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理他，顾庭转身去寻了乔大学士还有顾父一同离宫。
结果顾父看到顾庭过来，笑眯眯地第一句就是，“庭儿，昨晚宫宴你与陛下怎么都没来？”
顾庭，“.............”
他想他是不是一个人走比较好？
乔大学士可是个混迹朝堂大半生的老狐狸，方才姬凡在高台之上虽面无表情，但是他也看出了姬凡心中微微的尴尬之意。
就听顾父再一旁又调侃顾庭道：“哎呀，今天早上也来晚了............”
顾父话还未说完，就见旁边的乔大学士脸色一黑，呵斥道：“老大不小了，还这般不正经。”
顾父这才缩了缩脖子，止住了嘴。
顾庭瞥他不正经的爹和大哥一眼，轻哼一声。
他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敢在他外祖面前调笑他。
几人一块儿离开了帝宫，顾庭却是没有直接前往丞相府或者是辅国公府，而是去了一趟使者馆舍。
姬凡那边，刚回到御书房，就见要离已经在其中等候。
“主子，西凉那边已经派了人手携南平公主的书信前去接手。”
姬凡微微点头，走到原来她父皇常坐的案桌前，看着眼前一桌的奏折，微微眯了眯眸子。
“还是让南平亲自再去一趟西凉，仅有书信，怕还是不能服众。”
“是。”
“南越之事如何，南越使可见过百里墨？”
南越的收拢相比西凉就要复杂许多，西凉公仪氏已经衰败几近灭亡，而公仪玉夺得西凉大半部分国土之后，也一直没有要正式登位统领的意思，西凉的官制也早就混乱不堪，所以如今的西凉也算不上一个完整的国度。
而南越却不一样，南越皇权依旧还在，正是百废待兴之际，即便旁侧西周东昭两国，也难以让南越如西凉一般，拱手相让疆域，让南越百官以及皇族对西周俯首称臣。
“未曾，但是丞相已经出宫前往使者馆舍。”
姬凡眸光微凝，道：“百里墨与百里淳虽已答应，但若是无法说服百官的话，南越收拢还是困难至极。
南越辅国公乃是两朝元老，素闻廉政爱民，忧心社稷，在景氏霸政之时，可在自保之余还能联系外逃皇子百里墨，后推翻景氏，也算是个大勇明智之人，如今在南越朝中的威信也是最盛。
若是能得他之认可，便是得了南越朝中大半数臣子的认可。”
要离低头不语，心中却是极为赞同姬凡的的言语，这也是为什么百里墨当初去信给百里淳，没让他直接与群臣说明反而设计让辅国公亲自为使前来西周的原因。
但若是南越辅国公此行还是无法被说服的话，那么西周对南越便只能动武了，这段时期内，百里墨与辅国公也是不得回国，南越境况可想而知，只要南越辅国公不想南越血流成河，便知道该做什么决定。
自然，姬凡也是不怕他耍花招谎称同意帮百里墨说服百官从而逃回国，毕竟强横的实力就摆在那里，就算她放了百里墨回南越，也是不在怕的。
丞相府
公仪玉与百里墨还是居住在丞相府，如今顾庭与姬凡成婚，丞相府便是更冷清了，让那二人住着也没什么。
两人一直居住在顾庭府中，自然也是见证了昨日帝撵停在丞相府的盛况。
虽惊艳于其排场以及从未见过的女子迎娶男子，但公仪玉二人也没什么好羡慕的。
如今他们二人，虽无名无分，却是可以这般日日夜夜相守，想必当初的那些时候，早就是欣慰至极。
两人此时已经起床，每日在自己的院子中，闲来无事，练练剑看看书养养花。
今日刚用过早膳，就听府中下人道顾庭回来了，两人便有些惊讶。
这可是顾庭大婚第一日，怎就回府来了。
按照正常的嫁娶，顾庭也要三日后才能回，去得也该是辅国公府才是。
两人都是聪明人，隐约觉得有些不对经，相视一眼，刚起身往外走，就见顾庭带着人来了他们的院子。
百里墨看到跟在顾庭身后的那位老人，这才恍然大悟顾庭的来意。
顾庭看见二人，微微一笑，后看向百里墨，道：“南越使我就带到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自己了。”
百里墨微微颔首。
顾庭也没多留的意思，他也相信百里墨为了顾全大局，定是能说服南越辅国公的。
顾庭刚走到院门处，就见要离往这边走来，不由挑了挑眉梢。
要离朝顾庭行了一礼，才对顾庭解释道：“属下奉命来寻南平公主。”
要离只听令于姬凡，顾庭便知他是奉姬凡之命而来，没有多问要离为何事而来，而是道：“凡凡在哪儿？”
“主子在御书房处理政务。”
顾庭点点头，“嗯，那你先进去寻南平好了。”
