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攸宁:说出来,怕吓死你啊!
廖大师见简攸宁油盐不进,干脆拿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正准备与简攸宁谈一谈断基阵的事,可他的视线落在了墙上的桃木剑上。
桃木剑上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
一时间,他的脸色大变。
市面上的桃木剑,雕刻的大都是具有历史渊源、富于民间特色,又蕴涵吉祥企盼的东西。
譬如吉祥图案,譬如戏曲人物、古代英雄、小说演义、神话传说,又譬如飞禽走兽。
而飞禽走兽又包括鸡、鸭、马、蝙蝠、虾等。
绝不包含龙。
在廖大师的记忆中,桃木剑上刻这样一条龙,只有祖师爷袁天罡这么做过。
他目不转睛地瞧着墙上的桃木剑,这条龙构图饱满均衡,不同的角度见到的是不同龙的造型,他甚至隐隐约约从这条龙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无论是装饰性还是实用性都堪称完美。
这样的桃木剑,这世界上只有一把,那就是祖师爷袁天罡的。
可它怎么会出现在简攸宁手里呢?!?!
这不科学!
简攸宁见廖大师一下子变得沉默,疑惑的同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她心中咯噔一下,有些后悔忘记把桃木剑收起来。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盼着廖大师什么也没发现。
可这样的想法注定落空。
激动的廖大师站起身,走到桃木剑旁,爱不释手地摸了好几下,才颤颤巍巍地对着简攸宁开口,“攸宁,这桃木剑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简攸宁没有回答,反而试探的问道,“这桃木剑怎么了?”
廖大师一直沉浸在激动中,没有执着于问题,反而忙不迭地回答,“这桃木剑一定是我派祖师袁天罡随身之物,门派中不少历史典籍中有对此桃木剑的描写。但可惜的是桃木剑随着祖师爷的陨落,而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祖师爷的桃木剑啊。”
简攸宁被桃木剑这几个字晃得有些头晕,“廖大师,桃木剑那么多,你可别看错了最后空欢喜一场。”
廖大师坚定的摇头,“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说着他又把话题转到桃木剑的来路上,“攸宁,这桃木剑……”
简攸宁面对着廖大师灼灼的目光,一时间有些语塞,她总不能说这是袁天罡送给她的吧。
非得把人吓死不可。
她心思转圜间,半真半假地开口道,“廖大师,这桃木剑是我师傅赠予我的。”
此师傅非彼师傅。
廖大师惊呆了。
这一回他倒没有怀疑简攸宁话里的真伪。
毕竟这样一把桃木剑,任何玄学中人都不会轻易的拿出来,别提简攸宁了。
“你……真的有师傅?”
简攸宁见他终于信了,险些喜极而泣,“当然了,否则我怎么可能拿出这样一把桃木剑呢?”
廖大师觉得自己受到的冲击有点大。
感情从头至尾一直是他在自作多情,廖大师越想越觉得心塞塞的。
好久之后廖大师才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桃木剑,咽了口口水,试探的问道,“你能把桃木剑卖给我吗?”
他们门派祖师爷是袁天罡,怎么可以让袁天罡的法器流落在外呢?!
不管出什么代价,都要把它拿回来。
简攸宁:……
她今天要是敢把这桃木剑卖出去,可能明天袁天罡就会穿越时空来揍她一顿。
“廖大师,这是我师傅给我的,哪有卖出去的道理?”
见廖大师还想要说些什么,简攸宁连忙斩钉截铁地开口,“廖大师,别的事情都好商量,唯独这件事情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廖大师盯了简攸宁好一会儿,知道对方并不是开玩笑,沮丧地低下了头。
这桃木剑要么别被他看见,看见了却不带回门派,接下来一段时间就甭想睡的着了。
他坐在沙发上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简攸宁,“攸宁,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好法子。既然你不愿意做我的徒弟,那就当我们门派的客卿长老,你觉得怎么样?”
只要简攸宁来了门派,那桃木剑也勉为其难算是门派的……
他就算想要教导简攸宁,也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
简攸宁:……客卿长老听上去虽然高大上,可她的身份根本不配啊。
哪有那么年轻的客卿长老?
