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吴建波开始不停的灌水。
刚才他是从小湖附近出发的,也就是说他现在距离水源越来越远,一大壶的水已经被他喝的只剩下四分一,再喝下去, 要不了一个小时,他就没有水喝了。
“天啊!天啊!为什么这么对我!”
吴建波开始对着天喃喃抱怨,他甚至在想,如果当初离开队伍的不是黎佳,而是他,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鸟事了。
团队赛多好啊,多简单啊。
六七个人一起在荒岛上生存,每个人分工完了,干自己的那份活就好了,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人搞定,哪像现在。
吴建波会做简单的饭菜,但在野外,连锅都没有,他要怎么生火做饭?也没有武器,他该怎么捕捉猎物?
夏珍要是在就好了。
吴建波悲伤的想,这个小姑娘多好啊,会做饭,还很会找食物,有她在,他就没有感受到饥饿是个什么感觉。
一开始吴建波一手拿着指南针,一手拿着地图。
可从早上走到十一点,这些东西早就被他一股脑地塞到包里,完全凭借着感觉随便乱走了。
吴建波问自己,如果他是节目组,补给点会藏在哪里?如果他是别的参赛者,他会往哪里去?
补给点一定会藏在特别隐蔽的地方。
如果他是别的参赛者,一定会去的地方就是小湖了。
然后吴建波就后悔了,他发现最好的方法就是留在原地,等着别的人来这里找他,而不是到处乱跑消耗体力。
可如今他已经走远了,要想再回去也要花很多时间,倒不如继续找找看。
这么想着,吴建波也就打消了再回去的念头。
他折了一根树枝,不停地在杂草高的地方拨拉着,希望能够在它们中找到惊喜。
不过很可惜,他的运气似乎都在昨天被用尽了,找了几个小时还是一无所获。
*
傍晚,天色从碧蓝渐渐变成了蔚蓝。
岛屿上还未找到适合休息场所的人,都还在努力寻找着。
对于孙帆来说,眼前这片不算密集的草丛就可以了,只不过还需要稍作处理。
他将手里提着的袋子放下来,从里面拿出了一双粗布手套,戴到手上。
孙帆弯腰蹲下,将半人高的稀疏杂草连根拔起。
这个做法是他昨天在路过一个医疗点的时候看到的,密林中要找块什么也没有的光秃整地是很困难的。但是人工开出来一片,倒不是多难的事情。
野草拔了,也免得什么蛇鼠虫蚁地爬过来。
拔少了也是拔,拔多了也是拔,孙帆干脆将周围三米内的草全拔完了。
做好也已经下午六点多了。
他们用的表是专门调整过当地时间的当地表,否则要用的是北京时间的表,他们现在已经是北京的早晨了。
孙帆将周围捡来的大小不一的石头围成一个圈,在中间堆上干燥的野草,底下摆了几根粗壮耐烧的干枝,在底部架出一些空隙,有了空气,火势才能更大。
打火机在中间点了火,没多久,微弱的火舌舔舐而上,火势渐大。
生火还是孙帆在干邑岛上的时候,时不时帮着夏珍打下手学来的。
生火谁都会,只要找些树枝点了打火机就是了。
但是如何生的稳当,还是需要点技术的。
火光在密林中显眼非常,特别是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淡,橘黄色的火焰就像是一盏照明灯,指点着远处迷路的人。
“有人吗?”
远处传来一声惊疑询问声,手电筒的光线扫到了孙帆的脸上,他伸手格挡了一下,应了声有人。
那边急急忙忙赶过来,没想到竟然是脸上带着伤痕的陈一铭。
刚才天黑了,又没有拿出手电筒,脸上没有防备,被一道横斜出来的细树枝给刮了一道,好在没有流多少血,走一会就止住了。
陈一铭是真的惊喜非常了。
他快步上前将身上的登山包脱掉,在孙帆面前盘腿坐下,非常的自来熟了。
“真是没想到能碰上你。”这说的可是心里话,在他的目标中,一个是吴建波,一个就是孙帆,没想到连着两天就将这里两个人给碰上了。
孙帆拿着一根树枝拨了拨火,“我也没想到,你是我碰见的第一个。”
陈一铭见包拖过来,打开就从里头拿出了一根腊肠递给孙帆,“吃不吃?腊肠,香着呢,来一根?”
“这是你桶里的东西?”孙帆接过咬了一口,果然是唇齿留香,羡慕地看着他,“还有什么?不会全是食物吧?”
