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爹的一秒心疼,脚都挪不动了,把她捧在掌心里温柔道,“爹和娘不是把你丢在这儿,只是目前的权宜之计。我们不会有事的,之前不是还说好了,要给你添个弟弟玩吗?”
小胖猪哭得更伤心了。
“朱大胆,不要磨蹭了,再磨蹭下去,谁都走不了。”芙盼一咬牙,拽着朱大胆往外走,把朱采香留在里面。
小胖猪哭着迈开小短腿,跟在后面追了上来。但亲娘把她拦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石门落下。
大门将里面的抽噎声隔绝后,芙盼才松了口气,不去想小胖猪惨兮兮的样子。
之后还有很多场硬仗要打,她不能这会儿就泄气了。
呆在里面的朱采香不停用蹄子敲门,可敲累了,没力气了,始终没人回应她。
她跑到朱大胆告诉她可以看见外界的小孔处,可是外面空空荡荡的,一头猪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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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祁坐在地上,飞鱼附在他耳边汇报。
芙盼、龙忠已经得知此事,并将朱采香从书院中带走,眼下很安全。
“殿下,我们接着怎么办?”
龙祁闭上双眼,“静观其变。”
这个变化并没有等很久,三个时辰后,大门被打开了,衣着华丽的北海龙王妃缓缓走了进来,在看到熟睡的“朱采香”后,露出了嫌厌的表情。
“把她弄醒。”
“是。”
龙祁在钥匙伸进门锁时就已经醒了,但还是等虾兵上前,在他背上狠狠拧了两下后,才一脸惊吓、迷茫地看着龙王妃,“你是谁?”
“我是北海龙王妃。”龙王妃低下头,露出一个典雅的笑容,“昭月是我的女儿。”
“朱采香”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请你来北海做客,一则是希望你能和龙祁分开,二则是受了嘱托。”龙王妃弯下腰,摸着“朱采香”的头发,仿佛一个亲切的长辈,在教育误入歧途的小辈,“我们家昭月很喜欢龙祁,这又是一个讲究门当户对的时代,他们两条龙在一起,你这头猪插进去,不是很奇怪吗?”
“朱采香”愣愣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谁嘱托你的?”
北海龙王妃笑吟吟地看着她,优雅道,“雅鸢公主,龙祁的母亲,说起来,她眼下也在北海。”
她话音刚落,门又被推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逆着水光,龙祁看向他叫了许多年“母妃”的雅鸢缓缓走了进来。
她憔悴了,也消瘦了,唯一不变的是眼底地那份与生俱来的倨傲,下巴高高昂起,盛气凌人的模样不管是谁,都会觉得难以亲近。
雅鸢走到“朱采香”跟前,大概是经历了变故,身上的衣着、首饰还不如北海龙王妃的奢华。
然而,她丝毫没有掩盖那份恨意,挑眉看他,“怎么,见到我很惊讶?”
刚说完,雅鸢便抬起手,狠狠甩了下去,“朱采香”脸上登时出现了鲜红的巴掌印。
“你的好父亲为了促使我被贬,花了不少力气上下游走,左右打点,当真是煞费苦心。”雅鸢嘲讽地看着她,那双手猛地掐住“朱采香”的脖子,一张脸近乎狰狞,“他以为没了我,你就能顺利成为龙王妃?痴猪说梦,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就不允许像你这样低贱之辈入驻龙宫。”
龙祁被她激怒了,恨不得一刀捅进去,这个念头生出后,又硬生生地压下去。
他不能打草惊蛇。
大抵是被废去仙骨,惨淡幽囚的日子实在太痛苦了,雅鸢的精神不太好。
她近乎癫狂地看着眼前的龙,“我当年哪一点配不上龙昊?他是龙王,我是凤凰,生来高贵,本就该在一起。可放眼四海八荒,他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一只在泥巴里爬来爬去的王八,还怀了孕。逼着我不得不亲手煮了她。”
“朱采香”双眼通红地看着雅鸢,“但那也是前龙王的选择,他不爱你,就是不爱你。你再强求也改变不了。”
“那是他被迷惑了。”雅鸢生平最愤懑的事情,就是输给了一个婢子样的人物,眼下被朱采香拆穿了,恨不得当场杀了她灭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他重回正途。可是他呢,辜负我的好意。甚至在王八死后,日日夜夜地折磨自己,所以才熬不过天劫,年纪轻轻便去了。这都是那只王八害的。”
“好了,雅鸢。”北海龙王妃及时上前拉住她,再这样下去,“朱采香”就要被她掐死了,“你不是答应过我,这头猪是要留给我女儿泄愤吗?你现在杀了她,昭月可怎么办?”