她正想开口拒绝,就听到廖大师幽怨的声音,“我收你当徒弟你拒绝了,想知道你师父的名讳你拒绝了,想买你的桃木剑你也拒绝了,现在你还要拒绝吗?”
简攸宁听到这声音,手臂上涌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连忙改口,“好。”
至于其他的,就让廖大师自己愁去吧。
廖大师得了肯定的回答,他连忙站起身,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桃木剑,然后飞快的离开。
客卿长老并不是嘴上说说,而是要举行仪式的,接下来可有的忙。
全然已经忘记了来时的初衷。
简攸宁见廖大师像风一样的离开,不由得有些无语。
第141章
客卿长老, 身份如门派长老般尊崇。
且不用受到门规的约束, 亦不用听从门派中任何人的命令。
客卿长老还可以享受门派中的资源与名利。
对于如今的简攸宁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廖大师并不是一时兴起, 在路上思索好措辞后,就连忙召集门派中各位长老。
他素来不管事,这一回郑重其事地把所有长老聚集起来,吓了所有人一跳。
一群年过半百的老人们,各个瞪大了眼睛, 七嘴八舌,哪有平时仙风道骨的模样?
“廖老,是又有邪祟生事了吗?”说话的是一位满面红光的老者,“你尽管派我去,看我不打得他们求爷爷告奶奶的。”
“门派碰上生死存亡的大事了?”说话的老者精神矍铄, 身材矮小,此刻他满脸疑惑,“不能啊, 我没听到什么风声。”
大厅内各种猜测都有, 最后才逐渐安静下来,一双双惊疑的眼神皆落在廖元身上。
廖元没什么心理负担,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我想举荐一人, 做我们门派的客卿长老。”
这话一说出口,大家炸了。
“客卿长老,咱们门派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客卿长老了, 不是说客卿长老已经形同虚设?”
“还有谁能比廖老更德高望重?”
“先说说到底是谁,不然我们可不依。客卿长老并不是儿戏,廖老,你就别再卖关子了。”
廖元伸手捋着胡须,然后道,“这个人你们都认识,是我一直想收为徒弟的简攸宁。”
大厅内立刻变得极其安静。
许久后才有人大着胆子开口问,“廖老,你是开玩笑的吗?”
简攸宁才多少岁,做廖元的徒弟已经不够格了,还妄想做客卿长老,怎么可能呢。
说句泛酸的话,他们这些老人替门派奉献了一辈子都不够客卿长老的资格,更何况是简攸宁?
廖元摇了摇头,极其认真地开口道,“我说的是真的。简攸宁不仅天资出众,且手上有祖师爷随身之物中的桃木剑,我这才动了心思。”
她并不适合做长老,唯有客卿长老最合适。
“祖师爷的桃木剑?!”
“怎么可能在简攸宁的手里呢?!”
“廖老,你莫不是开玩笑?”
“就算真的在简攸宁手里,问她买回来就行了,何必浪费客卿长老的名额。”
几乎所有的人都不同意,你一句我一句地纷纷持反对意见。
可廖元头一回公然违背所有人的意见,坚持自己的决定。
大厅内,众人一下子僵持起来。
不管大家说什么,廖元总一句“她有祖师爷的桃木剑”怼回去。
与廖元关系最好的江弈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廖元,才沉声开口支援,“我觉得廖老的做法可行。这些年玄学式微,连廖老都说简攸宁天资聪慧,将来一定能庇护门派。更何况她手中有着祖师爷的桃木剑,更是说明了她与咱们门派有缘分。你们也不会希望祖师爷的物品流落在外吧。”
众人:……牵强。
谁不知道江弈和廖元关系好得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现在冠冕堂皇的支持,太可恶了!
江弈又道,“至于你们所说从简攸宁的手中买下桃木剑,我觉得这简直是痴心妄想,谁都不会把法器卖出去,而且是祖师爷的法器。”
廖元连忙接过话,“这些年虽然我很少管门派中的大小事务,可不代表我没有原则,客卿长老一事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做下的决定。”
言下之意,他并不是心血来潮。
两人一唱一和,就逼着众人答应。
众人:……谁叫他们只是长老呢。
不答应也得答应。
先前那满面红光的老者不情不愿的先开口,“既然是廖老力荐,那咱们理当支持。只是客卿长老着实有些过了,依我说,先做个代客卿长老让咱们瞧瞧人品天分,大家说对吗?”
