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凡的用意也确实在此,但是他们此次的目的毕竟是救南越军,所以她特意叮嘱了东方引要及时撤退。
虽然不撤退,凭借方才的攻势,定也能大损东昭军,但是关键是姬凡只带了二十万人马前来。
等到燕绥带军回来,这二十万人便根本不够用了。
至于为何不全军出动,因为他们的目的还是在救南越军,姬凡并不想看到南越西凉结仇,这于她并非利事。
所以二十万足矣,留下二十万在营地还可防止燕绥反用她之计策,不回城援救,而是直攻雍门军营地。
城中,东昭军在整理着残局,燕绥站在城楼上,看着一地的尸体。
修安蹲下身,查看了附近的几名兵士的伤口,起身对燕绥有些肃然道:“殿下,都是颈脖处一击毙命。”
燕绥闻言,微微点头。
能悄无声息地带人入城,也定要做到一击毙命了。
而这些人都死了,城内却是依旧无人知晓,那么来杀这些兵士的人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暗卫能比的。
据他所知,公仪玉身边便没有这样的人手。
燕绥眸色沉了沉,看向方才他带人拦截阻杀南越军的地方。
而这时候,城楼上又上来一名黑衣男子,修安迎上前,两人耳语了几句。
修安回到燕绥身后站立,道:“殿下,南越军此时已与接应的雍门军会面,算着时间,恰好雍门军可从城前撤离前往南越军所在之处。”
燕绥还是看着那个方向,良久,才回修安道:“知道了。”
语气淡淡,好似并不在意。
而姬凡那边接应到了南越军,南越军的那些将领此时都围在姬凡的身边。
姬凡身边的百里墨原来的两名死士对众人介绍姬凡道:“这是西周的顺安太女,与西凉是同盟关系。”
众人纷纷见过姬凡,然后看着姬凡与那两名死士欲言又止。
“顺安殿下,我们王爷他.........”
最终一位性子颇急的将领还是忍不住先问出了声。
姬凡微微敛眸,对那两名死士道:“你们告诉他们吧。”
那两名死士声音有些悲痛,良久,才开口道:“王爷他,坠崖了。”
他们始终不肯接受百里墨已死的消息,幸亏百里墨坠崖之后,姬凡与公仪玉那边都派了人下去寻找,此时还没找到人。
虽说生死难料,但也总比他们直接接到死讯的好。
这些将领顿时就明白方才东昭军所言并非空穴来风,一个个顿时有些激动且悲伤。
方才那问话的将领,此时都红着眼,直接对姬凡道:“请殿下告诉我等王爷坠崖地点,我等要亲自去寻王爷。”
姬凡看那将领说完,一群糙汉子朝着她压抑着情绪点头的样子,便告诉了他们百里墨坠崖的地点。
最后的结果便是,部分人带着一些愿意前往寻找百里墨的南越军去了百里墨坠崖之处,而另一部分人带着剩下的人去了雍门军的营地。
百里墨在南越军中的威望很高,此时想要去寻他的人很多,所以姬凡等人带着回雍门军的几乎是那些在方才一战中受伤的兵士。
这些人中也不乏要去找百里墨的,只是被那些将领阻止。
☆、第三百三十五章 南越朝堂
姬凡看着南越军中的状况,暗道百里墨还真是治军的人才,想当初他在西凉为官,治政也是不错,不然也不会深得西凉帝信任。
就这般坠崖死了,倒是可惜........
回到雍门军的营地,姬凡倒是没再去找公仪玉,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公仪玉方才虽回了自己营帐,但还是关注着外面的情况,此时见大军返回,又一次掀开了营帐的帘布。
东方引路过公仪玉的营帐,看见营帐门口的公仪玉,连忙道:“殿下,怎不在帐中休息?”
公仪玉微微摇头,转身回了营帐,东方引跟着入内。
公仪玉的声音有些浅淡,“南越军如何了?”
东方引想到公仪玉方才的样子,想来是担忧着南越军,心中微微一叹,道:“顺安太女带我等攻城引东昭太子带人返回,南越军已经得救。”
东方引不敢与公仪玉说那大部分的南越军又去了悬崖底寻找百里墨,就怕触到她的痛脚。
公仪玉闻言,微微点头,认真道:“好好安置他们。”
“是。”
公仪玉坐回床边,拢了拢身上方才唐颜给她披上的披风,似是突然想起什么,问东方引道:“派去悬崖底的人,可有消息?”
东方引一怔,听着公仪玉现在轻柔的声音,有些难以想象她方才因情绪激动昏迷被顺安太女带回来的状况。
随后一想,也有些明白,看来公主这是心里打定了百里墨坠崖未死,不然也不会如此平静。
东方引从没有那么希望百里墨好好活着,因为他难以想象,到时候百里墨铁定的死讯传来,公仪玉心中设定崩塌,受到二重打击,会变成什么样子.......