雅鸢闻言松手,“朱采香”踉跄着朝后退了两步,右手扶着墙壁,咳了几下后,不停喘气。
“那就给昭月,记得,别让她死得太容易。”雅鸢目光阴狠地看着“朱采香”,充满了不能亲自动手的遗憾。
龙王妃轻笑道,“这是当然。”
********
从“朱采香”被关押的地方离开后,雅鸢和北海龙王妃一起坐下。
“我已经让手下带她去锅炉前了。”龙王妃道,“有昭月在,你就放心吧。她对这头猪的恨,一点儿也不比你少。”
雅鸢点点头,像了却了一桩心事。
她坐在椅子上,重重喘了口气,大抵是被废去仙骨后,身体衰败得厉害,方才那些动作已经耗尽她的全部力气。
“雅鸢,我答应你的事都已经做到了。那你答应我的呢?”龙王妃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雅鸢愈发消瘦的身体上。
雅鸢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包裹着纱绢的东西放在桌上。
她小心地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发白的龙骨。
昔日,龙宫遭遇天劫后,龙昊曾嘱托龙忠在其死后取一块龙骨做成镇海之物,庇护东海安宁。
这也是雅鸢与北海龙王妃交易的筹码。
继东海之后,北海也隐隐露出了天劫降临的痕迹,让他们焦头烂额,不知如何办才好。
有了龙昊的前车之鉴,北海龙王岂敢轻易阻拦,于是费尽心思地寻找破解之法。
他们之所以敢收留被贬的雅鸢,也是得知了这块龙骨的存在,想据为己有。
“这就是我要的。”北海龙王妃着急将龙骨收入怀中,“你先好好休养,我得将这东西交给龙王殿下,他应该等急了。”
她还没走出两步,外面便传来蟹兵的声音,“王妃殿下,方才那头猪逃走了!”
“逃走了?!”雅鸢腾地一下站起身,“她怎么会逃走?逃哪去了,你们这么多虾虾蟹蟹,难道还管不住一头猪吗?竟然让她逃走了?!”
蟹兵也有点吓傻了,“我们也没想到啊,这头猪竟然会钻地术,一眨眼就不见了。”
龙祁是五行龙,喷火,喷水,降雷,遁土都不在话下。
他被押送到大锅前后,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立刻借助泥土遁离,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就去找啊。她修为这么浅,肯定还在北海中没离开。”雅鸢被气得身体直颤,连头发丝都在抖,没想到万事俱备,竟然被一头会打洞的猪摆了一道,“不管朱采香跑去哪儿躲着了,掘地三尺都要把她给我挖出来!”
“是。”蟹兵冲了出去。
北海龙王妃侧过头,看雅鸢刚吼完一句话后喘得厉害,不禁想起她过去耀武扬威,飞横跋扈的模样,当真是物是人非。
“雅鸢,你身子大不如前,尽可能不要有大的感情波动,否则撑不住。”北海龙王妃劝道,“你放心,只要朱采香还在北海,我一定能替你将她抓来。”
第47章 短小君来了
她们还没说完,门就被撞开,容钦一身长袍站在外面,身后紧紧跟着前来的天兵天将,将北海龙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
北海龙王妃趔趄着往后退了一步,多亏侍女扶了一把才勉强站稳,跪下拜见,“参见天帝陛下。”
雅鸢整张脸“唰”地变白,嘴唇翕动着张开,“容钦,你……”
“雅鸢,许久不见。”容钦走到二人跟前,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带着生而为王的气场,让昔日风光无限的天帝公主头皮发麻。
“我……”
容钦不想多费时间,不等她开口,就主动给出了自己的筹码,“我可以让你离开那个地方,作为交换,告诉我父皇的下落。”
雅鸢楞了一下,随后摇头,苦笑道,“容钦,我其实……并不知道父皇在哪儿。”
雅鸢在仙界的名声不好,一朝出事,不落井下石便算不错了,跟遑论帮她一把,容钦显然不信,北海龙王妃会大费周章地救她出来,“带你离开那里的人是谁?”
“是父君……还有一只道行高深的狐狸。”雅鸢低下头,不知该如何解释,“但他们将我带离后,就去了别的地方,再也没有联系上了。”
容钦眯着眼,仿佛要将她剖开来,确认那番话真假如何。
他将雅鸢从幽囚之处救出,不会是因为亲情,否则怎么会由着天后和她的儿子容岸被自己囚禁在天庭?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容钦脸上仿佛凝结着一层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北海龙王妃是为了龙骨在收留雅鸢,却不曾想到,竟然被上门的容钦刚巧撞见。
在新帝眼皮底下勾结他说不信任的妹妹,这所带来的后果,远比北海天劫恐怖。
“雅鸢,你知道什么,就赶紧告诉陛下。”北海龙王妃为了自保,立刻道,“此前你不是提过,那只狐狸精曾说,等时机成熟后会来寻你吗?”
