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柘不觉越发慌乱:“雪娘,我知晓你怪我,怪我对你的冷酷和漠然。可我也是不知道为什么,好似着了魔一样,怎么就做出了这样子的事情?哎,雪娘,也许是因为我怕了。可是我既然是爱你,怜你,就不应当嫌弃你的另外一面。”
刘柘肯接受凌雪梅杀手的身份,这又是另外一桩让凌雪梅感动的事情。
可凌雪梅瞧着刘柘的脸,心中却不觉又想。
刘柘肯接受她的过去,是因为如海一般宽阔的胸襟,还是因为,因为这张美丽的脸蛋?
她忽而有些理解刘柘,从前喜欢一个人时候,就会觉得他千好万好。
可一旦不喜欢了,这个人从前的种种美好,就会变得十分不堪。
刘柘瞧不清楚凌雪梅想什么,他试探着,想要去握住凌雪梅的手掌。
无论如何,凌雪梅既然是这样子爱自己,想来也是不会生自己的气生得太久吧。
可凌雪梅却轻轻的退后了一步,她瞧了刘柘一眼,眼神漠然而高傲。
她喜欢刘柘,并不是被刘柘欺骗,而是自己寂寞太久了吧。
对于一个人,若是不爱了,也许心里涌起的不是恨,而是轻视。
“刘公子,你和我早就是没什么关系了。如今,你是崔家姑娘的夫君,而我更绝不可能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你既然是个纯善的人,那就应当照顾崔家阿芜一生一世。”
刘柘想到了崔清芜面颊上那个血洞,顿时不觉打了个寒颤。
他看着凌雪梅脸上的神气,不觉砰然而心动。初见时候,自己就被凌雪梅这种神色惊艳。可之后凌雪梅姿态放得太低了,刘柘也是忘记了这种感觉,那初见时候惊艳的感觉。
刘柘不甘,苦苦哀求:“雪娘,我心中只爱你,我对阿芜只是同情,你不能对我这般残忍。”
凌雪梅已经索然无味,转身欲走。
刘柘扣住了凌雪梅的手腕:“好了,我为了你,宁可做个负心的罪人,我,我愿意舍了阿芜。只因为,因为我心里只爱你一个。”
说道了这儿,刘柘居然觉得内心一松。他不觉心忖,凌雪梅总算是如愿了。当然整个中辰的贵族都知道,是因为凌雪梅苦苦纠缠,他才终于改变心意。
唉,雪娘就是少了几分纯善之念,不能容人。否则自己两个都收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可他虽知凌雪梅不是个有善心的女子,却也舍不得她。
还是慢慢感化罢了。
刘柘面颊顿时流转了几许悲悯之色。
凌雪梅内劲一吐,顿时也是将刘柘震倒在地。
刘柘那点武功,在凌雪梅跟前根本不提一提。
凌雪梅淡淡说道:“刘公子,不是你要不要,想不要要,我已经是和你全无可能了。你乐意跟崔清芜在一起也好,不在一起也好,都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刘柘不觉愕然,凌雪梅为何如此绝情?
自己也算是和凌雪梅相好一场,可是凌雪梅却说出了这样子的话儿出来。
他原本想要说些什么,可被凌雪梅气势所震慑,竟然是一句话儿都说不出口。
凌雪梅也不理睬刘柘,足步款款离去。
刘柘回过神来,一时动情:“雪娘,这怪不得我。我母亲要我慈悲心肠,而阿鹿也总在我面前,说崔清芜多可怜。我,我只是太好心。”
凌雪梅越发心冷,此时此刻,刘柘还推诿给别的人。
刘柘为什么要这样子嘲讽自己,越是不堪,越是让凌雪梅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
而刘柘口中的母亲,想来也绝非刘家的填房江氏。
凌雪梅随了刘柘一段日子了,却也是知晓,刘柘心里认定的亲娘只有一个玉秀师太。
料来江氏也不好过。
凌雪梅轻拂去衣衫上轻雪,决然而去。
刘柘怔怔呆立,魂不守舍。
想到了崔清芜的容貌,想起了崔清芜脾气,刘柘心里不好受。
从前他将崔清芜当做仙子一般的人,可望不可及。如今这仙子落下了尘埃,刘柘也不自觉为之心醉神迷,十分享受曾经遥不可及的仙子依赖自己的感觉。
可是如今,这样子的情愫褪去了,刘柘内心顿时后悔不已。
舍弃了个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大美人,却要伴着一个姿容受损脾气也比较骄纵的崔清芜,刘柘内心不可能没遗憾。
正在这个时候,刘鹿匆匆而来。
刘鹿担心刘柘,故而前来寻自己的哥哥。
看到了刘柘这个样子,刘鹿却也是不觉一阵子的心疼。
刘鹿不觉盈盈来而,轻柔说道:“大哥,你何苦如此待凌雪梅。她攀附权贵,品行也不过如此。当初跟你相好,不就是想攀附刘家。一旦不成功,她便是自暴自弃,竟然是舍了自个儿,脸皮都不要——”
说到了这儿,刘鹿不觉咬咬唇瓣:“赶着上着,攀附王珠那俗人,去给摄政王做妾!”
