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麻瓜中的变异人吧?”伏地魔说着,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像是看见一件极为满意的珍贵艺术品。
而埃里克听见伏地魔的话后,胸腔起伏变得稍稍剧烈起来,他咬了咬牙,终于开口:“我……我不是。”
这是他走到这段记忆里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像是许久没有说话的那样干涩,口音还带着一股浓浓的德国萨克森味道。
“没事,不用慌张,孩子。”伏地魔的声音越发温柔,他将手放在了埃里克肩膀上,说,“我们跟你一样,都是与众不同的。”
“我……”埃里克还想再说什么,伏地魔已经打断他的还没说出口的否定,笑着说:“是的,就是与众不同,你更强,更有力量。”
埃里克抬头,视线从鸭舌帽帽檐之下,投向站在他身前的伏地魔,然后又慢慢地低下了头。
丽塔仿佛已经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她用手扣住爱德华揽在她腰间的手,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走到了埃里克的身前,然后蹲下了身,从下到上,仰视着埃里克那张伤痕斑驳的脸,笑着说:“谢谢你救了我。”
埃里克看着她的脸,半晌,忽然冒出一句:“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丽塔问。
“如果……”埃里克顿了顿,“如果我没有很好地控制住那些砸向你的东西……”
“我相信你。”丽塔笑了笑,“你能控制住的。”
埃里克垂下眼帘,将头扭到了一边。
丽塔笑了几声,说:“再加一杯果汁吧,等会儿你要喝爱德华熬制的魔药。”她笑着捏了捏鼻子,作嫌弃状,“可难喝了。”
爱德华在她身后无奈地笑了笑:“为什么一定要强调我熬制的难喝,明明汤姆熬制的也一样难喝,魔药都难喝。”
伏地魔笑了笑,并不反驳,只是理了理身上的巫师袍,姿态优雅地坐在了玄关的椅子上,而坐在他对面的弗里曼握着报纸的手紧了紧,低声说了句:“他熬过好喝的魔药,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伏地魔听见她这声弱弱的嘟哝,眼睛眯了眯,然后垂下眼眸。
克莱尔站在厨房门口,目睹了一切,她知道,弗里曼口中的那个“好喝的魔药”,应该就是迷情剂了。
只不过她还是不明白,既然弗里曼女士说,爱德华与丽塔确实是相爱的,那么为什么,爱德华还要给丽塔喂下迷情剂呢。而弗里曼这段记忆里,埃里克的出现应该也不是偶然,之前克莱尔发现他与巫师有关的时候,他下意识回避了她的询问,没有告诉她真相,他很早之前就知道她的父母是谁,并且,他跟她的父母关系匪浅,有可能还与他们失踪的真相有关。
她正想着,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色颜色渐渐褪去,颜色鲜明的室内装饰,慢慢变成了黑白,她还有奇怪,便感觉到一丝带着凉意的烟雾从她身边擦过,然后这件屋子就像是被框在相框里的平面图一般,毫无生气,那些烟雾轻轻地罩在上面,使得她眼前一片模糊。
她走了几步,感觉到耳边多了呼呼的风声,她还没反应过来,便先听见爱德华带着愤怒的声音。
“汤姆,我记得,我曾经说过,尽管我们是在研究黑魔法,但绝不会用活人做实验!”
克莱尔愣了愣,这时,那些烟雾散去,她眼前出现了黑夜之中星星点点的灯光,她似乎已经从室内,来到了室外,还是一处颇高的地方,能欣赏到整个城市的夜景。
她朝着发出的声音走去,只隐隐约约看见两个面对面站着的高大身影,她还没看清楚那两个人的相貌,就已经听到了伏地魔低沉而潮湿的声音。
“我记得你也说过,欺骗是最可耻的行径,爱德华,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你对丽塔.琼斯的欺骗?迷情剂,说出来有谁会相信,曾经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最完美的学生,居然会用迷情剂去控制一个麻瓜女人的感情。”
第79章 真相大白05
克莱尔猛地顿住了脚步,虽然光从声音,就已经能确定这两个正在厉声对峙着的人分别是谁,但是她总觉得如果看见脸的话,那么她心中那些负面的猜想,就都成了事实。
伏地魔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个人之间便陷入了一阵沉默,黑夜之中只有那些簇拥在一起的灯光点点闪烁着,那些灯光传至此处,也只能模模糊糊看见站在天台的身影,夜风在她耳边呼呼吹着,带着两个人的巫师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声音。
她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两个模糊的身影,过了许久,她才听见爱德华略带着疲倦的声音:“这不是你用来说服我的理由,汤姆。”
他走在天台边缘,扶着铁质的栏杆,说:“汤姆,黑魔法很有魅力,足以使任何人沉醉其中,我从不反对对黑魔法的合理研究,但是不能越过底线,当你破坏了你的原则,滥用黑魔法,甚至用麻瓜在做黑魔法实验,那么你跟黑魔王又有什么区别。”
“这也不是你用来说服我的理由。”伏地魔冷冷地说,他超前走了一步,逼近爱德华,说,“一个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麻瓜,爱德华,你觉得你一生能遇到过几个这样的人。”
“马克思再特别,他也是人类。”爱德华平静地说道。
“难道你也学到了邓布利多那套保护麻瓜的愚蠢言论吗?”伏地魔说着,语气已经隐隐激动了起来,“麻瓜为什么会值得保护,不过都是一群愚蠢的、下贱的种族。”
“我从没有觉得麻瓜会值得保护,他们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爱德华转过头,面对伏地魔,说,“我觉得更应该担心的是你,你已经完全被黑魔法控制住了,我知道前几年你突然回英国是为了什么,也知道那起家养小精灵杀害主人的案件是怎么一回事。”
伏地魔整个人身体微微一僵,而克莱尔也迅速想到了1943年那起轰动巫师界的家养小精灵谋杀主人事件,赫奇帕奇荣誉校友,赫尔加.赫奇帕奇的后人赫普兹巴.史密斯在家中被害,而凶手是她的家养小精灵赫琪。
一向受巫师控制,以为巫师服务为荣的家养小精灵群体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谋杀主人,足以引起轩然大波。
没想到,这件事是跟伏地魔有关。
伏地魔估计也没想到爱德华会清楚这件事,他沉默了几分钟,才道:“你很清楚?”
