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池璃躲开巨手后不久,第三只巨手便从岩浆之中冒了出来,三只手在空中围成一个圈,将池璃几人困在了包围圈中。三只巨手缓慢靠近,带起的劲风将岩浆搅的热气翻涌,整个溶洞变成了一鼎巨大的熔炉。
“这个玩意儿到底有几只手啊!”栾朝歌为了躲避着巨手的抓捕,不断在岩石壁上跳跃,一圈一圈向上,一直到达了溶洞洞顶。溶洞本就极高,巨手手臂的距离有限,手指擦着栾朝歌的衣服,在虚空中抓了几下。
“哎,你们看它的手够不着了,咱们都待在洞顶上,看它怎么抓到咱们。”栾朝歌心中一喜,他御剑飘在半空,不时甩出几张符咒,逗弄着巨手向上。
“三师兄,你别得意的太早了,说的它好像不会站起来一样!”池璃抿了抿嘴,栾朝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它手臂都这么长了,要是站起来还了得!
轰——
池璃话音刚落,本来伸着手的黑影便渐渐浮出了岩浆海面。黝黑的肌肤从岩浆中露出,宽厚的肩膀上架着一副似牛似人的头颅,头颅闭着眼睛,口鼻之中不断流出青黑色的液体。它背生六臂,除了仍放在岩浆之中的两只,其余四只手臂在空中挥舞,五指成爪,牢牢的抓着溶洞的墙壁,撑着它的身子一点一点从岩浆之中站立起来。
“池璃,你是个乌鸦嘴嘛!”栾朝歌被突然伸长的手臂吓的一慌,身体猛的蹿至了溶洞顶,双手抓着洞顶的岩石,恨不得此刻飞身过去将池璃的嘴堵上。
“……我不过是阐述事实。”池璃尴尬一笑,她哪儿知道这怪物说站起来就站起来啊。
“这莫不是……弥屠罗刹!”冯远在那怪物的四肢和身上看了看,怪物通体黑色,胸膛上刻着一些诡异的花纹,上半身□□,面如夔牛,头上生有两个小小的牛角,背生六臂,孔武有力,和他当年历练时在秘境的石壁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罗刹?”樾九央蹙眉。没想到伏泽竟然连这个都弄出来了,看来他们此行,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
罗刹起身之后,六只手臂同时击出。两只向上,直击溶洞洞顶,洞顶的栾朝歌见状,翻身欲走。谁知巨手快了他一步,前后两条路均被罗刹的两只手封堵,他避无可避,左手在长剑的剑柄上一拧,将长剑化成了两截,双剑出鞘,朝着巨手奋力一击。
哐——
栾朝歌的长剑砍在罗刹的巨手之上,剑锋被磨的满是火花,溅起的火花打在栾朝歌的白嫩的脸上,在他的脸上灼出了一道小小的伤口。
“我还就不信我砍不断你!”栾朝歌双手聚气,身体在罗刹的两只手中飞速旋转,双手的剑执的极稳,不断的砍在罗刹的手心之中。
罗刹的另外四只手臂分别攻向池璃几人,池璃躲开罗刹的巨手,身形一闪,踩着罗刹的手臂,锁魂剑上金光凝聚,剑尖划着罗刹的手臂,一路向上,直接攻至了罗刹的脖颈处。
樾九央指尖凝聚灵力,手中的长剑在灵力的包裹之下幻化成了无数道剑芒,剑芒漫天而来,在罗刹身体的各个部位攻击,寻找着它身体上的薄弱之处。
“冯师兄,你是从哪儿见过的弥屠罗刹?”池璃挥剑在罗刹的脖子上砍着,罗刹挥手一拍,池璃就地一滚,从他的脖颈处绕到了后背上,剑尖只在罗刹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划痕。
“从一个秘境的壁画上。”冯远被罗刹逼的退无可退,他长剑刺入身后的石壁之中,脚尖借力,从剑柄上一踩,自罗刹的指缝之间飞出,手脚并用的在石壁上攀着。
“壁画上除了画了弥屠罗刹,还有什么?”池璃从罗刹的后背攀上了它的脑袋,有了之前在昆仑海的前车之签,她不敢贸然攻击罗刹的眼睛,而是在它的头顶徘徊。
“还有什么?还有……”冯远一边思考,一边在岩壁上飞旋。那秘境之中的壁画似乎是叙事的图画,每一幅画讲了一个故事,讲的好像是远古部落的百姓抵抗弥屠罗刹的故事,抵抗?他们是怎么抵抗的呢?
