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朗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子大的挫折,饶是他平时风流自诩,此刻却很难冷静下来。
不过白薇薇一番呵斥,却也是让谢玄朗略略清醒了一些。
谢玄朗不觉皱眉:“既然是如此,你又准备如何?”
白薇薇却是成竹在胸,至少,她早有这个主意:“事到如今,我等不说什么宏图大计,至少也是须得活下去。王珠深恨你我,更要保住她那个太子哥哥的太子之位,必定是设下了天罗地网。谢家残将,不是那么容易逃出去。除非,我们手中有那么一张护身符。”
谢玄朗眉头仍然是深锁:“事到如今,还能从哪里寻觅一张护身符?”
白薇薇却也是娓娓道来:“这张护身符,如今虽未曾在你我的手中,却也是能趁机拿到手里。我的谢侯爷,咱们不是得到消息,那些京城的女眷,早悄悄送出了皇宫。有那精兵保护,安置在清云庵中。王珠以为这桩事情做得十分隐秘,可是却也是已然被你我所知。这些女眷之中,还有高贵的皇后娘娘和太子妃——”
说到了此处,谢玄朗不觉为之怦然而心动,却仍然不觉有些迟疑。
白薇薇眼中流转了一缕灼热,好似漆黑的熔岩,似乎能溶解一切。
她言语仍然是软腻腻的:“陛下虽然无情,可太子哥哥和王珠那个贱婢却是个纯孝之人。捉了陈后,咱们怎么都不会死了。”
白薇薇所想还不止于此。
陈后可以做为挡箭牌,姜翠影更是白薇薇想到得到的东西。
姜翠影这个贱人,白薇薇内心对她的恨意也是难以形容。
她要姜翠影去死,一刻也是不能容。
死前,还要姜翠影受尽屈辱。
让男人一个个的,狠狠的糟蹋姜翠影。再剥光姜翠影的衣衫,赤条条的挂着,让别人瞧新鲜。
还有,姜翠影不是还有个儿子?
那孩儿不是说是个好圣孙?
不如阉了,送去男风馆好生调教。
若一下子弄死了,也是难以消去白薇薇心头之恨。
白薇薇一转念间,顿时平添了许多恶毒念头。
谢玄朗听了,不觉砰然心动,旋即面露难色,却也是不觉冷笑:“事到如今,我等若有能力攻入京城,何至于在此处?”
白薇薇一笑,百媚横生。
便是如今这些谢家的私兵十分疲惫,瞧着这妇人妖艳姿态,却也是顿时不觉瞧得一呆。
白薇薇这个样儿,可天生便是个妩媚之物。
“侯爷莫非忘记了,我等收买的禁军副统领风南天。他自然是无此本事,放入大军。只因为此等异动,必定是会被人所留意。可是如今多事之秋,混乱之际,偷偷放两百个精兵入城,也是不难吧。咱们,只需要稍稍易容改装,假装是姜壁的人。”
白薇薇软腻腻的,可她却是足智多谋。当然,这个人也是叶家的一枚棋子,算是叶家给予白薇薇的几许好处。
谢玄朗仍然是流转为难:“然而那庵堂附近,却也是有两千精兵。我等区区两百人,又如何能是对手?”
白薇薇越发瞧不上他。
谢玄朗算个什么东西,空有一副好皮囊,才智谋略也是平平。
当然这一点,白薇薇却也是早就知晓。
她对谢玄朗,自然是向来并无多余的期待。
“王珠留意咱们,此刻京中内廷必定是空虚。咱们不是收买了内侍,以信号为令,加以扰乱内廷?这些内监,他们如今又哪里知晓外边的形势。既然是如此,自然是会听咱们吩咐,和计划一样进行。不过区区几百人,想来也不会是王珠的对手。不过倘若当真闹腾起来,会让人觉得皇宫十分危险。就近调兵,自然是会用到了清云庵的两千精兵。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白薇薇缓缓细语,谢玄朗越听,竟越发觉得可行。
此计虽然是有些冒险,却能是有等奇妙的效果。
谢玄朗一双俊秀眉头略略舒展,竟似不觉为之而动心。
白薇薇盈盈一福:“而妾身,更愿意跟夫君一般,冲锋陷阵,前去行此任务。”
白薇薇居然是如此主动,置自己安危于不顾。
便是谢玄朗,那一双眸子之中却也是顿时流转了讶然之色。
不过是好奇了片刻,旋即便是明白了白薇薇的心。
白薇薇自然是对谢玄朗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更绝不乐意跟谢玄朗同生共死。
她拼得性命都不要,如此前去,其中理由,却只有一个。
那就是白薇薇内心之中充满了憎恨之意。