爱德华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汤姆,你可以拥有更好的人生,我在霍格沃茨读了七年的书,执教一年,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优秀的人,不应该完全被黑魔法控制。你有没有想过,当你的灵魂被切割成一片一片的时候,你那个时候还完整吗?”
克莱尔听爱德华说得云里雾里,正在思考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同时还隐隐听见了丽塔带着笑意的声音:“玛琪,你怎么在天台上,这边很冷……”
克莱尔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而另一边,正在争执中的两个人并没有意识到天台上还有其他人,伏地魔厉声说道:“爱德华.拉格菲尔德,你这个只会使用迷情剂去获取爱情的卑劣的家伙也有资格说我被黑魔法控制吗?我每次看见你把咖啡豆交给丽塔.琼斯的时候,我都替这个麻瓜女人而感到恶心!”
克莱尔猛地回过头,只看见通往天台的楼梯门前,正站着目瞪口呆的丽塔,站在她旁边的弗里曼立马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侧脸,说:“丽塔……你,一定要相信,你跟爱德华是相爱的。”
下一刻,丽塔甩开了她的手,转过身从楼梯上跑了下去,弗里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惊惶地大喊:“丽塔!丽塔!”
站在另一端的爱德华和伏地魔终于听见了楼梯口的响动,克莱尔只看见爱德华立马朝楼梯口奔去。
克莱尔也跟着往那边跑去,弗里曼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已经满脸的泪水,爱德华看也没看她,便直接奔下了楼梯,她喘着气,伸手脸上的泪水,正要迈步跟上去,便听见伏地魔的声音从她身边传来:“你一直待在这里?”
弗里曼动作一顿,抬起头来,只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见伏地魔那张带着丝丝阴郁的脸。
“我……也是刚上来的。”弗里曼迟疑着说。
伏地魔的脸色有些稍稍的缓和,他走道楼梯栏杆旁,背对着弗里曼和克莱尔,良久,才说了一句:“谎言被揭穿了。”
他的语气很平和,甚至还带了些愉悦。
弗里曼皱着眉说道:“你明明知道丽塔和爱德华是真心相爱的,那根本不算谎言。”
“真心相爱?”伏地魔转头看她,嘴角稍稍勾起,轻蔑道,“那是在那个麻瓜女人还不知道他是巫师的情况下,他们之间的爱有几分,爱德华最清楚,就算抹掉了丽塔.琼斯对于巫师的记忆,她也一样的厌恶他,对他感到恐惧,要不然,他也不会使用迷情剂。”
弗里曼的脸色变得苍白,她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伏地魔,而伏地魔则垂下了眼帘,嗤笑一声:“巫师和麻瓜之间是不存在爱情的。”
弗里曼后退一步,靠着墙壁:“可是……迷情剂作用生下来的孩子是没有爱的能力的,你知道克莱尔,那孩子,她是会爱的……”她抬起头,看着伏地魔,“她还没满周岁的时候,甚至会因为你受伤而着急而担心,她像是不相信爱的吗?”
克莱尔看见伏地魔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他不置一词,转过了身,走下了楼梯,只在克莱尔和弗里曼眼前留下来一袭翻滚的黑色袍角。
弗里曼在原地呆立了片刻,便咬了咬牙,跑下了楼梯,克莱尔紧跟着她,跑下这座旋转式的楼梯,也不知道跑了几层楼,克莱尔突然听到了无数弹珠洒落在地上的声音,她往前走了几步,走到走廊的拐角处,便看见几颗深红色的咖啡豆慢悠悠地滚到了她的脚边。
与此同时,她听见了丽塔明显已经情绪崩溃的哭喊:“什么爱情,这是骗局,一切都是假的,你在骗我,用你们巫师的可耻伎俩在骗我!”
