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侧妃见玉如意被退回,气得眼睛都红了,拿起玉如意就想往地上摔,犹豫了一下,又轻轻放下,这玉如意价值不菲,就是她也不能想摔就摔。她苦恼地揉着手里的帕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昨天唐若瑾把小兔子送回来之后,她看都没看,就让人弄死了,不然,现在把兔子送回去,也许还能有用呢。
顾新兰听说唐若瑾不舒服,也来探望。“若瑾,怎么了,可是昨天吓到了?我也吓坏了,昨晚都没睡好。”
唐若瑾看了看她的脸,果然眼睛下面有些乌青。“我没事,只是懒得动弹。你快回去补觉吧,傍晚了咱们再去看热闹。”
今天是正是狩猎的最后一天,傍晚的时候,所有人都聚集在点将台周围,讨论着今年的秋狩谁能拔得头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宋世子第一,太子殿下第二。
唐若瑾坐在凉棚里,看都不看江知宁一眼,只懒洋洋地看着外面热闹的人群。每出来一拨人,人群就一阵议论点评,猎物的种类啊,数量的多少啊,和前两日加起来是多少啊。
“快看,太子殿下出来了!”
“太子殿下的猎物——咦,什么都没有?”
“奇怪,太子殿下什么都没猎!”
“也不是啦,你看太子殿下的手里,毛茸茸一团。”
“是一只小白狐,难道殿下一整天就猎了一只白狐?”
太子没有理会众人,拎着小白狐径直进了江府的凉棚,朝着唐若瑾一笑,将手上的白狐一递,“送给你。”这小白狐异常狡猾,他又不想重伤它,费了一天的功夫才捕到的。
唐若瑾淡淡地瞥了一眼,和小白狐乌溜黑亮的眼睛对了个正着,一人一狐静静对视片刻,唐若瑾移开目光,“多谢殿下的好意,这白狐我不能收,还请殿下收回吧。”
太子无奈地看着她,“别气了,看,它多可爱,收下吧。”
唐若瑾摇摇头,“收了白兔就引来了猛虎,我要是收了白狐,没准连天上的雷公雷婆都来追杀我了,为了我的小命,我可再不敢乱收别人的东西了。”她说着话,眼睛还看着凉棚外面,眼见宋逸成出来了,忙起身过去了。
太子和江知宁对视一眼,将白狐仍在他的怀里,苦笑道:“知宁,把这小白狐带回去,养在江府里。”没准小丫头看见了,也就接受了。小丫头明明是喜欢这白狐的,就是不肯收。
“快看,宋世子出来了!”
“宋世子的猎物——咦,什么都没有?”
“奇怪,宋世子和太子殿下一样,什么都没猎!”
“也不是啦,你看宋世子的怀里,好像是……”
“是一只小鹿,难道宋世子一整天就猎了一只小鹿?”
“哎呀,这下宋世子做不了第一名了,太子殿下也做不了第二名了,那排在第三的是谁?”
“第三是陆公子,这下,陆公子应该能拔得头筹了。”
“陆公子真是捡了个大便宜,话说,太子殿下和宋世子是怎么回事?”
唐若瑾快步到了宋逸成身边,先看他的身上,见干干净净一点血迹都没有,才放心了。
宋逸成怀里抱着一只小鹿,含笑任她打量。小鹿在他怀里瑟瑟发抖,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唐若瑾。
唐若瑾迟疑地看着宋逸成,“这是……”
宋逸成嘴角微微一翘,“送给若若的。若若,喜欢吗?”他的小姑娘心情不好,他还哪里有心思狩猎,一整天,不知有多少猎物从他眼皮底下过去了,他都没动手,跟着的侍从暗暗着急,他只一心想着如何哄小姑娘高兴。看到这只小鹿,他就想猎了。他把锐利的箭头去掉,只伤了小鹿的腿,没有见血。
“喜欢。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唐若瑾点点头,细白的手指轻轻点在小鹿的额头,“你,就叫呦呦吧。”
今年的秋狩结果大出人们的意料之外,前两日的热门人选宋逸成和太子殿下大失水准,第三日都是几乎空手而归,排下来,第三名的陆公子反倒猎物最多。可是,因为陆公子第二日猎的猛虎没有死透,咬死了秦侧妃的丫鬟,吓得当场的好几个小姐生了病,所以,陆公子的成绩也作废了。这样排下来,原本第四名的人反倒成了第一名。
皇上坐在点将台上,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太子和宋逸成,这些年轻人啊,他抬起头,看向远远的天边,目光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不知想到了什么。
