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深处,史情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些。
史妈再次抹泪,“你赚钱比其他人轻松多了,随便唱一首歌都有几十万,妈这次要的也不多,就给我五百万。等帮你哥哥把高利贷还了,妈一定会好好的教训他,让他好好工作,把钱全都还给你。”
史情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以为重男轻女离她很遥远。
毕竟从小哥哥有的东西她也有一份,甚至于妈妈更偏爱她。
可现在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可笑?
让哥哥改邪归正赚钱把钱还给她?这不亚于天方夜谭,就他一个人的工资,他的小家庭花销都不够,怎么还上千万?
也就是看着她好欺负,所以狮子大张口罢了。
史情努力的平复心情,“你们私下里花了我一千多万还不够,现在还要继续搜刮我吗?”她心里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复杂极了,“拿我钱的时候就没觉得有一丁点儿对不起我吗?”
孝敬父母是应该的。
可她哥哥又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好事享尽,结果就要她来担。
史妈小声啜泣,“全家就你一个能挣钱的,妈求求你了,你哥也不是故意要去赌的,你就帮他这一次,要是真的被追债的人剁了手,那他这辈子就完了。”
“妈从小把你养到大,没求过你什么,就求你这一次,借五百万给妈妈好不好?”她眼泪决堤,“你哥哥小时候还总哄着你玩儿。”
史情额头青筋暴起。
她还没觉得委屈,哥哥倒是叫上了,“妈,这件事情你想也不要想,别说我没有五百万,就算我有,我一毛钱也不会拿出来替哥哥还高利贷。要我说,这么不顾家庭好赌,干脆剁了他的手算了!”
史妈最听不得这些,她伸手就是一巴掌挥在了史情的脸上,“你还是我的女儿吗?这么冷漠自私,你明明有挣钱的能力,为什么不能替你哥哥还债,人总是有犯错误的时候,你哥哥他已经知道错了。”
纵然史情的内心强大无比,可此刻也被伤得彻底,“你也说了前前后后还了好几百万高利贷,要是能收手,他早就收手了。”
史妈完全听不进去,“现在高利贷也知道咱家的位置,你要是不替你哥哥还了,妈晚上都睡不安心。这钱你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
史情本想说把她接走,可此刻根本说不出口。
她面无表情,冷漠地控诉,“你说我自私,这些年维持家庭开销的人又是谁?你能过上富太太的生活又是靠的谁?妈,咱们做人是要讲良心的,哥哥又给了你什么?”
“难道就因为多了一根我没有的东西,所以你就要偏心至此吗?”
“我是绝对不会帮忙的,这一千多万也只当喂了狗。”
史妈反手又是挥了一巴掌,“他是你哥。”
史情两边浮起了巴掌印,她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痛意似的,眸中水光很快消失不见,她默默地站起了身,恶毒道,“是我哥又怎样?我就等着他被剁手,等着他将来好好赡养你。”
史妈一愣,又想打人。
可这一回被史情躲了过去。
她怒道,“你信不信我把你不顾家人死活的消息曝光到媒体面前。”
史情冷笑,她拎起手边的包,“随你便,我倒是要让大伙评评理,有没有这么做哥哥的。”
说完这句话后,她夺门而出。
门关上的刹那,史情泪如雨下。
简攸宁心内微微叹了一口气。
薛霜仍在疑惑,她忍不住呢喃道,“史情怎么可能会破产呢?”
又没公司,又没债务的。
简攸宁意识到自己用错了词,破产哪里是这么用的,她换了一个说法,“就是即将会身无分文的意思。”
倒也没有身无分文这么可怜,这些只是相较于存款来说。
薛霜听到这话,她的心里莫名地揪了起来。
她其实曾经和史情是好友,也只是因为一件小事而分道扬镳,这些年你压着我,我压着你,究竟什么关系两个人谁也说不清。
问心自问,她是不愿意史情遭难的。
她迫不及待地问道,“简大师,你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吗?”
