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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易一愣，有些惊讶，“那你还……”
“是想和她说声对不起。”
这两年一直在找她，想和她当面说声对不起，对不起抢走了她的妈妈，对不起害她过得那么辛苦，对不起没有早一点发现，没有像个哥哥一样照顾她……
他曾经无数次等在她学校外面，无数次看见她从学校出来，无数次话都嘴边，都没有勇气走上去。
怕她恨他，怕她不肯原谅他。
当初在学校，她突然不搭理他的时候，他本以为是因为上次在商场闹得矛盾，直到大一的时候，他在学校打篮球摔断了胳膊，回家休养。就是那段时间，从继母那里发现了秘密。
那阵子继母经常让司机备些补品，送到烟雨路那个小巷子里，他觉得奇怪，就悄悄跟踪了一次。
这一跟踪，就听见继母和宋染爸爸的对话。
那一刻，他才知道，为什么宋染突然不搭理他，为什么一直躲着他。
是他抢走了本该属于宋染的母爱。他母亲早逝，继母对他一直不错，他一度觉得这是老天爷给他的补偿，却没想到，自己所谓的补偿，是别人失去的。
在他过着衣食无忧，被父母宠在手心里的日子里，宋染却独自守着自己的残疾父亲，艰辛生活。
没有人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没有人给她爱。
每每想起这些，连道歉的话都没有勇气说出口。
秦帆回家的时候，已经凌晨12点多。
手机响了很久，最后索性关机。
赵雪莉在院子里着急地走来走去，佣人给她拿来披肩，劝道：“太太，天这么冷，到屋里等吧。”
赵雪莉摇头，“没事，我等帆儿回来。”
话音刚落，就见秦帆的车从外面开了回来。
刘易开的车，车开进院子，停好后，把秦帆给扶下来。
秦帆看着他，“谢了，阿易。”
“没事，那个……”刘易把他拉到边上，小声问：“明天宋染订婚那里，你去吗？”
“去。”秦帆说。
“哎，那明天我等你啊。”
“嗯。”
“我先走了。”
秦帆把车钥匙扔给他，“开车回去，路上小心。”
刘易接过钥匙，“行，那我明天来接你。”说着，又看向赵雪莉，“阿姨，我先走了。”
赵雪莉微笑，“哎，谢谢你送帆儿回来，开车小心啊。”
“知道，谢谢阿姨。”
刘易把车开走了，赵雪莉走上前来，空气中大股酒味儿，她不由皱起了眉头，说：“帆儿，你怎么又喝酒了。”
说着，就想去拉秦帆的手。
秦帆反感，猛地甩开她，往后退一步，“别碰我！”
赵雪莉浑身一僵，“帆儿……”
秦帆现在一见她，就想到她抛夫弃女的事情。从前觉得她是这世上最好的母亲，以前有多尊重她多爱她，现在就有多恨她。
骨子里还是个嫌贫爱富的女人，当初和爸爸在一起，隐瞒了自己有夫有女的事情，大抵还是为了他的钱吧？
原谅不了她的欺骗，更原谅不了她当初抛夫弃女的行为。
秦帆心里愈发烦躁厌恶，懒得再多看她一眼，径直往房子里走去。
赵雪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帆的背影，整个人愣愣地站在寒风里，浑身冰凉。
眼眶渐渐发红，许久，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哭了出来。
“太太，太太您怎么了？太太您别哭啊……”
赵雪莉心里像被一把冰冷的刀子扎了无数刀，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丈夫有了新欢，很久不回家了。
女儿没有了……现在，连自己从小养大的儿子也没有了……
她越想，心里越痛，最后哭到蹲到了地上，捂着心口浑身颤抖。
算命的说，她命里不缺富贵，但晚年孤苦。这或许，就是报应？
……
第二天，订婚典礼是中午十二点正式开始。
十一点开始，客人们陆陆续续都到来了。
宋染本来想和陆暮沉在外面接客人，但陆暮沉怕她累着，把她赶回房间休息去了。
周湘湘还有几个亲戚家的女孩子在房间陪着她。
周湘湘坐她旁边，笑着问她，“表嫂，你紧张吗？”
宋染握住她手，笑说：“摸到我手心的汗了吗？”
周湘湘捂嘴笑了起来，“表嫂你别紧张啊。”
“等你和傅峥订婚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宋染叹气，打开杯盖，抿了一口热水。
