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兆华不语。
“所以很抱歉,你找错人了,对了宁先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我记得上一次你找我的时候我就说过,”她转头,在宁兆华阴沉的视线下一字一字,“不要再以那个身份自居,听起来很可笑。”
话落宁微澜便不再看他,余光一直被冗长的黑影罩着,她想下车,可理智告诉她不能,想了想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估计他快来了,她想着不能撞在一起,打开短信便要告诉他先别过来,谁知刚打了几个字,耳际突然听见咔嗒一声,竟是车门被打开。
太阳穴极重一跳,有了前一次的教训,她下意识就往旁侧躲去,不料意图被宁兆华看穿,探身进来一抓,就将她整个人往车外拖。
鞋底踩过玻璃渣,落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宁兆华拖得太猛,宁微澜收势不住险些跪在地上,手在地上撑住,碎渣混合着灰尘钻入手心,就这么一个疼痛的空档,她就被宁兆华拖出车子。
“庄细吟,你好好看看,你都生了个什么女儿!”宁兆华气急攻心,眼睛发红手下毫不怜惜,一路拖着她往停车场门口而去。
车库里空荡,两人又正好身处角落,宁微澜想要有个抓住借力的地方都没有,就在她脑子一片混乱想办法时,一辆车辗转着驶入,险些撞倒两人,她看见有人来了,眼睛一亮本能张口呼救。
宁兆华自然不可能让她出声,回头就要去捂她的嘴,不料此时车上有人下来,几下就把他和宁微澜扯开,反绑着双手按倒在地。
形势变化的太快,宁微澜眼前一花完全没反应过来,她脱力地倒退几步,在摔倒前被人从后扶住。
“有没有事?”齐昭远揽过她的肩,一手按住她的后脑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目光逡巡着从上往下,落在泛着红丝的掌心时,眸色沉下。
林易已经叫来了保安,依旧按着宁兆华不让他动弹,在收到来自老板赶出去的眼神信号后,连忙指挥着两个保安,拽着不肯配合的宁兆华离开。
车子交给林易去修,齐昭远开了保姆车带她回家,翻出医药箱处理好她掌心的伤口后,拉着她在腿上坐下,一手横亘在她腰间。
没有人先开口说话,宁微澜蜷缩在他怀里,原本被酒精刺激的伤口疼意逐渐散去,她想起件事,抓着他袖口坐起来些。
“刚刚他说什么,公司出了很大的问题,要我求你收手,这是什么意思?”
齐昭远怕她乱动碰疼自己,按着她坐好的同时淡淡解释,顺道将宁兆华来过工作室的事一并告诉她。
“原来是这样,”她嘀咕了句,想了想又说,“他找你都说了些什么?”
“和找你说的一样。”
她点点头没了下文,重新埋首在他肩颈间,许是他的怀抱太温暖,令她沉眠太久的记忆如同火山苏醒,凶猛喷发。
从最开始,到现在,一点一滴都不放过。
“微澜?”
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他侧过头去吻她,舌尖温柔地划过她自己咬破的地方,渐渐深入,触碰她的舌尖抵住她的齿根,吞下她所有的呜咽和轻吟。良久之后,他退出些,唇角依然抵着她,很轻很轻地问:“怎么了?”
“没事。”她被他吻得有些喘不上气,细/喘着搂住他的脖子,低声重复:“没事……”
她早就没事了,从彻底死心之后。
*** ***
陈秀丽约了几个好友去美容院,家里只剩了宁一纯一人。静谧空荡的偌大房间,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手机抓着却不知道能和谁聊天。自从她被爆丑闻之后,圈中所谓的那几个好姐妹无一不将她拉黑,唯恐丑闻波及到她们身上,宁一纯冷笑,心想等自己重回圈内,一定要她们后悔当初!
但是距离新闻发布会已经过了大半个月,说好会尽快解决的父亲只在一开始有了动作,后续却仿佛没了踪影,宁一纯每天都急得不行,以往还有母亲不断安慰,今日母亲不在,这种恐慌的心态再次跳出来肆意作祟,她再也忍不了,拨通父亲电话。
冰冷的嘟声持续作响,却一直无人接听,直至自动挂断,宁一纯拧眉,又拨了好几次还是无人接听,索性打了小邱电话。
“你今天在不在公司?”
“在。”
“那行,你去我爸办公室,把手机给他,我要和他说话。”
小邱犹豫了下,还是诚实道:“宁总不在公司,刚才他的助理开车和他出去了。”
宁一纯不傻,听出来小邱语气有异,追问:“去哪儿了?”
小邱报了个地址。
宁一纯眉心一跳,忽然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像是要发生什么似的,令她完全坐不住,她啪的挂了电话,拿起车钥匙出门。
一路飙车到目的地,她还没来得及找个地方停车,余光就看见自家父亲被两个保安架着赶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林易,她嘴上骂了句,怕被人发现,等林易和保安走了,才敢捂得严实下车,扯着灰头土脸的宁兆华上车。
直接开车回了家,宁一纯一进屋就把车钥匙往茶几上一扔,沉着脸:“你去那里做什么?”
