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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命挡桃花(重生)——红缟

时间:2017-12-16 16:08:07  作者:红缟
  “到底出什么事了?”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有事儿可别瞒我!”
  顾越看了她一眼,目中似有深意,却欲言又止,半晌方才说道:“昨天钟家那位二小姐来过,跟我娘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
  展云端脑子里轰的一响,钟元容来找过谢氏!为什么?
  下一刻,她便反应过来为什么了,多半是展谦的拒绝让钟元容一时想不开,所以跑来找谢氏撒气。紧接着,她便想到:这样一来,岂不是从侧面告诉了谢氏自家老爹对她有意思?
  展云端的表情顿时有些不太自然起来,不由自主地向顾越望了过去,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从那张平静从容的俊脸上,她看不出什么高兴或者不高兴的迹象,顾越把柴火放下,就着院子里的井水洗了手,走过来说道:“走吧,带你去见我娘。”
  展云端已经定下了分散目标逐个击破的战略,并不急着去见谢氏,便说道:“她怎么样,严不严重,要不今天先不要打扰她了……”
  顾越一笑,十分自然地拉起了她的手:“没事,兴许看到你,她就能快快好起来呢,只要你帮你爹爹把该说的话都对她说了。”
  “啊——”展云端张大了嘴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啊什么,你爹爹是有话……要对我娘说的吧?”顾越很肯定,展云端今天来这一趟是展谦授意的,否则也不会带那么多的礼物。而且,有了钟元容昨天找过来那么一闹,现在说展谦完全是出于故友之情所以才叫女儿前来探望,只怕是没有人会信的。
  “是有——”展云端全然没有在意自己正被顾越牵着向前走,就连思维也被他牵着走了,“可是你……”
  顾越简短地淡淡接口:“我没问题。”
  展云端一下子被惊到了,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直接干脆,她事先准备好的一套说辞竟然一句也用不上了,只得讪讪地应了一声:“哦。”
  进展超乎意外地顺利,展云端有些发懵,来到小院儿,进了房门便是平日顾越住的外间,只见地下摆着箱笼提篮等物,竟是在收拾东西的架势,她不明就里,带着疑问向顾越望过去。
  顾越也是一脸的迷惑,急匆匆的走进里间谢氏卧房,展云端紧跟在他后面,只见谢氏正在忙着整理归拢衣物铺盖等物什。
  顾越急急的走上前去,拉住谢氏:“娘,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不舒服吗,不好好歇着,起来收拾这些干嘛?”
  展云端也跟着问:“谢大娘,你这收拾东西是准备要去哪儿吗?”
  谢氏停了手,转回头,只见她脸色略有些苍白,眼皮却微带红肿,显见得是狠狠哭过的。见到展云端,她脸上掠过一丝不太自然的神色,却打起精神笑道:“展姑娘来了,快请坐,”接着又吩咐儿子,“阿蜚,快去倒茶。”
  展云端道:“谢大娘,你不用客气,我今天不是来喝茶的。你快跟我说,你这是要去哪里?”
  顾越也道:“对啊,娘,你这是怎么啦,好好的,收拾行李做什么?想要去哪儿?”
  谢氏望了望两个孩子,低声道:“我想过了,还是回老家青州去的好,住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展云端一听便急了,回青州?这是按前世的剧本在走的节奏啊,那怎么能行!
  “谢大娘,你是受了钟元容的刺激,所以才要走的是不是?听我说,你不用理她,你要是真的走了,那就中了她的奸计了。再说了,我爹爹还不知道这事儿呢,他要是知道了,必定也不会让你走的。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他会很伤心的!”
  她一急之下,心中想什么,嘴上便说什么,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把展谦也搬出来了。
  听了展云端的话,谢氏脸上不由自主飞起一抹红晕,慢慢地在床边坐了下来,轻声说道:“姑娘和大人的好意我是明白的,我也很感激。不过我细细想过了,钟家小姐的话确实有道理,我无论家世容貌皆不如她,更配不上展大人,所以还是离开的好。”
  “大娘——”展云端扶额,她最是见不得这种女主被恶毒女配一挑拨就自说自话自我否定自暴自弃的调调,只得再次强调自己老爹的存在,耐着性子劝说道,“配不配得上,不是她钟元容说了算的,只要我爹爹说配得上那就配得上,其他人说都不算数!”
  “是啊娘,”顾越道,“青州那么远,家里又没有别的人了,回去干嘛?”
  谢氏的眸中带着悲戚之色,强忍着泪道:“青州毕竟是娘的家乡,我们娘俩回去了,只要有手有脚,总能混口饭吃。在这里,我们碍了人家的眼,再住下去,不知会生出什么变故来,不如早早自行离开!”
