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眼前的王珠当着是撕开了她的面具,践踏她的尊严,真的逼得她不由得哭了出来了。
这绝色美人儿的泪水,却也是不由得让人为之疯狂!
周倾更是看得心神欲狂,恨不得为了叶灵犀去死了。
可那也只是他自己以为的,能为叶灵犀去死——
他发狂也似的目光,在这些兖州贵女之上逡巡,心中充满了恨意。
在周倾看来,这些女人也不过是庸脂俗粉,为什么绝色之姿的叶灵犀受这样子羞辱,这些女子却也是一点儿事都没有。
她们还能隐藏在那些面纱之下,嘲笑叶灵犀,讽刺叶灵犀。
用她们那些丑陋的嘴脸,去讽刺这么一位单纯无垢的绝世红颜。
只要想到这里,周倾都恨不得狠狠打这些女人的耳光。
而就在这个时候,陈蕊的身影,却也是映入了周倾的眼中。
周倾的心里,却不觉冷冷的讽刺。
这一位,就是自己的未婚妻,那整个兖州有名的贤惠端庄的人儿。
可是如今,想来陈蕊必定也是在面纱之后流露出得意的笑容,笑得不知道多开心。
可这样子一个浅薄庸俗恶毒的人,却仍能披着那美人皮有着贤惠的名声,而叶灵犀却沦为笑柄?
为什么,受辱的却不是陈蕊呢?
周倾发泄似的想,却忽而想到了什么,不觉瞪大了眼睛。
一个念头顿时涌起在周倾脑海里,虽然已经是荒唐到了极点,可周倾却偏偏也是想要发泄一番。
他大步流星,向着陈蕊走过去,忽而死死抓住了陈蕊的手臂。
“陈大小姐,你可是瞧得十分开心?”
周倾这样子行事,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原本在陈蕊身边的贵女,却也是不觉纷纷退开。
就连王珠,也不觉侧目,只因为此事,也是出乎王珠的意料之外了。
周倾不觉森森说道:“陈大小姐,事到如今,想来你也是十分开心了。想来在你心中,必定也是乐不可支。瞧着别人落魄,你就这般欢喜?”
陈蕊此时此刻,也是目瞪口呆。
平时周倾连那么一句多余的话儿都难得和自己说,可如今却捉住了自己的手臂,一句句的质问。
她瞠目结舌,一时不觉有些结巴:“我,我自然也是没有的。”
然而陈蕊内心忽而就涌动了一丝委屈,自己确实高兴又如何,心里欢喜又如何?
莫非自己就不能高兴,不能欢喜?
她如今对周倾全无情分,也不知道周倾想要做些什么。
而周倾一伸手,却也是顿时掀开了陈蕊面纱,露出了陈蕊那么一张高贵美丽的面孔。
纵然周倾早就被叶灵犀迷得神魂颠倒了,这么近的距离一瞧叶灵犀,他也是不觉微微一怔。
眼前的少女正当妙龄,娇嫩的脸颊宛如花蕊。虽然没有叶灵犀的绝色容貌,可却有那么一股子说不出的秀雅味道。
陈家嫡出女儿素来守礼,便是周倾上门,也只知道屏风之后有个女郎就是自己未婚妻。说来也当真可笑,他对陈蕊诸般嫌弃,这还是周倾第一次看到陈蕊的脸。
无论如何厌恶,周倾还是不觉怔了怔。
然而周倾纵然是怔了怔,却仍然掩不住内心之恼怒。
“早听闻陈家大小姐温良贤惠,可是据我瞧来,却全然不是这个样子。陈大小姐不是想要攀附陛下,求而不得,方才对我是退而求其次。只凭借这一桩,我们周家就可以不要你,悔婚不要你这等无耻女人。”
陈蕊原本就惊慌失措,听到周倾这样子的话,脑子更是不觉轰然一炸。
周倾私底下说这样子话儿也还罢了,可是她却没想到,周倾居然是当众这样子言语!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周倾了,居然这样子恨自己,居然当众毁了自己的名节。
陈蕊身躯轻轻发抖,眼睛里不觉流转几许惊恐之色。
她脑海一片空白,陈家素来就重清名,而自己一举一动,无不也是十分符合规矩。可是,周倾却是到处嚷嚷这件事情。
陈蕊面上的血色顿时也是不觉褪得干干净净了。
自己本来是看叶灵犀的笑话,为什么自己却要遭受这样子的羞辱呢?其实只因为,自己的夫君乃是周倾而已。
看着陈蕊惊惧的样儿,周倾内心不觉有了快意。
做贼心虚,若非陈蕊心虚,怎么就这种样子?
生了这么一张文秀俊雅,大家闺秀的脸,心思却怎么这样子的庸俗不堪?
简直是,俗不可耐!
周倾内心之中,却也是不觉更加怒不可遏!
