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女配的那首小诗是渣作者自己胡诌的,水平有限,诸君随便看看,莫要较真什么平仄韵脚之类,作者会吓哭的T-T
第43章 品行
第二天,展老太太当着展云端的面,拿了一份房契出来交给展夫人,说道:“这是咱们家在城南一座宅子的房契,你拿去给舅老太太,就说妍姑娘入宫大喜,这座宅子就当是我贺他们的,请他们尽早搬过去,也好与身份相配,省得屈居在我们家这里,折了宫里娘娘的面子。”
展夫人接了房契,笑道:“娘这贺礼送得可丰厚,舅母心里怕更要乐开花了,只是城南离咱们家远了不少,只怕以后走动起来就没那么方便了。”
展老太太道:“这宅子送给他们家,我已经仁至义尽,也算问心无愧,唯愿她能一直乐下去才好。做外戚有做外戚的本分,跟咱们家不是一个路数,离远些也好,走不走动的端看今后的缘法罢了。”
展云端道:“我听说,表婶倒不怎么欢喜,好像哭得还挺厉害。”周妍的亲娘李氏是个实心过日子的,没有严氏那么多花花心思,骤然听说女儿入宫做了皇帝的小老婆,感受自然另有不同。
展老太太叹道:“自己生养的,到底不一样。端姐儿,你伶俐会说话,跟你伯娘一起过去瞧瞧,劝劝你表婶,叫她莫要伤心了。”
展云端起身应了,跟着展夫人一起到了展府后头的周家。展夫人拿了房契出来交给严氏,说是展老太太送给周家的贺礼,让他们尽早搬过去,把个严氏乐得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
她只当是孙女进了入宫,展家有心巴结讨好,所以虽然口里一再说展老太太实在太客气,但是握着屋契的那只手却是攒得紧紧的,仿佛生怕它不翼而飞了一般。
展云端留意看一旁的李氏,只见她并无太多喜色,两只眼睛犹带着些红肿,显然是伤心哭过的。她正想着怎么开口,宫里宣旨的人来了。
果然不出展云端所料,周妍连婕妤的位分都没捞到,只是一个美人而已,而且宣旨的人半点也没提让周家人什么时候入宫的话。好在宣完旨之后,抬上来皇帝的封赏——五百两银子并二十匹上造宫缎,让严氏失望的心情缓解不少。
颇为肉痛地给来人封了红包之后,严氏问:“请教李公公,若是想见我家妍姐儿,该怎么办?”
那宣旨的太监李公公皮笑肉不笑地瞧她一眼:“如今要称娘娘了。”
“是,”严氏忙陪笑,“若是想求见娘娘,该怎么办?”
“那要看皇上的恩典了,只耐心等着便是。”
严氏不甚明白,又问:“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公公有些不耐烦起来:“天恩难测,咱家如何知道?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既进了宫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严氏噤了声,不敢再问。
李公公也不再理会她,而是转向展夫人:“有劳夫人,奉皇上口谕,要问贵府云端姑娘取样东西?”
展云端吃了一惊,建德帝怎么会想着管自己要东西,就算要顾越老爹顾友梅的诗也没有这么着急的吧,更何况自己也只是答应帮着问问而已啊……
展夫人也是一肚子的疑惑,却不动声色地笑道:“巧得很,云端姑娘正好在这里,不知公公要取什么东西,请说。”
李公公打量了展云端两眼,笑道:“展姑娘好。周娘娘说,云端姑娘这里有串珠链,她很喜欢,皇上便叫老奴来问姑娘取这串珠链。周娘娘说了,姑娘一定她说的是哪一串。”
展云端一诧,随即便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她当然知道周妍说的珠链是哪一串,就是周妍曾经久借不还后来被催着还给展云端的那串,她这是一朝得势便想转头打自己的脸呢,只不过幼稚了点儿。这建德帝也是,这样的要求也能答应,果然是个不靠谱的。
展云端毫不动气,点点头,含笑道:“我知道,请公公稍候,我这就叫人去取了来。”说完,走出去吩咐丫环去净香院。
好不容易打发李公公一行离去,严氏抚着赏赐的银两宫缎,甚是欢喜,对李氏道:“正好咱们拿这缎子做几身衣裳备着,等入宫时穿。”
李氏并不说话,目中却怔怔地流下泪来:“我好好的闺女去了那不得见人的地方,就换回来这几百两银子和几十匹布……我倒宁可不要这些,让她回来……”
严氏喝道:“你失心疯了不成,大喜的日子,说这样大不敬的话,是不是存心想气死我?!”
