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之看也不看的直接道:“扔了!”
紫鸢:“……”
“好好的,怎就扔了?”
凤鸾之没言语,兀自站起身子直接回了寝宫,步子生风一般,一瞧便是带着气!
徒留紫鸢还傻愣愣的抱着花站在原地发蒙。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小姐如此恼怒八成又是因为沈辞。
忍不住感叹道:沈大人好本事,小姐打小就不是吃亏的性子,看看太皇太后和朝中的老臣们就知道,谁能在她那处占到半分便宜?
他倒好,随随便便的举动,不是给小姐惹的湿了眼就是给惹恼!
哎,沈大人,自求多福吧!
紫鸢看了眼花篮子,满眼不舍。
好好的花又没惹着小姐,干嘛不要了?
想了想,又觉不对,连忙扔下花篮子追了上去。
“小姐,这花儿不会也是沈大人送的吧?”
凤鸾之回头冷睨了她一眼。
“慎言!”
紫鸢瞬间抿起了唇。
左右瞧了瞧,见无人窥视,又忍不住好奇的问:“小姐,奴婢有一事不解,您既然已经知道甜点是沈大人送的,为何刚刚没有发火,反而等着小姚子把花篮子抱出来才生气了?”
“因为哀家见着他身上挂着沈辞的压裙玉佩。贪婪的人永不知足。这一次是沈辞,下一次若有人给他更大的诱惑让他取了哀家性命他也会照做。害虫一样存在的隐患,哀家没有杀了他已经是格外开恩。”
紫鸢顿觉恍然大悟。
啊,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紫鸢紧跟在凤鸾之的身后,走了几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凑到凤鸾之的身边小声的道:“小姐,刚刚小姚子还拿来了几套夏装,那料子十分罕见,颜色瑰丽,色泽柔和又不失大气。衣裳的绣花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布料比宫内上好的缎子都要丝滑,奴婢猜想,那些大概也是沈大人送来的。”
凤鸾之:“仍了。”
紫鸢:“......”好可惜啊!
-
凤鸾之的好心情貌似突然间跌到了谷底。
她脑子有些乱。
沈辞这人委实令人费解,他如此这般费力讨好,到底意欲何为?
求个靠山?那还气她做甚?
不过有一点不得不承认,他倒是信守承诺的人。
之前说过要送她的玫瑰当归茶、颜色艳丽的衣裳、她喜爱的茉莉花,甚至还有她寝宫里随便摆放的一盘甜点他都放在了心上。
这人...心思细腻的可怕。
她该如何去掌控?
凤鸾之烦躁的扔掉手中的羊毫笔,宣纸上的那个‘静’字的最后一笔上堆染上了一大滴的黑墨。
凤鸾之:“......”
生平第一次有了想抓狂的冲动。
她鼓起腮帮慢慢的的吐了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心头的烦闷,随即冲着门外喊道:“紫鸢!”
紫鸢闻声连忙推门小跑了进去。
“小姐,奴婢在呢!”
平日里都是凤鸾之去哪儿她跟到哪儿,像个话痨的小尾巴似的。
今儿难得识相的守在门外。
她家小姐很少发脾气,可发起脾气时一般人也是受不住的。
“派去岭南的人还是没有消息么?”
紫鸢:“......”她把这茬忘了。
正愁着是不是要迎接一场狂风暴雨,琉裳突然走了进来。
她双手奉上一只小指般粗细的信筒。
“娘娘,飞鸽传书。”
紫鸢欣喜若狂,狗腿似的连忙伸手接过信筒抽出纸条递给了凤鸾之。
凤鸾之瞥了她一眼,接了过来。
纸上只有几个数字:5 1
5代表‘无’,1代表‘异’。
这是为了防止信鸽被人截获而发明的一种新的暗语。
凤鸾之蹙起了绣眉。
秦王并没有因为顾祥林被流放到岭南而有任何异动。
他还真能沉得住气。
到底是不在意还是深藏不露?
凤鸾之重新执起笔,在原有数字的后面填了个‘7’,让探子继续监视。
填好后,又低头吹了吹墨,待风干后才将纸条递给了紫鸢塞进了信筒里。
她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都下去吧!”
凤鸾之坐下后,心里窝着的火气始终不消。
闷闷的,好像压了块石头似的喘不上气。
平白生了闷气,心里尤为不甘!
