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仿佛也被周遭火焰般的红点燃,慢慢地,从伸出蹿起了欲.望的火苗——
她想要, 得到他......
……
拍完最后一组照片,林宝儿满意地放下了单反。
虽然薄幽不是专业模特,摆pose的时候也很放不开,但他浑然天成的气质,却是任何一个模特都比不了也模仿不来的。
可以说,古装像是为他量身定做般,他什么都不做,仅是往那儿一站,便像是从古老画卷中走出来的英朗剑客,以凛冽的姿态,侵占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宝儿笑着收了器材,将一切后续工作交由助理,她走到临时搭建的休息棚,对卸妆完毕的薄幽热络道:“庆祝拍摄结束,一起去吃晚饭吧!”
薄幽看了一眼时间,临近六点,从这里回市中心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也就是说到家已经七点过了,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去超市买菜做饭,然后再到学校接容月回家,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拿来做别的事。
于是他谢绝了林宝儿的邀请:“不了,我还有事。”
“什么事能有吃饭重要?”林宝儿不答应了,嘟嘴耍赖道,“去嘛去嘛~我的好薄幽~小幽幽~”
休息棚里其他人都被林宝儿的俏皮逗笑,二十四岁的女人,却天真烂漫如少女,配上那张堪比混血儿的精致脸孔,很难不讨人喜欢。
但薄幽却皱眉,更正道:“林姑娘,唤我薄幽就好。”
“切~小气鬼!”林宝儿扮了个鬼脸,“要我不叫你小幽幽可以啊,晚饭你必须去。”
“我要回家做饭。”薄幽已经站起了身,绕开她,朝山下走去,那里停着几辆车,其中一辆是专门接送他的。
林宝儿不甘心地追上:“一个人吃多寂寞啊!晚上吃了饭大家还要去ktv唱歌呢,少了你会玩得不尽兴哦。”
薄幽脚步微顿,却是没有停下。
“不是一个人吃。”他说这话的时候,眉宇间有温柔缱绻而过,似浮云般淡不可寻,却使得这张凛冽的脸霎时间温润柔和起来。
林宝儿听见这话,微微一怔。
爷爷告诉她,薄幽早已没了亲人,来到c市是为了寻一位故友,想必现在与他住在一起的,便是他所寻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他一样,活得像个老古董。
“这样吧,不如请你的那位朋友也来,今天周五,大家聚在一起也好热闹热闹。”林宝儿一拍手,做了决定。
“不了,已经答应过她今晚做粉蒸肉,不能食言。”薄幽回头对她抱歉道,“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林宝儿就这么被他扔在了身后,她发愣地看着那抹清冷的背影消失在簇簇红叶间,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助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走过来鸣不平:“拽什么拽,吃个饭都不赏脸,以为自己是谁啊!”
林宝儿在圈子里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撇开她摄影的天赋不说,单就她林氏千金这一身份,也足以让人舔着脸巴结讨好她了。
这个不知哪儿来的乡巴佬,仗着自己有一张清贵绝艳的脸,都要上天了!
“小周,你再说薄幽一句坏话,就卷铺盖走人吧。”
林宝儿被拒绝了,虽然生气,但绝不会因此说一个治好爷爷病的人坏话。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看得出薄幽是个很讲原则很守信的人,既然答应了要回去给他的朋友做饭,那就绝无可能中途变卦。
若是方才他抛下朋友跟她去吃饭,他在她心里的形象兴许会大打折扣。
“怎么办,越来越想得到你了......”林宝儿摸着下巴,唇角扩散出势在必得的自信笑容。
……
高底盘的越野车在公路上飞驰着,道两旁的风景一闪而逝。
司机看一眼端坐在后面的男人,正要和他攀话,就听见他手机响了。
从后视镜里,能看到薄幽原本清冽的表情骤然间变得温润起来,他接起电话,贴在耳边,声音低沉却平和地喂了一声。
车内很安静,能隐约听见那边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歉意:“薄幽,对不起!今晚我不回家吃饭了,季凌家出了点事,我可能要晚点才回去。”
“出什么事了?”薄幽眉心微蹙,身体明显僵硬了几分。
容月偏头看一眼等在一旁垂头丧气的男生,委屈的模样跟小时候的他如出一辙,好似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她叹口气,对薄幽说:“他父母离婚了,就是和离,他心情很低落,我陪他去大排档吃点东西宽宽心。先不说了,我挂了啊!”
“在哪儿?我好去......”
接你......
话未说话,耳边已经传来嘟嘟的忙音。
司机只觉背后一凉,抬眼从后视镜偷瞄,对上一张寒若冰霜的面孔,眉心凝着郁气,好似缭绕着浓黑的雾一般,压得人呼吸困难。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惹得薄幽气场骤变。
他战战兢兢地打开广播,调到音乐台,想借此来舒缓一下后座那位锅底脸的恶劣心情。
司机的背脊僵硬了半晌,终于看见薄幽脸上的寒意有所减退,于是他把音量开得更大,整个车厢,都充斥着甜腻腻的哼唱——“goodlove,goodlove,gravitic love~”
薄幽环着胳膊,在欢快的旋律里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正随节拍扭着腰的司机这就尴尬了,在听到薄幽说“能否把音乐关掉?”后,脸臊得通红。
他再也不要自作主张了!真他娘的丢人!