罗刹的巨手扑了个空,它五指并拢,硕大的拳头在石壁上不断敲击,将冯远周围的石壁震出了几道深深的缝隙。石壁剧烈震荡,冯远手下的石块松动,眼见就要从石壁上坠入岩浆之中。
千钧一发之时,樾九央的剑芒飞速而至,剑光穿过冯远的衣领,将他钉在了距离岩浆不远处的石壁之上。
“多谢!”冯远抚了抚胸口,他手指一转,之前嵌入石壁中的长剑飞出,在樾九央的剑芒消失之际,接住了冯远,将他带离了岩浆侵蚀之处。
“啊——我砍了你!”栾朝歌的身体仍在旋转,他手中的双剑上已经出现了一道一道的裂纹,包裹住他的罗刹巨手也自手指的关节处开始出现了裂痕,铜墙铁壁一般的手指在栾朝歌的动作下隐隐有了断裂的趋势。
“这样也行?!”池璃站在罗刹头顶,看了看手中的锁魂剑,这罗刹该不会是用蛮力解决的吧……
栾朝歌那边已经初具成效,樾九央手腕一转,本来成千上万的剑芒凝聚在一起,首尾相连,形成了一个剑气构成的回环,回环高速旋转,如飞镖一般向着罗刹的手指削去。
有了樾九央的帮助,栾朝歌很快削断了罗刹的四肢,灰黑色的液体从罗刹的断指之中溢出,滴落在滚滚的岩浆之中,化为了一滩黑水。
栾朝歌趁机从罗刹的手心之中跳了出来,跃上了罗刹的手臂,拿着他残破的双剑,循着池璃的脚步,飞上了罗刹的头顶。
“你干什么,打算依样画瓢?”池璃站在罗刹的耳后,躲过他挥来的双手,问道。
“那是!你看,要不是我,你们都不知道怎么对付这怪物!”栾朝歌的一身蛮力有了用武之地,他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手中的双剑一挥,学着刚才的样子变成了一个行走的陀螺。
当——当——
罗刹的头部要比手指坚硬的多,栾朝歌才转动了两下,他手中本就有破损的双剑便应声而碎,剑锋一断,栾朝歌身体一偏,被转动形成的离心力向外一甩,飞了出去。
“三师兄,抓好!”池璃身形一跃,在栾朝歌即将跌落之时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甩进了罗刹的耳朵之中。
耳朵里进了异物,罗刹身体一抖,它伸着手指往耳朵里一捅,将缩在耳廓里的栾朝歌捅进了更深的耳道之中。
“三师兄!”待罗刹将手指抽出,耳朵之中只剩下了那个黑黢黢的洞穴,池璃趴在罗刹的耳边喊了许久,也不见栾朝歌有所回应。
冯远御着长剑由远及近,望着趴在罗刹耳边的池璃,脑中的画面一闪,“对啊!就是这样!那壁画之上描绘的,就是人们搭建了天梯,从弥屠罗刹的耳朵中钻了进去,再从他的肚子之中的刺穿,战胜了弥屠罗刹!”
“你确定?”池璃抬头看向冯远,她纵身一跳,身体已经快过了大脑,落进了罗刹的耳朵之中。
“没错,我记忆中壁画上就是这样描绘的。”冯远点点头,又仔细的回忆了一遍,确认无误。
“那就好!”池璃转身往罗刹的耳朵里走了走。要钻它的耳朵啊,也不知道它平常抠不抠耳朵,不会有耳屎吧……
“阿璃!”樾九央心中一紧,他飞身而来,御剑落在了罗刹的耳边,“太危险了,还是我去吧。”
“九央,你修为高,就留在外面帮我们控制住罗刹吧,最好不要让他随便抠耳朵。”池璃指了指罗刹伸出来的小指,双手一推,将樾九央推出了耳朵,自己转身跳进了罗刹的耳道之中。
99-辜负
罗刹的耳道呈斜坡状,四周光滑, 池璃贴着其中的一面, 从罗刹的耳朵中一路滑了下来, 落在了靠近耳蜗的开阔之处。
耳蜗之中一片漆黑,池璃眨了眨眼睛, 在面前的地面上依稀看到了一个蠕动着的人影,“三师兄?”