称呼已经从攸宁不由自主地变成了简大师。
简攸宁还没看史情的资料,听见薛霜这关切的声音,更是确认了她们俩关系并不像表面一样,“她一家都是吸血鬼,很快就要贪下她的钱,让史情别打草惊蛇,先迂回地想办法把钱要回来。”想到那老太太说的,她又叮嘱道,“大约还剩小一半,脑袋机灵一点儿。”
“现在不要,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谁叫她是好人呢。
最看不得这种重男轻女的戏码了。
她奶奶也是,听见黄雅生了一个儿子,高兴地和什么似的,可结果呢,不还是被她的亲儿子赶出了门,连孙子的面都没有见到。
真真是可笑极了。
薛霜知道简攸宁的本事,她的脸黑如锅底,她连声感谢道,“简大师,我会去找史情好好说说此事,等回头,我带着她来感谢你。”
简攸宁笑了笑,“她人不坏。”
如果是个大恶人,她刚刚态度才不会这么好。
薛霜连连点头。
挂断电话后,她马上就找了史情。
两人的恩怨纠葛可以暂且不提,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帮她保下财产,能保一点是一点。
简攸宁在沙发上思索了好一会儿,这才拿起手机,给Gitte发消息。
第115章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 简攸宁早已摸清了对方的性格, 爱吃、有才、大大咧咧,她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 干脆直接说了心里话,“这两回我在微博直播用了你给我的化妆产品,网友们从没见过,纷纷在评论里猜测,我怕时间长了, 引起别人的怀疑。”
“Gitte,我能问你购买大批量的货,然后在我这个时空贩卖吗?”
Gitte失落,她还以为攸宁和她谈食物呢。
不过她立刻收拾好心情,连忙回答道, “给你货没问题,但是你能确保不走漏风声吗?毕竟眼线笔、口红等各个品牌你还要拆包装,撕包装, 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要我说, 你干脆自己生产一个流水线,生产这些产品不就得了?既光明正大,又能够垄断化妆产业, 岂不是两全其美?”
简攸宁也有这个想法。
但她面皮薄, 没好意思问Gitte要核心技术,此刻听到对方全心全意的为她着想,有些小心虚, “有些技术我这个时空还不好实现吧?”
Gitte见对方接受了她的提议,心里美滋滋的,“有什么不好实现的。又不是造航空母舰,该有的零件你的时空一件没有,只是一些化妆品而已,刚巧我也有自己独立的品牌,回头我让设计师把技术改良一下,然后送给你。”
她和攸宁完全是两个时空的,并不存在竞争关系。
所以格外慷慨大方。
简攸宁有些不好意思,“你也太大方了。”
Gitte爽朗地笑了,“不是有一句古话叫做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要是再给我弄两桌御膳来,我连航空母舰的设计图都能给你搞来。”
简攸宁:……
果然是个吃货。
不过还是要感谢对方。
“Gitte,那我就等着你的消息了。”
与Gitte聊完天后,简攸宁立刻发了一个微博。
简攸宁:直播中使用的化妆产品是独家所制,见不少人期待,最近会联系工厂,快速地造一批成品,求链接的宝宝们等着吧,很快就会有了。
见简攸宁终于对化妆产品有了回应,无数期待着化妆品的网友们简直要激动的上天。
“联系工厂,应该不会是大批量的出货吧。难道又要靠抢吗?千万别,手速慢的人永远都抢不到。”
“对眼线笔也垂涎三尺,隔着视频都觉得它非常适合我这个化妆小白,QAQ,求多生产几支眼线笔,囤货。”
“顺带想问一下薛霜口红的色号,试了好几支口红都非常不满意,颜色混搭也没能画出这个效果,到时候会出口红吗?”
“明明八字还没一撇,感觉评论区已经激动得快要上天,对此我想说,请加上我一个。感觉高光也很好用的样子。”
“攸宁,快老实交代,私下里究竟实验了多少次才设计出这些产品?”
“我的天呀,在没搜到市面上有这些化妆产品的时候就猜到是独家了,没想到真的是独家,超级期待。”
……
简攸宁瞧着激增的评论,有些愁,感觉到时候不管生产多少,总会不够卖。
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
吴春磊在医院寸步不离陪了女儿一天后,他便怒气冲冲地去找了给他白玉葫芦的朋友。
正巧,朋友就是当初带他走入歧途的那人。
古玩店内,钱涯笑容满面地把吴春磊迎进了门,“今天吹的什么风,你竟然会来我的店里。”
吴春磊满脸怒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白玉葫芦砸到了对方的肩膀上,“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为什么要把这白玉葫芦给我?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钱涯啊,你可真是好样的。”
钱涯心中咯噔一下,但他仍佯装不解,“这白玉葫芦怎么了?我又怎么了?你把话说说清楚,别让我不明不白的蒙冤。”
吴春磊冷笑。
“你的脾气最暴躁,如果你不心虚,我这么砸你,你早就发脾气了,钱涯,我今天就是来问问清楚。别逼我。”
钱涯面色一变。
他手中捏着茶杯,手指在茶杯边缘上婆娑,沉默不言,许久后才开口道,“那白玉葫芦是我特意处理过的,你命也太大了。”
风水杀人并不犯法。
毕竟警察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所以钱涯干脆坦坦荡荡地认了。
吴春磊血压升高,险些气的吐血,“你的心肠真够歹毒的,要不是你我的女儿能在医院中躺那么久?”
