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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鸾归桐
作者:斑之
文案1: 一场风寒后,郭圣通对周围的一切都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她慢慢地想起了许多事,比如娶妻当娶阴丽华,比如汝有吕霍之风……
可还不等她磨刀霍霍向刘秀,她怎么就成了众人嘴里宠霸天下的妒后?
文案2:论苦情女主人设的突然崩塌。
(已有一百二十万完结书《九重娇》)
(新书准备中,2018年1月末开新)
作者自定义标签:HE 权谋 独宠 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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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郭圣通
昨天看到呆呆木瓜给我留言说对我的新书挺纠结的,我有些失落,真的,甚至都萌生了还要不要写的念头。
因为一部小说男主或女主不为读者喜欢,那还有什么写的意义呢?
对我来说,写小说首先是兴趣,其次就是希望能得到读者的喜欢。
只要有一个人能开心地对我说好看好看,我就可以坚持。
所以请你们相信我不会写出那么让人纠结的设定,我会写一个不一样的郭圣通。
就像对阿娇一样,我希望能给郭圣通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毕竟,她对舅舅和刘秀基于政治利益而达成的联姻面前,并没有说不的权利。
她一生身不由己,不过是一个可怜人。
我相信也有人对男主或女主初始印象就不好,根本就没有想看的欲望,我就此很理解,也想解释几句。
希望听完我的话后,但求能稍稍对他们改观一下也是好的。
刘秀先有发妻阴丽华,后娶郭圣通又废了她,很多人会因此觉得刘秀挺渣的。
这种看法其实多半都只是听了一句“仕宦当得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简单地了解了下刘阴郭的故事,而没有真正从他们所处的环境和以后的经历来看他们完整的人生。
西汉末年,政府搜刮盘剥,地方豪强地主大量兼并土地,社会矛盾空前激化,经济凋敝,民不聊生。
王莽篡汉建立新朝后,采取了一系列缓和社会矛盾政策,反而愈加加剧了社会的动荡,人相食的惨状史不绝书。
这种情况下,但凡身上有半点血性的男儿,都不会坐以待毙,而是要挣扎出一条活路。
刘秀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大哥刘演一起于舂陵正式起兵反莽。
舂陵起兵后,节节胜利,刘縯被这样的形势冲昏了头脑,不顾敌众己寡实力悬殊,强行力攻宛城。
结果在小长安村遭到新莽南阳郡守甄阜、都尉梁场邱、偏将军陆智的伏击,汉军惨败。
刘秀二哥刘仲战死,抚养刘秀兄妹长大成人的婶母阵亡。
刘秀同小妹刘伯姬同骑一马向外突围时,碰见了二姐刘元和三个外甥女,刘秀想救二姐母女为二姐所拒。
她明白一匹马坐不下那么多人,别到头来只会谁都活不下。
最终,刘秀二姐和三个外甥女死于战马下。
如果说之前兴兵是为了图一条活路,那么在背负了这么多亲人的鲜血后,刘秀已经没了回头路,他需要用成功来告慰亲人们的在天之灵。
汉军退到棘阳后,为求生存,刘縯同刘秀加入了绿林军。
其后汉宗室刘玄被绿林军的主要将领拥立为帝,建元“更始”,是为更始帝。
刘縯被封为大司徒,刘秀则受封为太常偏将军。
昆阳之战中刘秀以不到两万人大败王莽百万大军,剿灭了新朝主力,新朝就此土崩瓦解。
所谓功高震主莫如是也,刘玄先拿了一向不服他的刘秀大哥拿刀,企图逼出刘秀的错处。
刘秀忍住了,为了不叫大哥二姐和婶母这些亲人的鲜血白流,他忍住了,在刘玄面前半点不提兄仇,终于获得了短暂的安全,也就是在此时他迎娶了南阳新野的豪门千金——阴丽华。
刘秀其后为了重新建立自己的势力,几乎只身出抚河北镇慰河北州郡。
到河北后不久,前西汉赵缪王之子刘林就拥戴王郎在邯郸称帝,而前西汉在河北的另一王室、广阳王之子刘接也起兵相应刘林。
一时间,四面楚歌,刘秀甚至有南返逃离河北之心,幸得上谷、渔阳两郡的支持,方才微微喘匀了一口气。
但王朗所部日益壮大,刘秀还是不敢掉以倾心,他需要站稳脚跟来抗衡王朗,以便来日能反抗刘玄。
作为在河北真定经营数百年,实力雄厚的真定王刘杨必定是刘秀所部要争取结盟的对象。
而在天下大乱的局势前,真定王也需要投资,以期来日的从龙之功。
这中间的结盟是如何达成的,具体情形无人可知,但最后的结果是显然的,双方都同意结盟。
那么如何结盟?
