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医生都去了这么久了, 再等等就回来了, 我再去把他带回来, 时间也没差多少吧。”叫邓翔的家伙朝这里看来,卖力的解释。
想想也是这么回事, 夏珍也不催了,找了张凳子, 让陶泽把背上的黎佳放下来。
“这是怎么搞的?虫子怎么会爬到耳朵里去?”有人不可思议地问道。
“大惊小怪什么,你这叫孤陋寡闻懂不懂?我老家在乡下,小时候还听说过一个老头躺在家里睡觉,结果半夜脚趾头被老鼠咬掉的真实例子。不过是爬个虫子进耳朵, 这在外面睡觉的,就是很危险啊。”
“不是吧?老鼠还有咬掉人脚趾头?你这特么在逗我吧??”
从小到大住在城里头的人,听到这么个例子,简直浑身起鸡皮疙瘩,都纷纷表示不信。
那个老家在乡下的女人又说:“还有啊,要是家里蟑螂多点,嚣张一点,爬上你的床拉屎撒尿也不是不可能啊。说不定晚上还会从你身上爬过去,你都不知道咧。”
“卧槽卧槽卧槽,你别说了太恶心了!!我回家就装个蚊帐,这简直不能忍!”
“幸好咱们住在帐篷里,我再也不抱怨节目组给的条件太简陋了!”
众人都在议论纷纷,没看到黎佳整个青白了的脸色。
光只是爬虫子到耳朵里,她都已经痛苦成这样。
刚才那个女的,也不知道是危言耸听,还是真的确有其事,让黎佳心里头的阴影顿时扩大了十倍百倍。
忍不住脑补起了住在野外,或许还有遭遇到种种不幸。
今天是虫子爬进耳朵,明天要是睡觉的时候被什么毒虫毒蜘蛛蜈蚣什么的咬了,她会知道吗?只怕被咬了才知道吧?!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没、没有驱虫药吗?”黎佳颤颤巍巍地说的艰难。
大家纷纷摇头,“驱虫药啊,没有啊,其实跟你们说吧。这座岛已经是我们派出专家上岛来搜查过一个星期,确定了没有什么厉害的猛兽毒虫才允许节目组来到这里的。”
“就是,就算是真人节目,也必须得先保证参赛者的安全啊。”
“你们别看胡医生年纪有点大了,但是他医术厉害着呢,光是学术论文就不知道多少篇获过奖了。啧啧,请他来这里跟我们走一趟,价钱可贵着呢。”
他们这里叽叽喳喳地聊着,干活的效率就慢了不少。
后面从帐篷里出来的肖衫看到这里的动静,走过来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很是担心地嘘寒问暖。
“你不要担心,最多再过十分钟,胡医生就可以回来了。”肖衫安慰道,“本来只是低烧,胡医生只打算开点药让史同带回去就好了。但是史同太担心了,执意要把胡医生请回去,只好跟着走一趟,来回最多三十分钟,再等等吧。”
这时候一阵香气传来,远处有人吆喝了一声吃早饭,肖衫对三人说:“要不要过来吃点什么,大早上送黎佳过来,肯定也没来得及吃饭不是……”
夏珍回头看了一下陶泽和黎佳,到这里后黎佳极少动弹,基本就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弹,终于没有那么痛了,肚子确实有点饿,所以她只是做了个“要”的嘴型。
“那就谢谢三哥了。”
肖衫边走边说:“没事,又不差你们几口饭。”
夏珍跟着他到那个大厨师傅身边,在这么个荒郊野外的,节目组竟然还有煤气灶!
一个锅里熬着粘稠的甜粥,里头放了花生仁、红豆、薏米、红枣、桂圆混着糯米一起煮出来的甜粥,热气腾腾的,气味甜蜜诱人,闻起来特别的想吃。
在旁边还放着没有用完的红糖罐子,里头还剩下半罐子的块状红糖。
见到夏珍,刘师傅不耐烦地冲她说:“打饭也不拿个碗吗?还要我给你拿吗?”
“哎,我这就拿。”
夏珍跑去拿了三个小碗,刘师傅打了三碗七分满的甜粥后,他突然想起来夏珍了。
“你是不是就是上次帮我杀鱼的那个小姑娘?”
夏珍点头,露齿笑:“刘师傅你还记得我呀,记性真好。”
上次要不是夏珍帮忙,打上来那么多鱼,刘师傅一个人处理不过来。
好在有了人帮忙,速度快了不说,也没那么累了。
“小姑娘不是这里的人吧?这回咋滴又出现了?”