太子悄悄打量着自己的父皇,低下头,掩饰了嘴角的笑容,二弟的母妃在宫中嚣张了这么多年,以为父皇多么宠爱她,孰不知,父皇最喜欢的,却是自己早逝的母后。因为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留给父皇的,是最单纯真挚的爱意,最甜蜜美好的回忆,连带着,自己这个太子,也成了父皇心头最疼爱的儿子。
第49章 怒火中烧
唐若瑾带着小鹿呦呦回到了唐府。
唐嘉珍极为喜欢这个小鹿,围着转了几圈, 左左右右地端详了良久, 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两下, “姐姐,这个小鹿真好看,也给我养吗?”现在家里的小动物都是她养的。
“不行哦。”唐若瑾摇摇头,“它叫呦呦,是庆国公世子送给我的, 所以, 不能给嘉珍。”
唐嘉珍有些遗憾, 随即又高兴起来, “是姐夫送给姐姐的,原来它叫呦呦啊。”
唐若瑾:“……什么姐夫,不要乱叫, 嘉珍喜欢它可以随时来看的, 也可以喂它, 跟它玩耍。”
唐嘉珍喜出望外, 拉着以琪细细地询问怎么喂养小鹿。
唐嘉瑞今日休沐, 刚好在家。他围着呦呦看了一会儿, 很是疑惑为什么大名鼎鼎的宋世子竟然猎了这么小一个猎物,他不是应该猎猛兽的吗。
“姐姐, 你和大表哥一起去秋狩的吗?”唐嘉瑞还是对江知宁更感兴趣。
唐若瑾点点头。
“那,大表哥有没有做什么文章啊,或者诗作?”秋狩的场面应该很宏大, 大表哥兴许会有感而发吧。
“他每天装模做样地拿本书看,什么文章也没做。你别看他是什么少年状元郎,就觉得他多么厉害,其实,他就是个是非不分的糊涂虫。”唐若瑾还气江知宁着呢,毫无责任地抹黑他。
唐嘉瑞大吃一惊,“怎么可能?”他可是和江知宁见过面交谈过的,很是聪明绝顶光风霁月的一个人。
“怎么不可能,所谓人不可貌相,反正,以后你接触多了就知道了。”
唐嘉瑞怀疑地看看她,还是不相信,决定以后遇到江知宁自己亲自试探一下。
唐若瑾在外面待了好几天,行宫虽然好,毕竟不是自己家里,休息得不是很好,用过晚膳就早早睡了,宋逸成离开几日,也有不少的事要处理,今晚是不会来的。
她香香甜甜地睡到半夜,也不知道几更,听见有人低声唤她:“小姐,小姐,快醒醒。”
似乎是以琪的声音,她翻了个身,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继续睡。
以琪无奈,只好把她的手拉开,轻轻地摇她,“小姐,快醒醒,出事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什么呀,出什么事了,不能明天再说?”
以琪见她醒了,起身去给她拿外衣过来, “小姐,铁牛出事了,你得去看看。”以琪和她形影不离,自然知道铁牛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唐若瑾一个激灵就清醒了,厉声问道:“铁牛出什么事了?”
以琪一边帮着她把衣服穿起来,一边快速解释道:“具体的细节还不清楚,只大概听说是老太太院里的一个丫鬟去外院,被人……侵犯了,她指认是铁牛。小姐,铁牛的情形不利,你得去看着,不然,他会吃大亏的。”
唐若瑾的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老太太!她真以为她能无法无天!”她快速地把衣服穿好,头发随便一挽,大踏步地出门去了,以琪紧紧跟在她身后。
海棠苑的人并不知道外院出了事,整个院子一片静谧,所有的人都在熟睡。
唐若瑾自己打开院门,以琪把看门的婆子叫醒,让她看好门户,等唐若瑾回来。那婆子见自家小姐面若冰霜,大半夜的要出门,心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连滚带爬地起来了。
外院出了事,陈氏已经赶过去了,老太太虽然禁足,但是出事的是她院里的丫鬟,也赶过去了。
守在二门的婆子看见唐若瑾疾步过来,“大小姐,这,您不能……”对上唐若瑾冷冰冰的目光,她又卡壳了,罢了,反正府里的主子都过去了,她也拦不住大小姐。
唐思文的书房外面灯火通明。
唐若瑾一进来,就看见铁牛跪在院子的正中,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背上的衣服破了几条,隐隐露出里面的血迹,显然已经被人抽打过了。
她全身的血液都冲到头上去了,厉声问道:“谁打的?!”
