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T恤跟宽大的裤子都已经湿了,从后面看去,他的背部结实宽厚,走动之间,裹在裤子里的双腿结实,极带力量。
江鹿赶紧随手将工具箱放在一旁,小步跟了上去,她跟到门口,他正背对着自己开门。
就在他打开门准备进去的时候,她朝他说道。
“刚才谢谢你。”
第4章
“砰。”
812的门被关上。
江鹿的心随之一震,她的搓了搓手臂,顿时反应过来一件事。
她的衣服--
还是湿的--
她低下头。
穿在身上的校服几乎形同虚设,粉色的胸罩一目了然。
江鹿的脸颊腾的一下烧了起来,自己刚才就那样站在他的身边站了那么久?
难怪她刚才递给他毛巾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怪异。
楼道的风凉,江鹿关上门之后回卧室换了一件干爽的衣服。
换好衣服之后,她站在厨房外面,看着里面千疮百孔的模样。
切好的西红柿被水冲的满地都是,被碾成了烂泥,鲜红的汁液与水融合晕开,放在台子上的鸡蛋也打碎在地,这场面一度有些瘆人。
她小心翼翼的绕过那滩,伸手推开窗户通风换气,直到空气流通的差不多,没有那么刺鼻难闻之后,这才着手打扫厨房。
打开污水排放的管口,用扫帚将地上被踩烂的西红柿跟鸡蛋扫走,等将厨房里都收拾干净之后,江鹿已经累瘫。
她坐在沙发上,双臂张开朝后仰去,整个人放松的靠上去。
只是屁股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伸手将那东西拽出来。
是一件男士外套,黑色的。
江鹿知道,这是812的外套,他之前脱下来扔沙发上的,走的时候忘记带走了。
手感颇软,隐约的还能闻到一些味道。
沾染了烟草味以及他自身带的阳刚味,糅合为一体,并不难闻,甚至让她还有一种安心的错觉。
江鹿捏着外套,漆黑的眸子带上一丝狡黠的光,嘴角微扬。
她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下从沙发上弹坐起来。
*
陈洲从浴室出来,擦干身上的水渍,捞起沙发上的衣服裤子套上。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活了小半辈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
而就在刚才,他居然对一个高中生有了感觉。
想到她刚才的模样。
长发濡湿,皮肤白皙光滑,眸子又黑又亮,胸前微鼓,小腰纤细到让他生出一种一手掌握的错觉。
陈洲再次觉得喉咙一阵干涩。
“艹!”他低咒一声,朝一旁的沙发底座踢了一脚。
他现在都有些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态了。
小姑娘不过是高中生,看起来就跟未成年一样,想想心里竟有了一丝罪恶感。
他烦躁的从烟盒里摸出一只香烟叼住,正找着火机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江鹿将他的外套背在身后,刚才敲门的时候太用力,她现在关节都生疼生疼的,隐隐有些发麻。
过了会,门唰的一声打开,一股刚劲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换了干净的衣服,宽大T恤,灰色的休闲裤,头发还是半湿的,
陈洲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眼皮微微朝下看着她,小姑娘已经换了衣服,宽松的居家服,头发也吹干,一副乖巧的模样。
江鹿心头一阵狂跳,攥着他黑色外套的白皙小手紧了紧。
她嘴角朝上扬起,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瞳孔又大又亮,就跟星辰一般。
“你洗澡啦。”她笑着说道。
说着,她一矮身体,从他的身侧钻了进去。
陈洲有些诧异,他转过身来看她。
“有什么事?”他的目光很冷,就连声音听起来都是冷的。
不过江鹿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她将背后的外套拿出来,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你的衣服不要了?”
小姑娘手掌握住黑色外套,在视觉上带来了极大的冲击力。
陈洲上前几步,伸手准备去拿外套,谁知小姑娘竟猛然缩回手,将外套背在身后,脸上带着狡猾的笑,像一只小狐狸。
江鹿打量着他的房子,格局跟她家的一样,却比她家要单调许多,同时也整洁许多。
“你吃饭了吗?”她扬起笑容,问他。
陈洲面无表情。
江鹿也不觉得尴尬,他不回答她,她便继续说。
“我家厨房坏了。”
陈洲脑海里想起他离开时那狼藉的厨房。
面目全非。
“厨房不好用,不能做饭了。”
江鹿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再次张口,只是多次多了几分讨好。
“我能在你家吃饭吗?”