  见她态度好像还挺坚决,展云端决定先稍微缓一缓,寻个机会再慢慢地劝说,想了想说:“大娘,您如果实在非要走,我也不拦你。不过,您看,我今天是特意来看你们的,看在我一片诚心的份上,你好赖今天留上一天,要走也等到明日,行不行?”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刚才看谢氏那言语神气,对展谦应该是不反感的,只不过毕竟两个人没有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所以谢氏心里头还存着顾虑。
  展云端决定,这会儿就立马让人去通知爹爹,让他赶紧麻儿溜地过来跟人表白,再不表白这新媳妇就要没了。俗话说,好女怕缠郎,只要展谦一到,豁出脸去缠着谢氏不让走,她就肯定走不了。
  谢氏犹豫了半晌,见儿子眼中满是期待的神色,终于点了点头,哑声道:“那好吧。”顿了顿,站起来说道,“上次姑娘来,没怎么招待,怪不好意思的。今天我去厨下烧两道拿手的素菜给你尝尝。阿蜚,你在这里陪姑娘先玩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连四纸)原料用竹。白,质细,经久色质不变。旧时,凡贵重书籍、碑帖、契文、书画、扇面等多用之。产江西、福建,尤以江西铅山县所产为佳。
——《辞源》
 
  第10章 起火
 
  谢氏一离开,展云端便立刻找顾越要纸笔,唰唰唰给展谦写了一封信,只有短短两行字:爹爹你快来,谢大娘明天要回老家。
  顾越看了只是笑,展云端瞪他:“笑啥?!”
  “没啥,”顾越立即敛了笑容,作一本正经状,“字写得挺好,内容也明白易懂。”
  展云端将信封好,交给一名跟着来的随护家人,叫他骑马速速去送给展谦,然后就跟顾越一起坐等。这一等就等到了太阳西斜,眼看着再不走,城门关闭就回不去了,郑嬷嬷忍不住过来提醒。
  展云端把她拉到外面,低声道:“现在正是最要紧的时候,爹爹还没来我怎么能走?我得帮爹爹守着。”
  郑嬷嬷道:“话虽如此,只是原本咱们没打算在外面歇宿,这样的话须得跟家里打个招呼才好。”
  “嗯,派个人回去和姨娘说一声就好了。”展云端道,“这弘福庵里房间那么多,歇宿的地方肯定有的,一会儿去跟庵主说一声,叫她们先收拾出几间屋子来预备着。”
  到了傍晚时分,那个被叫去给展谦送信的家人终于回来了。展云端出来,见他只一个人便问道:“怎么回事,老爷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天已经入秋,那人却一头的汗,显然是匆忙赶了不少路。他气喘吁吁地回道:“昨晚城外南郊庄子上,有户乡绅家里出了人命案子,今天老爷带着人过去查勘,到现在都脱不了身呢,嘱我给姑娘带了这个回信。”说着便递上一个纸卷儿来。
  展云端拆开一看,上面八个大字:代父劝留,明早必到。
  她自牙缝里咝咝地吸了两口凉气,想了想,把纸卷收了,回到屋里,跟谢氏商量歇宿的事儿:“大娘,今天晚上我想跟着你睡,好不好?”谢氏前世是她的婆母,也算是极熟的熟人了,跟她一起睡展云端倒是没什么心理障碍。
  谢氏明白她是有心想要跟自己套近乎,可是面对这样一个花骨朵儿般娇软的小姑娘,任谁也狠不下心来拒绝她的请求,她微微含笑道:“这可让我受宠若惊了,只是我们这里一应陈设都简陋得很,怕委屈了姑娘。”
  展云端笑眯眯地道:“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个。”
  谢氏只得点了头,又道:“还得留两位贴身服侍姑娘的人睡在跟前,不然恐怕她们断不能放心的!”
  顾越主动说道:“既然这样,就把我的床让出来给她们,我到外头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宿就好了。”谢氏母子虽然是住的一个院子,但实际上只有两间房可用,其他房里皆堆满了庵里储放的一些杂物。
  展云端笑道:“你是主我们是客,哪有让你出去凑合的道理?郑嬷嬷已经让庵里收拾了几间屋子作为他们晚上歇宿用,你只选一间就是了。”
  到了晚上,顾越等几人自行离去安歇不提。展云端盥洗后,便由玉笙和郑嬷嬷服侍着脱了外衣上了床。她正把脖子上挂的黄金璎珞拿下来,准备拿帕子包好,谢氏也收拾停当过来,看那璎珞宝光晶莹十分可爱,笑道:“给我瞧瞧可好?”
  展云端递给了她,谢氏拿在手上就着灯下细细端详,只见下面锁上錾着八个小字: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忍不住赞道:“这两句话倒是极好的。”
  展云端道:“这是我娘给我特意制的。”
  谢氏叹道:“看姑娘你就可以想象得到令堂的风采了,可惜无缘得见。”说着将那璎珞依旧细细的用帕子包了,替展云端塞在枕头下面放好。
  两人一并躺下,灭了房间里的灯,郑嬷嬷和玉笙自出去歇在外间床上陪侍。
  展云端傍在谢氏旁边,轻轻的抱了她的臂膀,“我觉得大娘你和我娘有几分像呢?”