院子里的人都抬头看过来,只见唐若瑾站在院门处,脸上像是罩了千年的寒霜,眼中却燃烧着熊熊的烈火。唐思文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唐若瑾,在他的印象中,即便被人下毒,被人污蔑,她也是从容不迫的。
他皱起眉头,“瑾儿,你先回去,这件事你不好参与。”她还是个闺阁女子,今晚的事不适合她听。
唐若瑾冷冷地注视着他,“我、问、谁、打、的?”不用说,她都知道铁牛是被自己连累了,她既心疼愧疚,又深恨自己手段不够凌厉。
她的目光太过冰冷,似乎这一院子的人都是仇人,唐思文突然心虚,不敢和她对视,目光看向一旁。
老太太瞥了唐若瑾一眼,暗暗得意,本来她可以趁着唐若瑾在狩猎场的时候做这件事的,可是,她就是想看到唐若瑾生气绝望无能为力的样子,要让她亲眼看着铁牛死却救不了他。
唐若瑾眼睛一扫,看见旁边一个男仆,手中正握着一根血淋淋的藤条。
她如疾风一般冲了过去,一把抢过那根藤条,劈头盖脸地朝着那男仆抽了过去,“定罪了吗,你们就打他?你们是不是想屈打成招?我要是不来,你们是不是要把他活活打死?”
铁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来了,今晚自己不会被糊里糊涂地冤屈死了。
唐思文有一种感觉,虽然他十年没有过问过她,任她自生自灭,她好像并没有多恨自己,她回到唐府之后,虽说没有和自己十分亲密,但是也算相处融洽,但是,今晚,他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他又想起自己处理她背了柳映雪黑锅的事、老太太下毒害她的事,是不是其实她慢慢地已经对自己越来越失望,而今晚,他彻底惹怒了她,她已经放弃他了,他的心变得无比慌乱。
陈氏看着唐若瑾的样子,心里也是发紧,她来的时候,铁牛已经被打了,根本没能阻止。
老太太被唐若瑾的样子吓了一跳,大声喝道:“住手!你发什么疯!是我命人打的。”
那男仆双手抱着头,蜷缩在一起,身上已经多了无数条血印子,唐若瑾握着藤条,看着老太太,冷笑一声,“不用猜也知道是你!”
老太太猛地一拍椅子,“放肆!你就这么和长辈说话吗?谁教的你这样?!”
唐若瑾的目光扫过唐思文,冷淡地不带一丝感情,“自然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什么。长辈要是有个长辈的样子,我当然会有个晚辈该有的尊重。要是像老太太这样,没事就整出幺蛾子,三不五时地就作妖,一会找人背黑锅,一会下毒,一会陷害,还指望我低着头毕恭毕敬吗?”
院子里的仆人都拼命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谁也不敢抬头去看老太太的神色。
老太太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她在唐府作威作福了几十年,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地顶撞她,她指着唐若瑾,手指颤抖得厉害,“来人,把她——”
“嘁,得了吧你!”唐若瑾冷哼一声,“还想把我也屈打成招不成,想给我按个什么罪名?你真以为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唐思文头大如斗,眼前的事还没有解决,这祖孙俩就先吵起来了。
陈氏看看眼前的情形,开口道:“若瑾,先把铁牛的事解决好。”她相信铁牛是无辜的,但是,光她和唐若瑾相信没有用,得让大家都心服口服才行。
唐若瑾看向铁牛,她气糊涂了,和老太太斗嘴没用,铁牛还跪在地上呢。“铁牛,你先起来,以琪,你身上有伤药没有,先——”她犹豫了,该让谁给铁牛去上药呢?
以琪知道她的顾虑,乙三是真正的暗卫,不能暴露,她微微一笑,上前把铁牛拉起来,“我帮你上药。”她自从进了暗卫组,眼里早就没有什么男女之别了,她径直拉着铁牛,进了旁边的厢房。
老太太怒道:“谁让他走了,他强|暴了府里的丫鬟,该是死罪一条!”
唐若瑾道:“哪个丫鬟?出来!”
一个穿着淡红色褙子的丫鬟从旁边的人群中站出来,她的脸上还有泪痕,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请大小姐为奴婢做主。奴婢,奴婢都定亲了,出了这样的事,让奴婢可怎么——”
“少废话。”唐若瑾仔细地打量她一番,“跪到院子中间去。”
那丫鬟倒也不怕她,从容地走到院子中间,跪下了。
唐若瑾看了看手中沾血的藤条,“铁牛是涉嫌强|奸的嫌疑人,你是涉嫌栽赃陷害的嫌疑人,既然都是嫌疑人,待遇应该是一样的,既然铁牛被抽了一顿,你也得同样受着。”
那丫鬟大惊失色,唐若瑾已经举起了藤条,照着丫鬟的背就狠狠地抽了十来下。
那丫鬟发出一声声惨叫,脸色苍白,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不该听老太太的来陷害大小姐的人。
满院子寂静无声,所有的仆人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丁点动静。老太太、唐思文、陈氏都惊呆了。
第50章 故意陷害
唐思文呆了片刻,反应过来, “瑾儿, 快把藤条放下!”大家闺秀哪有自己动手打人的, 刚才她抽打那个男仆,只当她是一时气愤,没想到她又抽打了丫鬟,这要是传出去,名声很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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