……
此时,c市美食街的大排档门口也放着欢快的歌,正值饭店,一眼看去,整条街上挤满了食客,如一锅煮沸的饺子,喧闹不已。
容月点了一份的麻辣小龙虾和两杯冰啤酒,拉着泄气皮球般的季凌坐了下来。
这家大排档是露天的,空气里泛着辣辣的香气,刺激着客人们的食欲。
不过季凌却没有品尝美食的心情,啤酒一上来,他就灌了一大口——满嘴、满喉、满心都被苦涩占据。
他重重地放下杯子,粗声粗气地说:“他们问我跟谁,我说谁也不跟,你猜怎么着?两个人还真的收拾了行李,各奔东西,压根儿不管我怎么想!”
季凌想到母亲提着行李箱决然离去的背影,和父亲漠然的表情,心就像针扎一样疼。
“我觉得叔叔阿姨应该只是暂时想各自冷静一番,并不是真的要丢下你不管。”
季凌却摇头,闷闷地说:“我妈领完离婚证就飞去国外散心,我爸跟个没事人一样出差谈生意,哪里像是需要冷静的样子?分明就是提前计划好了的,就我一个人还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似的!他们根本就没把我当成家里的一份子!”
他吸了吸鼻子,喃喃自语,“那里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
容月看着他渐渐蒙上水光的眼眸,不知如何安慰。
两家因为两个孩子的关系,也算相处了十几年,在她的印象中,叔叔和阿姨的感情一直很好,怎么说离就离了呢?
她握紧酒杯,指尖触到的,是比夜风还刺痛皮肤的冰冷。
沉吟半晌,她只搜刮出干瘪的一句:“小季季,你还有我。”
闻言,季凌眼眶更红。
这句话是混了玻璃的糖,含进嘴里,糖浆和血液交融着咽进喉咙,幸福又酸涩。
他清楚地明白,容月对他只是青梅竹马的友情。至于爱情,哪怕一毫一厘,都不曾分给过他。
所以,他永远都只能以青梅竹马的身份,站在不近不远的位置,看着她和别人举案齐眉。
而他心里每一分每一秒所受的煎熬,却一个字都不能向她吐露。
因为那样只会让她困扰,让她同情,让她不知所措。
他的小公主呵,应当永远都是无忧无虑的样子,不为任何人任何事皱一下眉头。
季凌凝眸看了她许久,然后在她疑惑的眼神中低下头,盯着空了的酒杯,心里仿佛灌满了凉风,空虚又寂寥。
他握紧酒杯,猛地抬头对忙碌的服务员喊道:“麻烦再来一杯啤酒!”
第53章
两人是逃了晚自习来吃大排档的, 所以当季凌十杯啤酒下肚后, 时针才刚刚指过八点。
容月不住地搜刮各种安慰的话语,企图扫走季凌心头的阴霾。不过季凌似乎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只一杯接一杯地拼命灌酒, 他有心买醉, 容月拦也拦不住。
空腹喝啤酒,又喝得这样猛, 季凌喝完第十杯的时候,终于满面通红地倒在了桌上。
容月叹口气, 找老板结了账, 准备带季凌回去, 却怎么也拽不动也喊不醒这个牛高马大的少年。
她气得拍了他两下, 只换来几道“哼哼”声, 季凌把脸转了个方向,继续酣睡。
正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道身影挡住了光, 停在她的桌前。
容月只觉得周围气温陡然降了几度,夜色下, 那张清风明月般的面容带着肃杀的气息, 直直地闯入了她的视线。
“薄幽?!”她惊讶地张着嘴, 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薄幽扫一眼桌上几乎没动的小龙虾,和一堆空酒杯, 脸色更差。
他绷着唇,压下心头的火气,缓声道:“我弄了粉蒸肉,回去刚好能吃。”
想到是自己昨天提出要吃粉蒸肉,结果却放了薄幽鸽子,容月就有些愧疚地微垂了头,心虚地道歉:“季凌也是今天下午才跟我说了父母离婚的事,对不起啊……”
薄幽不高不低地哼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垂握在身侧发白的拳头,却无声地宣告着他的不悦。
理智告诉他,季凌是容月的青梅竹马,遇到家庭巨变,她安慰他很正常。可本能却让他,渐渐变得无法接受这样理所应当的事。
十月末的风,吹得人心都变得阴冷起来。
若不是多年练剑修心,薄幽怕是早就压制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做出他无法想象的事情来。
“我来扛他,你叫辆车来。”薄幽手一捞,就把季凌拖了起来。
醉酒的季凌满面绯红,呼吸都透着浓浓的酒气。
薄幽眉心的褶皱就越发的深,如果他不来,容月一个人要如何应付这个扛都扛不动的醉汉?
明明告诫过他不要再让容月担心,他竟当成了耳边风!
薄幽心里有气,出租车来了的时候,他就没有客气地一把将季凌给甩了进去。
牛高马大的少年撞到了脑袋,在睡梦里疼得哼哼起来。
容月见状,以为薄幽不喜欢挨着醉鬼,就主动走到后座来。
结果,薄幽眉一挑,眼一抬,冷冰冰地命令道:“你坐前面。”
她看一眼季凌,然后惴惴不安地走回前座。
车内的气压低得连司机都受不了,他也不打算绕远路坑钱了,抄了近道一路杀到了小区门口,微信接收车费后,一刻都不停地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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