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线索之后,他立刻想到了联系简攸宁。
所以才有了这通电话。
简攸宁见到黄文柏三字,心头一跳,眼睛也亮了起来,迅速地按下了接听键,然后道,“是不是事件有眉目了?”
黄文柏一滞。
虽然他也准备和简攸宁说这些,可什么招呼也不打,有点心塞,至少得寒暄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把自己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抛到脑后,然后公式化的开口,“对,不仅调查出了穆老是谁,也查出了楚旭的资料。”
简攸宁替黄文柏的办事效率鼓掌。
她兴趣来了,忙不迭问道,“快说说。”
黄文柏无奈极了,却也清清楚楚地把事情交代,“那穆老原名为富正东。”他抿了抿唇,又问道,“你应该知道文化大革命吧,富家当时是比较有影响的一家。”
说是有影响力、还是低估了富家。
可不管如何,富家被蹉跎的不成样子,爷孙兄弟几人白天黑夜都在进行批斗大会,有人没能忍受这样的屈辱,便吞药自杀;有人连夜逃跑却被捉回,活生生的打死;有人忍辱负重,逢人便点头哈腰,但平平安安的活着。
而穆老就是富家的小儿子。
是唯一逃走了的孩子。
以前黄文柏弄不懂,一个国人伤害国家的龙气、龙脉,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又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他明白了,为了报仇。
他把这些详细地说了一遍之后,才轻叹了一口气,“前辈的所作所为我们不能非议,虽然富家被折腾得有些惨,不过后来也给他们拨乱反正,道歉赔偿。现在一些富家旁枝在首都生活的的确不错。”
这下简攸宁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因必有果。
她抿嘴道,“富家的确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不管国家用多少东西弥补他们,也是不够的。但冤有头,债有主,穆老这般草菅人命,替自己报仇,也是为天道所不容。”
她又问道,“不对啊,穆老为什么原名为富正东呢?他是怎么躲过那一劫的?”
黄文柏噎住,他该怎么开口说富正东藏在粪坑里,躲过了别人的追查,又一路沿街乞讨,辗转了好几处才逃去香港。
他含糊道,“反正用的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法子,你且知道他逃出来了就好。他运气好,又阴差阳错的救了穆家的老夫人,哄得人家把他当干儿子对待,日子这才好转好。”
简攸宁喟叹,又问道,“那楚旭呢?”
黄文柏心忖,那楚旭真不是一个好东西。
不过他总觉得简攸宁对楚旭有些若有若无的关心,可实实在在能看见的,又没有。
“楚旭是楚家的私生子,只不过这点连楚家人自己也不知道,他是穆老从小带大的,亲如孙子,又委以重任,可以说,许多事情都是楚旭亲自做的。”
“两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简攸宁苦恼,这说法倒是能解释的通,可她还是不知道上辈子楚旭为什么愿意接近她、又在她身边十多年呢!
“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这两个人抓住了吗?”
简攸宁知道黄文柏身份非比寻常,就算不需要证据,也能够把人抓捕,现在若是把穆老和楚旭一窝端了,她觉得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事儿了。
黄文柏:……
他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龟裂,不过好在隔着电话,简攸宁也瞧不见,“穆老似乎提前收到了风声,等我赶去的时候,他平日里经常居住的地方早已人去楼空。而楚旭,他人在国外,估计短时间内应该回不来。你也知道,这次行动保密,根本不可能大张旗鼓去国外抓人。”
简攸宁觉得心累,“也就是你查了这么大半天,其实一无所获?”
黄文柏心道,可不是这样嘛。
不过他也并不是全无作为。
楚旭这段时日派人盯着简攸宁,似乎要对她不利,黄文柏已经派人解决了好几波,楚旭察觉到没有便宜可占,这才勉为其难消停下来。
想到简攸宁只是一个小姑娘,听这些血腥暴力的事情,估摸着会被吓哭,黄文柏干脆一个字也没提,全部憋在了心里。
好半天他才憋出了一句话,“很快就能抓到人。”想了想,他又叮嘱道,“你小心。”
简攸宁估摸着对方因为没抓到人而心里懊恼着,脑补了一番后决定不去戳对方的伤疤,她连忙换了一个话题,“那大阵廖老研究的怎么样了?”