正因为如此,白薇薇却也是命都不肯要了。
谢玄朗忽而内心不是滋味。
这个女人,固然是谢玄朗自己不要的。可是白薇薇那心尖尖居然是如此牵挂王曦,谢玄朗也是有些难以容忍。
任何男子,都是受不得这般屈辱。
只不过,他们夫妻两个人,确实是如白薇薇所言是那系在一根绳儿上的蚂蚱。
自然也是相互掣肘,相互算计。
说来白薇薇若是不去,谢玄朗只恐是反而不能够如何的放心。
白薇薇,这女人若是毒起来,谢玄朗也是有些害怕。
方才白薇薇洗干净了面颊,如今却又取了泥土,轻轻的擦在了面颊之上。
她面容弄得污秽了,便是有些瞧不出原本的面目了。
而白薇薇,却也是忽而微微一笑。
是了,她是爱惜容貌,可是却更顺从于仇恨。
这一生自己诸多不信可是全部来自于王珠,白薇薇自然也是加以奉还。
她内心之中有一种感觉,也许自己此生此世都斗不过王珠了。
既然是如此,自个儿也是要让王珠品尝到了那锥心之痛。
谢玄朗也许会除掉姜翠影,不过却是会留下陈后,毕竟陈后可是一枚绝好的棋子。
然而白薇薇却并不是这样子想的。
白薇薇那内心之中所想的则是,弄死陈后。
这应该好似在王珠心口刺了一刀一般吧。
白薇薇的唇角,顿时流转了一缕冷凛的笑容。
等她弄死了姜翠影和陈后,无论是王曦还是王珠,此生都是会生活在憎恶自己的阴云之下了。
白薇薇再给自个儿面颊之上涂抹一把泥土,掩住了那秀美无比的轮廓。
清云庵是前朝有名的庵堂,到了本朝,却也是再无从前的风光。
饶是如此,此处面积仍然是不小,足以容纳多人。
如今大夏的京城是多事之秋,此处却仍然是十分僻静冷清。
若不是从探子口中知晓此事,谁又能知晓这其中隐藏的若干贵人。
暗处,谢家的侍卫悄然隐蔽,遮掩住了那身形。
也不多时,一支军队悄然离去。
眼见算计成功,白薇薇唇角顿时平添了一缕得意的笑容。
既然此处守军已经是离去,那么其中的女眷就是囊中之物。
想到了这儿,白薇薇轻轻一舔红润的唇瓣,却也是蓦然狠狠抓住了腰间的匕首。
这里面的女眷,都是一只只柔弱的羔羊。
陈后好似绵羊,姜翠影也是绵羊。
而如今,白薇薇就要用那锋锐的利刃,狠狠刺入这些羔羊的身躯。
想到了这儿,白薇薇那嗜血的冲动顿时也是蠢蠢欲动。
她手指拉下了披风,轻轻遮掩住了面容。
谢玄朗已经是急不可耐的掠了进去。
只因为谢玄朗的心中,是已然期盼瞧见王珠那万分失落的样儿。
白薇薇冉冉一笑,却也是瞧着谢玄朗的背脊,盈盈的跟上去。
想到了妙处,白薇薇笑容却也是越发甜腻。
正在此刻,白薇薇似乎听到了一缕十分轻微的颤动之声,好似蜜蜂翅膀轻轻的震动。
白薇薇下意识的身子轻轻一侧,娇嫩的面颊却也是隐隐生疼。
她披风被一枚羽箭生生撕落,耳垂更是因此受伤,渗出了几许血珠子。
屋顶,却忽而顿时多了许多道的身影。
王洵漫不经心的搭箭上弦,忽而不觉冷笑:“谢小侯爷翩翩君子。既然是如此,偷偷摸摸,岂不是有失分寸。”
说到了这儿,王洵一双眸子之中顿时流转了森森寒光。
那绰绰约约的身影,却也是不知人数多少。
唯独却知,是数倍于谢玄朗这两百人马,形成了那合围之势。
第402章 白薇薇之死
王珠瞧着那手套儿沾染上的霜雪。
“说到底,谢玄朗虽然并不难对付,可对于他,我也还不如何谈得上了如指掌。不过我对谢玄朗虽然谈不上十成十的把握,可对我那白姐姐,却也还是十分了然。”
“她当真天真无邪,简直是直肠子。白姐姐心里怎么想的,其实并不难猜。她要做的,永远是最能让我痛苦的事情。如今谢家一败涂地,他们又知晓母后的所在。故而打什么盘算,简直是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林墨初若有所思,忽而不觉一笑:“是了,谢夫人心思如此,必定是铤而走险,前去捉拿皇后娘娘。只盼望能以皇后娘娘为要挟,让太子殿下和王妃都是有所忌惮。王妃自然是早就有所安排,纵然白薇薇当今进攻,皇后娘娘必定也是会安然无恙。”
王珠却轻轻的摇摇头:“不错,我自然是心中认定,白薇薇自然不能将母后如何。不过,却也是不能让之受到了那一丝一毫的风险。别的女眷虽然仍然在清云庵,并且被六皇兄给护住。而母后与姜翠影,却也是早就是被迁了出去。”
林墨初顿时不觉抬起头,不觉心忖,王珠果真是将自己亲人瞧得其中。
这样子的行径自然是有些可议之处。
