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感冒又是醉酒,难道说稀释十倍真有这么鸡肋?
托尼把傻笑的人托住,她立马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水。他硬下心肠把她摆正了,她就跟被设定了程序的娃娃一样重新弹回去,恢复原来的姿势,笔直笔直站着,纯洁地看他。
这双蓝眼睛凝望你的时候,就好像你是她的整个世界。
“在这待着,别乱动。我去给你拿点解酒的。”他的声音变得催睡般低柔,更像无可奈何。
“你这娇气的小英雄。”
……
宴会开始的一小时零二十五分钟,莉齐站在女洗手间,怔怔地看着镜子。
她的大脑好像被人塞进了一团麻绳,那里混沌一团,她理不清头绪。
模糊的、古怪的冲击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脚步声和尖叫。冲击显然十分猛烈,震得洗手间的镜子一抖,同时莉齐的神思也跟着一抖。
她想起来了。大厅突然发生了爆炸……水晶吊灯砸了下来,人群四散奔逃,周围一片狼藉。
她蒙头蒙脑地跟着本能走,一头扎进了女洗手间。
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
是什么呢?
酒精麻痹了她的思维,稍一思考就头疼欲裂。她的双臂不由撑住了盥洗台的台面。
飞毯似乎也担心得要命,它掀起一个小角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抚性地拍了一拍。
爆炸声离她很远了,又好像很近,轰得人耳朵嗡嗡直响。
她再抬头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透过镜面,她发现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他穿着西装马甲,里面是衬衫,配色不错,看着好像随时准备参加宴会。他的头发是绿色的,有点稀疏;脸被涂得惨白,和脖子不是一个色号。
莉齐有点迟钝地犹豫了。她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他粉底涂多了,脖子和脸也应该均匀一点。
那个怪模怪样的人发现她在看他,露出一个微笑,嘴巴咧得出奇。他的手往下探,作势解开裤裆。
他说话声音也很奇怪,听上去像唱歌:“啊哦,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现在我要上洗手间啰。”
莉齐这会就算再迟钝也发现不对了。一下子热血灌顶,她猛地捂住了眼睛!
她结结巴巴,努力捋直舌头:“对,对不起……”
隔了一会,她有点迷茫:“这里是……女洗手间吗?”
绿头发、穿西装的人抖抖裤裆,不知道从里面掏出了个什么东西。他把它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颠,嬉笑着说:
“是呀。”
莉齐靠在洗手间的墙上,她现在有点腿软。
她冷静地说:“哦。”
冷风从小窗里吹进,两个人陷入沉默。
她眯着眼睛看那个人。酒精真不是个好东西,让她视力下降、脑仁发疼。
模糊的视线里,有模糊的火苗在闪动。
她勉力晃了晃脑袋;还是看不清楚。
绿头发在洗手间里团团转,间或喃喃自语。他也跟喝醉了似的,说起话来疯疯癫癫。
莉齐觉得他转圈转得太频繁了,让盯着他的自己有点想吐。
不行,一定有什么法子能让他停下来。
她把自己撑起来站直了,声音还是软的,像含了一汪水:
“你想要——补点、口红吗?”
她自以为响亮地发出了友好的邀请。
绿头发果然停下来了,他有点邪气的眼珠盯住了她。
趁他停下来的工夫,莉齐又赶紧看了他好几眼。她于是更加自信。
“你、你看,你的口红都抹花了。”
她指指他的嘴角。她觉得这个可能有异性癖的男人化妆水平实在糟糕。
看看他的嘴巴!为什么要涂得这么长一道!左右还不对称!
小丑照了照镜子,摸脸。
他还没发现,自己右嘴角的颜色被抹掉了,露出了本该遮掩起来的伤疤。
“我就说嘛——”看他左右端详,莉齐嘟嘟囔囔。她适时从口袋里摸出一管口红,递给了他。
小丑接过,冲她咧嘴,笑嘻嘻的:“谢谢你哟。”
他下手很重,很快嘴巴上就覆盖了一层又一层鲜红。这粗鲁的动作可把一旁的莉齐心疼坏了。
他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补好了妆容,现在他看上去又是个左右对称的小丑了。
他看上去心情超好,还哼起了歌。
笑容越咧越大,隐秘的危险预感让他寒毛直竖。他极力遏制住兴奋的冲动。
“你可真是个幸运宝贝,欢迎你再次光临我的都市。”
绿头发像个发条木偶一样冲莉齐摆了摆手,旋即从卫生间的小窗一跃而下,消失不见。
洗手间外,脚步声越来越近,凌乱而急促。
莉齐的第一个念头是:他还没还她口红呐!