抓人倒是其次,大阵才是关键。
因为不确定穆老究竟用了哪几所建筑,也不好贸贸然地破阵,以免起到反效果就不妥了。
而且也不知被抓去的阴女被关在哪里,更不知是否已经遇害。
黄文柏丝毫不知,“这几日廖大师闭门不出,给我也得不到任何消息,不过你放心,廖大师那里,一有结果我就会立刻告诉你。”
简攸宁犹豫了一小会儿,斟酌着开口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可以把廖大师研究的阵法给我一份,多个人多出份力量总是好的。”
这时候,简攸宁倒是没有忘记最擅长奇门阵法的刘伯温,如果她央求一下,对方应当能试着破解。
黄文柏半丝犹豫也没有,就同意了,而且一通夸奖,“真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孩子。”
简攸宁脸不红、心不跳,“当然,身为祖国的一份子,有责任为祖国争光,更有责任为祖国分忧。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黄文柏被她义正言辞的语气给震惊到了,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这也忒忒忒……
最后,他只能连声附和,“能有这个意识,真不错。”
简攸宁完胜。
挂断电话后,简攸宁心情变得更好,毕竟穆老的身份已明朗,他想做什么必定会更加束手束脚,这个时候就是她们反击的最好时候。
哦,不,是国家。
就在这时,手机传来了一条消息提示。
是微博助手发来的。
“简攸宁小姐,鉴于您在上次直播中的优异表现,公司决定给您一个好的推广机会,本周六晚七点,会推广您的直播,您趁着这个礼拜好好准备准备,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请直说。”
微博如今仍不是独占鳌头的社交软件,也需要各种各样的推广、软文、甚至娱乐明星来带动流量。
简攸宁上一回直播了一次,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后台监测的流量飙升,足以证明她的人气。
互惠互利,微博乐于给对方机会。
简攸宁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机会,不过她迅速地给对方回复了一个好字。
然后就在心里琢磨开了。
到时候究竟直播些什么好。
***
穆老此刻正在香港的庄园中大发雷霆。
他的面前站着一排心腹,最右边的正是号称在国外的楚旭。
“怎么会被人发现呢?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查,给我好好查,任何有嫌疑的不必带给我,直接处死。”
手底下所有的人都畏畏缩缩不敢说话。
楚旭连忙上前一步,朗声道,“我觉得此事与内奸毫无关系,知道大阵的,都是自己人,也知道被人发现就是枪毙的下场,谁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呢?”
“而那些不知道的,根本就没有东西可泄漏,穆老,别怀疑错了方向。”
整个房间内只有楚旭一人敢这么与穆老说话。
穆老着实是生气。
这大阵是他翻阅了许多古书,加上自己的钻研琢磨而成,可以说是首创,他一直为此骄傲,怎么都接受不了会被人发现一事。
险些没有气吐血。
他深呼吸了好几回才压下心底的火气,更知道此时此刻不能寒了心腹的心,“楚旭说的对,咱们自个儿人是不会出差错的,幸好他们只发现了大阵,并不知道破阵之法,不敢掉以轻心。咱们得加快速度寻找阴女,等最后一个阴女找到,就是大功告成之日。”
心腹齐声应答,“明白。”
而后又在穆老的吩咐下,陆续离开,只留下了楚旭。
穆老微叹一口气,“只要你是个好的。”
楚旭连忙上前道,“我只是讲出了心里话而已。”他扶着穆老坐下,“此事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穆老,你且别丧气。”
穆老也知道。
只不过此时他并不想谈论这些,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起先前吩咐楚旭的事情,冷不丁问道,“那简攸宁还活着吗?”