雅鸢还来不及辩解,就被容钦森冷地打断,“把她投入天牢。”
只一瞬间,地面开始猛烈震动,金光闪闪的宫殿轰然坍塌,容钦身形一闪,再从屋外回过头时,没能逃离的北海龙王妃、雅鸢登时被困住。
而他们方才呆的地方,顷刻间裂出了深深的口子,滚烫的岩浆喷薄而出,汹涌地席卷着宫殿,将其化为灰烬。
容钦蹙眉,“北海龙王何在?”
亲信即刻上前道,“禀陛下,北海龙王早已带着部分海族从此处逃了。”
海底天劫汹涌来袭,岩浆滚滚,将他们团团围困在此处,铺天盖地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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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北海千里之外的仙岛
消失已久的前任天帝和北海龙王的碰了下酒杯,豪气地一饮而尽,“龙王替朕除去了逆子,此次可是立下了大功一件,待朕重返天庭后,定不会忘记。”
“容钦弑父夺位,罔顾天地之伦,实是罪大恶极。老臣早便对其不满,但苦于能力有限,眼下能为陛下重返天庭效绵薄之力,是老臣的荣幸。”北海龙王说着,忽然露悲伤道,“只是苦了臣的北海子民,全都平白无故地为此丧了命。”
“他们是因为容钦才惨死。”暧秋替他们满上杯,妖娆的眉眼微微上挑,“陛下早已承诺,待他将容钦赶下帝位后,您就是四海之首,掌管所有水族。”
暧秋救出雅鸢后佯装离开,其间一直躲在暗处观察。
在仙界时,北海龙王妃便是雅鸢的闺中密友,她昔日树敌颇多,无处可去之际,便到了北海。
适逢北海天劫将至,龙王、龙王妃焦头烂额,原本准备不予理睬,以免得罪新帝,但听雅鸢说起龙昊留下的龙骨后,立刻将其奉为上宾,小心款待,希望能保得一海平安。
前天帝与暧秋得知北海天劫之事后,紧紧抓住了龙王不愿渡劫的心里,趁此收买。他们以雅鸢为饵,诱得容钦入局,再趁他到来之际催动天劫降临。
待劫难发生时,昔日富饶的北海在眨眼间变成汪洋火海,废墟一片,滚滚天雷劈下,所有生物无一幸免,更遑论水性不佳的容钦。
他们小心蛰伏多时,就是为了此刻。
北海龙王被东海压着多年,此刻充满了扬眉吐气的快感,“臣多谢陛下美意。”
前天帝微笑着看他,又饮了口酒,“这是你应得的奖励。”
暧秋看时候差不多了,侧头询问身旁的小狐仙,“咱们的人回来了吗?北海底下情况如何?”
小狐仙摇摇头,“启禀长老,还没回来。”
暧秋自言自语道,“都一个时辰过去了,按理说,天劫早该结束。”连前天帝都变了脸,唯恐变生肘腋。
“你过去看看情况。”
小狐仙连忙退下离开,驾云前往北海。
北海龙王抹了把汗,“陛下……海底天劫非同小可。当年龙昊拼尽修为拦下,东海仍是死伤惨重,眼下我离开了北海,想必岩浆会在眨眼将将其吞没,连逃离的时间都没有。”
前天帝却笑不出来。
倘若这次失败了,下一个机会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他得像过街老鼠般,小心翼翼地躲藏起来,“再等等吧。”
半个时辰过去后,小狐仙慌张地跑回来,着急地对暧秋道,“长老,北海一片安宁,从海面上看,什么事都没有。”
“一片安宁?”暧秋的声音都变调了,“怎么可能一片安宁?!”
“怎么没可能?”容钦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屋内众人瞬间惊慌失措,前天帝手一抖,酒杯滚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虽然北海龙王不在,但龙祁拦下了天劫。
容钦这才得以逃离,暗中跟着前来打探的小狐仙,顺藤摸瓜地找到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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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界风云骤变,天上的小胖猪却始终踮着脚,黑溜溜的眼睛细细观察着外界变化,可过了很久,依旧什么都看不见。
她沮丧地坐在那儿,不知道爹、娘到底怎么样了,她不想一头猪去青坊镇找二胆叔。
饿着肚子等到夜里,困意翻天覆地地袭来,小胖猪终于支撑不住了,慢吞吞地走到朱大胆搭好的小窝里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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