夏珍解释道:“队友病了,过来找胡医生的。”
“小姑娘人很不错啊,多吃点好啊,不要饿着肚子了。”说着刘师傅又打了满满一勺,分了三次将三个七分满的碗填的慢慢地,直到夏珍说够了,再倒就要溢出来,刘师傅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夏珍一次端不回三碗粥,先拿了两碗给陶泽和黎佳,然后再去拿她自己那份儿。
结果找了一圈没见着她自己那碗了。
“哎,刘师傅我的粥呢?”
刘师傅回头,乐了:“被谁拿走了吧,你也不说一声。我再给你打一份吧。”
然后刘师傅从身边拿了个大海碗,不是夸张,是真的大,容量起码是之前黎佳端回去两碗粥之和还要多。
夏珍吃惊极了,“师傅师傅,太多了,少打点儿,换个碗吧。”
“不成不成,我都打了,快点端走。”刘师傅把滚烫地陶瓷碗塞到夏珍手中,“快接着,小心倒了。你这姑娘,事儿咋这么多,让你接着就接着,你看后面多少人排着队了。”
刘师傅这么一说,旁边看着的人都在偷笑。
夏珍特别不好意思,觉得这偏心实在是太突出了些。
“这有什么的,刘师傅人就这样,他权力可大着呢,就是小三哥都不能让刘师傅不高兴。否则啊,这饭都得少吃一口,大家说对不?!”
“对啊!”
众人齐齐应声,在黎佳身边安抚他的肖衫听到有人叫他,回头看到一群人看着他贼笑,莫名其妙。
夏珍不好意思再待,道了谢飞快地就回了两人身边。
见到她手里的大海碗,陶泽的眉毛挑了挑,“你食量这么大?”
夏珍低头一看手里比他的大了好几圈的碗,脸一热,“怎么会,刘师傅热情,非要我给你们再打点儿。你们吃饱了不?再来点儿?”
“不了。”
黎佳连自己碗里的甜粥都没有喝完,身体不舒服连带着胃口都不好。如果是之前这一小碗粥绝对是不够她喝的,但现在吃几口都觉得耳朵在嗡嗡叫,食欲自然是没有了。
夏珍看陶泽碗里已经空了,还不等他应答,直接往他碗里又倒了满满一碗。
“吃吧吃吧,凉了就没这么好吃了。”
真的是好久没吃过热气腾腾的糯米粥了,入口软糯香甜,被炖的稀烂的花生仁和红豆,吃到嘴里就是一阵阵感动。
夏珍特别喜欢吃甜食,她是来自南方的姑娘,很多菜没有糖是不吃的,更别提这种香甜软糯的甜粥,要加很多的糖。而且糖还必须是红糖不能是白砂糖,口感不一样,前者醇厚甘甜后者的甜就过于凌厉了。
本来以为这一碗喝下去会很饱,谁知道一口接一口喝下去,没几口就已经喝完,还觉得意犹未尽。
夏珍用勺子刮了几下碗壁,突然鬼使神差的抬了个头,果然看到陶泽两道灼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碗里。
然后,笑了。
夏珍觉得有点囧,刚才还说很够,结果现在又一副贪吃鬼的样子,外人看起来指不定想她心口不一。
想到这里,她就把碗筷放下,把三人的都收拾了,拿去放到公共的洗碗盆里,等到所有人都吃完了,再由值日的人拿出去洗。
没多久她听到了有人再叫“胡医生”,夏珍回头,发现果然是胡医生回来了。
“胡医生你终于回来了,他们几个都等你好久啦。”
“怎么了?”胡医生一边将身上的药箱脱下来,一边朝黎佳走去。
看到夏珍走过来,胡医生出于礼貌对夏珍微笑示意。
“你怎么了?”
没等黎佳说话,陶泽已经替她回答了:“虫子进了耳朵,疼的难受。”
“什么?”胡医生脸上的笑意收敛了。
虫子进了耳朵说严重,可以很严重,虫子爬进了耳朵要是没有及时妥当的措施,而被人随意的处置。虫子受了惊很可能横冲直撞,要知道耳膜内很是脆弱,随便干点什么都可能弄破了。
但如果说不严重,其实也不怎么严重。
只要采取措施,很快就能够将虫子弄出来了。
“你等着。”胡医生丢下众人,匆匆朝刘师傅走去,与他交谈了一下,拿了什么东西过来。
走进了一看,手里竟然端着半碗油。
“虫子怕油,会被溺死,往耳朵里倒点油,它自己就会爬出来。”胡医生朝黎佳招了招手,“你过来,蹲下来,然后……对了,你哪边痛?”
黎佳有点害怕,“要是死在里头怎么办?”
“没事,到时候抖出来就好了,别怕。”
黎佳将信将疑地离开凳子,旁边的夏珍怕她又像早上那样跌倒,所以赶紧扶住她。
“没事,谢了。”黎佳眼神复杂地推开夏珍的手,指了指右边耳朵。
胡医生说:“等下我往你右耳朵倒点油,你往左边倾斜,然后过一会再朝着右边向下倾斜,就像我这么做,明白了吗?”