自然没有比结两姓之好,成为真真正正的亲戚更让人放心的了。
一场政治婚姻在所难免,真定王和刘秀同为汉室宗室,同姓不可通婚,最合适的人选只有真定王的外甥女郭圣通。
在这场基于政治利益的婚姻面前,不管是刘秀还是郭圣通都没有说不的权利。
郭圣通为什么没有说不的权利,想必大家理解。
那么为什么刘秀没有说不的权利呢?
因为他没有后路,他不能叫自己大哥二哥还有二姐白白枉死,不能叫跟着自己的数万将士活了今天没有明天,他只能答应。
从阴丽华的角度来说,刘秀当然是对不起她。
但刘秀如果想要儿女情长,那就趁早洗好脑袋等着刘玄处置,也别想什么亲人的血海深仇了。
而且,之后刘秀废郭圣通而封阴丽华为后也不算辜负了阴丽华。
那新的问题又来了,刘秀利用完郭圣通就废了她算不算渣?
没人知道刘郭真实感情究竟怎么样,但现代社会中因为感情不合或破裂离婚的不在少数。
而且我们也不要拿现在的三观来要求两千年前的古人,那时的他们绝对料想不到以后的社会会变成一夫一妻制。
就像我们现在也没办法知道两千后的三观会是什么样,说不定婚姻形态都早瓦解了,也没准人类都开始和外星人通婚了。
最重要的是我以为刘秀如果真的渣,就应该在站稳脚跟当了皇帝之后,把郭氏一族扫地出门,什么都不给,那才是真渣。
这样的渣,才是不管时间怎么流转,我们都会觉得渣。
而历史上,郭圣通在被废后,刘秀立阴丽华为后。
以废后“异常之事,非国休福“为由,不得为立新后“上寿称庆“。
正常来说,废后多半都会在冷宫中度过剩余岁月,甚至牵连家族。
而刘秀却封郭后的儿子右翊公刘辅为中山王,改封废后郭圣通为中山王太后,居北宫,以常山郡划给中山国,以二郡奉养郭氏。
郭圣通成为两汉历史上第三个皇帝没死而封“太后“的女人,得以安享晚年,最终陪葬光武帝原陵以北。
郭氏家族更因为刘秀的不断照拂而跻身东汉初期四大外戚家族之一。
刘秀封郭圣通弟弟郭况为阳安侯,徙封大国。
郭圣通从兄郭竟,以骑都尉从征伐有功,封为新郪侯,官至东海相。
郭竟弟郭匡为发干侯,官至太中大夫。
甚至连郭姓的外戚女婿南阳陈茂,亦被封为南侯。
使郭况之子郭璜尚淯阳公主,除璜为郎。
以郭氏与皇室再度联姻的方式,加强郭氏与皇室的联系,巩固郭氏一族的后世富贵。
及明帝即位,显宗礼待郭氏,同于阴氏母族,每事必均,恩宠俱渥。
如果还要说刘秀渣,我也无言以对了。
而最难得的不是对郭圣通和郭氏的善待,而是郭圣通的长子刘疆在当过太子之后,竟然能得以善终,并享受了天子仪仗,实在是开创了历史。
郭圣通其余的四个儿子,也都得以善终。
我始终以为郭圣通虽然被废,却因为儿子们始终陪伴奉养着她,而过的比从前更加幸福。
她生命的最后时刻,一定是平静喜乐,没有半点怨恨的。
至于她和阴丽华以及刘秀之间的感情纠葛,历史长河漫漫,没人知道其中真相究竟如何。
而我只是想给她一个如果,一个早点遇见刘秀的如果。
☆、第一章 疑窦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天凤四年的早春二月,已然是春光明媚。
南风中携裹着布谷鸟报春的呢喃,刚冒出头的绿草嫩绿惹眼,从花架上漫下来的柔嫩花枝上业已见得星星点点明黄色的花苞。
用不上三五日,这儿就会开成一片小小的迎春花海洋。
已经是辰时末了,漆里舍四下里却是寂静一片。
灿烂的阳光从鎏金镶玉的门缝处流进来,晕开一地光影。
外屋来往的婢女们全都蹑手蹑脚、屏声静气地,生怕惊扰了里屋女公子的睡眠。
女公子前些日子得了场风寒,缠绵病榻间始终高烧不退。
翁主急得不行,真定王宫的侍医来了一趟又一趟,苦涩的汤药也喂了一碗又一碗,昨夜终于慢慢退下烧来。
清晨的时候侍医来看过,说是已无大碍,好生休养便是。
翁主早已熬得眼底发乌,听了这话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叫人赏了侍医好生送出去,这才放下心回房去睡。
郭圣通头昏脑涨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已经是巳时四刻了。
她浑身乏力,昏昏然望着云鸟青云流转的帐子顶发了好半天的呆。
她心里为什么好似压着一股叫她喘不过来气的难受劲?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离家许久乍然回来,看什么都陌生又熟悉,心中酸楚欢喜感慨全涌到一块。
但是,她怎么会这么想呢?