“暂时还未有消息,但是没有消息总比传来坏消息好,殿下还请放宽心。”
公仪玉微微点头。
东方引看着公仪玉有些失神的样子,微微一叹,道:“殿下若无事,属下就先下去处理安置南越军之事了。”
“去吧。”
姬凡那边,唐颜也将公仪玉那番话转告了姬凡,姬凡并没有任何反应。
转眼就过了五日,两方此间都在修整,并未再次开战。
虽说此次百里墨坠崖,应是南越军最为脆弱之时,但是姬凡在雍门军中,却也是让燕绥不敢随意轻举妄动。
另一方面,燕绥也让人放了消息出去,自是说百里墨坠崖之事,直指百里墨已死。
消息传到南越,南越刚定,几乎是靠百里墨之力,下面人见新帝年幼,顿时心思又活跃了开来。
帝宫早朝,更有不长眼者当着百里淳的面提及百里墨之事,自是说东昭欺人,害他们王爷,但是人已死也无法,需当先派人安抚百里墨手下的兵士之类。
说的好听,其实这便是要夺百里墨兵权的意思,这些大臣自以为新帝不懂朝事,提出此意见定会询问百官,倒是再推举自家人罢了。
可惜如今的百里淳并非三年前的百里淳,本身天赋不差,又经由百里墨亲自教导,怎会不懂这些臣子的心思。
在那位发言的大臣谈至激动处,就见百里淳倏然站起身,那位大臣因此思路一断,抬头张着嘴看着脸色微沉俯视着他的百里淳一愣,随即双眼似被针刺到一般,连忙收回了视线,垂头。
龙椅之前的百里淳,冕旒之后的那张青稚的脸庞紧紧绷着,面色微沉,一眼不发,就这样站在上方俯视着群臣。
其余人见了,也是一愣,他们似乎在百里淳的身上看到了百里墨在朝堂之上的影子。
但是,又有些许不同,而不同在何处他们又有些想不起来。
在百里淳微寒的视线的注视下,其他大多数大臣也都不由纷纷垂下脑袋,不敢再直视圣颜。
本来还有几个位分较高的臣子平视着前方,而百里淳的视线却是依次扫过他们。
待所有人都低下头之后,百里淳才缓缓开口道:“皇兄未死,你等却轻信谣言,作为南越臣子,竟是连这般敌国诡计都无法判断,朕要尔等何用?
陈大人妄论亲王生死,若是朕记得不错,按照南越律法,当处以绞刑。
今日,也不必再择刑场,便在这大殿之前执刑,以儆效尤!
日后若再有人妄议皇兄,朕定不轻饶!”
少年微哑的声音毫无波澜,话音落下,却是无故让一众朝中元老背脊发寒。
那陈大人此时连忙跪地,哭饶道:“陛下,臣并非轻言,实在是为我朝考虑,并肩王若是真有不测,军中大乱,于我南越又是一劫难啊。”
另外也有人开始为陈大人说情,不过是说陈大人也是为南越国事着想,虽言语不当,也该看着他乃朝中元老的份上轻饶一次,绞刑太过余余。
而百里淳面色不变,只是看着一位劝说的大臣,也是当初保皇党的重要级人物,南越当朝辅国公,冷冷道:“众位这是想让朕为陈大人破南越律法?
南越律法自制定以来,上可约束皇族,下可教严百姓,便是朕也不敢轻越,还是众位以为,朕这一国之君当得不趁尔等之心,不若朕让位于尔等如何?!”
辅国公见百里淳看向他,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就怕百里淳说出让位于辅国公,连忙扑通一下跪地,道:“臣等不敢。”
其他人也不由纷纷跪地告罪。
百里淳也没开口让众人起身,微微甩了甩袖袍,看着陈大人,沉声道:“拖下去!”
