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这个九公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性情?
这可真是让她万分的好奇了。
“公主金枝玉叶,低嫁到杨家,本来就是他杨家的福气。可惜有些人鼠目寸光,踩着公主做筏子。其实这倾慕公主的人,原本就不少。就是我那宝贝儿子,见着公主一面,就觉得你性子好得很,真是好生倾慕。”
图穷见匕,萧夫人意思也很是明白,是为自家儿子牵线。
紫枝等几个都是面色颇为不好看。
杨炼也还罢了,她萧家嫡子还来凑什么热闹?
公主金枝玉叶,何等尊贵,萧家居然也敢想,当真是不知羞耻。
也不瞧瞧自己身份,以为公主被人议论几句,居然就会屈就?
当真是将王珠瞧低了去了。
萧夫人的面皮倒是颇厚:“公主初来兖州,我儿虽来迎接,想来公主也不记得她了。他容貌俊俏,可是不比京中儿郎差。听说谢小侯爷号称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我虽没见过,但我儿也是不见得差了吧。”
她眼珠子一扫,瞧到了这些年轻宫女眼睛里的轻蔑之色。说不定在她们眼里,自己这个萧夫人是失心疯了,或者是什么事儿都不懂,所以才这般言语。
可萧夫人却是泰然自若,公主尊贵又如何,想来现在还狂,可终究还是她萧家的人。
以后没人要,还不得顺顺当当的进她萧家的门儿。
至于这几个小蹄子,现在给自己浪,装什么装,以后还不是被自己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谁也不知道这个美貌软和的美妇,心里却是也这般心思。
王珠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阵子方才抬起头,柔柔说道:“萧夫人,若是能见到谢玄朗,你倒可以去比一比。”
这般言语,却隐隐有讽刺的意思。
以萧夫人的身份,就算是贴着脸凑过去,恐怕谢家也是绝不会多瞧她一眼。
萧夫人面颊热了热,暗中生恨,心忖王珠果真是情况,如今名声尽毁了,居然还是这样子的狂。
“远来是客,公主身份尊贵,更不可怠慢,若公主有什么入眼的东西,我替公主买了,好送去给公主。”
萧夫人讨好之意也算明白,暗想这王珠也不过是个蠢货,能有什么本事呢?
可就是这个蠢货,名声都毁掉了,仍然是活的这样子的招摇,却也还不是那尊贵身份?
萧夫人那柔和面皮之下,眼底却涌起了一丝贪婪。
若这些权利自己掌控,再配上自己的心计,自然也是绝不会如王珠这般浪费。
至于王珠这个蠢物,等嫁到了萧家,却也是还不轻易被自己拿捏。
现在这等狂傲,以后还不是为自己所用,慢慢的拿捏才是。
王珠眼波流转,不觉说道:“萧夫人好客不好客,我还不知道,却知道萧夫人必定是个好脾气的人儿,就如你自个儿说的那样子,就算拌嘴儿也是不会的。萧夫人,你脾气可真好。”
暗暗讽刺萧夫人看着软绵绵的,却刻意委曲求全。
萧夫人这么多年都是这么样子的人,可是不知为何,听到王珠这样子说的时候,她内心居然升起了一股子恼怒之意。
王珠淡淡含笑:“不过萧夫人既然如此殷切,我若不领你的情,岂非是让你难受。这东西我倒是已经挑好了,待会儿夫人替我给了银钱吧。”
看着王珠这漫不经心,恩赐似的样儿,萧夫人也是心中不快。
她强忍心中不满,再次心里骂了王珠是个草包,却柔声说道:“公主放心,这区区小事,也是我的荣幸。”
以后,必定是吃了她的就给她吐出来,用了她的给她还回来。
萧夫人眼波流转间,面颊一片温软柔腻之色。
这个萧家的填房,就是个软到了极点,腻到了极点的人。
也不多时,那红姐儿也是回转。
一枚首饰盒子轻轻盛装这发钗,红姐儿面容也是恭顺到了极点。
方才王珠让她换了那珠子,红姐儿还觉得王珠十分多事,如今却也是被震慑住了,王珠挑的那东西确实也是珍贵无比。
萧夫人抢身过去,不觉说道:“今日她买的东西,都记在我的账上。”
红姐儿知晓萧夫人的身份,眼见萧夫人对王珠这般奉承,更是好奇之极。
却也是不知道这姐儿究竟是何等人,居然是如此尊贵。
转头等王珠走了,红姐儿方才说道:“方才那小姐挑的发钗,折算下来,正好是纹银万两。”
萧家虽是巨富,可万两白银一枚发钗却也是少见的。
更何况此事走的是萧夫人私账,更不能动萧家公账上银子。
萧夫人想到这里,顿时也是生生觉得肉痛,面色更不觉一变再变。
好个王珠,当真是那等厉害的人儿,就这般舍得花银子?