刘柘不觉一震!
他面无血色:“她,她跟摄政王好了?难怪,都不要我了。”
端木紫麟可是整个中辰最有权势的。
别的人做妾,可比不上给端木紫麟做妾。
刘柘反而自惭形秽。
刘鹿原本以为刘柘会震怒,可刘柘反而这般软绵绵的性儿。
她就是瞧不得刘柘这样儿。
刘鹿不觉娇嗔:“大哥,这等女子,你还记挂做什么,也不瞧瞧,崔姐姐多可怜呀。她可是受尽苦楚,你也应当珍惜于她。”
刘柘苦笑:“你和母亲,总是在我耳边这样子说,我也是听进去了。以为,你们说得一定是对的。”
刘鹿不觉吃惊,泫然欲泣:“大哥,你言下之意,便是怪我不成?你这样子想,可是对得起崔姐姐?”
刘柘低语:“可她没有受这般苦楚时候,根本没理睬我,也不想嫁给我。阿鹿,要对着她一辈子的,也决计不是你。”
刘鹿一时之间,却也是说不出话儿来。
不错,崔清芜未曾受伤时候,就好似天上凤凰。
刘柘与她一比,顿时也是显得有些平庸。
刘鹿想了想,不觉低语:“难道,大哥不要理睬崔姐姐了。若是如此,我们刘家清名可是,可是就没有了啊。那,那崔姐姐更是不必活了,没脸见人。”
刘鹿越说,越是不安。
他们刘家的清名,可是独一份儿的。
刘鹿自然一百个不乐意,刘家那清清白白的好名声受损。
这也是刘鹿平时行事的底气,这有清白名声不好吗?
刘鹿这心尖儿,自然是更不乐意刘柘坏了刘家清名。
刘柘为了个攀附权贵的女人,居然是一点儿不将刘家名声放在心上?
刘柘却未回刘鹿的话,他默默站了良久,心尖微酸,却心知肚明。以他那面团儿一般的性子,到底还是会娶了崔清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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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恶心陷害
上了马车,王珠便是落入了端木紫麟的怀抱之中。
端木紫麟的怀抱很轻柔,可又很急切。
他仿佛想要融化王珠,让王珠和自个儿融合在一道,可是又生怕伤了王珠。
王珠立刻就明白,端木紫麟是知晓了。
知晓自个儿肚子里是孕育了一个生命。
端木紫麟有几分窃喜,言语更有些急切:“小九,如此一来,这世上就有一样东西,将你和我的血脉糅合在了一起了。”
王珠轻柔的腻在了端木紫麟的怀中,一双眸子却也是浮起了朦胧的潮润之意。
是了,这个孩子,是属于她和端木紫麟的。
他们两个人相互偎依,相互依靠,从对方的身躯之上汲取了温度。
而如今,他们两个人除了血腥的斗争,居然还孕育了新的生命。
那个孩子,就在王珠的小腹之中轻轻的心脏跳动,是属于王珠和端木紫麟的爱的结晶。
端木紫麟早揭下了面上的白绢,当王珠瞧见了端木紫麟面上的笑容时候,顿时也是不觉微微一怔。
她不是没见过端木紫麟的笑容,端木紫麟身上有太多的特质,残忍、深情、单纯、多疑、野心、沧桑,那种种特质,却出现在了同一个人身上。明明相互矛盾,然而在端木紫麟的身上却是毫不维和。
然而如今,端木紫麟面上的笑容却这样子的单纯,好像是个最纯洁的孩子,宛如水上的冰莲花。
纵然和端木紫麟肌肤相贴多次,两个人的关系再亲密没有了。
可是这一刻,王珠仍然是被端木紫麟迷得神魂颠倒。
这样子的笑容,只能属于自己的,王珠是绝对不会让给别的人。
端木紫麟却轻轻的吻吻王珠的唇瓣,轻轻柔柔的。随即,他将自己的脸贴在了王珠的脸蛋儿上。
他不觉喃喃低语:“小九,小九,我真的太高兴了,太高兴的。这个孩子,他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他的。我要他,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
王珠也是眯着眼珠子,蹭着端木紫麟凉丝丝的脸颊,有些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旋即低语:“唉,可是不能太娇宠他了。”
端木紫麟低低的笑着,让王珠的那颗脑袋靠着他的胸口。
他瞧着王珠雪白粉嫩的脖子,忽而不觉心忖,此时此刻,王珠一定不知晓自己在想什么的。
有些事情,自然是要克制一二。
他残缺的心,似被涌来的暖流给填满了,暖烘烘的,很是舒畅。
有了一个孩子,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让他跟王珠的关系似乎更加真实起来了。
端木紫麟汲取了这样子的温暖,忽而唇中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低低一笑。
王珠,她比什么都重要,比整个天下都重要。
碧灵宫的权柄又算得了什么呢?