他无暇体会内心怒意的莫名,顿时也不觉恨恨不平道:“若要我周倾不嫌弃你这等女子,只要你,只要你——”
陈蕊顿时不觉掠动了一缕惧意,一颗心儿不觉砰砰乱跳。
自己所有的尊严,所有女儿家的尊贵,已经被眼前这个锦衣小侯爷狠狠践踏在地上了。
可自己仍然是恐惧着,恐惧自己会遭受那更多可怕之事。
周倾原本暴怒嗓音平和了些,一双眸子却有缕缕鬼火流转:“只要你,代替叶大小姐,下跪认错——”
陈蕊如遭雷击,面无人色!
这样子话开口,周倾也是不觉心中烦躁,却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也不敢去瞧陈蕊。
“我自然知道你是受了委屈,若你肯如此,那我也是待你客客气气的。自然,无论如何,也愿意迎你进门,好好让你当个侯夫人。陈蕊,你做出这样子事情,我还肯如此的宽容大度,已经是待你十分之好了。”
周倾最初也是十分惶然,可伴随他缓缓言语,内心却也是顿时添了几分底气。
越说,倒是越发觉得自己是好心肠了。
毕竟陈蕊欲入宫不遂,这件丑事别人都知道了,必定也是没什么好人家的公子肯要这般货色。
就是那贺兰月,还不是乖顺嫁给了一个区区商户,整日被个婢女凌辱,却一点用都没有。
好歹,自己知道了,居然还这样子的宽容大度。
还愿意娶了她,给她正妻之位。
不过,是让她一时被羞辱,为自己的女神挡羞。
周倾面上愧疚之色渐渐没有了,一派大度姿态。
自己到底,还是宽容大方的。
越说,倒是越发觉得理直气壮起来了。
陈蕊唇瓣轻轻颤抖,身躯也轻轻颤抖:“我若,若是不肯——”
“你若不肯,我周倾对天发誓,任是家里面如何同意,我也绝对不会娶你陈蕊。”
他咬牙切齿,嗓音森森。
这女人,最要紧的不就是姻缘二字?
周倾冷冷的想,娶了陈蕊也还罢了,最要紧的,是要这个庸俗女子知晓分寸。
在场不少的人,都觉得周倾是失了分寸了,可到底不过是周陈两家之事。
旁的人,怎么也是不好多言的。
而陈蕊却不觉容色怔怔,眼前这个男子,自己素来也不相熟,相识也不过数日。可是为什么他能主掌自己的命运,能让自己生不如死?
他毁了自己的名声,逼迫自己替叶灵犀受辱。家族劝说自己处处忍让,一次又一次,无非是因为荣耀体面。
母亲打小就在自己耳边说,说什么正妻只要那嫡妻的名头就够了,什么宠啊爱的,那都是虚的假的。
只有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方才是争什么宠,什么爱。
陈蕊不知不觉,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儿,就好像蜡烛一样,寸寸飞灰。
她慢慢的,慢慢的,抽出了自己手臂,冷漠无比的说道:“周小侯爷,和九公主打赌的人原本并不是我,叶大小姐不顾叶家名誉,非得要打这个赌,原本就是自己将脸放在地上作践。如今作践自己的人并不是我,凭什么要我下跪。”
陈蕊掏出了手帕,慢慢的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珠子。
她不似众人所想,悲痛欲绝,寻死觅活。她反而盈盈一福,向着叶灵犀行礼,不觉说道:“叶大小姐,若照着陈家家风,这赌约是九公主提议的也罢,别的人提议也罢,是绝不会接受的。若是输了,岂非丢了一家子的脸?只是叶家家风不过如此,自然也是不懂得这些。”
陈蕊若非蕙质兰心,也绝不会让陈家舍得这么些个资源培养调教。
否则空有美貌,只是草包,陈家何至于下这等心力。
只是陈蕊自幼被教导,要藏拙而已。
这好好的女孩子,有贤惠名声也还罢了,才名太盛,始终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可是如今,陈蕊什么也顾不得了,锋锐也罢,逼人也罢,为什么自己一定是要畏畏缩缩的呢?
那些同情陈蕊的人,听到了陈蕊的伶牙俐齿,却也是顿时都不觉升起了一缕快意。
而叶灵犀更是面色苍白,恼怒无比。
今日到底怎么了,为何一个个的,都是与自己作死?
王珠也罢了,这个陈蕊又算什么东西。
别说放眼大陆,就是在夏朝,陈家也不算第一流的世家。
区区陈蕊,居然如此议论自己?
叶灵犀面上寒意更浓!
实在是可恨之极!一定一定,要让陈蕊付出代价!
什么陈家嫡女,最好是周家退亲,然后声名尽毁,一番凄惨,方才能顺了自己心意!
周倾也不觉吃惊起来。
他自从到了兖州,这位陈家的嫡出女儿,一直都是低眉顺目,安安分分的。
怎么样子去瞧,都是那等俗气得不能再俗气的世家女儿。
任是自己如何张扬,明着和叶灵犀亲近,陈蕊都是隐忍的。可却也是万万没有想到,陈蕊居然胆敢当众如此言语!
