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上车把人叫下来同仇敌忾,手机响了,一看,正是车里的那位,楚怀疑惑地接起电话:“喂?你怎么回事……什么?”楚怀变了脸色,“你要我……可是……好吧。”
也不知电话里的人跟他说了什么,楚怀放下电话后,回头黑着脸看着段如碧,段如碧警惕地回视他。
突然,楚怀苦着脸,身不由己地说:“姑娘,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骂你找死,不该开那么快,我这不是赶路么,真有急事,这样,我把名片给你,你自己先去医院检查,有问题给我电话,行不行?”
这人前后态度大转变,见他真的拿出名片双手奉上,段如碧觉得理虽然在她这边,但得理不饶人也不是她的爱好,教训过了,让他知道别拿狗眼看人低,于是,段如碧收下了他的名片。
楚怀一见有效,大喜:“那我先走了,有事你找我。”
“等等。”段如碧捏着名片,不紧不慢地叫住他。
“怎么?”
如碧姑娘气定神闲地指指路边的包心菜:“捡起来。”
楚怀嘴角一抽,心里把段如碧祖宗骂了一百遍,咬牙把那颗不知道还能不能吃的包心菜捡起来交给段如碧。
如碧姑娘的脸色这才缓下来,大度地说:“去吧。”
楚怀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下,顶着巨大的鸭梨,坐上车。
段如碧看着他上车,目光一瞥,发现这副驾驶座好像还坐了个人。这人倒是有意思,看着自己朋友跟她口水大战也不出来帮忙……不对,段如碧一僵,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可不等她看得更仔细些,楚怀已经开车走了。
回头再寻思一下,应该不大可能,段如碧拍了拍脑袋,放宽心,都怪那个梦,现在看到谁都觉得
像那个混蛋了。她打了个哆嗦,连忙把这个可怕的想法赶走。
另一头,楚怀看着后视镜里的段如碧,心生愤懑,他头一回被羞辱得百口莫辩,最后还落荒而逃,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笑,你他妈还敢跟老子笑!”
要不是还开着车,楚怀恨不得一脚踹飞了旁边幸灾乐祸的家伙。
“怀王殿下,失敬失敬。”
楚怀额间的青筋清晰可见:“袁召,你故意的吧,看老子被一小姑娘折腾。”
被点名的人闲闲地靠在车窗,把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最后还不是我解救了你。”
“我呸,要我低三下四求人……”
“人要学会认清形势,大丈夫能屈能伸,刚才你跟她来硬的是绝对不行的,她只吃软不吃硬,不然你很难脱身。”
楚怀疑惑道:“你怎么吃的准她吃软不吃硬?”
袁召愣了下,随即笑开,不以为然地说:“硬的不行,就只有软的咯。”
楚怀气得牙疼:“你说这女人怎么这么厉害,亏她长得文文气气的,开口骂人一点不含糊。”
袁召安慰道:“人不可貌相。”
“我警告你,今天这件事可不能说出去,不然我跟你没完。”
“知道了,怀王殿下,放心,臣什么都没看到。”
楚怀被段如碧伤重了,幽幽道:“我说,那姑娘回头再找我,怎么对付?”
“放心,她不会的。”
阳光有点刺眼,袁召眯起眼,戴上墨镜。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说的。”
“刚才忘了问她名字了……”
楚怀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他太执念于自己的遭遇,没发觉袁召的脸白得有些异样。
袁召打开车窗,热风呼地吹乱了他的头发,后视镜里是他的脸庞清秀得一塌糊涂,看不清神色,他一手支着头,动了动嘴唇,好像在念三个字。
声音很轻,一不小心就被风带走。
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哪三个字。
段如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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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丈夫要能屈能伸,这句话,他对她说过。
想当初,他大发慈悲,将考试的答案告诉她,可没想到,最后阅卷的时候,她没有把他的答案交上去,和满绩擦肩而过。
这姑娘,脾气倔得很。
后来,他问她,为什么问了他答案,他也告诉她了,却没有抄?
