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既然你已经看到了,那我就不妨直接告诉你,我是一定会带着简唯找新爸爸的。”
论对简唯的爱,她自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简从佑能吗?
简从佑恢复了些许理智,他断然拒绝,“你死了这条心,我是不会离婚的,而且,简唯我也会带走,跟在你身边,每天都看到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他的发展并不好。”
“跟我回国。”
回了国才好收拾她。
黄雅拒绝的也很干脆,“不。”
反正简从佑也不能对她做什么,一旁有三个保安在虎视眈眈的看着,她有恃无恐。
“你这个烂男人,从骨子里就烂透了。我和程素锦都瞎了眼,给我滚吧。”
简从佑气得七窍生烟,刚想说话时就听到一直沉默着的儿子脆生生的声音。
“我想跟着爷爷奶奶住,我想回家。”
二人的争吵戛然而止。
第183章
简唯白净的脸上划过一抹委屈之色, 他在这儿根本过得不开心, 一秒也不想多待。
妈妈除了讨好那位叔叔与小姐姐外,几乎忽略了他, “爸爸,你带我回爷爷奶奶家好不好?”
只有住在爷爷奶奶家中时,他才觉得暖暖的。
简从佑茫然,他似乎不记得小唯和父母接触过,如今小唯一口一个去爷爷奶奶家, 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能把简唯带回家中亦是不错的,“好,爸爸带你回家。”
简大山与葛芳如今虽对他不冷不热,但带孙子却是巴不得。
左右他还有一堆麻烦事要处理, 交给父母带他也安心,总比跟着黄雅好。
黄雅身体已僵硬无比,她怎么也没想到会从儿子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小唯。”
她把儿子看得比命还重, 谁知道对方竟然不想和她一起。
简唯畏缩地后退了一步,但仍坚定道,“爸, 我要回家。”
生怕黄雅不同意, 他咬了咬唇,一个箭步冲到简从佑的身边。
他知道今天爸爸坚持,他一定能离开这儿。
黄雅眼底深处惊慌之色稍纵即逝。
她忍住心碎, 弯下腰凝视简唯,“小唯,妈对你不好吗?我这么费尽心机地带你出国,你现在一句话就要回去?”
亲妈帮着外人,丈夫同样也靠不住,最后连儿子都想离开她。
黄雅屏住呼吸等着简唯的回答。
简唯被两人保护的非常好,可以说得上很单纯,此刻毫不留情地说心里话,“我想回家。“
在黄雅心上使劲捅了一刀。
黄雅面色惨白,嘴唇嗫嚅了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要让她指责自己的儿子吗?她根本就做不到。
简从佑伸手牵住儿子,冷笑一声,“你也别惺惺作态了,要是真对儿子好,怎么会堂而皇之的让他住到其他男人的家里。说到底你也自私。”
“小唯我就带走了,但是我绝对不会和你离婚的,一旦你在婚姻存续期间有不轨的勾当,你要承担责任的,黄雅,我劝你想清楚。”
最后一句,赤裸裸的威胁。
可他完全忘记了,他也是这么干的。
黄雅猛然惊叫了一声,“不,我是不会让你带走他的。”
让她重新回到香港,去过那水深火热的日子,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简从佑,你不要逼我,小心我和你鱼死网破,谁都占不了便宜。”
简从佑冷哼,牵着简唯的手就转身离开。
本来还想和黄雅理论理论,可现在根本没有这个必要,简唯一旦跟着他离开,爱子心切的黄雅也自然会离开。
黄雅一时没回过神,等瞧着简从佑和简唯走出好几步后,才忙不迭向前冲去,“你个王八蛋,我不准,我不准。”
虽然穿着高跟鞋,但她行走速度非常快,没几秒钟就追上了简从佑,当即拿着手中的包包向他摔打而去。
简从佑不是个好脾气的,更别提他的耐心在这段时间早已告罄,见黄雅像个疯婆子般,他毫不留情的就挥手打去。
可当余光触及一旁虎视眈眈的保安时,简从佑又忍了忍心中的怒气,转而将黄雅推倒在地。
“够了,在孩子的面前,你还有一个当妈的样子吗?”
