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诗画一把头,就见楚青缓着步子走了出来,她瞳孔微微睁大,这才发现楚青身后的屋子已经着了火。
颜诗画面色一变,幽幽的盯着向着自己走过来的楚青,手里的捏紧了马绳。刚好她现在一肚子怒火还没地方发,这楚青来找死的话,她又怎么能不成全?
楚青刚至她身前,颜诗画便提着鞭子朝她冲过去,忽然一道尖啸的破空声传来,一根利箭一下子射中颜诗画的小腿。
颜诗画惨叫一声,接着便听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楚青回过头一看,只见一队面色严肃的黑羽铠甲士兵跑了过来。
为首的手中拿着一弓箭,远远的看见她们,那人便悄悄的摸向自己身后的箭篓。
远远的,为首的一名男子朝着楚青喊道:“青姑娘,我们来救你了!”
楚青抿着唇,一把将倒在地上的颜诗画扶到了马车里,随后便忽然抽出一把短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为首的男子面色微微一变,看着楚青的动作,他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淡笑来。伸出的手指微微一动,那站在他身后的弓箭手忽然极速的搭起了箭,瞄准了楚青的门面。
他搭着箭的手还未松,一枝暗箭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一下子穿过弓箭手的脑部,登时那红白物什溅了那领头男子一脸。
领头人大惊,此时忽然听见一阵马的嘶鸣声,回过头来的时候,只来得看见楚青驾着马车离开的背景。
领头人面色闪过一丝骇色,挥手欲追,登时好几支的暗箭又猛的射了出来。
男子大怒:“分成两列!一列去追,一列随本将军将那该死的小人揪出来!”
众人听令,立即分开行动,在折损了几个兄弟的代价下,一支队伍成功的朝着楚青驾着马的方向追过去。
而剩下的人,很是谨慎的躲了起来。
趴在暗处的凤儿微眯着双眼,冷笑一声:“这些人倒是有些本事。”
蹲在她身边的梭楠拧着眉头道:“干娘,青姑妈怎么办?”
凤儿的面色不太好看,她看了一眼楚青离开的方向,手里的弩.弓架的更稳了些:“那丫头命不该绝。都这样了,还能支撑到我们过来。想必支持到君清宸发现也不是什么难事。”
“干娘,”梭楠拧着眉紧紧的盯着那群士兵:“你怎么不第一时间去给君清宸报信?”
凤儿面上无一丝表情,少顷,忽然隐晦万分道:“所有的消息,在传给君清宸的时候,都被拦了下来。” 梭楠微微一怔。
凤儿眉头紧拧道:“君清宸和青丫头,这次,怕是要吃很大的亏了!”
她追着君思奕的行踪而去,一路追到太子府,恰巧看到君亦佑抓着什么人出来,然而他们出来的时候,突然就有神勇军围了上来。
再联想到客栈前看到的神勇军,凤儿立时意识到不对,权衡利弊,她便从太子府退了出来,也该是楚青命不该绝,让她看见凌子寒驾着马车离开的场景。
于是她便将俊楠呼唤了过来,一路跟来,果然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找到楚青的时候,刚好就看见神勇军要杀了楚青的场景。
“干娘,”俊楠看着躲在墙角下的神勇军,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道:“神勇军,不是只有唐家老太爷才能调动吗?”
凤儿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楚青消失的方向,骤然压低声音道:“我也很想知道!”
……
太子府前,君亦佑面色微寒的看着围在他面前的黑羽翎将士,他的身后停着一辆马车,里面躺着昏迷不醒的君思奕和被捆住手脚的春娘。
他那双桃花眼微眯,忽然猛的睁开,只见层层将领之后,满脸肃穆之色的姬太妃阔步而来,所经之地,人们自动让开,姬太妃走到自家儿子面前,冷着脸看着他道:“你答应本宫成亲,是骗本宫的?”
君亦佑不语,姬太妃忽然轻笑一声:“不管你最初的初衷是什么,你今日,必须与那四公主成亲!”
君亦佑看着眼前这位曾经宠冠后宫的女子,压低声音道:“恕儿子不孝了。”
“君亦佑!”姬太妃怒声道:“你别不知好歹。你看看你眼前的形势,难道你还没有明白过来吗?”她突然将一只死了的信鸽扔到他的面前。
君亦佑看着面前那通体黑色的信鸽,那是他与君清宸之间的特有信鸽,若非上好的弓箭手和无比熟悉此信鸽的特性之人,根本就不可能将这信鸽打下来!
而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和君清宸,只有养了这只信鸽的姬太妃了!
君亦佑的面色染上一丝的怒意:“母后!父皇早就已经死了,皇兄亦随着他的步伐而去,如今这皇位上的,是你的外孙!天陆的天下,姓君!”
姬太妃面色一沉,狠狠的压低声音道:“天陆,本就姓君!”
君亦佑微微一怔。
本就姓君?
他的双眸,陡然睁大。
……
被打晕过去的老太君终于幽幽的醒了过来。
“娘,娘,你怎么样?”
黑暗潮湿的空气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唤声,终于将处于混沌状态中的老太君拉回了一丝的清明。
脖子上疼痛依旧,老太君哼哼两声,从干燥的草堆上支起身子,她缓缓的眨巴了一下眼睛,这才缓缓的适应现在所处的环境。
她正身处他们唐家的地牢之中。
老太君的面上挂起一抹嘲讽的笑来。
没想到她算计了一辈子,躲了一辈子,终究没有躲过这四四方方的大牢。
唐炎见自家老母亲醒了,容色微缓,轻声道:“娘,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无碍,”老太君低着嗓音应了一声,透过那微弱的光芒,她看清了躺在唐炎身边的人,忍不住担忧道:“哲儿怎么了?”