楚旭面上出现一抹残愧,“还没,黄文柏把她护的太好了,我的人根本就沾不上她的边。”
穆老对这个碍事的小丫头一直如鲠在喉,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冷声道,“我记得她爸爸还在香港,既然你不好动手,家人总好动手。”
“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楚旭面色一凛,立刻严肃回答,“是、这一次保证不会失手。”
第122章
窦承锡这两日心里揣着事儿, 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无论看哪一个心腹都觉得对方不妥。
这倒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手下,只是关乎生死的, 他不得不慎重些。
他惯用的,一共是四个人。
其中有两个替他办过明面上不能办的私事,可以说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么想, 出卖上司这种缺德事儿,也不会是他们干的。
所以,用排除法排除,统共就剩了两个,一个是宋伟华, 一个是李大汛。
可他左思右想,都不能确定。正斟酌着用特殊手段来调查时,同事的一句话令他如醍醐灌顶, 茅塞顿开。
只有接触过, 才知道哪里可以使坏。
贪污受贿一事,窦承锡吩咐了宋伟华调查其中一些事情,若说能知道他在做什么的人, 只有宋伟华一个。
那李大汛才是真无辜, 连个中缘由都不知晓。
这下,他把目光迅速地锁定了宋伟华。
可窦承锡根本没有证据。
不过那也没有关系,就在宋伟华到办公室给他递交材料时, 窦承锡连忙道,“你许久都没有来我家里坐坐,我有些心里话想和你说说。今天你姐姐做了一桌子好菜,咱们不醉不休。”
窦承锡不仅仅想确认,更想知道宋伟华这么做的原因。
他在能力范围内一直护着对方,总不能因为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而恶意报复吧。
宋伟华有些心虚,而且他的酒量并不是非常好,一醉就容易说胡话,不过在事情的当口,怕被窦承锡察觉,他纵然心里不情愿,但嘴上还是应承下来。
脸上一如既往那副憨憨的表情。
有了约定,在下班后,宋伟华直接上了窦承锡的车。
很快到了窦承锡的家。
窦承锡没有提前和王斯通过气,后者冷不丁见到堂弟,立刻就想到了妈妈所说的旧事,脸上神情有些忸怩,压根不自然。
不过片刻之后,她立刻热情的相迎。
宋伟华心里面一直叮嘱着自己要少喝点酒。
不过等他见到桌上摆着寥廖两道家常菜之时,整个人有些懵,姐夫不是说一桌子好菜吗?
不过他来也不是为了吃,只是敷衍窦承锡。
窦承锡特意拿了一瓶好酒,待宋伟华坐下后,立刻给他斟满,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姐夫敬你一杯,这两年在我身边,辛苦了吧。”
宋伟华受宠若,佯装激动的站起身,虽不情愿,但却一口饮干,“姐夫的提携之恩,伟华没齿难忘,下辈子定当结草衔环。”
一杯二锅头下肚,他的肚子里火辣辣的。
窦承锡眼底深处讥笑一闪而过,不过他再次给宋伟华斟满酒,又道,“姐夫还要敬你一杯,我身边得力的人越来越少,能像你这么亲近的已经不多,你真是帮了姐夫的大忙。”
说话时,他抿了抿酒蛊。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两人之间的官职差距如鸿沟般。
窦承锡都喝了一口,宋伟华根本不能拒绝。
他再次一口气喝干,一脸傻笑,不知道说些什么。
可等到窦承锡要给他倒第三杯二锅头时,他连连拒绝道,“姐夫,够了,够了。”他神情有些焦急,“明天还要上班呢,今晚若是醉了可不好办。”
窦承锡并没有为难他。
他漫不经心地玩着手中的酒蛊,“既然你那么感激我,为什么还要背叛我呢?你所说的报恩,原来就是报复吗?”
宋伟华惊呆了。
他完全没想到上一秒还在言笑晏晏的姐夫,下一秒就说出这样的话。
心中浮出些许惶恐之色,他一时间局促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半天才开口道,“姐夫你在说什么话呀?什么背叛,我根本就听不懂,这两年我一直规规矩矩的做事情,你也看在眼里。还是谁在你面前又说三道四了。”
窦承锡见他僵硬了一瞬间,心中就有了底。
他沉声道,“既然我选择开诚布公地和你详谈,那就代表我手中已经有了证据。宋伟华,你最好有一个理由可以劝下我,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公报私仇,你本身的职务也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你若是不好好交代,我会让你打哪来回哪去,给我滚得远远的。”
“你的心里千万别抱有侥幸,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你也知道我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这时王斯也走上前,她知道丈夫的性格,能这般说话就代表已经确认,不过她的语气没有窦承锡那么冲,只叹气道,“伟华,别叫我们夫妻两个太失望。”
宋伟华完全说不出话来。
可心底浮出一层细密的汗,粘呼呼的,刚刚喝下去的二两白酒在胃中烧的很,他神情有些麻木,但仍是不开口,“我的好姐姐,好姐夫,我自问根本没有做出对不起你们的事,你们摆下鸿门宴,究竟是几个意思?我要把咱们长辈都请到这里来评个公道。”
“虽然我是姐夫的下属,但也不是这么作贱的。”
窦承锡听到这话,心头火气上涌,这些日子他担惊受怕的,究竟是谁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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