“是啊,都是食物呢。”
“那可真是太爽了。”
陈一铭惆怅道:“你不懂啊,光有食物有什么好的,我还希望身上有点其他自保的东西呢。”
孙帆没接话了,他嘴上说着羡慕,但其实仔细想想,陈一铭说的话没错。
所有的东西都是食物,确实不好,没有自保能力,也很容易就成为其他人的靶子。
这么想着,孙帆就觉得自己极其幸运了。
他的物资不敢说是最丰富的,但也觉得是头等的了。
陈一铭见孙帆不吭声,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着这家伙怎么跟吴建波差这么多。
他们两个原先一个是蓝队的一个是红队的,除了比赛本来就没打过打过交道。
在陈一铭的印象中,孙帆就是那种不高不低,什么都中流,泯然众人的那类。
这种人在他眼里,是跟吴建波同一等,十分好对付的。
可眼下,他在话里留了个钩,对方却没有咬住,少不得要他亲自开口了。
“那你得了什么?你也是我碰见的第一个人了,谢天谢地,也不知道这个岛有多大,逛了半天都没看到个活人,我心里怪慌的。”
陈一铭尽管睁着眼睛说瞎话,孙帆又哪能分辨出他话里是真是假。
两人惺惺相惜地感慨了半天,聊了自己来时的方向,互相猜测其他人的走向。
如果孙帆说的是实话的话,从他的方向来都没有看到人,那么基本可以确定人都朝着北边和西边去了。
孙帆吃完了腊肠,抹了抹嘴,竟然从包里取出来一个迷你盒装的牛奶,掰开吸管就吸。
“牛奶?”
陈一铭声音有异,孙帆吸了一口拿到火光下给他看。
上面写着酸歪歪三个字,还有一些其他的小字,就是品牌和保质日期之类的。
“酸奶,一排六盒,我今天都喝了一盒了。”孙帆感慨,“实在是渴的不行,节目组也真是的,连水都不给准备点。幸好我还有酸奶,能够应急。”
“我这里有啊,想喝直接跟我说啊,拿酸奶当做水来喝,真是浪费啊。”陈一铭从包里掏出水壶,“这是我昨天烧沸了的水,可以喝的。”
不过也只剩下小半壶了。
陈一铭拿出另外一壶,拿了一根树枝从水壶的两个提耳圆环中穿过,吊着放在火上烧。
“你这是在干什么?”
孙帆将水壶递给陈一铭,眼里带着惊奇。
“这水谁知道干不干净,烧烧再喝了。反正这水壶够结实,也烧不坏,就是烫了点。”陈一铭的眼睛不断地朝孙帆的包上看,见孙帆刚才没有回答,于是又问了一次。
刚才吃了人家腊肠又喝了水的孙帆觉得,陈一铭那么大方,他要是再藏着掖着就是小气了。
反正也只是说说看他有什么,也不会损失啥,他就说了。
“东西还挺多的,除了酸奶,还有一包方面便,虽然我不知道没有锅拿来干什么,一个盒子,还有一把不知道是枪还是弩的东西,就比我巴掌大了那么一点……”
“看看,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孙帆也不介意,就打开登山包,拿出里面的东西。
原来他说的像枪又像弩的东西,就是弩枪。
跟夏珍所得到的普通弓箭不同,孙帆手中的这把比夏珍的要小了一圈也不止。但威力却是成倍的上升。
除了弩枪,还配有一整排的小箭,箭头不是普通的金属三角箭,反而是尖锐的针头。
说起来这个针箭,孙帆又拿出了一个小瓶子,上面什么名字也没有,就贴了一张胶带,写了三个字。
蒙汗药。
孙帆把玩着这瓶子,忍不住吐槽:“节目组太调皮了,还蒙汗药呢,以为是武侠小说吗?哪来的蒙汗药,要说安眠药就安眠药,说什么蒙汗药。”
“说不定节目组只是想跟我们开个玩笑呢?你有试用过这东西吗?”