“我的天啊！我刚刚真以为是我眼花了，吓我一大跳！”房门被推开，夏琳琳的声音咋咋呼呼传进来。
宋染抬头，就见刘玲和夏琳琳一起走进来，笑着问：“说什么呢？这么激动？”
夏琳琳满脸兴奋，突然冲着她竖起个大拇指，“染染，你面子太大了！订个婚，居然甄意意都亲自来了！”
“咳！”
啥？！！
宋染一口水顿时呛在喉咙口，咳得脸都通红了，周湘湘急忙在后面帮她拍着背，“表嫂，你没事吧？”
宋染咳了老半天才终于缓过劲儿来，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夏琳琳，“你刚刚说啥？谁……谁来了？”
“甄意意啊，虽然她戴了墨镜，但还是超好认的！她是我偶像诶！染染，你一会儿有机会帮我要个签名啊！”
宋染不太相信夏琳琳，又望向刘玲，“她说的，真的吗？”
刘玲点头，“应该是，不过她跟一男的来的。”
“那男的是不是长得很帅？”
“是啊，很帅，你认识啊？”
宋染：“……”
第94章
宋染从楼下跑下来, 陆暮沉远远见着她, 眉心一拧，立刻走过去, “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待在房间休息吗？”
宋染穿着礼服就下来了, 陆暮沉一模她手，冰凉的, 脸色更难看了, 紧紧握着她的手，着她就往电梯方向走，边走边骂她, “宋染，你要担心死我。”
一进了电梯, 陆暮沉立刻把西装外套脱下来, 披在了宋染身上。
宋染笑眯眯望着他，“我不冷，大厅有暖气的嘛。”
陆暮沉瞪他一眼, “手都凉了，还说？”
宋染嘿嘿笑，抱紧他胳膊，“陆哥哥, 我刚听她们说，甄意意来了，她怎么来了？和小叔叔来的吗？”
陆暮沉“嗯”了一声。
宋染眼露惊喜，“他们俩和好了吗？”
“有可能吧, 我没问。”
“要是和好了，那可真是件大喜事儿。”宋染开心地说。
陆暮沉牵着宋染从电梯里出来，“你先别管别人了……你手太凉了，房间里没开暖气吗？”陆暮沉拉着宋染的手，眉心紧紧拧着。
“开了呀。”
陆暮沉牵着宋染回房间的时候，朋友们正在聊天，见陆暮沉牵着进来，全都暧昧地笑了起来。
刘玲走到陆暮沉面前，笑着说:“陆同学，恭喜你呀，以后可要对咱们染染好点啊。”
陆暮沉弯了弯唇，“肯定的。”
刘玲笑了起来，看向宋染的时候，为她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想落泪，轻轻抱了抱她，“染染，祝福你。”
宋染弯着眼睛，“谢谢你玲玲。”
刘玲笑着拍了下宋染肩膀，跟着便回头喊夏琳琳，“老夏，咱们先下去吧。”
“哎！来了！”
刘玲懂事，把朋友们都带走了，房间里就剩下陆暮沉和宋染两个。
陆暮沉走到茶几前，往宋染杯子里倒了一杯热水，回头递给她，“喝点热水，别感冒了。”
宋染接过来，说：“我不冷。”
她刚刚在外面跑了一圈，稍微有点冷，但这会儿进了屋，瞬间就暖和了。
她抱着杯子抿了一口，有些烫，抬头对陆暮沉说：“陆哥哥，你先下去吧，我乖乖待在屋里，绝对不乱跑了。”
说着，就将陆暮沉的外套脱了下来。
陆暮沉将西装接过来，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良久，才终于开口，问她，“紧张吗？”
宋染点点头，“很紧张。”
陆暮沉忍不住笑，摸摸她脸，说：“没关系，就一个简单的仪式，很快就结束了。”
宋染眨眨眼睛，“结束就可以吃东西了吗？”
“估计还得挨桌敬酒，我已经让他们把你的酒换成矿泉水了……”陆暮沉说着一顿，“等等，你饿了吗？”
宋染扁着小嘴，点点头，“好饿啊。”
陆暮沉愣怔地看着她，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一时没绷住，噗地声笑了出来，宠溺地捏了下宋染的脸颊，“你呀——等着，我让人送点吃的上来。”
说着，就往前台打了个电话。
宋染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吃东西，没关系吗？”
陆暮沉‘嗯’了一声，拉着宋染在沙发上坐下，说：“仪式还有一会儿，等挨桌敬完酒，估计得到一点多了，你先吃点垫垫肚子，晚点再吃别的。”