她背靠着椅背而坐,烦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好似想到了什么,坏坏的勾了勾唇角。
随即站起身,从镇纸下抽出来一张新的宣纸。
一手捏着袖口,一手执笔,给慕凉傾写了封信。
-
慕凉傾与沈辞刚刚抵达望月苑,凤鸾之的信差也到了。
“老师~”他怯生生的叫了一声,不太敢接,生怕凤鸾之逗弄他,说好的在别苑小住结果刚刚落脚再一封加急信催回去。
若是那样,他想他估计是等不到长大就得想法子杀了她!
沈辞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
“为师帮皇上瞧瞧。”
说着,伸手接过后利落的拆开了信封。
入目的是凤鸾之龙飞凤舞的字迹,笔走龙蛇、风格洒脱,一如她的性格,有不输男儿的气势。
信上只有一首类似于草稿纸的简短小诗。
之所以说是草稿纸是因为上面还有三处打叉又重新写的地方。
‘狂风乍起尘土扬,妄月苑外有蛤.蟆。此处,妄字后面打了个叉,换成了望,‘蛤.蟆’俩字打了个叉,后面补了‘林蛙’两字。’
沈辞:“......”
还能再故意点么?
‘自是江南缘来客,大雨倾盆淋傻瓜。此处,‘淋傻瓜’三字打了个叉,后面补了‘外人家’三字。’
沈辞:“......”
“哈哈,哈哈哈!”沈辞捏着信纸捧腹大笑。
安儿这是拐着弯的骂他啊。
“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他笑的停不下来,眼角都渗出了眼泪。
慕凉傾不明所以,不就是一首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小诗,有什么可笑的?
他踮起脚尖去攀沈辞的手臂。
“老师,给我看看。”
慕凉傾接过后,小声的又念了一遍。
“狂风乍起尘土扬,望月苑外有林蛙。自是江南缘来客,大雨倾盆躲人家!”
他仔细看了看,“咦,太后怎么把草稿纸都寄了过来,拿错了么?”
哪里是什么草稿纸,安儿分明就是故意的。
沈辞还在笑,胸腔随着他的动作起伏不定,仿佛连发丝都展露着他此刻的明媚心情。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像现在这样打心眼里开心过了。
慕凉傾努了努嘴,嘀咕着:“师傅是笑太后的随笔小诗吧?不是传闻她才华横溢么?就是这种水准的?朕也写的出。”
沈辞长长的大呼了几口气才平复下心情止住了大笑,脸颊因笑的久都有些僵硬了。
他揉了揉脸颊,道:“写的太深奥皇上也看不懂不是?”
说着伸手又将信纸拿来回来继续端详。
安儿整首小诗字里行间都是在骂他啊。
首先,这是一首藏头诗。
每行首字连起来是‘狂妄自大’。
哈哈哈,这是对他擅自做主清理她身边的人而给出的回应么?
其次就是些骂人的话了。
望月苑只有他祖籍江南,所以连起来骂他是一只从江南来的呱噪的傻蛤.蟆。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安儿竟然也有这般女儿家闹脾气的时候啊。
要不要这么可爱。
怎么办?好想回去亲亲她。
慕凉傾瞧着他一直捧着信纸傻乐的样子,忍不住撇了撇嘴。
-
彼时,皇宫。
外头正在下着雨。
凤鸾之站在廊檐下,她仰着头伸手去接顺着房檐淌成流的雨水。
雨滴噼里啪啦的砸在她白皙的手心里,水花四溅,又顺着指缝滴落在地。
这时,琉裳撑着油伞朝她走了过来。
喊道:“娘娘,皇上来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首藏头带骂人的诗我边写边笑。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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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
皇上来信?
凤鸾之的那封信不过是假借慕凉傾之手转骂沈辞罢了,想必这封回信也是沈辞写的吧?
她伸手接过琉裳呈上来的信后转身回了殿内。
紫鸢连忙上前帮她褪了被雨水溅湿的外衫后又重新给她拿了件紫棠色的对襟褙子换上。
她蹲在地上一边为凤鸾之整理着裙角一边小声嘀咕着:“小姐的衣服颜色委实太老气,沈大人送的那几套多好看啊,干嘛要仍了?要不...”说到此,紫鸢抬起头来征求着凤鸾之的意见,想说‘要不就别扔了,眼瞧着天热就可以穿了。’
谁料她刚张嘴有要说话的苗头,凤鸾之已经伸出手指对着她的脑门用力一戳。
“少打歪主意!”