她白他一眼,很是不屑。
他了然,笑道,把面子看得那么重,何必呢,有便宜占就多占点,老天不是每次都开眼的。
没有吃过苦,受过伤,挨过痛的人永远不知道,生命并不是一场风花雪月,更多的时候它是一场困兽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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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如碧趁着周末睡得昏天黑地,周一上班的时候,头脑还处于困顿之中,开车走高架的时候差点下错道。
“Bee,这周的排期出来了,你看下。”
刚到公司,屁股还没沾到位子,客户经理Kate就把一周工作安排摆到她面前。
段如碧揉了揉太阳穴:“姐,等我喝杯咖啡再看行吗?”
Kate点点头:“没问题。对了,有一个网络公司有意向跟我们合作,一会例会的时候大家讨论下。”
“知道了。”
做广告的女人伤不起,段如碧现在是一家广告公司的客户副总监,前两周没日没夜地加班,刚去X城第一轮比稿,那边还没回音,这边又要接项目,她手头上已经拽了四个项目,再加一个就五个了。
她家老娘一直觉得她这是自虐,家里最不缺钱,她还每天为了这个东西伤神伤身,呆在家里或者进老爹公司,再找个好男人嫁了当少奶奶,高兴了买辆车,不高兴了买栋楼,这日子不是普通人求得到的。她这个姑奶奶偏偏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跑到什么破广告公司,给人家做牛做马,一年到头没个时间回家吃饭不说,谈个恋爱的时间都没有,她老娘一气之下骂道:赚钱赚钱,你赚的这些还不够嫁妆呢!有这个闲工夫功夫,还不如好好恋爱。末了,她还贼心不死地说:李思这孩子真是不错,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恋爱,恋爱是什么东西,恋爱能吃吗?段如碧谈了那么多次恋爱,那些男人到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还把恋爱失败的原因全怪到她身上,轻者说她不够温柔体贴,不懂细声软语,重者污蔑她个性凶残,爱好虐人泄愤,竟把她排入“最不想娶的女人”之列,还榜首?戳瞎他们的狗眼。
至于李思,她不是没想过,但这人不是一般的自恋,他在年少时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想到以后若是天天跟这人一个屋檐下,段如碧宁可立即变蕾丝。
所以,谈来谈去,她深深觉得还是工作最好,至少有工作的日子她活得很充实。算了,想那么多没用,段如碧打起精神投入到一天的奋战中去。这一战就到晚上,下班的时候,她突然接到闺蜜温绒的电话:“碧碧啊,有件事要麻烦你。”
这软软的调调,肯定没好事。
“说。”
“那个,我现在还在学校,一会才下班,你能不能去林隽那,把好好接到你家住一晚?”
不用说,肯定又是她家老男人想出什么浪漫的法子要过二人世界,大儿子不用操心,可小儿子太小,她就当起了便宜奶妈。
电话那头,温绒软磨硬泡,她故意跟她斡旋,到最后才松口:“行了行了,知道了。”
“就知道你最好了,哦,对了,好好晚上想吃汤团……”
“喂,你够了啊,要求那么多,小心我反悔。”
“那就这样,再见。”
这丫头,跟了林隽之后,越来越精了。
闺蜜的忙她乐得帮,林隽约在一处餐厅门口见面,她开车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在那里,好好就窝在他怀里,糯糯地缩成一团,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她对这男人从待见到不待见再到无感,这大叔除了一张脸合她心意,其他都差强人意,还强取豪夺把她家温小绒拐跑了,害得她现在孤家寡人,好不郁闷。
“好好,过来,到阿姨这边来。”
好好搂着段如碧的脖子,扑了过去,这孩子像她娘,爱跟如碧姑娘亲近。
林隽把孩子交到她怀里,一边在那叮嘱各种注意事项,这男人真够啰嗦的,信不过她就别把孩子交给她管。
“这些是好好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林隽把一只鼓鼓囊囊的袋子递给段如碧。
段如碧翻了个白眼:“不是吧,只是一个晚上,你当你儿子在我家住一个礼拜呢。”
林大爷面不改色:“有备无患。”
“你还真是……”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对情侣的说话声。
“接下来去哪?”
“你说呢,看电影,还是去泡吧?”