陈大人这时候也明白百里淳是铁了心要他死了,顿时是一阵哭号,边哭边求饶还说着自己于百里淳登基的功绩。
毕竟陈大人当初也是保皇党的重要一员。
而百里淳听到这些言辞,冕旒之下的眸子却是微微眯起。
保皇党在帮助他与皇兄返回南越挫败景氏的时候确实有功,但是任何一个臣子都该明白,挟恩于国君是何下场。
景氏败落之后,保皇一党如今在朝中势力已经高涨了不少,唯有皇兄能够压制,如今皇兄遇险,消息不实,便蠢蠢欲动,难不成还想架空他不成。
他,绝对不会允许第二个景氏的出现。
☆、第三百三十六章 帝势初显
一 待禁卫过来将陈大人拖了出去,在大殿之外的空地上架好行绞刑的架子。
百里淳这才开口对那些跪地的大臣道:“尔等平身罢,众臣转身观刑。”
众人转身前瞥见上方百里淳的面色,耳边是陈大人凄厉的叫声,心里似乎有些明白百里淳与百里墨的不同之处。
他们现在才意识到在那高台之上、龙椅之前站着的少年,是他们的帝王,是南越至高权利的掌控者,比之百里墨应该更甚。
他比百里墨多的是帝王的威势,该是只手掌千万人性命、一怒伏尸百万的帝王。
行刑不过片刻,众臣看着陈大人的尸首,具是心情复杂。
随后,辅国公率先转身伏地,对高台之上的百里淳行大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跟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里淳看着众人的神色还是淡淡,众臣见百里淳迟迟不出声,一个个不由又将心提起。
良久,百里淳才开口,却不是对着百官,而是他身边之前百里墨留给他的心腹,道:“传朕喻,朝堂内外,若再有人妄议并肩王之事,杀无赦!”
“属下领命。”
说完,百里淳没再理百官,直接拂袖而去。
一旁的内侍只得道:“退朝。”
待上方的人走完,辅国公先行起身,众臣才敢纷纷起身。
具围拢到辅国公等人身边,蹙眉担忧问道:“几位大人,陛下这是何意?莫不是全数迁怒了我等?”
辅国公扫了众人一眼,有些警告意味地道:“陛下虽年幼,但也不是傻子,今日之事众位心中应该也有估量,本官便奉劝一句,日后还是收敛着些罢。”
说完,辅国公便转身离开了。
留下其余几位当初保皇党的重要人物面色微变,而其余的大臣多是疑惑不解。
很明显,辅国公这话说的是在场众位,其实针对的不过是对那几位与辅国公同等对铲除景氏有大功的臣子。
百里淳传令了下去,虽然很多人都认为百里墨死在了西凉,但是都不敢明着说出来,更别论相互交谈了。
起先是众朝员见到了朝堂上陈大人被百里淳眨眼此时,退朝后,在外自是三缄其口。
下面的官员见上司对百里墨之事讳莫如深,自是也不敢提起,更遑论百姓了。
至于军中,便是管束得更严格了一些,不过此时军中虽未发生什么大事,但是军心还是有些不稳。
对于此事,百里淳的处理方法也很简单。
帝王寝殿中,百里墨留给百里淳的侍卫跪了一地。
百里淳看着众人,沉声道:“你们随了皇兄与朕那么久,也知晓这三年中皇兄教导了朕什么,当初回国平景氏,朕也曾指挥兵事。如今东昭欺朕皇兄,朕定要讨回来,何况朕之行也可稳定军心。”
为首的侍卫微微抬头,对百里淳恭声道:“属下等并非质疑陛下指挥兵事的能力,只是陛下作为一国之君,身份贵重,王爷坠崖失踪,属下也是忧心非常,所以更是要保护陛下万万不能出事,否则属下无颜再见王爷。
东昭虽比不得西周,但也强盛,我南越内政刚平,如今不是起衅的好时机。
属下以为,王爷坠崖定无碍,此时应是寻了隐蔽之处疗伤躲避昭军,还请陛下先等王爷平安归来,再议此事。
另外,朝中几位要员的心思陛下也不是不知,还是需要陛下留在国内压制。”
此人当初是百里墨身边的近卫第一人,从百里墨入西凉为质就跟随在了百里墨身边,这些年耳融目染,对政治上的感触也是极为灵敏,又身怀高强武艺。
所以,百里墨之前便安排了此人在百里淳身边照顾。
百里淳闻言,静下来细细思索了一番,想到几日前,朝堂上的那事,倒也觉得自是是太冲动了些。
虽气东昭害他皇兄,但是讨回公道也不急在这一时,等皇兄回来再好好收拾东昭便是。
面上有些无奈,对众人道:“尔言有理,朕不征东昭便是,你们先起来吧。”
待众人起身,百里淳才又道:“虽可不征东昭,但是朕还是得去一趟军中,安抚军心,此事你等安排吧。”
百里淳的这决定无可厚非,军心不稳之事确实也要解决,他们自然不能再阻拦。
几人正行完礼,准备退下,百里淳便见一侍卫又折身回来,不由问道:“何事?”
侍卫对百里淳一抱拳,将手上的信封递给旁边的内侍,道:“陛下,西凉来信。”
百里淳眸子微闪,“可是公仪姐姐?”
“属下不知。”
百里淳拿到信封,连忙拆开。
百里墨的消息传来,他第一反应便是不相信,然后就去信询问了公仪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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