也算是有头有脸,你是谢家的小姐,至于把自己弄得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平白讨人的心疼。”
谢柔心情好,才不跟他计较,无意说:“我讨谁心疼啊。”
“我啊。”
这话都滑到嘴边儿上了,又让韩定阳给生生地咽了回去。
不对,不对不对...
不能这么说,他心疼什么,才不心疼。
“反正手里要有点积蓄。”谢柔说:“就当我是杞人忧天,求个安心。”
以前在舅舅家,零花钱少的可怜,她心气又高,有时急需买个什么,要跟舅妈开口都十分艰难,虽然舅妈也会给她钱,但总少不了“赔钱货”“拖油瓶”的一通责骂,所以谢柔才渐渐有了存钱的意识。
手里有钱,心里方能定下来。
韩定阳说:“我最近也有存钱的想法,要不咱们一块儿存?”
“哎?”谢柔抬头不解看他:“你还存钱啊?”
“像你说的,晴天买伞雨天用,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你要存钱,自己去开户存啊,干嘛跟我一起。”
“麻烦。”韩定阳说:“你既然有户,我就存你这儿,不白用,利息全算你的。”
谢柔心里琢磨着,这可以哎,虽然利息一天几毛不算多,但是聊胜于无,日积月累下来,还是可以吃顿火锅的。
“你要存多少?”
韩定阳想了想:“先存个五万,以后每个月我固定给你一千块,你帮我存进去。”
谢柔手里的口袋直接掉地上,吓傻了。
真.大佬啊!
“你确...确定这么多钱,要...要和我存一起?”谢柔说话声音都结巴了。
她卡里统共只有两千,太不够看了,连他的零头都赶不上。
“你怎么这么有钱!”谢柔觉得难以置信:“你是高中生吗?”
韩定阳说:“以前参加竞赛得奖,有奖金,升学考试年级第一,也有奖金,还有每年亲戚给的压岁钱,还有每个月零花钱...”
谢柔掰着手指头计算利息,相当可观,她有些犹疑忐忑:“这么多钱,讲真,你信我?”
“都是老婆本,你要是把它们败光了,那就只有赔个老婆给我。”
“你放心。”谢柔捂着胸发誓:“我都给你存着,一分钱不会乱动。”
韩定阳看着她郑重其事的小模样,嘴角勾勒一抹笑意,还是傻愣愣的,他像小时候一样,情不自禁伸手薅她的脑袋。
谢柔下意识躲开,韩定阳不依不饶一个劲儿薅她,欺负她。
真愣头愣脑。
韩定阳嘴角笑意加深了。
“叫声大哥听。”
谢柔得了好处,自然听话,甜甜喊了声:“定哥。”
她嘴甜,叫得韩定阳心里舒坦,但仍然板着脸说:“以后就跟我了,不准再乱认大哥。”
“好嘞!”
韩定阳继续叮嘱:“无论大院儿还是学校,以后谁欺负你,就说是韩定阳的人,不行就给我打电话。”
“谢谢定哥。”
“还跟小时候一样,想吃什么买什么,都跟我说。”
“那我要给阿定做什么?”谢柔抬头问他。
“你会做什么?”
“我可以给大哥当女朋友。”
韩定阳怔住,诧异地抬眸看她,呼吸,稍微有点急促了。
就在他正要问出“当真?”两个字,谢柔笑得一脸风花雪月,手肘戳他一下:“哈,开个玩笑,反正你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给你跑腿买烟买酒,或者打架,都没问题。”
韩定阳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极不自然地“嗯”了声。
谢柔离开后,蒋承星笑问他:“小孩儿过家家呢,你都多少岁了,还带小弟。”
望着她远去夕阳的背影,韩定阳眼里光泽渐敛,认真喃了声:“我该管管她。”
-
晚上,谢柔刚进家门,就听到谢禾熙正跟小婶苏青告状:“妈,今天姐姐今天又在搏击课上跟男生打架,好丢人,我都不敢跟朋友说,她是我姐姐。”
苏青边涂指甲,边说:“本来就是野丫头一个,落到外人眼里,只怕要说我们谢家没家教了,你以后少跟她接触。”
谢禾熙点头:“我才不会像她那样,和男孩儿动手。”
苏青摸了摸谢禾熙的脑袋:“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女人天生就比男人弱,成为讨人喜欢的淑女,自然有男人愿意为你出头,这就是女人存在的意义。就你姐那样,整天跟男孩厮混在一起,以后谁敢要。”
“我知道了,妈。”
谢柔没有进屋,而是去后院跟黑背玩儿。
恰好谢谨言也在,他手里拿着飞盘,正跟狗玩游戏。
“我最近认了个大哥。”
谢谨言手里飞盘丢出去,落树上,他诧异低头:“谁?”