但是当第二个念头席卷了她的时候,她打了一个寒战,酒彻底醒了。
刚才绿头发从裤裆里掏出的小玩意,莉齐本应该再清楚不过。
那是一个引爆器。
作者有话要说: 老爷的火焰颜色……我想了半天没想好,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通知】:今天上午要参加一个比赛,所以也早点更了……下周开始恢复晚上更。
【点名发小红花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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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桑黄柳绿”,灌溉营养液 +1 2017-11-04 22:13:13
【送丑爷的一大口亲亲!!】
☆、第四十五章 正义
那看上去是个引爆器。
惊鸿一瞥。莉齐的心脏砰砰直跳, 像埋了一颗手|雷:她想去追跳窗那人。
与此同时脚步声渐近了。
莉齐一从洗手间出来, 正撞上托尼·斯塔克。特警队员从他身后分散开去, 绕开他们, 急匆匆地展开搜索。
莉齐拉住了其中一个特警队员:“刚才在女洗手间有个跳窗的——”
她话还没说完,肩胛骨被人按住了。托尼把她反手一拉, 她就晕头转向地撞进他怀里。
托尼的身体散发高热,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马拉松。那热度瞬间席卷了她的思维, 让她盛满酒精的脑子又变得不清不楚的了;当他把下巴垫到她头顶上的时候, 她闻到了他胸脯上细微的汗味。
他在恐惧——这很明显,几乎肉眼可见。这在斯塔克脸上是个难得的表情,要知道他不是什么轻易服输的人,然而他现在瞳孔放大,火苗直摆, 反应比刚发现自己被绑架到阿富汗那会儿更剧烈。
他一边亲她的脸颊、耳侧, 一边混乱地喃喃:“上帝……”
莉齐回抱住他, 安抚:“没事,你看——我没事。”
托尼把她全身上下摸了一遍, 随后情绪慢慢恢复了镇定。他的嘴角弧度一撇, 好像刚才因为受惊而脆弱的人不是他似的。
于是从他喉管里吐露的声音又快得像机关炮一样了:“我让你待在那,结果你是怎么做的?我给你的警报器, 那个泡芙小蠢蛋又在哪呢!还是说,非得让我把美国队长的画像裱在你的卧室墙上,你才能时时自省?”
莉齐被他说得,垂着脑袋一句话都不敢说。等他说完好一会, 她才敢去抱他腰,认错认得真心实意:“来得太急,泡芙被我落在卡玛·泰姬了。你跟我说的话,我喝醉了,愣是没想起来——对不起,我的错,下次不会再犯了。”
她垂头丧气地,像一只落水小狗,在严厉的目光里瑟瑟发着颤。
托尼看了她一会,突然泄气。这感觉糟糕透顶,仿佛一个拳头送出去,只打到了棉花上;更可恶的是,你还不能拿这团棉花怎么样。
“别再有下次了,宝贝儿,我可不希望从废墟里把你的碎块一片片捡回来重拼。即使你有那什么超强基因——兴许是假货,我看简直一文不值。”
他软和下来,跟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莉齐稍微垫一垫脚,把他吻住了。
这下什么都不用说,斯塔克愣了一愣,很快反客为主。他把他方才的恐慌全部投射进他高超的接吻技巧里,因此亲吻起来也就格外卖力。
他的唇远比她的冰冷,不过经过摩擦不一会就变得滚烫了。他灵活的舌头捕捉到了藏在她口腔里的那条柔软,颇具凶狠意味地把它拖出来反复咂吮,不小心滑落嘴角的甘甜津液也被他尽数舔去。
好端端的安抚一吻,到最后又变得激情四射。
一吻完毕,托尼若无其事。他假装清醒,好像跟刚才那场意乱情迷毫无关系似的。
“我不吃你这套,知道吗?小混蛋。我不吃你这套。”
他嘟嘟囔囔,极力表现出自己余怒未消的样子。但对莉齐来说,只要确认他现在已经消弭了失去她的恐惧,就已经算成功;何况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她一点也不怕托尼跟史蒂夫告状,他俩是串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托尼始终会站在她这边。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她的好哥哥巴基有相似之处:一旦你成为了他们的软肋,他们再怎么虚张声势,也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
莉齐挽着他手臂往外走,笑眯眯的。她一向乐意包容钢铁宝宝的口是心非。
她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女孩儿,想通了个中关节后,她就一直希望回报给他们等量的爱意馈赠。
尽管她这段时间表现得有点熊——要说今天这事还得赖酒。贪杯误事,她现在连沾杯都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代变了,酒精浓度高了,她的酒量下降得不是一星半点。
走到宴会场外,劲风一吹,头脑一凉,人更清醒。
托尼把西装外套往她身上一披,自己则潇洒地很,花衬衫在夜风中猎猎鼓动。
莉齐本来想脱下来还给他,他坚称“一点也不冷,让心头肉挨冻不是绅士作风”,莉齐也不勉强,纵容他继续发扬他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精神。
这会“花围巾”又不甘寂寞,它似乎很不满意西装外套分了她的宠,把莉齐的脖子缠得更紧,令人几欲窒息;莉齐费了好大劲把它扒了下来,套到了托尼身上。
花衬衫配花围巾,美得很。兴许还能引领一股纽约男士的新潮流。
——然而围巾并不挡风。她已经在想分别之时,怎样委婉地劝他回去煮一碗姜汤喝喝。
东方人常用这种法子驱寒的。
她把外套紧了紧,一眼看到宴会场外面停的一排警车,顿时头疼地呻|吟了一声,捂住了脑袋。
“该死……”
她怎么能把那茬给忘了!