宁兆华还没从被人堂而皇之赶出来的丢脸中回过神来,闻言一字未发。
“我问你呢,你去那里做什么?见宁微澜,诉说父女情深?”一脚踹在茶几上,烟灰缸摔落发出碎裂的声响,宁一纯愤怒:“爸,你搞搞清楚谁才是你女儿,是我,你女儿现在急需你的帮助,你却去找那个小贱/人的女儿,你想做什么,嗯?你……”
“够了!”宁兆华低吼:“你还知道我是你爸,有你这么和爸说话的?”
宁一纯抿紧唇。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态度恶劣,宁兆华平静地吸了几口气,捂住额头:“爸爸去那,自然是有重要的事要做。”
“比我的前程还重要?”
宁兆华沉默了一分钟,终是不打算再隐瞒,将如今公司的现状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说罢后悔地一咬牙齿:“我的确是老糊涂了,居然想到去求宁微澜,我以为她签了齐昭远的公司,多少会有些话语权,谁知道……”
“爸,你被耍了。”话被戛然打断。
宁兆华抬头:“什么?”
“看来你还不知道,齐昭远和宁微澜,私下肯定早就在一起了,那次在医院,我撞到过他们拥抱,”说到此宁一纯凉凉地笑了下,“所以宁微澜根本不是没有话语权,她就是不想帮你。”
闻言宁兆华愣了几秒,随即低声咒骂。
宁一纯听了会儿:“不过爸,既然她不愿意帮你,那你就死了这条心,公司还没倒,我相信总会有办法,另外。”顿了顿,她继续:“我不想再等你来处理这件事,再等下去我怕无法再东山再起,明天开始我会跟你一起去公司。”
网络上关于她的话题早就已经消退,前段时间公司爆了一个当红小生包养小姐的丑闻,直接把她的新闻全部压了下去,公众的注意力被转移,熄灭的火星自然不会复燃。
所以现在,是她反击的时候了。
她会再次站上娱乐圈顶端,重新成为最炙手可热的一线巨星。
然而令她和宁兆华都没想到的是,还未等得及她爬起来,就跌入更深的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很忙。。。
第七十章
在网络和各大主流媒体平淡了一段时间后, 一条劲爆的消息横空出世, 仅仅十分钟就登上微博热搜第一, 各大报刊杂志娱乐节目相继报道,霎时间引起广泛关注。
近期本就臭名昭著的宁一纯,又被娱记曝出其父亲经营的经纪公司——光娱传媒, 不仅拖欠员工工资, 压榨旗下艺人更是家常便饭,如无视艺人身体健康,强迫上各种通告只为赚钱, 再如强迫女艺人与圈中某些导演或制片人等□□,不听话就肆意殴打,而宁一纯作为光娱传媒自家人,同时也是圈内人, 不但不阻止,反而为虎作伥。
简宜和周姝雯的遭遇就是最好的证据。
一时间, 此条丑闻铺天盖地压过市面上所有消息, 关注或不关注圈子的网民,多多少少都知道了此事,当做饭后谈资来笑话吐槽。
当然,最热闹的还属微博, 当事人宁一纯和光娱传媒的官博被各路粉丝攻下, 喷人的话层出不穷,但宁一纯在圈中混了这么多年,不说别的, 脑/残粉还是有几个的,可惜她们为宁一纯洗白的话根本无人理睬,很快就被其他粉丝压了下去。
这一场单方面被讨伐的战役来势汹汹,如同夹杂着暴风雨的海上飓风,几乎各大娱乐媒体的娱记们都出动,或在光娱传媒门口守株待兔,或打听到宁一纯和宁兆华的住址,在小区楼道口和停车场静默等待,或扮成外卖员快递员试图进入经纪公司,打探到一手消息……
这其中还真有一两个成功的,带着隐形摄像机潜入光娱传媒,成功拍到宁一纯在办公室苍白消瘦大发脾气的模样,但经此意外,公司的安保加强了足足五倍,这下娱记们有翅膀也飞不进去。
丑闻依然在不断地发酵扩散,因为片场封闭式拍摄,宁微澜知道这件事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她从剧组请假一天出来拍摄一个早就接下的珠宝代言。
化妆间里很嘈杂,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宁微澜已经做好造型,无聊地翻着一本美发杂志等待开拍,化妆师和造型师就在她旁边,说着说着突然提起宁一纯三个字,宁微澜最近对这三个字有些敏感,一听到就微不可见抬起头,悄悄听了一耳朵。
化妆师:“早就知道宁一纯不是什么好东西,前两年忘了什么活动我给她化过一次妆,哎哟我去记忆犹新,自己不安分坐着乱动,眼线画歪了还骂我技术烂,要戳瞎她的眼睛,夺过我手里的眼线笔就往我脸上画。”
造型师吓得浑身抖了抖:“然后呢?”