如果不是幸运的碰上了简大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咱们朋友也有三年了,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钱涯冷漠的笑了。
他呷了一口茶,语气鄙夷,“谁和你是朋友,我们圈里的人都知根知底的,只有你半路出家。我们从来没把你当成朋友。”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以为我把鉴定机构的消息告诉你就是真心实意和你交心了吗?做梦呢。”
“要不是阴差阳错被你发现,我才不会做这种蠢事。还有,你做一单,物理鉴定机构我也是有分成的,说你傻,你还真是傻。”
吴春磊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他心里替自己不值,为什么没有好好擦亮眼睛找朋友。
如今不仅干了缺德事,还连累了自己的女儿。
悔不当初啊!
吴春磊冷冷地看了一眼钱涯,转身就走。
钱涯还以为对方会说些什么,没预料到他的反应,他向前走了两步,随手把茶杯放在桌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春磊同样回以对方一抹冷笑。
“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答案,跟你磨嘴皮子有什么意思?钱涯啊钱涯,我看错了你。不过你也低估了我,欺负我可以,欺负我女儿就是不行。你等着你做的恶心事被曝光吧。”
他决定了。
他要报警,要把这样的行骗招数公之于众。
为了积德,为了报仇,他倒是要看看谁搞得过谁。
钱涯面色微变,但他依旧嘲讽,“曝光?你自己也是行骗中的一员,你觉得你能置身事外?”
吴春磊心里有把握,他是初犯,而且已经把钱全部还给了对方,就算会被判也判不了多久。
而钱涯一行人就不同了。
他们不知道做了多少缺德事,收了多少昧良心的钱,他报警,怎么都是划算的。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也抵不过我愿意。”吴春磊恶狠狠地,“谁叫你欺负我的女儿。”
做了这个决定后,吴春磊浑身轻松。
他这辈子鲜少做坏事,幸好悬崖勒马,为时不晚,能为自己做出补偿也是好的。
钱涯仔细瞧了一眼对方的神情,见到眉眼间的狠厉,他就知道对方并不是在说假话。
当即他的心就慌了。
用白玉葫芦害人,警察虽然找不出证据,可他设下骗局诓骗多人却实打实发生过。
一旦被抓,面临的就是牢狱之灾。
他当即软了语气,“你这是何必呢。”
吴春磊不理他。
钱涯连忙规劝,“你的女儿若是知道她的父亲是个骗子,一定会对你心灰意冷的。你真要这么做吗?”
话音刚落,吴春磊就已大步迈出了古董店。
没过两个小时,一辆辆警车出动,包围了这家古董店,把钱涯带回了警局。
古董店是在风水街上,发生的这一幕让无数人唏嘘,同时也忐忑不已。
***
薛霜自打从简攸宁处得知了史情的遭遇后,她立刻给对方打了电话,兴许史情心里仍有芥蒂,亦或是有事要忙,她根本没接听。
第二日,薛霜立刻推了自己的行程安排,在公司的录音棚中找到了史情。
史情见到薛霜,还以为对方知道她用两百万贿赂简攸宁一事,面上浮起些许不自然。
但她仍开口问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薛霜长话短说,“史情,你我的恩怨暂且不谈,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对你非常重要。”见对方没有反驳,仍认真倾听着,她倒是放松了不少,“我知道你不爱打理钱财,所有的积蓄都放在你妈那里,不过你哥哥已经挪用了大半部分,你快想想办法把剩下来的钱都收回来,否则就晚了。”
史情眉头蹙紧,她总觉得不相信。
她妈妈根本就不是拿闺女钱去贴补儿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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