托尼鲜少听她爆粗口,现在一听还颇新鲜:“发生什么事了,宝贝儿?”
她这辈子绝对要滴酒不沾。莉齐在心里暗暗立下誓,然后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臂,和他偎得更紧了一点:“我想我刚才在洗手间遇到了个类似嫌犯的人……”
托尼的眼角抽搐一阵,旋即绷紧了脸皮:“我真该撬开你的脑壳看看,里头是否缺少了传递危机感的那根神经。”
莉齐顿时脑瓜一痛,硬着头皮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关于那个裤裆藏雷的绿头发,还有她是如何跟他攀谈、借他口红等等,事无巨细。
刚听了个开头,托尼还能忍耐;但当他听到“……我就问他要不要补个妆,然后借了一支口红给他……”的时候,他像被针扎了屁股的汤姆猫一样,没有半点矜持地鬼叫起来!
“该死!你——是认真的?还是我的听力出了什么问题?你跟那个头顶大草原的,也就是可能炸了宴厅的危险家伙相谈甚欢,你们还和多年没见的闺蜜一样聊起了化妆心得!”
莉齐声音虚弱:“嘿,easy,easy……”
托尼现在的模样就像个被不断推拉的风箱,莉齐甚至怀疑下一秒他的肺就要爆炸成一片一片的了。
他气呼呼地喘,那双睫毛浓密的枫棕色眼睛闭上,再睁开的时候目光平静,近乎于冷血。
绳子被剪断了,蚂蚱们各奔东西。法官的审判锤一落,给莉齐下了终极定论:“等着史蒂夫联系你吧,小麻烦精。”
最后那几个字被他说得咬牙切齿的。
莉齐彻底萎成了一团。她感觉自己才是那个被警察通缉的犯人。
再坏也不过是这样了。临到绝境,她反而有种看破了红尘的疲倦和轻松。她看着嗡鸣的警车,小声地追问:“所以,那个绿头发的嫌犯现在抓到了吗?”
托尼几乎有点咄咄逼人了:“如果没有,你打算怎么做,小英雄?”
莉齐愣了愣,直视他的眼睛。
“——你知道的,托尼。”
透过她蓝如深海的瞳孔,斯塔克看到了一片明亮的光斑,它长久地在那里驻留了,不动不摇,死守阵地。
托尼强压下心头涌起的一股烦躁。见了鬼的正义感!这和她的好搭档、纽约好邻居彼得·帕克如出一辙的正义感!
如果她能变小就好了,他真不如将她揣在口袋里,随时随地带着!
“正因为我见识过很多黑暗,所以才更向往光明。”
他听见她低声说,嗓音里含着一点难过。似乎在为自己不能及时拦住那个绿头发混蛋而深深沮丧着。
他半点也见不得她这副样子。视线延展开去,他看到一个通身黑衣、头上还有两个尖尖角的家伙正把一个绿头发押着。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用不着操心,sugar。”他的嗓音稍微缓和,“在哥谭,打击罪犯不缺你一个。”
莉齐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绿头发手戴镣铐,坐进警车。不远处有个披风招展的黑色背影,跳跃两下,迅速隐没。
她还在回想那双尖角:“那是——猫男?”
钢铁侠险些被她逗笑,自己察觉到后立马板起了脸:“叫他蝙蝠侠。哥谭的罪犯克星,声名一直毁誉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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