简从佑说起这话毫不脸红,有简唯当尚方宝剑,他字字诛心无比。
黄雅手臂摩擦地面,火辣辣的疼痛顿时蔓延全身,可她仍不管不顾,目光径直向简唯看去。
简唯肩膀瑟缩。
其实,无论是爸爸、还是妈妈,他都不想接触到,因为他已经觉得太陌生,完全是两副面孔。
甚至都不如那日见到的姐姐更亲切。
她看向他的眼中,从来都不掺杂任何的东西。
黄雅明白简唯的意思,只觉得心生绝望。
她不明白本来一片大好的局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悲戚地痛哭了许久,黄雅才顶着所有人的目光,缓缓站起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她低垂并闪着晶莹泪花的眼睛中,恨意倏然凝聚,简从佑那么对她,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而坐在出租车上的简从佑正一下又一下摸着简唯的脑袋。
心里每日例行懊悔。
他为什么要和程素锦离婚,为什么不能和以前一样过日子?!
后悔过后,他看着简唯乖巧的模样,心中缓缓多了一个主意。
*
简攸宁并不知道简从佑已经和黄雅彻底闹开,也不知道简从佑还在打什么鬼主意,在她眼里,这两个人早就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只要不缠上她们母女,她乐得在一旁看笑话。
有些人总会越作越死的,根本不需要她动手。
电梯门开,简攸宁疲惫地走出。
升任仪式并不是结束,她被廖大师带着去见了各界名流,大大地露了一回脸,好不容易敷衍完一堆人,又被程素锦拉着询问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
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而最后,程素锦和程玄陵竟然双双选择坐飞机赶回家,一个为了医院的病人,一个为了新客户,连闺女外孙女都不要了。
“简小姐。”
简攸宁脚步停顿,只见家门口一直蹲坐着的一道人影迅速地站了起来,激动地向她打招呼。
她轻咳一声,礼貌性地询问,“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既然叫她简小姐,而不是简大师,那就代表着与看相消灾无关。
曾国维脸上迅速露出一抹笑意,“我要说的事情很重要,可以让我进门详细地和你讲述吗?”
简攸宁认真的打量了曾国维,对方除了亲缘薄弱外,倒也是个好人,“有关于什么方面?”
曾国维立即回道,“关于唐朝的古董。”
“我是瀚渊斋的负责人。”
唐朝的器皿已然是非常珍贵,而存世的唐代宫廷用瓷少之又少,完整的器皿更如凤毛麟角,如今得到消息,他被公司高层耳提面命,一定要趁着拍卖之前把东西买回来。
听到瀚渊斋三字,简攸宁手指微动,她不禁想起了江长老购买玉佩的地方,本想继续问个清楚再决定是否让他进门,此刻立即改了主意,“进来说。”
而且,她想的更多。
虽然唐朝的古董是她的,可曾教授绝对不会贸贸然泄露她的消息。这一点,她非常相信,曾教授的人品。
而另外一个知晓古董的人是杜唯唯,她压根就掺和不到这件事情里来。
所以,这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跟随着简佑宁走入房间,曾国维先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期许道,“简小姐,那批唐朝的古董放在我们瀚渊斋拍卖,一定能够获得更高的价格,有些事情你不参与其中,恐怕你也不知道。”
曾国维……曾教授……
竟然这么巧都姓曾。
再联想到对方亲缘薄弱,简佑宁恍恍惚惚似是明白了什么,陡然开口问道,“曾教授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曾国维先是一愣,然后极为不自然地开口道,“他是我爸,不过我从小在外婆外公家中长大,除了有父子名分外,倒也没什么关系。”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中带着极难察觉的怨恨。
简佑宁又问,“那曾教授知道你来找我吗?”
“生意场上无父子,如果简小姐能够被我招揽,那也是我的本事。”曾国维神情已恢复自然,“当然在你决定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
“虽然曾教授把这批唐朝的古董送进了拍卖会,可拍卖会和我们瀚渊斋的时间撞了,而我们瀚渊斋能够拿出更吸引人的物品出来拍卖,不知简小姐可否懂我的意思?”
拍卖会时间撞了,有能力购买的人当然会选择自己更感兴趣的地方购买,这边人多了,那边人就少了,东西自然拍卖不出高昂的价格。
从某些程度上来说,亏的人还是简佑宁。
“而且,我们拍卖行抽取的税费将减少五成,这就是我们瀚渊斋的诚意。”
曾国维面上含笑,他觉得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更何况是一大笔巨款。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简攸宁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反而是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和你的父亲关系很不好?”