紫鸢重心不稳,“哎哟”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委屈巴巴的撒娇喊了声:“小姐~”
凤鸾之嫣然一笑。
“给哀家泡壶茶!”故意支走了磨人的话痨。
紫鸢样样都好,就这张嘴太碎,话太多。想到此,凤鸾之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滟涟四方的桃花眼,整齐齐的大白牙......
那人的嘴比紫鸢还要碎,活像只呱噪的青.蛙。
想到此,凤鸾之莫名的又弯了弯嘴角,这才慢条斯理的撕开了封信取出了信。
信纸将将摊开在手心里的那一瞬间,她有些愣住。
凤鸾之料想过很多种信里的内容,比如道歉、比如也来首藏头诗、比如装疯卖傻,再不济就真的是慕凉傾恭恭敬敬的回信。
唯独没有料到竟然会是一副水墨画。
画中是一位着一身白色衣衫的少年背靠着一颗翠绿的古树而坐,他一条长腿屈膝,另一条长腿闲散的伸直,眉眼含笑的看着手中的画册子。
在他身边是一头倒在地上的骏马,马鞍子却好生生的摆在他身边。小腿边摆放着一只矮小的桌几,桌几上面有个空杯盏。
凤鸾之:“......”
她微微蹙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凝重。
什么意思?他要表达什么?
许是太过专注,连紫鸢何时来了都未曾发觉。
“咦,画的什么?”
凤鸾之吸了一口气,吐气时喉咙间发出了一声‘嗯!’似叹息般。
拿着信纸左右端详了半响,终于明了。
马倒在地,马鞍子是却是完好无损。桌几上有杯盏,杯盏内却空无一物。而少年专注的念着书.......言外之意不就是‘安好勿念!’
凤鸾之:“......”
这人可真有意思,谁担心他了?
紫鸢努了努嘴,给凤鸾之倒了杯茶递给了她,道:“沈大人可真够幼稚的,有话就说呗,还玩什么看图猜字谜。仗着小姐冰雪聪明,不然他不是白忙乎了!”
凤鸾之嫌弃似的将信纸团成了一团直接扔进了纸篓。
神经病!
-
朝堂之上,众大臣得知慕凉傾去了别苑修养身体后也并无异议。
毕竟,他留在这也万事不抵。
摆设罢了!
顾祥贺最近这几日过的十分低调,无论哪个大臣弹劾了谁抑或是哪个地方发生了什么,问起他,他都以一句“但凭太后做主”了事。
连着太皇太后也安生了不少。
凤鸾之总觉得,他在牟足劲憋着什么坏心思,可到底预谋着什么却不得而知。
日子不疾不徐了过了半月。
这一日,凤鸾之照常在含元殿处理政事,琉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她委身施礼,道:“启禀太后,长乐宫来人传话,说是太皇太后突然晕倒了。”
“什么时的事?”
“就在刚刚。”
凤鸾之敛起裙摆慢慢站起身,不慌不忙的道:“去瞧瞧!”
她到的时候太医已经在诊治了。
凤鸾之的眸光在太皇太后平静的面容上扫过,瞧着她气色红润、呼吸均匀,不免勾了勾唇角。
感情你们三五不时的晕倒都是装的?
还未等太医开口,凤鸾之已率先道:“哀家来给太皇太后把脉瞧瞧。”说着,坐于床榻之上伸出了三指搭在了太皇太后的手腕处。
她漫不经心的似聊天一般,道:“哀家年幼时曾跟着医圣沈由子学过一段时间,多少懂些医术。”
话音一落,凤鸾之明显感受到手指下的脉象跳了一跳。
太医闻言后悄悄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庆幸还好没有先开口,否则欺君之罪定是跑不掉了。
“咦?”凤鸾之突然诧异一声,放下了太皇太后的手腕又去抓另一只。
这一次较刚刚更为认真。
她自言自语一般,“这脉象这么奇特。怎么...怎么像是......”
凤鸾之明显的再一次感受到躺在床上装病的人身体倏地紧绷了起来。
就连太医都好奇的伸着脖子张望,只等着凤鸾之公布答案。
“太奇怪了,怎么会是这样呢!”
众人皆凝神屏住了呼吸,只听凤鸾之缓缓的道:“太皇太后怎么会有了喜脉?”
“什么?”太皇太后‘嗖’的一杆子坐了起来,瞬间抽回了自己的手,大吼着道:“你胡说什么?哀家怎么可能有会有喜脉?”她瞧着凤鸾之似笑非笑的眼睛,话一顿,突然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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