不过,这就是王珠。
当然这九公主当真是清清白白,毫无瑕疵,无甚可议之处,林墨初也是绝不会挑王珠来依附。
王珠却也是盘算着,自己虽然是转出了陈后,却也是绝不能掉以轻心。
李如拂能得到陈后身边的贴身之物,这其中必有缘由。
马儿上,马上的男子穿着寻常兵卒衣衫,面颊涂抹泥污。
若不能亲眼所见,谁也不能想象京城第一美郎君会如今这般模样。
被王洵伏击,谢玄朗好不容易逃脱,并且指使自己贴身心腹侍卫引开追兵。
而他换上了别人的衣衫,好避人耳目。
如今的谢玄朗,没有多余的护卫。
他心中一阵子的焦躁,唯独安慰自个儿。
如此一来目标不显,倒也是多几分逃脱可能。
换上男装的白薇薇,却仍然是搂住了谢玄朗的腰身。
谢玄朗感受身后软腻身躯,忽而一阵子的焦躁:“若不是你主意,何至于如此?还有你说的叶家,自始至终都是未曾现身。”
白薇薇听到了谢玄朗那些责备的话语,顿时一阵子的不耐烦。
谢玄朗就好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旦受到挫折,就会怪罪于别人,朝着别人发泄。
可是这个长不大的孩子,如今却已经是让白薇薇十分厌烦了。
她甚至不觉心忖,谢家已经是彻底完了。
纵然如今谢玄朗是名义上的谢夫人,她却已经升起了厌憎之心。
曾经尊贵的谢家,就好像是被榨干了汁水的甘蔗,只剩下了一堆渣渣,再没有半点用处。
想到了这儿,白薇薇不觉抚摸上了自个儿腰间的匕首。
白薇薇心里不觉默默念叨,谢郎,谢郎,夫妻一场,却也是对不住你了。
她深知谢玄朗的性情,谢玄朗虽然并不喜欢自己,可是却也是决计不容自己主动离开。
宁可亲手处置自己这个淫妇,也绝不容自个儿离开谢家。
除非,除非谢玄朗死了。
她白薇薇,如今淹没于这战乱之中,却也是绝不会就此罢休。
谢家不过是个冰山,再也都靠不住了。
白薇薇捉摸着,自己另外寻觅个靠山。
这小刀啊,可是锋利得紧。
上头涂了药,只那么轻轻一划,便是要死了。
倒也并不会十分疼痛。
可还未等白薇薇当真动手,谢玄朗却也是蓦然狠狠一推。
咚的一下,白薇薇也是被从飞奔的马儿生生推了下去。
咔擦一声,白薇薇腿骨却也是生生折断。
她啊的一声惨叫,面颊苍白,额头更是渗透出颗颗汗水。
白薇薇死死的盯住了谢玄朗,恼恨无比的盯住了眼前男子。
“贱婢,你简直是个废物!”
谢玄朗一脸嫌弃之色。
他不觉拔出了剑,对准了白薇薇,面上杀意浓浓。
“若不是你一番唆使,许诺叶家会出现,又何至于让谢家万劫不复?正因为如此,谢家方才闹得如此地步。这都是因为,因为你这个贱妇。”
白薇薇已然是让谢玄朗失去了耐心。
他自然不知方才白薇薇已经是生出了杀心,可是却并不妨碍谢玄朗也动了杀意。
这个贱妇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又害的自己如此处境,当真是不能容。
原本谢玄朗认为白薇薇还有几分利用价值,故而颇多容忍。
可是如今,谢玄朗已然是彻底失望。
什么叶家,也许这根本不过是白薇薇的推脱之词。
更何况谢家如今根基全毁,纵然叶家扳倒了大夏王家,谢家也是分不到一杯羹。
谢玄朗雪亮的剑抽出来,遥遥对准了白薇薇的胸口,恨意无限。
眸中,却也是杀意森森。
白薇薇略动了动,稍微动弹,小腿便是剧痛。
她却狠狠的咬住了牙关,不见软柔之态。
只因为白薇薇知道,谢玄朗是什么样子的人。
她苦苦哀求,决不会让谢玄朗这样子的人因此心软。
白薇薇蓦然抬头,柔腻腻的说道:“夫君,如今你对妾身百般嫌弃。可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妾身却有些话儿,想要跟你说,不吐不快。”
谢玄朗冷笑:“你虚情假意,也不必说了,何况我对你向来并无情意。”
白薇薇却吃吃的笑起来:“妾身想要说,和你夫妻多年,妾身这贱躯也消受了许多男人。唯独我相公碰我时候,我便恶心得想吐。从我嫁给你,从我跟你在一起,我便是打心眼里厌恶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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