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屋口处熊熊的烈火,那暗卫的话刚落下,祁央想也没想,将手上的东西塞到那暗卫的怀中,就越过那群准备营救薄桑的暗卫,往屋里头冲去。
屋里满是浓烟,祁央一入其内就不由猛咳几声,一片灰蒙景象,让他有些看不清眼前场景。
听到里头传来熟悉的咳嗽声,祁央便马上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进到里屋,就见薄桑坐在床边猛咳,但身上都无恙,没被火烧着。
祁央心中一松,上前就将薄桑横抱在怀里,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薄桑看见祁央,微微一愣,刚想说些什么,出口却又是一阵咳嗽,只得作罢。
虽然薄桑没被火烧着,但是屋内烟浓,薄桑本就患有风寒,见薄桑咳得这般厉害,祁央的心不由又微微提起,抱着人连忙出了屋子。
根本就没注意到这火在外头看着虽猛,但是屋里多是浓烟,根本没什么火苗。
抱着人到了外头,祁央就见姬凡竟也来了。
走到姬凡身前,微微抿了抿嘴,开口道:“帮我找个大夫。”
顾庭此时正跟着姬凡,姬凡便转头看了他一眼。
顾庭会意,也是如诸葛长鱼那般先取了张帕子,放在薄桑的手腕上,才开始给薄桑诊脉。
其间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薄桑的咳嗽也没那么猛烈了,现在只是微咳几声。
顾庭把脉的同时,注意着薄桑的状态,随后收回手,帕子随手递给一暗卫,开口道:“没什么大碍,但那浓烟呛人,姑娘伤寒恐是有些加重,多服几日药,好好休养便可。”
祁央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这才想起自己去买药之事,去寻方才那名暗卫拿回自己买的东西。
姬凡看着祁央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转头又看向薄桑,开口道:“他果真很在乎你,平时如此细腻善谋的一个人,今日竟是愣没发现异常。”
薄桑捂着嘴轻咳了一声,神色有些复杂。
她方才在屋中,就见突然浓烟起,便明白可能是走水了,想要出屋子,却是发现屋外熊熊烈火,怎么也出不去。
着急之余,却是发现外头的火竟是丝毫没往屋里漫延,顿时察觉异常。
屋里的那些浓烟,看着厉害,实则也不怎么伤人,只是她大病未愈,才觉得难受。
想来此时定是有人有心为之,但又不像是要谋她性命,既然出不去,薄桑就回到屋里头的床上安静地坐着等人来。
然后,就等来了一脸着急寻她的祁央......
当时她见祁央的样子,就知他可能误以为是真着火了,刚想提醒几句,奈何咳嗽地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见姬凡这般说,心中波澜顿起,敛了敛眸,才对姬凡道:“这火,是太女令人故意为之的吗?”
姬凡没有立马肯定,但也没有否定,只是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本殿只想肯定一些事情。”
“那太女现在肯定地如何了?”
姬凡看着薄桑嘴角微勾,“本殿决定放祁央回国。”
薄桑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姬凡,眸中有些激动,“太女此话当真?”
“不错,不仅如此,西周与祁央的交易也可继续。”
但这时候,薄桑放在两腿之上的手却是微微握紧,因为她明白,姬凡定不是随意改变主意之人。
“太女有什么要求?”
“你留下即可。”
祁央拿着东西回来,就听到姬凡这最后一句话,顿时眉心一皱,几步上前,问姬凡道:“什么她留下即可?”
姬凡却是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祁央再看向薄桑,薄桑垂下头,也是一言不发。
将手里的衣服与药材放到薄桑怀来,祁央对着另一处地方一摊手,道:“太女借一步说话。”
姬凡挑了挑眉稍,与祁央走到那边刚熄了火的屋子附近。
而顾庭却是没跟着姬凡去,看着薄桑呆呆地抱着手里的东西,开口道:“你不打开看看?这是他特意要求出门给你亲自买的。”
☆、第三百六十九章 抉择
姬凡见祁央一脸严肃的样子,趁他还未说话,便抢先开口道:“本殿决定放你回北戎,自现在起,你随时都可以离开,不会再有人阻拦你。”
祁央闻言,面上却是没有喜色,想到方才自己听到的的话,嘴角微微抿紧,良久,才沉身道:“你要让薄桑留在西周?”
姬凡嘴角微勾,“薄桑姑娘体弱多病,不宜长途跋涉,北戎之事刻不容缓,三皇子着急赶路,免得路上照顾姑娘不当,不如将人先留在京都。”
祁央手中微微握紧,眸中有些挣扎之色。
姬凡看着祁央,继续道:“而且,薄桑跟着你回到北戎,又要陷入尔虞我诈中。
薄桑当年与你皇兄之事,我不信你没有丝毫怀疑,那事本就不是她所为。”
祁央眸中一惊,猛抬头看向姬凡,有些激动道:“你怎么知道?!”