孙帆把瓶子塞回去,“试用?怎么试用?要是打开闻一闻就倒地怎么办?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陈一铭的眼底就闪现出更多点异芒,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
两人又聊了一会,陈一铭忽然尿急,说要去解决一下,离开了火堆和孙帆。
为了不尴尬,他特意走到十来米外的地方,夜色黑,反正也看不清楚,这样的距离也就够了。
留在原地的孙帆,眼角余光正好看到陈一铭打开的登山包,里头的东西散落出来,他就随手整理了一下,把东西塞了回去。
好奇之下,顺便翻了翻他包里到底有什么。
看是不是如同陈一铭说的那样,除了食物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随便翻了下,大概可以看到底下的东西了。
除了基础的配备之外,果然如同陈一铭说的那样,全是吃的,别的也都没有。
孙帆要撒手的时候,突然眼前亮光一闪。
是别在背带上的银色身份牌,他们每个人都有,只不过花纹各不相同。
孙帆的身份牌上是一头狼。
当时他们九个人拿到了身份牌,一起去登记的时候,他怎么记得陈一铭好像并不是这个东西?
他到底是什么来着?
身边有动静传来,是陈一铭回来了,孙帆赶紧将东西丢下,坐回原地,心口砰砰直跳。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陈一铭见孙帆的眼睛盯着他看,奇怪的摸了摸脸,照着火光看了一下,发现上面却是干净,没有别的。
孙帆怕引起他怀疑,连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什么,晚上有点凉,赶紧过来烤火吧。”
两人摸摸烤火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你困了吗?”
孙帆问陈一铭,后者摇头说还不困。
“那你不睡,我就先睡了,困了。”
孙帆将登山包上面的一卷睡袋拆下来,看到自己的身份牌时,突然出声问:“一铭,你的身份牌是什么?”
“嗯?怎么突然提这个?”
“没啊,就是好奇问问,不能说算了,也没什么要紧的。”
孙帆说着将睡袋卷开,就要往身上套了。
陈一铭倒是没觉得这个有什么不能说的,“是蛇,你呢?”
“……狼。”
孙帆沉默了两秒,回答完就进了睡袋,连晚安都没有跟陈一铭说。
陈一铭登山包上的身份牌,分明是一只猴子。
他为什么要骗他?
如果他没有骗他呢?如果他只是下意识的回答了他,说明了什么?
他的记忆虽然不准确,但还是有印象的。
当初肖衫手中的那种表,孙帆靠后填写,所以将前面的都扫了一遍。并没有太认真的看,但稍微有了些印象。
肖衫曾经说过,身份牌是可以抢夺的,刚才翻包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另外一枚身份牌。
不管是不是抢来的,都意味着陈一铭曾经说,在他之前没有遇到过其他人是假话。
他至少遇到了一个人,并且与他有了短暂的交锋。
结果自然是陈一铭得利了,具体得到了什么利,他还不得而知。
陈一铭,不值得信任。
想通了这件事后,孙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明明刚才躺下去的时候,已经困得眼皮打架了,可是现在竟然越睡越清醒。
脑海里不断地在思考,到底猴子身份牌是谁的。
可当初随便一瞥,记忆本就不牢靠,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吴建波的还是陈一铭的,又或者是那恒的?
记不清了记不清了,孙帆重重的叹气。
“怎么了?睡不着吗?”
陈一铭还没有睡觉,他坐在火堆边,看孙帆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也跟着起伏不定。
“有点。”
孙帆干脆翻身起来,既然睡不着也不需要浪费时间了。
“今晚看起来是睡不着了,越睡越清醒了,不睡了不睡了。”
陈一铭好心地说:“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说说,缓解一下再睡啊。”
烦心事情不就是你?
昨晚的孙帆可是一躺下就睡着了,哪像今天,滚来滚去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也没什么,就是对于大家的动向忧心,不知都他们会在哪里,做什么?唉,一想到他们,我的心里就静不下来。”
陈一铭笑着安慰他:“你别担心,这才刚开始呢,往后才精彩热闹呢,现在只需要放宽心就好了。”
这说的也是他心里话,比赛刚开始,众人都没什么警惕心才好骗。等到接下来陆续有人被淘汰,剩下的人越来越少,比赛就越来越难玩了。
他的计划就是在比赛前几天,能骗能抢到多少东西,就赶紧搞到手,接下来比赛日趋激烈,他就找个安全的地方待在那里,然后等着直接晋级。
不过看到孙帆包里的东西,他心思又活络了,本来想等孙帆睡着了,再故技重施的。
谁知道孙帆这家伙,竟然翻来覆去两个小时都没有睡着。
在一旁等待的陈一铭都不耐烦了,夜晚露重天气凉,他走了一天,腰酸背痛的,光是坐着就已经困顿了。
“是啊,可就是忍不住担心啊。”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陈一铭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既然你困了,那就先去睡觉吧。我睡不着,换我守夜吧。”
孙帆从睡袋里爬出来,一直催促陈一铭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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