“是。”
看着要离进了院子，顾庭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想了想，这才抬步离开，直接又离开了丞相府。
☆、第四百零五章 承愿天下（大结局）
顾庭到御书房的时候，姬凡正在处理奏折，但看着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佳。
走到姬凡身侧，挥退了殿中的人，顾庭直接从姬凡手中拿过笔，然后在姬凡身边坐下。
姬凡的椅子宽大，便是与顾庭合坐，还有许多空余的地方。
笔被人拿走，姬凡便转头看了眼顾庭，揉了揉眉心，道：“你来了？”
顾庭轻“嗯”一声，道：“让我来吧。”
“好。”
姬凡在一旁看着顾庭批阅奏折，脑袋不由靠在顾庭的肩上，微微打了个哈欠。
顾庭见了，不由道：“你先去里殿歇一会儿？”
“嗯。”
姬凡应了一声，却没马上走，还是靠在顾庭肩上，道了句，“我们什么时候去北岭？”
顾庭笔尖一顿，“随时都可以。”
“明日就去吧。”
“好，现在你先去休息会儿。”
………
“嗯。”
顾庭说完，等了许久才听到姬凡淡淡的一声“嗯”，不由专头看向姬凡，却见她闭着眼，就要睡着了。
轻叹口气，顾庭将笔放下，动作轻柔地将姬凡横抱起，放到里殿的榻上，给姬凡盖好被子。
坐在榻边，顾庭静静看着姬凡的脸庞半响，最后轻轻一笑，倾身在姬凡额上吻了一记，这才起身出了里殿，继续帮姬凡处理公务。
第二日
姬凡与顾庭便轻装离京前往北岭了，朝中之事让姬越这个太上皇暂管。
在前往北岭的时候要经过北齐，姬凡看着北齐如今的状况不由一路眉心深皱。
顾庭自是能明白姬凡心中所想，这一路所见，让他的心中也不好受。
西周与北戎这回算是胜了，在开战之前，姬凡也有与祁央约定，不可无故伤及百姓。
但是战争就是战争，一定会有毁坏与伤亡。
北齐的百姓死于兵卒之手的甚少，多是流离失所，死于饥荒，以及战乱伴随而生的百姓动乱。
而北齐北戎西周三国的兵卒死亡也是不计其数，漫山遍野皆是死尸，血流成河，北齐境内，与他们当年前来之时恍若两个世界，荒芜阴霾似末日。
两人赶着前往北岭，北齐如今战事也即将有定局了，他们不便插手。
在离开北齐之际，姬凡心中所想的，便是要极力促进现定的关于西凉南越的计划。
而在进入北岭之后，姬凡却突然有一种茫然之感油然而生。
因为，她突然觉得自己之前一意孤行想要救顾庭的举动，似乎，错了。
对于她自己来说，她的决定是没错。
但是对于天下苍生，她错了。
她不止用自己的命换了顾庭，还用天下百姓的命换了顾庭。
那时大周刚刚统一，政局尚不稳定，她敢保证她死亡的消息一传出，天下定再次大乱，百姓又再度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也不知当初父皇与阿韶能否压制。
所以，这便是师父要改阵的真正原因吗………
不止为了成全她与顾庭，更是要重改时局，让她继续完成属于她的责任与使命。
不知不觉中，姬凡与顾庭就到了那片竹屋。
顾庭一路上就感觉姬凡有些不对劲儿，不由上前拉住姬凡的手。
姬凡抬头复杂地看了顾庭一眼，随后死死握紧了顾庭的手。
上一世，她的决定她不后悔。
所以这一世，她一定要给天下百姓还有师父一个交代！
两人相携刚到竹屋周围，就见屋子里有人推门出来。
姬凡心中一紧，拉着顾庭上前了几步，唤了声，“师父。”
但是，出来的却不是华阳先生，而是月南丘。
月南丘的面色不怎么好，透着股疲惫之意，看了姬凡顾庭一眼，也没再有当初他们所见的不着调的样子。
“丫头来了呀。”
姬凡嘴角微抿，“月长老，我师父呢。”
月南丘闻言，愣了一愣，随后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脸，好似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你师父啊，不在这里呢，我带你们去找他。”
姬凡听闻月南丘说华阳先生不在此处，心中不由慢慢揪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她不敢多问，只拉着顾庭的手跟着月南丘的步伐往北岭深处而去。
北岭深处是重重的山脉，姬凡与顾庭跟着月南丘攀爬上了最近的一处山峰。
刚迈上山顶，姬凡一眼就看到了一块碑，碑上刻着——华阳之墓。