  “傻孩子,”谢氏语声里半是怜爱半是叹息,“令堂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我不过是一介商妇,书香铜臭,这差别可大。”
  展云端笑了笑:“大娘,你是不知道,我娘一样是要打理经济的。”这一点她说的倒是实话,原来在京城里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也就罢了,后来展谦放了外任,孔氏跟着他作为媳妇也一样要主持家务管理各种花销用度。
  为了打动谢氏,她对孔氏一番脑补,然后进一步发挥:“我娘常说,学习孔孟之道,为的是济世安民。济世安民,最终靠的还是钱粮。倘若不懂经济,只会空谈道德文章,那是没有用的。”
  这是她根据后来自己的亲身经历得出的惨痛教训。前世里,她嫁给顾越的时候。嫁妆是极丰厚的,只是她从小娇养惯了,花钱毫无节制,又不懂经营,作为婆母的谢氏劝她节约一些,她反倒十分不满:我花自己的嫁妆,要你来指手画脚?
  结果后来展家出事要拿钱疏通,展云端手头拮据,几乎拿不出来什么钱,最后还是谢氏帮忙拿了一笔巨款出来,才救得展家一干人脱离牢狱。现在想想,就冲这个,展云端觉得自己也应该对谢氏好一点,心中感觉又亲密了几分。
  谢氏笑了笑,轻轻抚了抚她鬓边的头发,柔声说道:“你说的对,阿蜚也常这么说呢。”
  展云端一笑,亲亲热热的把脸靠近谢氏肩头,闻到对方身上有种淡淡的皂角清香——和上辈子一样的味道,哪怕后来再大富大贵,谢氏也一直不曾用任何香料。
  秋天的月光似乎格外澄澈,从小小的窗格里照进来,洒在床前地上,映得屋子里半明半暗的,让周围的一切都有种迷梦般的虚幻感。
  展云端有些恍惚起来。“娘,你跟我说说你做生意的事吧。”前世里谢氏最喜欢和人唠叨她的生意经了。
  可是现在听到这话,谢氏却是有些奇怪,笑道:“你一个小孩子家,怎么想听这个。难不成你想跟大娘学做生意?”按照展云端这个年纪,都是喜欢听什么嫦娥奔月牛郎织女之类的神仙故事。
  展云端笑了:“是啊,这都被您猜到啦。我想听,您给我讲讲吧。”上辈子她们俩做婆媳的时候,从来没有像这样共枕聊天过。
  “好吧。”谢氏开始柔声细语地讲起来,“这开门做生意呀,首先第一要紧的就是选址……”
  展云端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好像便到了谢氏要离开的时候,她想去拉她,却是一下没拉住,倏忽间便看到谢氏已经走到前面老远的地方去了。她急得不行,拔腿便追,可是追来追去就是追不上。天上的日头火辣辣的,晒得她躁热无比满头是汗,正在煎熬之际,后面又似乎传来谢氏的声音……
  “姑娘——姑娘——”
  展云端被剧烈的摇晃给弄醒了,头脑中还有些昏沉,鼻中却闻到一股呛人的烟火味,谢氏的脸在红红的火光映照下显得分外焦灼。
  “快走!着火了!”她不由分说地将展云端拉过来一把抱起,惊慌得嗓子都变了音,“着火了!着火了!”谢氏一边抱着展云端向外跑,一边大声呼喊,叫醒了睡在外间的玉笙和郑嬷嬷。
  展云端忽然想起了还放在枕头底下的金锁,猛地挣扎起来叫道:“等一等!”
  谢氏原本抱着她就很有些吃力,被她一挣便再也抱她不住。
  “我的金锁——”展云端一落在地上,便立刻转头向里间床头跑,谢氏跟着追了进来,见她只顾着扑到床上去掀枕头,忙上前帮她。
  展云端将金锁拿到了手里,急急忙忙地一边往怀里揣一边跟着谢氏往外跑。这时郑嬷嬷也进来了,却是一瘸一拐的,发现火起时,她让玉笙出去喊人救火,自己则跑进来找展云端,惊慌之下不小心把脚给崴了。
  进了里间,正好迎头撞上二人,郑嬷嬷把展云端的的肩背一环,护着她就往跑:“姑娘快走快走!”
  此时屋子里已经到处都是火焰和烟雾,不时还有燃烧着的木块碎屑带着熊熊火焰从屋顶上掉落下来,三个人被呛得咳喘不已,好在房间并不大,左躲右闪地终于来到了门口。
  突然,谢氏大叫一声:“闪开!”
  几乎是同时,她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展云端头上,紧接着一道燃烧着的厚重木板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她的右侧臂膀上,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沉的痛呼,却咬牙忍住了,三个人靠在一起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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