这也是让周倾顿时瞪大了眼睛。
从小到大,他身边的女子也许就如陈蕊这样子,生得高贵,又端正大方。一举一动,都要顾及家族的体面。正因为这个样子,周倾不由得觉得这些女子十分的虚伪,那些美丽高贵的脸蛋,宛如一张近乎完美的画皮。
而正因为这个样子,叶灵犀的出尘脱俗,不觉惹得周倾为之倾心。在他心中,这世上又怎可有这等绝世脱俗的人儿。
然而陈蕊的忤逆却分明得不到叶灵犀的待遇,周倾不觉咬牙切齿:“住口,你给我住口!陈蕊,你瞧瞧你此等模样,又如何还有半点世家女子的风采?你如此品行,当真是可恨之极。莫非不知晓夫为妻纲,贤良淑德之道?等到明日,我一定一定,要去陈家退婚,将你这等不贤淑的女子给休掉。”
叶灵犀听得心中一喜,眼睛里顿时流露出一缕狠色。
如此这般,倒是极好。陈蕊被退婚了之后,想来也是会后悔难当,深深懊恼自己对自己的无礼。
她的目光顿时也是不觉落在了周倾的身上,这个男子对自己可谓是神魂颠倒。
只要自己稍稍用些温柔的手段,他必定也是任由自己摆布。
周倾也许是一时气话,可只要自己轻轻的摆布几句,那么所谓的气话,也许就并非气话了。
就怕就是这个陈蕊,方才趾高气昂,如今却是服软,想要哄得周倾回心转意。说不定周倾心软,一时也是不肯退婚,舍弃这个陈蕊了。
想到了这里,叶灵犀秀丽的眉头却也是不觉轻轻的皱起来了。
而周倾此刻,心中想法却也是和叶灵犀一般。
只要自己咬死了退亲,陈蕊必定会后悔难当,随即就会认错。母亲早就说过了,当初挑中了陈家,除了陈家和皇后娘娘的关系,再来则是陈家家风善于隐忍,而这个陈蕊更是个乖顺听话的人。
可陈蕊却容色淡淡的,那姣好的容颜之上已经没有泪痕了,只不过眼眶仍然是有些微微发红。
她轻轻的一笑:“若要退婚,那就退了吧!”
一语既出,众人皆惊!
陈蕊不觉想起,那时听到贺兰月与韩轩的言语,那时候她不免觉得,若嫁给这样子的一个夫婿,还不如不成婚就是。
轮到自己了,也许没好许多。可是这个贺兰月,岂非是前车之鉴。
陈蕊目光落在了周倾面上,眸子之中清光流转,却瞧得周倾居然生出一丝狼狈之情。
周倾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狼狈之余不觉追问:“你,你到底有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周小侯爷你呢,不必拿退亲两字如此吓唬。若要退亲,退了就是。其实你有什么好,聘礼也为了叶灵犀而赌,家产也输给了缙云侯府。像你这种不肖子孙,若是在陈家,一定是陈家笑柄。听说周小侯爷在京中,名声也并不是那么好,你家中让你三次参加科举,却并无功名。说到武功,也并不是那么出挑。可是你是周家嫡出之子,许多事情,你唾手可得,自然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
“我陈蕊长于陈家,三岁就启蒙习字,十岁就能熟读诗书,十二岁就是兖州有名的才女。之后家族说我不可风头太盛,故而人前再没有写一首诗,没张扬过自己才学。我学习管家理财之道,学习如何应酬,如何教育子女,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以后的夫婿,未来的相公。如今,呵,如今上天告诉我,告诉我陈蕊,辛辛苦苦学习这么多年,就为了侍候你周倾,侍候你这个,这个废物?还要我跪着学狗叫,才有那么几许资格,做你这废物正妻?”
“周倾啊周倾,你当真让我觉得恶心,让我陈蕊人生觉得讽刺。”
陈蕊字字句句,却也是不觉刺得周倾面颊通红。
从小到大,他耳边听的都是阿谀奉承的声音。
那些人都说他生来尊贵,既是嫡出,又是侯爷血脉。娘亲手腕了得,后宅十分安稳。若不出什么意料,这个侯爷爵位却也必定是属于周倾的。
可是如今,却有人指着他的鼻子说,说他其实没有那么尊贵,说他不过是个废物。
周倾又何时受过这样子的侮辱,面颊顿时不觉红了!
陈蕊如此侮辱于他,让周倾内心顿时巨怒,甚至不觉想要给陈蕊那么几分颜色瞧瞧。
可此刻陈蕊却轻轻拔出一柄剪子,惹得周倾不觉后退一步!
这个女人,必定是疯了,所以方才做出这样子糊涂的事情。
既然是如此,陈蕊这样子拔出小剪子,谁也不知道会如何。
说不定,这个疯了的女子,会攻击自己。
陈蕊瞧见周倾如此情态,却不觉嗤笑一声。
自己不过是个纤纤弱女子,她爱好逗弄花草,这小剪子也不过放在荷包里面,随时也好修建那枯萎的枯枝树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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