“那就去喝两杯……”
说话的人忽然停住了声音。
而段如碧也在此刻僵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楠竹放出来啦~~~~男二也快了~~~~
第003章
“怎么了?”后面的女人疑惑道。
片刻后,那个男声低声说:“……没什么。”
段如碧没有转头,但此刻她全身的血液沸腾一般,瞬间冲向头顶,脑中一片空白。五年前,他是她心上的一颗毒瘤,现在他的声音依然是她体内的毒药,只听到一个字,她整个人就禁不住发抖。
林隽说了半天,发现段如碧压根没在听他讲话,这姑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差,林隽立刻反应过来,抬头看向她身后,然后,看到了一男一女。女的去取车,男的正看向这边,模样倒是挺帅的,脸上挂着一脸吊儿郎当的微笑,看到他看他,神色一顿,立即扭过头。
林隽不爱管闲事,重新低下头,亲了亲自家宝贝儿子,跟段如碧说:“我先走了,照顾好好好。”
平日里,只要他这么说,段如碧绝对跳起来挑他的刺,但今天她只是草草点了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林隽走了,段如碧抱着孩子站在路边,想走,两条腿竟如灌了铅一般怎么都迈不开。
见鬼了,段如碧暗骂一声,这个情况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她一直想着,对于这个人,要么老死不见,要么就要以最高的姿态去见他,最好是她大婚的时候,大度地派一张喜帖给他,要他看清楚,他不过是她生命里没有分量的灰尘,没有他,她根本无所谓,她可以嫁得更好,过得更出彩。
“姨姨?”
好好喏喏的声音将段如碧唤醒,她这才发现自己心神不定之时竟勒痛了小宝贝。
看着好好皱着的小眉头,她立马堆起笑脸哄道:“哦,不痛不痛,走,我们回家。”
然而,她没走两步,忽然有人从后面跑上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段如碧?”
段如碧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她猛地挣开,往一旁退后一大步,回过身,眼神凌厉地扫向那个人。
袁召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微怔,但他很快一脸无所谓地收回手,重新笑道:“我刚才还在犹豫,怕自己认错人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他差点没能认出她,比前两天街上看到的素颜马尾的模样,她今天长发披散在肩上,微卷,脸上化了妆,成熟许多,尤其是那双眼睛,明艳动人,美得令人不敢直视。
段如碧冷冷一笑,眼神里的厌恶一览无遗,她别过脸不语。
袁召把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不由停下脚步,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是认识的人?”
他的女伴把车开到他们边上,好奇地探出头问道。
“是,”袁召顿了下,说,“以前的熟人。”
他回过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跟你有关吗?”段如碧嗤笑。
“你怎么这么说话呀?”
袁召的女伴立即皱着眉头从车上下来。
段如碧扫了眼那辆名贵的车,又看了看这女人不菲的穿戴,像是被一双手揪着心脏,窒息般地痛起来,她的瞳孔猛地收缩,神色顿时沉冷如冰。
这么多年了,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段如碧冷哼一声,目光里寒气逼人:“我向来这么说话。”
那女人也火了:“你……”
袁召立即将她拦下:“烨桦,上车等我。”
叫烨桦的女人瞪了段如碧一眼,气鼓鼓地走了。
袁召抱臂摇了摇头,笑着挑眉道:“脾气还是没变,冲得很。”
五年过去了,记忆里的这张脸瞬间和眼前的这张脸高度重合,好看依然,只是眼底多出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深沉。他笑起来的时候,总喜欢微微眯起眼,唇角单边勾起,半点温存半点雅痞,迷醉了小女生的心跳。
只不过,她再也不是当初被他骗得神魂颠倒的学妹了。
“彼此彼此。”
段如碧换了个手抱孩子,袁召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到这个孩子身上。小男孩长得粉嘟嘟的,肉肉的小脸白白净净,一双哧溜哧溜的大眼睛,正凝神望着他。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右手无力地垂着,忽地握紧,提起一口气,问道:“你儿子?很可爱,几岁了?”
段如碧蹙眉,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好好突然伸出小手指,嚷了句:“三岁。”
他愣了愣,轻念道:“三岁了……”
三岁,也就是说三年前,三年前,她离开后一年。
喉咙口有些涩,但还是不失风度地把说了出来:“看来你过得很好。不知道现在说一句恭喜会不会太晚了?”
知道他误会了,但这个情境下段如碧一点都不想澄清。
“我过得好是自然的,”他说话还是那么好听,以前他就最擅长哄女孩子开心,段如碧看了看那个叫烨桦的女人,不冷不热地说,“你过得也不错。”
“袁召,可以走了吗?”
“来了。”袁召应了一声,回头对段如碧笑了笑,“我走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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