陈洲幽暗的眸子动了动,说了这么多的废话,看来最后一句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陈洲以为蹭饭是她的最终目的,其实他错了,江鹿的最终目的从来都不仅仅只是为了蹭饭。
江鹿生怕被他拒绝,赶紧开口再次说道。
“你要是让我在这里吃饭,我就把衣服还给你。”
威胁他?
他看着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他要是真的想拿回自己的衣服,就算是十个她也威胁不了他分毫。
最后看了一眼自己落在她手中的衣服,他没搭理她,没说让她走,也没说让她留,只是撇下她,大步朝厨房走去。
江鹿偷偷摸摸的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说话,那她就当他是同意了吧。
她将他的外套放在沙发上,想了想,还是将外套叠整齐的放在沙发上。
厨房传来哗哗的水声,她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朝厨房挪去,她双手扒住门,脑袋朝里面探去。
他背对着她,站的笔直,正专注的洗着水槽里的菜,她大致的瞄了一眼,红的,绿的,紫的,什么都有。
在哗哗的水流声中,她的视线被他那双大掌给吸引住。
他的手掌跟他的皮肤一个色,古铜色的,很大,很宽厚,手指粗糙,带着一层茧,看起来很结实,像是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她下意识的伸手自己的手,五根手指白皙柔嫩,纤长且骨节分明。
跟他完完全全不同。
要是能被他哪样的手握住的话--
想着想着,江鹿不由的笑了起来。
陈洲洗完菜回过头来,便看到一脸笑容的江鹿,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只是,她的笑容却莫名的带着感染力。
江鹿回过神来,撞进陈洲波澜不惊的眸子,看了一眼自己此时伸出来的手,顿时一阵尴尬,她将手缩回背后,两眼弯弯的看向他。
“一会吃什么?”
陈洲敛下双眸,没搭腔,转身开始切菜。
江鹿伸手摸了摸鼻子,这人看来是真的很不爱说话,冷冰冰的,跟谁欠了他一百八十万一样。
厨房里响起一阵锅勺相互碰撞的声音,不出片刻,饭菜的香味从厨房里传出来。
陈洲将菜端上桌,江鹿也是一个会看眼色的人,不用他说,立马屁颠屁颠的跑去端菜。
看着桌上的饭菜,江鹿只觉得唾沫分泌的厉害,肚子里的馋虫全都给勾了出来。
吃了这么久的面条,现如今再看看荤素搭配得当的菜,自己白白米饭,她真的有些想落泪了。
她见他动了筷子之后,这才跟着动筷子。
这一动就根本停不下来了。
就连将她无视到底的陈洲都不由的看了她好几眼,她吃饭的时候什么都不讲究,该吃什么吃什么,扒着碗里的饭,看着盘子里的菜。
典型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看她吃的很香的模样,陈洲也开始大口扒起饭来。
直到两人都吃饱喝足,江鹿满足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平坦的小腹微微鼓起,看来她是真的吃饱了,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吃的这么饱过了。
她看着盘子里所剩无几的汤汤水水,起身准备将碗盘收拾进厨房清洗,她是一个过来蹭饭的人,做饭帮不上人家,洗碗总该会的吧。
然而她刚碰到盘子的边缘,盘子便被人整个端走。
她抬头看着端走盘子的男人,他无视她的目光,自顾自的收拾着碗筷,将盘子跟碗整齐的重叠好端进厨房。
“那个,要不我来洗吧。”江鹿小声的说道。
陈洲将碗筷放进水槽,拧开水龙头,在哗哗的水流声中回她。
“不用。”
江鹿看着他的背影,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从心底一点一点的朝外涌出。
等陈洲洗完碗之后,这才舍得将目光分给江鹿一点点。
见陈洲在看自己,江鹿的脸上立马带上讨好的笑容,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陈洲不为所动,薄唇轻掀。
“很晚了。”
江鹿的笑容一瞬间垮了下来,她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时针已经快指向八了。
“还早呢。”她看着他,嘟囔。
八点都还没有,她还不想走呢。
陈洲看着她,“八点了。”
“还没到八点呢。”
“快到了。”
江鹿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一阵头疼,但是他都已经把话说成这样了,她要是再不离开,她真的相信,他会将她给扔出去。
于是她又换上可怜巴巴的模样,一小步一小步的朝门口蹭去,三步一回头。
“我走了。”