曾国维脸僵了僵,“简小姐,这个问题和我的合作有关系吗?”
简攸宁点头。
曾教授不似会做亏待儿子事情的人,曾国维却似乎对曾教授很厌恶,这里头一定有两人都不知道的误会存在。
若她能够解开父子两人的心结,那曾国维看在这份上,一定会愿意帮她做些事情。
毕竟,那玉佩的来源,还令她如鲠在喉。
曾国维抿唇,权衡一番后,他缓缓开口。
毕竟做错事情的人并不是他,他无需愧疚。
第184章
“我和他的关系, 可以说是非常恶劣。”
曾国维神色复杂, 他没想着敷衍简攸宁,干脆如实以告, “我之所以选择这行业,也是想让他不痛快,简小姐,现在能考虑古董归属了吗?我们瀚渊斋真的非常有诚意。”
简攸宁握拳抵唇在嘴唇上婆娑,开诚布公, “曾教授天仓不起,但地库丰满,这被称为有地无天。也就是前半生贫穷后半生富贵的面相,你做这些,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这是大实话。
曾教授的命格也可以说得上是苦尽甘来。
见对方眉头蹙起, 简攸宁继续道,“且他天仓边地皆在上停额部,额高广、无筋无纹, 印堂平满, 这是福禄自天来的运道,这必须是积了一辈子德才能拥有的。要说曾教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是不信的。”
曾国维懵。
简小姐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够听明白, 但合起来……感觉像是爪哇国语, 根本不懂其意。
怎么就福禄自天来了?
但他听到最后一句话,胸腔中涌出些许恼怒,“简小姐, 有些话,还是了解事情的真相后再说吧。”
曾国维愤怒的同时,也有些不明白,他明明是来谈唐朝的古董的,怎么一瞬间变成亲子话题了……关键是他还真的聊起来了。
太扯淡了。
简攸宁又继续道,“而你,你早年丧母,幼年生活的并不是特别幸福,但命里有贵人相助,所以命途坦荡,这贵人与你颇有几分关系。亲缘薄弱,可谓孤家寡人,你说我说的对吗?“
曾国维一时间觉得喉咙发干。
这特么全部说准了啊。
在他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他一直生活在外公外婆家,舅舅舅妈虽对他表面和善,但骨子里依旧是疏离的。
他从小心里就非常敏感,早就学会察言观色。
不过谁叫外公外婆与舅舅舅妈承担了他所有的学费,虽然有距离感,但对他们是十分感激的。
人就应该知恩图报,不必奢求太多。
“你咋知道的?”
紧张之下,曾国维甚至蹦出来几句杂言。
曾国维可不认为对方提前调查了他,毕竟这次上门连他都是临时起意,对方吃饱了撑着,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简攸宁觉得自己瞬间又点亮了装逼技能,“略通玄学。“
“曾先生,你认为呢?“
曾国维一时间也摸不清简攸宁的底,但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但想想这些年他经历的,忍不住开口反驳,“既然你略通玄学,那你也该知道我从小成长的环境。”
“你口中的曾教授,除了逢年过节时会回乡下看我一眼,甚至不愿意负担我的学费生活费,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外婆家。”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释怀,可每每想到当初那段日子,他就忍不住替自己心酸,“这也就算了,他还强行把我女儿抱走抚养。”
为此,他可谓恨透了那个作为父亲的男人。
说到最后,曾国维的眼眸陡然变得锐利,“我妈临死之前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含恨而终。简小姐,这样的人渣,你真的要和他狼狈为奸吗?“
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只默默的藏在心里,可此刻不知怎么,就忍不住一吐为快。
更想得到的,是简攸宁的附和。
“简小姐,我调查过你的家庭,你的遭遇虽然与我并不相同,但我相信你应该也能理解我,对不对?”
简攸宁:……
简从佑和曾教授可不一样。
一个已经从骨子里坏了,而另一个却是福禄自天来,她都替曾教授心疼。
她比了一个嘘的动作,直接当着曾国维的面给曾教授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前,简攸宁道,“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和曾教授好好沟通过,但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这通电话结束,但凡曾教授遮遮掩掩,唐代的古董就是你们瀚渊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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