她不过是病了一场,再说她长到现在,离家最久也不过是在外祖家小住上半月。
现下的感觉倒像是阔别了几十年才重新回到家中。
空气中氤氲着阇提花香,甜香馥郁,叫人恍如置身百花盛开中,沉醉不已。
她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竟觉得这香味似乎也隔了好多年才闻到一般,鼻子一酸,两行清泪悄无声息地顺着脸庞流下来。
她这是怎么了?
她心下又是讶然又是好笑,伸出手拭干泪痕,把头埋进锦衾里,深吸气来平缓情绪。
她在心底对自己说,不过就是病了些日子,有什么好哭的?
她慢慢地阖上双眼,想再睡一会。
病下的这些日子,阿母是又急又怕,她想快点好起来。
但怀疑不安的种子一旦在心底洒下,就会搅弄得人再不得安生。
郭圣通窝在被衾中闭着眼躺了两刻钟,怎么都没有睡意,反倒是心间这股心酸难受的劲越来越汹涌。
她很想哭,很想放肆大声地哭。
她这是怎么了?
郭圣通咬牙撑着乏力疲软的身子,慢慢地坐起身来。
她轻轻地掀开锦被,拨开云烟般轻柔的床幔,趿着丝履下榻。
也不知是不是在床榻上躺了太久,身上一点劲都没有,甫一脚踏实地竟叫她有些眼前发黑。
她坐回榻上,闭着眼把这阵发晕的劲熬过去。
太阳穴隐隐作痛起来,她伸出右手去按压了一会,才终于好受些。
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眼。
她很肯定,这里就是是漆里舍,是她自幼就住着的地方。
但她怎么就是觉得她离开了这里许久许久?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绕过床榻前精致华美的几座座屏,慢慢地走到南窗下的苇席上跪坐下来,眼神没有焦点地扫过这屋中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全都是熟悉的模样,掐丝鎏金饕餮纹香炉、寸锦寸金的蜀锦窗幔、璀璨夺目的珊瑚树、赤金麋鹿、和田玉宝船、珍珠珠帘……
一水制作考究的楠木家具,架子床、软榻、几、案、箱、柜、屏风,黑面红绘,漆质光亮,饰以红绿相间的云纹,在阳光照耀下发出柔和的光芒,华贵非常。
常夏曾不经意间说起光是榻前这座铜框架漆屏风就得费万人之力,郭圣通的目光便在这架奢靡华贵的屏风上多流转了片刻。
心下半是愤然半是焦急地想眼看着国将大乱,家里却还是这般太平安逸,仿若世外桃源般。
啊?
郭圣通被自己心中的念头唬了一大跳,眉头紧蹙起来。
她怎么会如此肯定国将大乱?
她不过是八岁的女孩子,自幼养在深闺里,却也知道新朝刚立,建兴帝临朝,天下承平。
哪来的天下大乱呢?
但她越是这般劝慰自己,心底却越不安。
耳畔隐隐传来一阵猖狂的讥笑声,彷如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
青天白日地,这屋里明明就只有自己一个。
郭圣通心下大骇,只觉后背发凉,浑身都被弥漫开的寒气缠住,动弹不得。
她的太阳穴疼得更厉害了,她想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但是是什么呢?
她心下毫无头绪,目光茫茫然地扫过屋中的一切。
晃过浮雕云鸟纹漆木案上连弧纹铜镜时,她也还是漫不经心,但转瞬间她就有些不敢置信地转过脸来。
她刚刚似乎在镜子中见到一张中年妇人的脸?
那是谁?
总不会是她吧?
她脚下都有些发软,却还是鼓起勇气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咬牙站起身来,来到铜镜前揽镜自照起来。
昏黄铜镜中的她,分明还是八岁小女孩的模样,肌肤细润如脂,朱唇榴齿,双眸顾盼间灵气十足。
还好,还好……
郭圣通心下松了一口气,安慰自己刚刚定是眼花看错了。
但新的不安又冒了出来,镜中稚嫩的自己,似乎也有些陌生。
她好像不是这样的,或者说不是这般年幼。
镜子中晃过一张中年妇人的脸,白皙的肌肤,古井无波的双眸,满头珠翠雍容华贵。
这张脸和自己本来的模样越看越像,仿佛就是自己将来的模样。
耳畔似乎还传来声声悲痛的哭喊声,句句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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