然而一想到大夏之中,那些欲图伤害王珠的人,端木紫麟一双眸子之中顿时平添了几许的狠戾之色。
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而他更有一种冲动,将王珠锁在了自己的怀中。
不要让别的任何人看到王珠,伤害王珠。
端木紫麟自然是知晓,这样子想是很是不对的。
王珠并不是他笼子里的鸟儿,也不是自己独占的花。她的艳丽和张扬,如火焰一般的明润,就这样子深深的吸引了端木紫麟,让端木紫麟为之着迷。
这样子的女子,自己虽然可以宠爱,却也是决不能禁锢的。
更何况如今王珠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属于自己了,他还想这些做什么呢?
端木紫麟也不觉将自己心口那缕黑暗的念头压了压。
他故意放缓嗓音:“小九,如今你有孕在身,还是少些走动,免得有人对你动什么手脚。”
站在高处,却也是难免被人所觊觎,成为众矢之的。
待他瞧见王珠点点头同意了后,方才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景家,待端木紫麟离去,那些贵女离去,整个宅子却也是清净了不少。
雪亭之中,景家几个旁支庶女,却犹自议论。
“早听说,大房这位姑娘,样儿出挑,人也是十分能干。福气也是跟咱们不同,打小就养在朱家,可与咱们姓景的并不亲近。”
这话儿里面,已经是平添了几许的酸意。
可听的人,却没一个反驳,反而一个个的,顿时透出了隐秘的笑意。
说到底,一个人若爬得太高,总是会惹人嫉妒。景轻衣虽然远远不如王珠一根头发丝,可在这些景家的女郎眼里,已经是十分幸运。
要知晓,景家虽然是根源深远的世族,可这些年来,已经是有些没落之相。那中辰五族,可是远远不如了。可景轻衣却被养在朱家,自幼便是压了一头。等景轻衣回到了景家,只顾着自己风光,结交的是李太后,可没想过提携她们这些景家娇娥。
故而难免,颇有微词。
“有太后娘娘跟她亲近,自然也就瞧不上咱们了。”
“太后娘娘跟她亲近,不就是因为摄政王跟她说说话儿,可咱们这位摄政王,也只是跟她说说话儿。”
几个女郎相识一笑,言语不言自明。
而树丛之后,景轻衣的身躯却也是气得瑟瑟发抖。
这些小蹄子什么意思,她如何不明白。
不就是说自己想要跟摄政王好,却是痴心妄想,被摄政王当众打脸。
还说什么血脉之亲,可这言语之中,却也是诸多讽刺。
李如拂却走过来,牵着景轻衣的手走出去。
那些女郎见到了,顿时纷纷行礼。
她们担心景轻衣听到了这些言语,心中不觉忐忑。
李如拂容色淡淡的,也没理睬,带着景轻衣扬长而去。
回到了暖房之中,景轻衣却也是仍然气得身子瑟瑟发抖:“这些人,明着什么好听的话儿都说,可是一转眼,却也是说出了这样子话。”
这暖烘烘的火一烤,顿时口干舌燥。
景轻衣喝了几口茶,却仍然是压不住那股子燥意。
李如拂倒是气定神闲,轻品了茶水:“这世人就是这样子,捧高踩低,不是嫉妒你,就是谄媚你。若是你爬得很高很高,那些人才不敢议论你,只会奉承你。你瞧这些人,是绝不敢议论于我了。”
景轻衣想了想,却也是点点头。
自己若能成为端木紫麟的妾,那么谁还敢议论自己呢。
成王败寇,也不过如此。
景轻衣妙目流转:“谁能料想,王珠居然有身孕了,这可又拴住了摄政王。摄政王多年来孤家寡人,生下的头一个孩子,自然新鲜着。”
而李如拂忽而冷冷的说道:“这时机,却也是未免可巧。有孕两个月,刚好一回来就有了,正是她要失宠的当头。”
景轻衣抬起,不觉流转了几许惊喜,顿时恍然大悟:“是了,怎么这般可巧。太后的意思,就是王珠肚子里那个是假的?”
李如拂冷笑:“怀是怀了,这倒不能作假。今天替王珠瞧身子的,也是我的心腹,自然也是有怀过。可是怀的是不是摄政王的孩子,这可是值得商议。这摄政王妃新婚燕尔,便是心心念念的,要回去大夏,你说这算是个什么毛病?摄政王这样子位高权重的玉人儿,如不是心里面有什么,何至于抛开不顾,急匆匆的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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