陆暮沉打了电话，很快就有人给宋染送了吃的来。
一大碗馄饨，滚烫的。
宋染闻着清香味儿，迫不及待就想吃。
“小心烫。”陆暮沉把碗端起来，勺子舀起一个，放在嘴边吹了吹，才放心喂到宋染嘴里。
宋染坐在旁边笑盈盈望着陆暮沉，忽然好奇问他，“陆哥哥，你喜欢女孩子吧？”
这么温柔，以后要是生个女儿，会被他宠上天的吧？
陆暮沉喂了个馄饨到宋染嘴里，随口问：“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陆暮沉听见这话，嘴角不由勾起一丝笑容，很认真地答，“我都喜欢，只要是我们俩的孩子，我都喜欢。”
宋染眼睛弯成一条缝，搂着陆暮沉脖子，坐到他腿上，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陆哥哥，你什么时候想要孩子了，就告诉我，我给你生。”
陆暮沉笑着摸摸她脑袋，说：“再过些年吧，你还小呢。”
宋染嗤嗤笑，“咱们明年夏天就能领证了，还小啊？”
“嗯，还小，舍不得。”他知道生孩子有多辛苦，舍不得他的染染这么早就去经历。他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下，低声说：“咱们再过几年二人世界。”
宋染听着陆暮沉这话，心生感动，忍不住说：“陆哥哥，我真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幸福到，过往的一切苦难都不值一提了。
陆暮沉笑了笑，柔声说：“以后会更幸福的。”
……
陆暮沉从客房下来，刚到大厅就见到秦帆他们几个。
他眸色蓦地深了几分，大步走过去。
秦帆也看见了他，顿下了脚步。
陆暮沉伸出手，礼貌而客气，“欢迎你们来。”
秦帆视线落在陆暮沉的手上，良久，才终于伸出手，和他交握，目光真诚，说：“祝福你。”
“谢谢。”
“陆哥，仪式快开始了，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吧？”徐皓从里面跑出来，话音刚落，就见到秦帆几个人，心想：卧槽！不愧是他们陆哥啊！连情敌都邀请？
陆暮沉回头对徐皓说：“你带他们到里面去，让刘玲她们几个上去接染染下来。”
“哎，行，这就去！”徐皓走到秦帆面前，嘿笑一声，说：“帆哥，走吧，里面去。”
秦帆点头，往里走。
然而，刚走了几步，身后就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陆，我是染染的妈妈，今天是你和染染的好日子，我想……”
秦帆脚步猛然一顿，垂在身侧的两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徐皓见他突然不走了，觉得不对，忙问：“怎么了？”
秦帆沉着脸，良久才应了声，“没事。”大步往前走。
客人们都来得差不多了。
大厅空荡荡的，赵雪莉站在门口，哀求地望着陆暮沉，“小陆，你让我进去吧，我就远远坐着，绝对不会打扰染染，我……”
“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陆暮沉冷声质问她。
赵雪莉脸色有些发白，小声说：“今天不是染染订婚的日子吗，我想我……”
“染染订婚，跟你有关系？”陆暮沉声音更冷，脸色也阴沉得厉害。
“我……”
“你走吧，染染不会想见到你。”
“小陆……”
“从你当初抛弃染染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没资格再出现在她的人生里，无论她从前所经历的苦难，还是以后人生里的幸福、荣誉、成就，都跟你没有丝毫关系。你的出现，对她而言，只要伤害，你若还保有一点良知，我恳请你，从今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染染面前。”
“小陆……”
“请你离开！”
陆暮沉从来不是个心软的人，什么人能原谅，什么人不能原谅，他心里有一杆秤，分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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