众人忙帮着各自劝解,严氏方才熄了怒火,又叫周觅珩拿黄历出来,看哪天适合搬迁,急急地要收拾东西,准备搬到新宅子里去。
周妍借皇帝的口管展云端要珠链的事儿很快便被展老太太知道了,她把展云端叫过去问清了前因后果后,气得很是发了一通牢骚:“才刚进宫就这样,这么多年的情份都不顾了,气量这般小,眼皮子这样浅!”
展云端忙劝祖母:“不过是串珠子而已,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反倒不值当了。只当是我这个做妹妹的送给姐姐的贺仪,没什么的。”
展老太太犹自恨恨的:“送贺仪也没有这样主动管人要的,小人嘴脸——”又对展云端道,“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不跟她计较这些,放心,祖母不会让你平白吃这个亏。”
说着,便叫贴身丫环拿钥匙开箱子,亲自拿了一个黄花梨的匣子出来交给展云端,“这个给你,拿去玩罢。”
展云端打开匣子一看,不由得微微吃了一惊,里面金质托子铺着大红缎子作底,上面放着一颗珠子,大如鸽卵,晶莹圆润,光华流转,美丽夺目。她原来的那串珠链上所有珠子加在一起,也不及这一颗大珠珍贵。
展云端不由得眉开眼笑起来:“谢谢祖母,这珠子可真漂亮。”
见她欢喜,展老太太也高兴:“这是南越来的贡品,先帝赏给你祖父的,你祖父给了我,我一直没舍得用它。如今给了你,你自己看看,想用在什么首饰上,叫铺子掌柜来商量,一应费用我来承担。你如今也渐渐大了,也该添些好首饰。”
展云端再次谢了,说道:“这珠子贵重,我可得好好想想,等想好了再做。”
展老太太饮了一口茶,笑道:“不着急,出嫁前想好就行了。”
见祖母能调笑自己,想来是心情好转了,展云端放下心来,倚了她臂膀撒娇道:“原来祖母准备就这一颗珠子就打发我嫁人呢,也忒节俭了些,我可不依……”
展老太太笑着轻轻一揪她俏脸:“你这猴儿真会顺杆爬,赏了你宝贝倒被你赖上了。放心好了,真到你出嫁那天,祖母肯定给你一堆好东西。”
五天后,周家正式搬走,虽然和展家人已是各有各的心思,但是少不得明面儿上还各样礼数做足,显得一派和谐。
如今周妍原本占着的明秀院也空出来了,展云端有心要去求展老太太,让顾越也搬进园子里去住,想来想去到底要先问问他本人的意思,便跑去找他。
顾越微笑道:“只要祖母答应,妹妹想让我去住,我便去。”
展云端一门心思要帮他挣些体面,兴致勃勃地道:“你愿意就行,祖母那边我去说。”
“妹妹如今越发伶俐了,”顾越墨玉般的眸子里既有赞赏又带着感激,“听说,让周家搬走是你给祖母出的主意。”
展云端一笑:“我可没说那话,我只是说,是时候跟周家分分清楚了,老跟他们搅和在一起也不是个事儿。”
“妹妹有远见,”顾越缓缓地道,“寻常的人家这个时候只怕恨不成合为一家才好,又岂会做这种把人往外推的事?”
“我们家可不需要攀附谁,”展云端脸上显出几分骄傲,“更何况,攀附之事都是有风险的,弄不好哪天攀的那棵树倒了,自己也得跟着陷到泥里去,倒不靠自己堂堂正正立在那里,比什么都强。”
“这话说得很对,”顾越点头赞叹,低声道,“其实,这几天大伯也从宫里打听到了一些周美人的消息,只不过怕周家人伤心着急——实则是伤心着急也没用,所以没有和他们说罢了。”
展云端知道,这半年来,顾越很是得展诚青眼,经常在他书房出入,消息自然比一般人要灵通,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得一诧:“怎么了,她在宫里过得不好么?”
“她入宫的路子不正,怎么能好得起来?”顾越道,因知道展云端一向嘴严,所以也不怕跟她多说几句。
“等于是初进宫便背了个狐媚惑主的罪名,整个后宫没几个人看得起她,不过是碍于皇上的面子,勉强敷衍罢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连敷衍都懒得敷衍,请安都不让她进宫门。她想见家人,太后也不许,找皇上哭诉了两次,闹得皇上也有些烦了,所以……”
第44章 品行
难怪周家眼巴巴地等来等去就是等不到入宫谢恩的机会!这件事初看似是周妍兵行险招一飞冲天,幸运得不得了。可是,实际上呢,这所谓的幸运现在却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也不知这丫头今时今日是否生出一丝悔意。
“所以说,做人还是老实一点的好。”展云端暗暗自我反省,“行得正,方才立得稳。”
“嗯,对,”顾越表示赞同,“做人首重的就是品行,人们常说德才兼备,可见德还是排在才前面的。”
前世里你好像没有这么高的觉悟,展云端暗想,这一世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些不一样了。她笑道:“这么看来,哥哥将来必是要成为德才兼备的大人物的。”
“尽量吧,”顾越也笑了,“我已经决定了,明年参加乡试。”
“好啊,”展云端对他的科举之路向来信心满怀,“你一定能考过的!”