黎佳点头。
“那你过来吧。”看着黎佳畏畏缩缩的模样,胡医生好笑,“你耳朵不疼了吗?”
提起这个黎佳顿时坚定了,当然疼,可疼了,反正都疼了,还不如让胡医生一次性解决掉,大不了中间再难受点。
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啊。
胡医生将黎佳的肩膀往下摁了摁,将油注入粗大的针筒中,朝黎佳右耳朵注射。
粘稠的油注入耳朵,这不是一种美好的经历。
只有亲身经历才会感觉到,是多么的……
总之在油缓缓进入耳朵的那一刻,黎佳猛地打了个激灵。
然后那油更快的滑入了她的耳朵。
“你等等,那虫子会被油裹住动弹不得,很快就被淹死了。”胡医生叮嘱道。
黎佳小心翼翼地蹲在那里,不敢动弹,过了好几分钟,腿脚酸软的不行了,身子一歪,倒在夏珍身上。
“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腿麻了。”黎佳站起身,弯腰右耳向下倾斜,然后可以看到粘稠的黄色液体缓慢的从耳朵里滑出来,滴滴答答 地落在草地上。
“出来了出来了!”
看到那条肉色的长条状虫子滑出的那刻,夏珍激动万分。
胡医生迅速戴上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手套,然后任由虫子滑落在他的手掌上。
被油裹住四肢无法动弹的小虫子,摆脱了油的束缚,在胡医生的手掌上不断的扭动着身体。
那是一条大约有人一指节长,二三毫米粗细的小肉虫,周身是极为细小的肉脚,在白色手套上爬行过的地方,都会留下湿漉漉的痕迹,十分明显。
虫子既然已经出来,大可以动作大些。
所以黎佳不断地蹦跳着,让耳朵里的油快速出来,甩了好几次,终于感觉耳朵里粘稠油腻的感觉好了许多,这才停下来。
“幸好不是什么毒虫,要是带了毒性,不管是强还是弱,你估计都要退赛了。”胡医生拍了拍黎佳的肩膀,“你很幸运啊。”
“就这玩意儿?”
黎佳在胡医生打开的箱子里捡了个镊子,然后从他手里将小虫子夹起来。
骤然升空,让小虫不断的挣扎,尾巴蜷曲又松开,身体扭成了麻花的模样,看起来都是挺可怜的。
“原来就是你这么个小东西,爬谁不好,偏偏爬到我耳朵里,活得不耐烦了。”黎佳脸色还很苍白,所有的恐惧都化作了怒火,“怎么也得让你感受一下我的痛苦。”
说话间,黎佳将小虫子放在她刚才坐的凳子上。
[虫子爬进耳朵很不正常吗?我家里养的尼厄斯超喜欢白虫耙耳朵!它觉得很舒服!]
[我的天,拜托了!尼厄斯是什么样的动物大家都知道,没有白虫耙耳朵,它听力都要丧失了!能比吗?!]
[我就想知道,为什么虫会爬进去?]
[有洞就钻啊!这还用说?]
[我******能不能举报这个雌性外星人的虐待动物?生物虽小,可这样对待它们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我虽然不是动物保护主义,但是我觉得还是有点太过了……]
[播主不能阻止她嘛?]
……
只见黎佳伸出镊子,对着虫子身躯中部一切而下。
锋利的镊子边缘直接将肉虫子切成两半,一时半会死不了只能在凳子上蠕动着。
又过了几分钟,被分开的虫子就慢慢地不再动弹,失去了活力,最后被黎佳一把扫到了地上。
黎佳没有再说话,但心里还是觉得郁闷难受。
夏珍目瞪口呆,她还以为黎佳再生气,大概也就是将那虫子直接踩死了就完事儿,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
虫子有没有人类这样子的痛感夏珍不知道,但是看着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明明尽在咫尺可却再无法修复,渐渐枯竭死亡,夏珍觉得起码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这……你为什么不直接踩死?”
黎佳只说:“你不懂。”
其实夏珍小时候不是没有这么干过,那时候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只觉得好玩。
见到邻居家的小哥哥雨后从土里捉了爬出来的蚯蚓,然后截成了一段又一段,还跟她说它们死不了,每一截还都能活下来。
后来夏珍一看,果然如此,就跟着小哥哥到处捉蚯蚓,看它们在地上扭成一团,然后各自爬开。
记得有一次玩儿脱了,切成太多截,结果所有的蚯蚓都死掉了。
年纪小的时候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可是后来她长大些了,看到别人这么玩,才突然觉得当初那么做,未免太过残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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