当即愣在原地。
顾庭自然也看到了，一路上他都握着姬凡的手，此时通过握着的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姬凡身子在微微地颤抖。
姬凡转过头不敢看墓碑，看向月南丘，张了张嘴，似是想问些什么，但是喉咙中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涩得难受，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顾庭见了，转身紧紧抱住姬凡。
姬凡脸埋在顾庭胸口，瞬间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顾庭感受着胸前瞬间浸透的湿意，心中也是微抽，难受得紧。
为姬凡，也为华阳先生。
待姬凡哭得差不多，顾庭才哑着声，开口道：“我们，去拜见师父。”
“好。”
姬凡脸在顾庭前襟抹了一把，这才抬起头来，顾庭拿出帕子轻轻擦拭了下姬凡的脸颊。
两人携手走到墓碑之前，便是齐齐一跪。
顾庭看一眼身旁死死盯着墓碑上华阳二字的姬凡，转头看向墓碑，开口道：“师父大义，我二人无以为报，只得承愿于您，心系百姓黎明，竭尽全力，安平天下，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姬凡嘴角紧抿，伸手抚过墓碑上的华阳二字，才轻声道：“徒儿顽劣，让师父总是这般操心。
您虽对外言隐世不管人间之事，但是徒儿知晓，每次您的远游，都是去查探民间之疾苦，为尽自己之微薄。
所以，游至西周，您收了徒儿。
当初，是徒儿让您失望了。
这一世，徒儿欠黎明苍生的，徒儿会一一还清。”
月南丘站在一侧，看着跪在华阳先生墓前的两人，又是微微叹了口气。
抬头看向天之北，帝后之星光芒如虹，从未有今日这般明亮，便是在白日还能清晰瞧见。
月南丘明白，在今日，姬凡才算得上一个真正的帝王。
她会被载入天下史，成就千古。
☆、番外一 薄桑
姬凡登基后的十日内，北齐京城城破，北齐帝北宫奚被俘虏至西周，北齐地域三分，西周占两分，北戎占一分。
顾庭与姬凡在北岭呆了三四天这才回西周，这时候姬韶已经在回国的路上。
西周京都
姬凡与顾庭抵达帝宫之后，首先去寿昌宫见了姬越，这才回了凤章宫。
一入内，秋水姑姑带着薄桑等人就迎了上来。
进入殿内，姬凡扫了一眼眼前的宫人，最后视线停在薄桑身上。
“姑姑先带人下去罢，薄桑留下。”
秋水姑姑对姬凡一福身，“是。”
在众宫人退下之后，顾庭也去了里殿。
姬凡看着垂头立在自己身前的薄桑，挑了挑眉稍，“北齐城破，此战算是告一段落。”
薄桑闻言，拢在袖中的手微动，却还是垂着头，等姬凡继续说下去。
“此次与北戎军合作，倒是划算，就不知祁央何时来接你回去了，或许忘了你也说不定。”
薄桑嘴角微抿，良久，才开口道：“忘了便忘了，在陛下身边待一辈子，也是幸事。”
姬凡闻言，轻笑一声，走到薄桑身前，伸手将薄桑的脸抬起，使薄桑正视自己。
“索性告诉你好了，祁央当初情急回国，虽成功将北戎王拉下位，但是国内的朝政却是不容乐观，如今北齐之战结束，祁央怕是依旧要忙得焦头烂额，便是他想，短时间内也来不了西周，你且做好准备。”
姬凡满意地看着薄桑眸底极快闪过的一丝黯然，放开手转身在案桌前坐下。
“你方才也说呆在朕身边是幸事，今日朕给你一个选择。
日后留在西周，朕封你作二品御前女官，还是等着祁央来接你回去，去做他北戎的王后。”
薄桑看向姬凡的神色微惊。
御前二品……
她来西周已久，自是大略晓得西周的官制。
薄桑眸色多变，可见其此时心中自是思虑万千。
姬凡见薄桑久久不语，便再次开口道：“你且先下去罢，朕给你三日时间考虑。”
薄桑微微点头，对姬凡行了一礼，“多谢陛下。”
这才转身离开。
薄桑一离开，顾庭就从里殿走了出来，看着薄桑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开口语含醋意地对姬凡道：“看来这薄桑还真是颇得陛下怜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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