陈洲看着,没回答。
直到江鹿彻底蹭到门口,再蹭一步就得出去了。
江鹿站在门外,他站在门内,浅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说不出来的宁和与安心。
门“砰”的一声关上,陈洲这才转过身来,刚准备回卧室休息,视线被某物吸引住。
他那件黑色的外套被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沙发上。
第5章
江鹿是高三的学生。
下课之后的教室,犹如一锅沸腾了的开水。
喧闹,嘈杂,不绝于耳。
江鹿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纤细的手指间无意识的转动着一只签字笔,侧头看着楼下的那棵桐树,被风凌乱的刮了一夜。
她有几天都没有看到他了。
这期间,她敲过他家几次门,可都没有人应,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嫌她烦不想理她,正失落着,却听楼下摆摊的阿婆说,812的这小伙子整天早出晚归。
原本失落的心不由的庆幸了几分。
庆幸的是敲门没人应是因为他不在家而不是嫌她烦。
金橘一进教室,便看到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的江鹿。
她自成一派,仿佛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作为学习废的领头者,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朱自清先生《荷塘月色》中的一句话。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这里的"我"指的便是江鹿。
曾经的江鹿跟她不一样。
她是学校所有老师捧在心尖上的人儿。
学习好,长的好,家世好,他们闲暇之余口中的“三好生”。
二中的分化很明显,主要分为两大类。
第一类是学习好的好学生。
而第二类就是学习差的坏学生。
很显然,江鹿是好学生。
而她是坏学生,而且还是坏学生的“头”。
这两类人虽相互厌恶,却一般来说也不会发生冲突,因为大家都互不干涉,你玩你的,我学我的,你别打扰我,我不麻烦你。
她跟她是两条平行线,原本不会有任何的交际,直到某一天的放学,她在外面游荡了很久,在回家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她。
她背着书包,站在路边,一缕青烟从她的白皙纤长的指间缓缓上升,短短的一节直线,最后被风吹到丝丝缕缕,形态各异。
那种东西,她不可能不熟悉。
就在几分钟前,她还抽过一根。
她惊愕至极,闻名二中的"三好生"居然也会抽香烟?
虽然惊愕,但那是她的事情,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她仰着头,目不斜视的从她的身边走过,却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被她拽住了手臂。
若是别人,她老早就一个过肩摔甩了出去,但她是江鹿。
只是那么一拽,仿佛就将两人的革命友谊给拽了下来。
“在看什么呢?”她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她的身旁。
江鹿收回视线,放下手中转动着的签字笔。
“楼下的桐树。”
金橘探头看了一眼,桐树叶从枝头落下来,铺在地面上一层翠绿色,不少被碾烂进泥土里。
“有什么好看的。”她嗤笑一声。
江鹿勾了勾嘴角。
“嗯,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被踩进烂泥里的东西还有什么好看的?
听到她赞同的话语,金橘有些不明白她,既然她觉得不好看,那之前又为什么看的那么专注呢?
其实有的时候,她觉得江鹿跟她是同一类人,而有的时候,她又觉得江鹿跟她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两路人。
她看不透她。
“疯子张喊你去干嘛?”疯子是她们的班主任,因为太过丧心病狂,所以在背后都喊他"疯子张"。
金橘双臂抱在胸前,“还能干嘛,还不是为了不久的期末考试,说说我要是再敢考不及格就准备给我家金老头打电话,让我上寒假班。”
江鹿诧异,“这么狠?”
“可不是,你都不知道我多想羡慕你,你考的不好也不会挨……”金橘"叭叭"的说着,一瞬间却戛然而止。
她侧过头看向江鹿,她忘记她的事了。
“不好意思,抱歉……”
江鹿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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