哪个王八蛋活腻了跟他抢妹妹!
谢谨言已经提起了他的九米长大刀。
“韩定阳。”
“噢,他噢。”
阿定就算了。
谢谨言爬到树上,把飞盘摘下来,重新扔给兴奋的狗子。
“阿定现在还收小弟?”
他有些不大相信,在他印象中,韩定阳品行端正,学习好,脑袋瓜聪明,而且满心都在钻研琢磨他自己的事儿,已经很久没有跟小子们瞎胡闹了。
“收啊。”谢柔理所当然地说:“反正以后我就跟着他混。”
“你喜欢他吗?”
“诶?”谢柔愣了一下,然后脸有点烧。
“这么八卦的问题,哥哥居然会感兴趣。”
谢谨言却很自然随意地说:“爷爷和韩家的爷爷以前有过玩笑,要结亲家。”
“那个...是真的啊?”谢柔一直以为,是谣传呢,毕竟爷爷在家里从来没提过。
“可真可假,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主要你们自己拿主意。”谢谨言接过黑背嘴里的飞盘,又扔了出去:“所以我才问你,喜不喜欢他。”
傻了,就算是哥哥,哪有问得这么直接的,她又怎么可能承认这种事!
然而谢谨言似乎还蛮郑重其事地等她回答。
“我不告诉你。”
谢谨言笑说:“那就是喜欢了。”
“哎!”谢柔下意识就抢道:“不喜欢!你别乱猜!”
“为什么,以前不是那么要好?”
她手指头抠着自己的牛仔裤破洞,说道:“小时候他就把我当兄弟,现在也是...”
他喜欢的女孩应该是谢禾熙那样的淑女,被男人放在手心里,当成稀世珍宝一样疼爱。
她嘛,勉勉强强跟他当个草莽兄弟,一起吃饭喝酒厮混快活。
来日他立业成家,有了娇滴滴的新娘子,她再敬他三杯酒,了这一段缘分。
想到这里,莫名的,谢柔心里泛酸了,眼睛涩涩的,居然有点...想哭。
有古人为赋新词强说愁,青春正好的少男少女又何尝不是这样,一点点小情绪会被无限地放大,也要伤春悲秋自怜自艾一番。
谢谨言歪着眉毛,不能理解地看着谢柔,这幅委委屈屈的小模样,不晓得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干脆一巴掌拍她后脑勺。
“傻了吧唧。”
“唔!”谢柔捂头。
“要是喜欢阿定没关系,哥哥去给你说亲。”
“啊啊啊!”谢柔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肘:“千万不要,丢脸啊!”
“我们谢家的女儿,丢什么脸!”
谢柔想了想,用小婶的话说:“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韩定阳就该让谢禾熙这样的淑女去征服,我不行的!”
谢谨言没想到谢柔会说出这样的话,什么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路子。
“柔柔,你要有自信。”
“我没有没有!”谢柔崩溃抱头:“千万别出去乱说!”
“我们谢家,可是世代出军人。”
谢柔微微一怔,不解地看向谢谨言。
夕阳的余晖倾洒在他的身上,斜阳倒影,他的侧脸泛着柔和的微光,却更显坚硬。
“谢家世代出军人,一寸山河一寸血,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骨头都是硬的,血是热的。”他一字一顿地对谢柔说:“所以,正解应该是,你和他一起,并肩征服这个世界。”
和他一起,并肩,征服世界。
......
谢谨言离开以后很久,谢柔还在琢磨他刚刚的那句话。
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傻噢。
然而谢柔绝对不会想到,多年以后,当她站在闪耀着聚光灯的舞台上,发光发亮,无数人都在为着“谢定柔”这三字而疯狂的时候,韩定阳只缄默地站在人群中,远远凝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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