萧夫人付了了银钱,却也是不觉不动声色。
“红姐儿,我也是常来的主顾,你道今日,我为何如此殷切?”
红姐儿满面堆欢,却不觉说道:“这位姑娘好大的气派,必定是出身不俗。”
萧夫人叹息:“何止出身不俗,咱们兖州城,便没哪家小姐比她尊贵。人家可是皇族公主,金枝玉叶。”
红姐儿顿时愕然,不由得吃惊:“就是那,就是那九公主?”
想来红姐儿也是听闻了王珠的厉害,自然不觉奇怪。
难怪,难怪。
瞧着眼生,却分明是通身的气派,不同寻常的胭脂俗粉。
一想到王珠的狠辣手段,红姐儿也是生生捏了一把冷汗。
亏得自己小心服侍,并无怠慢,否则还不知会如何。
“我细细瞧来,公主果真是一派雍容大度,不同寻常。”
红姐儿赶紧说道。
萧夫人暗笑这红姐儿软滑,嗤笑了一声,方才悠悠说道:“她身份尊贵,自是不必提了。这次你道我为何如此奉承?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做父母的,总是要为儿女多多谋划。”
一边这般说着,萧夫人顿时将一枚小小的金锭送了过去。
红姐儿眼底顿时透出了贪婪之色,却并没有立刻将这金锭拿到了手中,反而颇为迟疑了起来。
“所谓无功不受禄,更何况,九公主可是个厉害人儿。”
“这满城都是九公主的谣言,也没见九公主如何。说到底,这些话儿如何传出来的,又有谁知晓?况且这些话也不必落到了实处,只是要听说那也就够了。八分真情,再加上两份猜测,别人自然会添枝加叶,联想颇多。”
萧夫人一番暗示,顿时亦是让红姐儿眼前一亮。
想了想,她那手指悄悄勾住了萧夫人的紧盯,露出笑容:“奴婢自是明白了。”
只要她说一句萧家因为嫡子对王珠示好,送上枚发钗,王珠也是已经收下了,别人自然也是会觉得十分暧昧。
对于红姐儿此举,萧夫人也是极为满意的。
她就知道,这个红姐儿是通透的人,送到手里的银子那也是一定会要的。
先是满城言语暗示,这况且别人印象之中王珠不是个水性杨花的张扬之人?她这样子一说,别的人必定是会相信的。
红姐儿手指抚摸金锭,这金锭原本是凉丝丝的,也是被红姐儿捂得有些热乎了。
萧夫人更贴过去,软腻腻的说道:“等到事成之后,我必定是会好生酬谢。就算你是想给我儿为妾,我也是未必不会同意。”
红姐儿顿时打了个寒颤,面颊上也是挤出了一丝笑容:“奴婢可没这个福分。”
萧家少爷有龙阳之癖,别人不知道,她却知道几分。
红姐儿虽然出身卑贱,可却总是接待那达官贵人。
既然是如此,总是会听到了些个风言风语。她还想攒足了银两,寻个殷实的人家嫁了,可不想去萧家趟浑水。
况且王珠本来就是厉害无比,既然是如此,她又如何敢去?
实则萧夫人也就这般说一说,虽然萧景不好,可也不是随便什么猫儿狗儿能进入的。
看到了红姐儿面色都变了,萧夫人只吃吃的笑了两声,方才也是离去。
马车之上,王珠轻轻打开了匣子,将那发钗给拿出去。
这枚发钗原本就做工精致,如今原本镶嵌的珍珠给挖了去了,换了一颗上等的好珠。
叶灵犀不是送了王珠一枚清凉夜明珠?如今这颗夜明珠子就镶嵌在这发钗上面。
如此一来,这枚发钗更是精致贵重。
王珠召唤了含黛过来,亲手将这枚发钗插在了含黛头上。
明珠生辉,也衬托含黛添了几许娇艳。
含黛面颊之上却是满满的惶恐,不觉说道:“公主赎罪,这枚发钗若是我戴了,总是不好的。我哪里配戴这个,戴了恐怕是要折寿。”
王珠却不以为意:“不过是块石头,谁戴也不会折寿,除非叶家在这发钗之上下了什么毒药,你可是这个意思?”
含黛软软说道:“那,那叶家可当真有下毒?”
王珠摇摇头:“叶家自然是不会下什么毒的。就算叶家的人也许会不喜欢我,可也是绝不会用下毒这般拙劣之计。只不过,倒是有心思让我做叶家的踏脚石,将我压一压。含黛,今日可是要让你替我露一露了。”
叶灵犀既然想要演这个好戏,她就陪叶灵犀好好玩一玩儿,看看谁将谁当成了踏脚石。
王珠轻轻的撩开了窗帘,瞧着外面的风物。
这兖州,倒也是确实好生热闹。
只是这般繁华热闹之下,却也是少不得暗潮汹涌。
紫枝的话儿,却也是在王珠耳边回荡:“公主,既然如此,那叶小姐今日邀约你去琼花楼,原本也是不必去的。前些日子,叶小姐不是也发了请帖来咱们这儿,你不是也没有去?想来纵然不去,也是没什么打紧。”
王珠含笑摇头:“若是不去,我是没什么打紧,可却岂不是让叶小姐失望了?”