“愿借妹妹吉言。”顾越唇角微勾,展云端的话总是能让他不自觉地笑起来,有时甚至两人并不在一处,但只要想起她,他也会从心底里感觉到一丝温暖的喜悦。
展云端没费什么力气就求得展老太太让顾越也住进芳华园,是在明秀院——前世里原本展云端住在这里的,这一世竟换了顾越,不由得让她有些感叹世事无常。
顾越搬进芳华园后,展谦见母亲对顾越态度松动,便趁热打铁地提到让他入族谱的事,不免又夸了一通顾越如何上进打算明年参加乡试云云。
展老太太思量了半晌,终于道:“既然这样,明年他参加乡试,若是真能考个举人的功名出来,我就答应让他入族谱。”
展谦心里一半喜一半忧。喜的是母亲总算亲口给了许诺,忧的是,顾越毕竟年纪还小,考秀才尚可考举人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到了晚间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便把这事儿说了,勉励顾越好好读书争取明年中举。
顾越一派淡然,笑道:“展叔放心,总之我尽力去考就是了。”
展谦道:“既然明年要参加考试,就要专心,咱们家其他几个小子都没有打算明年下场,你不要受他们影响。一切别的事情都要先放一放,比如像买房子买地这种事,自有你娘操心,你就不要搀和了。”
前面顾越赢回来的那些彩头,渐渐变卖得差不多了,应他的要求,谢氏拿变卖出的银两买了一座宅子拿来收租,又在郊外买了些田地。
对于买什么样的宅子,顾越很有要求,看了好几处皆不合他的意,仿佛不是准备拿来出租,而是准备自住的一般,因此一直到最近方才看到一处合意的定了下来,这中间很是花费了些时间和精力,故而传到了展谦耳朵里,引得他有这一番说教。
谢氏忙笑道:“这事儿原是我的不是,我担心宅子买得不好不容易租出去,所以才让他帮着一起看看,老爷放心,以后不会了。”
顾越也表示接下来会专心致志读书,绝不再分心其他,展谦方才罢了。
用过晚饭,从展谦院里出来,展云端向顾越玩笑道:“行啊哥,现在就开始攒老婆本了。”
顾越微笑着瞧她,说道:“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
展云端笑道:“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咱们说正经的,经济事务固然重要,但眼下你最要紧的还是读书。爹爹看重你,所以才那么紧张你,你别让他失望。”
“我知道,”顾越道,“他这么对我,我心里是很感激的。自然不敢叫他失望,当然……”他含笑望着展云端,“更不敢叫妹妹失望,你一直都对我那么有信心。”
虽然除她之外,也有不少人相信顾越未来是个有出息的,然而,只有展云端在这一点上反复表态多次,而且每次都无比坚定。除此之外,他人夸赞顾越,多少还是拿他当孩子看待,只有展云端却是拿他当作成年人,令顾越从她这里得到的心理满足感更胜一筹。
展云端暗笑,我对你有信心是因为早知道你将来必定入主内阁权倾朝野的,嘴里却不无诚意地道:“我对你有信心,是因为我看你确实够刻苦够努力。俗话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业精于勤荒于嬉……”
见她一时语塞,顾越忍俊不禁,接口飞快地说下去:“行成于思,毁于随。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古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士之才,亦有坚忍不拔之志。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二人互掉了一番书袋,相视而笑。
“好了好了,停,停——”展云端笑得止不住,“这些话呀你回去慢慢说给自己听就好了!”
这时,一个婆子急匆匆地走过来,有些气喘吁吁,展云端认得她是展老太太那边侍侯的卫妈妈,便打了个招呼:“卫妈妈,这么着急,干什么呢?”
卫妈妈道:“舅老太太来了,在老太太那边哭呢,老太太请二老爷赶紧过去。”她一边说着,一边马不停蹄地进了院里找展谦去了。
展云端奇道:“舅奶奶有好长一阵子没来了,这会儿大晚上的跑来干什么?”
“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儿,”顾越猜测道,“多半是遇到麻烦了,自己解决不了,所以跑来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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