姬凡却是没有和祁央细细解释的原因,只是道:“你自己心里不是也这般怀疑过吗?只是你皇兄身死,薄桑当初的背叛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不肯相信罢了,今日本殿却是可以确切地告诉你,你皇兄之死,不是薄桑所为。至于本殿如何得知,自有本殿的法子。”
先前姬凡让暗部人员前往北戎详细打听薄桑之事,哪知薄桑那点事在北戎早不是秘密。
稍稍一打听,就得知了大半。
众人皆知的部分是,薄桑当年与祁央相恋,却是恋慕权势,与同样心慕她的北戎先王定下了婚约。
但是两人在成婚当日,北戎先王却是突然暴毙,随后段干木便趁机领兵攻入了王都,拥立现在的北戎王登位。
当时北戎王也在宫中参加薄桑与北戎先王的婚宴。
因为北戎先王是暴毙在婚房当中,当时只有先王与薄桑二人。
消息传出后,众人都皆以为先王乃是薄桑所为,要求对薄桑有所处罚。而新王登位之后,却是硬生生压下这一消息,最后还欲立薄桑为新王后。
新王的这一行为,让北戎众人不禁以为新王早先就是与薄桑勾结,薄桑大婚谋害先王,段木干领兵一举攻入都城,一切都太过合理了。所以才有了新王弑兄篡位这个说法,但是却并不是指新王亲手杀的先王。
但是,据姬凡所知,北戎先王确实是新王亲手所杀。
至于祁央为何会认为薄桑动手的,也不是说就相信了大众的说法,而是他后头查到薄桑本就是段木干派在先王身边的细作,也怪不得薄桑费尽心机要舍了他嫁给先王。
但,此事依旧是疑点重重。姬凡这回派人再去北戎,薄桑不在,先王死去已久,也查到了比祁央当年离开北戎所知的更多的真相。
姬凡的话,登时让祁央愣在了原地。
而薄桑那边,方才听到顾庭的话,也动手打开了祁央给她的包袱。
映入眼帘是几套折叠整齐的衣物,看面料绣纹就知是给女子所穿。
在衣服旁的一小角落,还塞着一个小布包。
薄桑将其打开,看到里头精美的几根发饰,就是一愣,就这样低头看着手中的发饰,迟迟回不过神来。
面色有些动容,扬了扬嘴角,那笑容明媚得想让人流泪、
祁央转过头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他都不知上一次见薄桑这般笑,到底是多少年前了,好像自她那日告诉自己要与皇兄订婚开始,他就再也没见过她这般笑了。
眼眶微涩,祁央没有再与姬凡说话,直接抬步,往薄桑这边走来。
姬凡看他一眼,也跟了上来,与薄桑身前的顾庭对视了一眼,两人便一齐离开了此处。
薄桑直觉眼前多了一片阴影,抬起头来,刚好看见祁央的面容。
祁央见薄桑看向他,便蹲下身来,拿过薄桑手中的一直发钗,问道:“你喜欢吗?”
薄桑点点头,“很喜欢。”
这发饰虽没有她在北戎王宫中所用的精美贵重,但是却是最中她的心意。
只因是他所买。
祁央将发钗放在衣服堆上,伸手握住薄桑的双手。
薄桑一惊,有些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却丝毫无用。
祁央手中微微握紧,开口道:“方才,顺安太女与你说了?”
薄桑知道祁央是指姬凡让她留在西周,才肯放祁央离开之事。
“嗯,太女这次恐怕要失策了。”
薄桑知道祁央这辈子都恐怕难以原谅她,在她看来,姬凡想拿她制约
祁央之事着实不可取。
但是既然姬凡提出了,她留下又何妨,也算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事了。
薄桑话落,祁央却是摇了摇头,“都道顺安太女算无遗策,谋断近妖,她不会失策。”
然后,祁央就清晰地感受到薄桑的手微微一颤。
祁央继续道:“你可愿意随我回北戎,朝事定下,我封你做王后。”
薄桑面色又苍白了几分,她明白祁央的意思。
若是她不愿意留在西周,他定会费尽一切心机,带她一起回北戎。
她最初先认识的祁央,若非家人受段干木所制,也不会为新王办事。
对于先王,她虽未亲手杀害,但到底欺骗了先王的情感,算作有愧。祁央与先王一母同胞,为人处事也极为相似,先王当初待她诚挚一如祁央,可惜她早心有所属。
而新王,虽也说心慕于她,但她知道新王薄情,前一刻还说要立她为后,后一刻她与辅国大臣略施小计,新王便心急着想将她送往西周换取更大的利益。
所以薄桑明白,祁央从不会对她食言。
当年他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只是食言的人是她罢了........