这些日子,兖州老是流言蜚语不绝,将王珠传得是好生不堪。
可是纵然是如此,王珠一直也是深居简出,似乎也没出过木兰行宫。
可能在有些人的眼中,她王珠却是怕了。
到底还是在意这些流言蜚语,故而也是不肯现身,生怕见着人。
连萧家这样子的猫儿狗儿,那也是来自己面前玩弄些个小心机小手段。
可今日,她却必须得去,她王珠也是时候,让着有些人瞧一瞧自己那等手腕了。
这才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好日子。
琼华楼,原本便是兖州第一等的酒楼。
粉墙画壁,雕栏玉砌,翡翠台,明珠盏,件件奢华。
更不必提今日叶家请客,叶灵犀更也是取出叶家定制的器具杯碗,食材也是叶家从远处远远的运了过来的,件件珍稀。
贺兰月孤零零的坐在一旁,脸颊薄施脂粉,却掩不住容色憔悴。
从前贺兰月是兖州女眷之中的人尖尖儿,如今却无人理会,连个搭理她的人也是没有。
贺兰月原本也被禁足,与韩家定亲之后,方才容她出来。
如今贺兰月轻轻抚摸自己手臂,轻轻一按,还是生生的疼。
那韩轩方才与她争执,一时动了手,却也是不见半点留情。
贺兰月酸楚无比的想,从前自己风光的时候,韩轩还不是对自己千哄万哄?
可如今又如何?
陈蕊虽不至于如贺兰月这般落魄,此时此刻,陈蕊其实也有淡淡的不自在的。
习惯自己是人群之中被关注的焦点,一时冷待,自然也是有些不习惯。
如今众人的关注焦点,却分明是在那叶灵犀的身上。
叶灵犀淡淡一笑,却也是轻灵妩媚。
不但兖州男儿,便是兖州女子,哪个不是对叶灵犀倍加奉承?
说到底,也还不是因为叶家和兖州权贵利益息息相关。
叶灵犀容貌绝美,容光照人,只那么随意坐着,就是艳压群芳,让在场其他的女子无不是喘不过气来。
而如今左手边是陈蕊,右手边却是贺兰柔。
许多道嫉妒的目光落在了贺兰柔的身上,也是恨不得将贺兰柔给千刀万剐。
这贺兰柔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好运,居然靠着调香之技得到了叶灵犀的喜爱。
如今叶灵犀更是跟贺兰柔好得不得了,送了贺兰柔那许多珍惜之物,连带着贺兰柔在贺兰家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而在场无论有多少人嫉恨贺兰柔,最恨贺兰柔的却分明就是贺兰月。
原本贺兰月是嫡出女儿,贺兰柔是庶出,说到容貌也是贺兰月更胜一筹,所以贺兰柔方才去学那调香之技,讨父亲欢喜。可这调香之技不过是小道,父亲也不如何在意她。
可如今贺兰柔忽而就被叶灵犀瞧中了,调出的香料居然也是颇受欢迎。
那姨娘在家中好生张扬,尾巴不知晓翘得多高,生生气疼了陈娇的心肝。
不过是个庶出女儿,却居然也是这般招摇。
贺兰月恨得心肝欲碎,却也是无可奈何。
“原先也不知晓,贺兰家居然有这么个灵秀的女儿,倒是贺兰家小气,养在家里不让别人瞧见。”
有人便不觉奉承贺兰柔,一番言语却是在暗指贺兰月是那等可笑之人。
贺兰月高调时候得罪的人也不少,自然少不得有人落井下石。
而这,却也是让一旁的贺兰月颇为难堪。
贺兰柔眼观鼻鼻关心,一副羞怯姿态。
叶灵犀使了个眼神,一旁顿时有女子询问杨薰:“杨大小姐,听闻九公主与你大哥的婚事虽然在京中有人提及,可是却也是并未当真下旨,可有此事?”
杨薰顿时微微尴尬,这些话儿,是她不小心说出口的。
实则夏熙帝就是那意思,杨家也是心知肚明。
只不过未正式下旨这一点,确实也是颇为引人遐想。
众目睽睽之下,杨薰实在也不想说什么王珠的好话儿,只是说道:“大约也正是这样子。”
众女顿时也是议论起来,十分好奇。
那些流言蜚语虽不足采信,可杨家这个嫡出女儿的话却总该不假。
杨炼出身不错,容貌不错,虽初入兖州,却有不少妙龄女子瞧上他。
想不到杨炼和王珠的婚事并未板上钉钉,这也是让那些暗暗爱慕杨炼的女子颇为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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