在她的控诉之下,爱德华的解释显得颇为苍白,他放柔声音,想要安抚她:“没有,丽塔,我没有骗你,你还记得我们在纽约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我们过的很快乐,我们还是在加州有的克莱尔,我们说过她将是未来最幸福的孩子,因为她有一对最深爱彼此的父母。”
“我记得,爱德华,所有的我都记得,可是我已经不知道我这些对你的感情是不是你们巫师的骗局了,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爱你了。”丽塔回应道,“甚至克莱尔……她很有可能就是在一场骗局里出生的……”
克莱尔往前的脚步顿住,她抬起头,看向那扇洞开的门,暖黄的灯光从屋内泄出来,淌了满地的咖啡豆在这样的灯光映衬下,显出了几分凄惶。
她突然就失去了往前的勇气。
丽塔仍然还没有平静下来,她一会儿哭一会儿尖叫,也是,当年发现自己能为之献出一切的爱情都是假的,你甘愿为了他抛弃学历、父母、家人,抛弃了自己前二十多年以及未来几十年的平静生活,结果这一切都是他人操纵的结果。
就像是耗费数年心血修剪的摩天大厦,在顷刻间化为一堆废墟。
无论是屋内的丽塔爱德华,还是屋外的克莱尔,都感受到了难以,描述的痛苦。
她跌跌撞撞地往前,听见爱德华痛苦地说:“丽塔,你相信我,我们一开始是真心相爱的,只是……后来,你怀了克莱尔之后,无意中发现了我是巫师……所以接受不了,我不想失去你,所以……如果你实在无法接受我是巫师,那么我愿意成为一个普通人,跟你回纽约去,我们把克莱尔接回自己身边,过普通人的生活……”
他说完,便是手忙脚乱抽出魔杖的声音,而此时的丽塔已经听不进任何他的解释,尖叫道:“你不要拿出那个东西来!你不能再继续控制我!”
克莱尔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中听见一声极为清脆的手枪上膛的声音,她愣了愣,飞快跑上前去,然而还没跑到门口,便先听见了一声枪响,她觉得整个人都像是坠入数九寒天的冰窟窿里,浑身都感觉到了无法抵御的寒冷,紧接着,她听见了魔杖坠地的脆音,然后便是一个人重重摔下的声音,她顿住,一手虚虚扶在门框上,迟迟不敢扭过头去看屋子里的景象。
而另一边,正在走廊拐角处的弗里曼听见枪声,先是一愣,随后快步上前,她踩上了浑圆的咖啡豆,差点跌倒,但却没有任何减缓速度的想法,她狼狈地跑到门口,在看见屋内的场景之后,眼睛微微睁大,无措地向后迈了一步。
克莱尔缓缓地扭过头去,只看见一地纷乱的咖啡豆,沾染了尚还温热的血液,静静地包裹着躺在地上的爱德华。
他还没有死去,只是勉强抬起了头,看着拿着手枪,坐在地上,一脸泪水的丽塔。
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微勾了勾嘴唇,非常温柔地笑了笑。
“爱德华!”门外的弗里曼忍不住大叫一声,她憎恨的目光刚触及丽塔,便看见丽塔缓缓抬起了举着枪的手,对准了自己的额角。
克莱尔猛地捂住了嘴,感觉到眼泪忽地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丽塔!你要做什么!”
“丽塔!”
丽塔只是对着躺着地上的爱德华笑了笑,然后扣动了扳机。
又是一声枪响,然后一切归于寂静,像是之前的混乱从来没有发生过。
直到猫头鹰拍打着翅膀飞进屋内,弗里曼才找回了些直觉,她跌跌撞撞地走进屋内,抱起了爱德华的头,哭着喊了几声,然后又爬到了丽塔身边,手忙脚乱地擦着她脸颊上的血迹,猫头鹰站在一片血泊之中,任血液沾染在它腹部雪白的绒毛上。
克莱尔呆站在门口,睁大着眼睛,看着屋内的两具尸体。
她仿佛一只提线木偶一般,动作僵硬地走了进去,她看见了厨房里一锅还没有彻底冷却的玉米浓汤;玄关桌子上两件织了一半的毛衣,一大一小,应该是丽塔织给爱德华和埃里克的;而线团旁边,还有一封写了一半的信。
我亲爱的克莱尔:
见信如晤。
也不知道你现在有多高了,所以这次没有织你的毛衣,也不知道之前寄给你的那几双毛线袜子你有没有穿上,我跟你爸爸现在在塞尔维亚的贝尔格莱德,这是座很美丽的城市,蓝色的多瑙河横穿而过,仔细寻找,还能找到当年奥斯曼土耳其和奥匈帝国的痕迹,历史并没有给它厚重感,她像是从历史厚积的灰尘中破茧而出,孕育了基于历史,又不仅局限于历史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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