客卿长老需要举行仪式,而做个代客卿长老就不需要了。
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其他的状况呢。
廖元依旧固执地摇头,“不妥。”顿了顿,他补充,“攸宁的人品天分没话说,去掉代这个字是迟早的,何必因为一个身份而令人心生芥蒂。”
感情一个代客卿长老还委屈简攸宁了!
这是多少人趋之若鹜的位置!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现在他们终于看明白了廖老想促成此事的决心。
气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人弱弱的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让简攸宁做客卿长老吧,相信廖老的眼光是不会出错的。”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纵然再不情愿,但也陆陆续续的开始附和。
最后全票通过。
廖元满面笑意,他双手撑着桌子站起身,“既然如此,那客卿长老的仪式要准备起来,我在这里先替攸宁谢过你们了。”
说完这话,他才慢吞吞的向门外走去。
江弈一直跟着廖元去了他的卧室。
直到房门关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江弈才忍不住开口问道,“廖老头,简攸宁到底有什么稀奇的,让你这么大张旗鼓?你别拿桃木剑这茬敷衍我,我不信。”
如果说凭借祖师爷的贴身之物就可以让人当上客卿长老,那他们门派的长老也太廉价了些。
这也是门外那么多长老为什么反对的原因之一。
廖元神情不变,但语气却比方才缓和了不少,“只是结个善缘罢了,真的没什么其他的理由。”
攸宁能影响天机,而他又窥探不出她的命运,只能努力地把她往正确的方向带,加上廖元本身就惜才,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情理之中。
不想过多的与江弈讨论这些,廖元话题一变,“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江弈努力咽下喉咙口的疑惑,愧疚道,“是我无能,没有查出任何眉目。”
廖元微微叹了一口气,“是穆老太狡猾了,连黄文柏都没查出什么,更何况你呢?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想想。”
话虽如此,可他测过卦,还把卦象告诉了江弈,按道理来说,是不可能一无所获的。
江弈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那我就先走了。”
江弈走出门外,在门外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第142章
皇庭酒店。
楚旭西装挺括、迈着齐整的步子走入清风轩, 相较于以往的风度翩翩, 此刻他面色沉郁。
简从佑已在包厢内等候许久,他连忙站起身, 恭维巴结道,“您来啦。”
因为不知道楚旭的名字,只能用敬称代替。
楚旭在首位坐下,他眼睑低垂,意味不明地开口, “前两日你和我说,简攸宁已经没活头了。可据我所得知的消息,直到如今她还活得好好的,简从佑,倘若你心疼女儿, 又何必装模作样答应我呢。”
他呷了一口茶,见简从佑脸上露出惶恐,楚旭似笑非笑继续道, “今天你心急火燎把我找过来, 如果不给我一个好的解释,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你知道我的。”
简从佑简直要开口骂娘。
楚旭一直用简唯来威胁他, 可现在楚旭连简唯失踪的消息都不知。
如果不是对方这么自负, 简从佑觉得自己怎么也不会沦落到被人要挟的地步。
脸上飞快划过一抹悻悻之色,简从佑忙不迭道,“我后半辈子一直待在香港, 和简攸宁根本没父女情分,与公司的股份、简唯的性命相比,简攸宁根本不值一提,我怎么会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只是简攸宁实在是太狡猾了,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完成任务。”
他的话说的诚诚恳恳,只差没把心剖出来了。
楚旭的烦躁褪去了不少。
他又呷了一口茶,“今天你找我来,是有事情要和我说?难不成就是这些话?”
简从佑隐晦地打量四周,简攸宁只说要把楚旭约出来,可她并没有告诉他,约出来之后,又要做什么?
在这样紧张的情绪下,额头冒出了一层薄汗。
他轻咳一声,绞尽脑汁的开口胡诌,“我是想和你说,简攸宁一点也不好对付。虽然自小我没有怎么和她接触,但在我印象中的简攸宁绝对没有现在那么滑头,她不知不觉像是变了个人,其中必有缘由,你说我要调查吗?”
楚旭嗤笑一声,“调查?我要调查这些做什么?等她死了什么都结束了。哪怕她是妖精鬼怪也和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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