“没事。”唐炎摇了摇头,他一向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都散了下来,看起来极是狼狈:“哲儿没有抵抗就被打晕了,只不过这地牢终究是阴寒之地,我醒过来的时候,哲儿貌似已经感染了风寒。”
若是平日里便罢了,可他们现在在地牢,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哲儿从一刻钟之前起便有些发热的现象,唐炎着实有些担心。
老太君面色沉的厉害。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对皇室的恨
“这孩子,终究是被你我宠坏了。”老太君轻叹了一声:“能出去的时候,哲儿也是该学学武了。”
唐炎在一边默默的点了点头。
“哲儿福大命大,自然不会被这点子小病折倒下。”唐老太君低低的笑了两声,忽然转过头来,盯着牢笼之外的一处暗影低笑道:“你说是吗,老爷。”
唐炎面色微微一沉。
唐家老太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唐昔哲,眼底闪过一道微冷的光,低声道:“我唐家男儿,自然不会那么弱。”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没有将大儿媳妇她们也抓进来?”唐老太君那满是岁月痕迹的面上染上一抹痛色:“还是感叹你有如此高的心计,连睡在你枕边的人,你都要算计?”
唐老太爷沉着脸没有说话,唐炎轻咳一声,第一次觉得眼前的男子如此陌生,记忆里那抹能够撑起天地的伟大身岸似乎在逐渐远去,他微微闭上了双眼,轻声道:“父亲,儿子一直有个疑惑。”
“青儿在去南域的时候,我分明已经将所有的前因后果都禀报给了你。您那时候没有回一封信回来,我也只当边城的战事太过于激烈。后来您忽然在青儿回来之前提前回了京,我也当是您是想要回来做好迎接青儿的准备。”
“如今一想,南域内乱,东祁釜底抽薪,以您常年在战场上的经验和脉络,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消息。若您真心心疼青丫头,早该在小皇爷带着兵回天陆的时候,派些援军前去将青丫头她们接回来。”
也不至于青丫头还受了伤,墨墨和君思奕也差点留在南域。
唐老太爷沉着脸没有说话。
唐老太君终于低泣出了声,她与唐老太爷伉俪情深,风风雨雨数十年,就连最开始的皇帝要杀他们一家他们都没有出现过分裂。
可如今,她是看不懂了,她真的不知道宠了她这么多年,爱了唐府这么多年的这个男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咳咳......”唐老太君情绪有些崩溃,整个人猛的咳了起来,她的年纪大了,身子骨不硬朗,一经激烈的咳嗽,她整个身子便如散了架一般的颤抖着。
“娘,娘,”唐炎低声轻唤,眼角夹上了一丝的泪。他抬眼看着面上浮起一丝痛色的老太爷,忍住悲戚,可依旧压不住那一丝的颤抖:“我原先有一件事情也想不明白,一直在各地的藩王忽然之间按捺不住又是为何,那段时间查了许久,除了凌子寒的夫人蔡如月一直各地游玩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有身份地位的人出境的纪录。”
他垂下眼帘:“如今那女人拿着金凤盖头,我忽然就明白了。一个没有权势的家族,要如何才能壮大起来,除了爹爹您之外,恐怕,也只有皇家的人了。而皇家的人.......”
唐炎忽然心口一窒,猛的抬起头看向一直站在那里不说话的唐老太爷,那一直镇定自如的眸色如冰面一般碎裂:“是.....是........”
唐老太爷忽然轻笑一声:“你明白就好。”
唐炎一下子瘫坐在地上,面上表情似乎是极不相信。
老太君终于缓过了一口气,父子俩的对话她一直都在听着,对于两个人晦暗难懂的对话,老太君根本就不想听明白。
她只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有眼前的这个男人所出的一份力。想到青儿,想到那苦命的丫头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次幸福,竟然由他们唐家,由他们亲自断送!
唐老君喉头一甜,一丝鲜血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娘!”
“夫人!”
“我不是你夫人!”唐老太君悲戚一声,伸手推开唐老太爷伸过来的手,历经岁月几十载,她早就已经炼就了一副金刚不败之身。
然而此刻,她的眼泪终究忍不住流了下来,老太君颤抖着身子,看着唐老太爷:“这个江山一直都姓君,你难道已经忘了?三十年前,爹爹临去之时的话你忘了?唐家,是要做个忠臣的啊!”
“唐家一直都是忠臣!”唐老太爷压低了声响:“唐门荣耀一直都在,我一直都没有忘过,也从未背叛过!”
“你反了皇上!你判了君清宸!你断了君亦佑!”唐老太君激动的指着他:“你恨,你一直都恨!你恨皇上当年逼走了柔儿,唐禀,到了今天,你还不承认?堂堂七尺男儿,你竟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吗?”
唐老太爷唐禀忽然冷笑了一声,他定定的看着情绪已经有些失控的老太君,缓缓的站起了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说的对,我是恨皇帝。若不是他,柔儿也不会为了避免进宫而去闯荡天下,也不会后来怀了孩子嫁了楚建成那个畜生,更不会因为生孩子,年纪轻轻就断送了性命!”
“是啊!我是恨,我如何不恨?”
“所以你恨青儿是吗,”唐老太君捂着胸口:“青儿是柔儿的孩子,也是我们的孩子啊。你怎么能如此的狠心!”
“老夫从来就没说过恨青儿。”唐老太爷轻叹一声,背着手看着老太君:“相反的,老夫是将青儿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所以老夫,是不可能让她嫁给皇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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