“哪有什么然后,人家是大明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化妆师,除了赔礼道歉我还能怎么办?”化妆师叹气:“不过天道好轮回啊,你看看她现在万人攻击的样子,按我说啊,想翻身,难!”
“也是,我这几天一直在关注这个事,除了光娱传媒官博,宁一纯本人也没就这个事发表任何说法,以往涉及她的绯闻丑闻什么的,澄清不是很快嘛?所以我看这次八成就是真的,她心虚只能装死。”
化妆师赞同:“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人家有大招在后头,我们就坐等着看吧,看她这次打算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两人聊得正尽兴,突然有工作人员过来叫她们过去,角落里清净下来,宁微澜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摸出手机登上微博。
一点进热搜,第一的黑色标题直直闯入眼中,她再进去,手指往上滑动。
拖欠工资,强迫□□,无视身体状况,私下殴打……
一条条罪名被粉丝一目了然的整理出来,置顶在最显眼的地方,宁微澜漠不关心的刷完,退出微博,适逢助理喊她名字要开拍,她把手机递给助理,双手拎着裙角跟过去。
代言拍摄的十分顺利,正式收工恰逢晚上七点,导演心情好,让助理定了某餐厅的位置,一行人浩浩荡荡分开过去。宁微澜和这个导演有过几次合作,不好推辞,就跟着一起去了。
在导演身侧坐下,面前的酒杯很快就被人倒上没底的白酒,宁微澜酒量一直不怎么好,看见吓了一跳,忙摇头说自己喝不了。
导演也不强求,但红酒肯定是少不了了,宁微澜不敢喝太快,就抱着杯子小口小口地抿,偶尔碰到上来敬酒的,也就意思意思多喝两口,但就这么一圈下来,她也喝了将近三杯,吃菜的时候头有些晕乎乎,浑身都在发热。
好在意识还是清醒的,勉强撑完了整局,宁微澜拒绝了他们要再去ktv唱歌的邀请,谎称明日还有拍摄不宜太晚而且经纪人来接了,和助理两人离开酒店。
碍着饭前说好吃完饭他会过来接,宁微澜怕被助理看见,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先让出租车送助理离开,而后压低帽檐,在黑暗不见人影的小巷口等他。
许是路上堵车,他比原计划迟了几分钟到,看见她低着头倚墙站立,纤瘦的身影隐在黑暗里,几乎要融于深沉夜色,他拧了拧眉,下车绕过车头走去。
尚未靠近,就闻到了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酒气,他眉头拧的更紧,拦过她的腰让她在副驾坐好,自己坐进去时见她盯着自己纹丝未动,玛瑙一样黑亮的眼珠似蕴着轻薄水光,他眉心一抽,借着给她系安全带的姿势摘下她的口罩,凑到她唇边闻了闻。
“喝酒了?”
宁微澜点点头,头有些重,她倾身枕在他的肩侧,嘟囔:“他们要敬,不能拒绝。”
齐昭远没吭声,任由她抱了会儿,才把座椅往后调了调,让她躺的更舒服些,启动车子回家。
一到家她自己就去衣柜里拿出睡衣进浴室,齐昭远本来还担心她喝了酒会不会摔倒,在门口听了会儿直至水声淅淅沥沥响起,才放下心转身去了厨房。
冰箱里一直放着一罐蜂蜜,他先烧了开水,等蜂蜜水调好,她已经洗完澡在吹头发,吹风机的声音嗡嗡响彻整个卧室,他等她吹完才走过去,隔着隔热垫把杯子放到她手心。
盯着她喝了小半杯,齐昭远转身进浴室。
单手擦着头发,他走出来前随手套了件黑色的浴袍,腰带系的不紧,松松垮垮垂在腰间。在床沿坐下,他瞥了眼正捧着杯子发呆的人,随便将毛巾扔在椅背上,掀开被子钻进去。
察觉到身侧陷下去一块,宁微澜一秒回神,手里的杯子被他拿走放在床头柜上,随即壁灯熄灭,她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摸索着凑过去,指尖意外探入浴袍,碰到了他的腰。
因为刚洗过热水澡,躯体散发着阵阵热气,在这微凉的夜里无疑是最好的暖手器,她没做多想,整个掌心贴在了他的腹部,喟叹似得眯了眯眼睛。
以往她从来不会有这样的举动,齐昭远意外地挑了挑眉,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喝多了,正有此想法,便感觉到贴在腹部的手开始移动,毫无规律的,黏腻的,从下往上,到了锁骨又往下,碰到腰带阻拦还停了停,然后皱皱眉继续。
她的手很软,每抚过一处都让他呼吸加重一分,他本是存了放任看看她想做什么的心思,可现在,他不得不抓住她的手,从自己浴袍里拿出。
低下头,他抵着她的额头,对上她迷朦的视线,叫她名字:“微澜。”
宁微澜头很晕,仿佛此前喝过的三杯红酒这会儿才全部上头,她晕的有些难受,眉心蹙了蹙反应迟钝了会儿,很轻很慢才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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