薄桑敛了敛眸,遮住眼中的痛意。
“我愿意留在西周,你不必劝我,那日与顺安太女交谈,引为知己。况且北戎于我,早无眷恋。”
祁央以为,薄桑此言只是为留在西周,好让他能顺利回北戎,是托词之言。
等到他回到北戎,才真正明白薄桑最后一句话的含义。
姬凡先前平襄坑了祁央一把,所以祁央实在信不过姬凡,并不想薄桑留下,方才询问薄桑也不过是一问罢了,他自己心中其实早有决定。
☆、第三百七十章 自尽牢房
火早就被熄灭,但是原来的屋子也不能住人了,姬凡便给二人另外又安排了一处。
这回小院的暗卫明显比原来的安排的少了许多,想来是姬凡真打算放祁央回去了。
但是过了好几日,祁央却是迟迟没有离开。
这几日祁央与薄桑呆在一块儿,也不是再像之前一样互不交流。薄桑的病还没好,祁央在身旁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有时还会主动和薄桑聊一聊他在西周经历的事情。
而薄桑大多时候都是在听,她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告知祁央的,祁央离开北戎之后,段干木等人得势,新王欲纳她为妃,她无力反抗,便只能一日日麻木地等着那时日的到来,直到听闻北戎欲与西周联姻的消息..........
此时屋内,薄桑的病如今已经好了大半,行动也早就恢复,祁央煎了药,端进屋来。
薄桑见了,在桌前坐下,祁央放下药碗,薄桑伸手要去拿碗喝药,却是被祁央拦下。
祁央在薄桑身旁的位置坐下,再次拿起碗,用勺子舀了舀其中黑乎乎的药汤,开口道:“这是最后一副药了。”
薄桑的伤口早就愈合,伤寒也在前几日好了,但是薄桑体弱,祁央便还是每日煮了补养身子的药给薄桑继续喝,免得她日后落下什么病根。
祁央看碗中的药汤的温度差不多,自然地舀起,准备喂薄桑。
前几日,他们换了院子之后,薄桑每次喝药几乎都是祁央亲手喂的,但是这几日薄桑想她伤都好了,便不想麻烦祁央,但此时祁央已经舀了递到了她的嘴边。
她便先喝了,喝完道:“我早已痊愈,可自己来。”
祁央继续舀药,动作未停。
见薄桑又喝了一口,才道:“无碍。”
薄桑虽不想麻烦祁央,说了可自己来喝药,但是见祁央还是坚持的样子,心中自是欢喜,面上虽不变,可眸底淡淡的欣喜怎么也藏不住。
喝完药,祁央收拾了东西,去厨房清洗,薄桑看着祁央的背影,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准确的说,这几日的生活,都让她感觉到不怎么真实。
她时常想,若是她与祁央都是出于平常百姓家,是否就能得一直这般平淡朴实地相守一生下去。
尽管再怎么贪恋这样的生活,薄桑也明白,祁央马上就要到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了。
唯一的区别就是,她跟不跟他回北戎。
祁央再次回到屋里,就见薄桑看着一处发呆,不由问道:“你在想什么?”
薄桑看向他,微微摇了摇头,问:“你何时回去?”
祁央知道薄桑口中的回去是指回北戎。
敛了敛眸子,在原来的位置坐下,“不是我何时回去,而是我们何时回去。”
薄桑闻言,神色微顿,“我说了,我想留在西周。”
“我不想你留在西周。”
当初祁央虽问了薄桑的意见,却是没有要依照她的说法来的意思。
他知道她肯定会愿意留下来。
但是他知道那日的说法也不过是托词罢了。薄桑与姬凡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女子,只见一面便欲引为知己这等话也只能骗骗不知情者。
此时东昭
唐颜带着使者队伍提前到了盛京,燕绥的登基大典还差几日,所以唐颜连着她带来的那些个“礼物”都暂时先被安排在了东昭的使者馆舍。
而其他几国,便是与东昭有旧仇如今还在与北戎大战的北齐,也都派了使者前来。
加上北戎,天下再度变为七国,而七国中,南越经过先前内乱损耗还未恢复,北齐北戎正交战激烈,西凉公仪玉策反又经与东昭的多次交战,北疆本就国小。
所以,在西周之后,东昭也算得上第二大国,东昭此时帝位更替,其他几国的执政者自是要派人前来,哪怕只是做表面功夫。
燕绥回京,大邺被西周所得,如今燕绥又要筹备登帝之事,暂时也抽不出手管理大邺之事,所以西凉南越与东昭现在算是罢兵停战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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