“池璃?”
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池璃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她自储物袋中翻了翻, 将角落里许久没有用过的夜明珠取了出来,往栾朝歌面前走了走。
夜明珠淡蓝色的光打在栾朝歌的身上,只见他面部朝下, 四肢平铺在地面之上, 嘴角抽搐, 鼻尖正涓涓的冒着血。
“三师兄,你没事吧?”池璃扁了扁嘴,将栾朝歌从地上扶了起来。怎么同样都是滑下来,他就能摔成这样?
“没……没事。”栾朝歌呻/吟了几声, 他捂着鼻子,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池璃,“你怎么也下来了?不……不会是……殉……殉情吧……”
栾朝歌低着头, 余光瞥着池璃的表情,内心五味陈杂。小师妹这么义无反顾的跟着自己跳下来,是心里还有他吧, 可是……他们之间始终差了一步,现在他的心里只有鸢儿,他们两情相悦,已经再也容不下别人了!所以,池璃,三师兄对不起你,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了……
“你在那儿嘀咕什么?”栾朝歌这个人一向咋咋呼呼,一下子变得这么安静,让池璃颇有些不适应,她举着夜明珠往栾朝歌面前凑了凑,有些奇怪的在栾朝歌的脸上看了看。
“呵呵……没什么。”栾朝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难得乖顺的跟在了池璃身后。小师妹的一片深情,他是注定要辜负了,可作为师兄,保护小师妹的安全却是义不容辞的!
“别傻笑了,快看看这周围有没有路了。”池璃举着夜明珠在四周走了几圈,发现这里除了东边的位置,其余三面都是坚硬的墙壁。
“看来只能从这两条岔路走过去了。”池璃将夜明珠往前伸了伸,夜明珠的光亮照亮前方,显出了耳蜗处的两条岔路,岔路一东一西,一左一右,分别通向了两个狭窄的甬道。
“池璃,我们要走哪边?”栾朝歌站在岔路口,将精神力凝聚成线,一点点深入岔路之中。
耳道延伸出的两条甬道都极黑,精神力游荡在其中,除了无边的黑暗,感应不到丝毫的灵力波动,精神力探查的久了,似乎连脑中也只剩下了一片混沌,眼前发黑。
“这里有字!”
池璃清亮的声音将栾朝歌飘散的思绪换回,他敛住心神,将外散的精神力一收,看向了蹲在其中一条岔路口的池璃。
“有字?”栾朝歌探头一看,在靠近左边的岔路口地面之上有些深深浅浅的花纹,花纹依次排列,看着像是几句诗文。
“恩,这些……像是梵文。”池璃伸手在花纹上摸了摸,花纹刻的不深,有些地方已经风化,只能凭借着单个字词的意思,猜测这些话的意思。
“上面说什么?”栾朝歌对梵文一窍不通,那些看着像是蝌蚪一样的文字到了他的眼中都会化成周公的梦引,引导着他一点一点睡去。
“是一句经文,意思是通向彼岸之路。”池璃斟酌的了片刻,缓缓道。
“通向彼岸之路?听着就不吉利,我们还是别走这一条路了。”栾朝歌拉了拉池璃的胳膊,准备往右边的那一条路上走去。
“不!既然弥屠罗刹是恶鬼,那若是想要除掉它,唯一的办法便是渡它通向彼岸,所以我们就走这一条。”池璃从岔路口站起来,回眸朝栾朝歌一笑,转身迈进了左边的甬道之中。
“哎!池璃!”栾朝歌望着池璃远去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到底谁才是师兄?怎么从来没见池璃听话过?女子,还是要柔顺一点的好,老是这么强势会嫁不出去的!
左边的岔路通向的甬道极长且狭窄,洞口仅能容纳一人站立行走,两边暗黑色的墙面上泛着一些亮黄色的光,地面之上刻着一道一道的梵文,密密麻麻的遍布了整个地面,让人看了便心生烦闷。
栾朝歌抬起手按了按眉心,将目光从那些恼人的经文上移开,看向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黑暗之中,人的注意力很容易集中在光亮之上,栾朝歌跟在池璃身后久了,眼前池璃的身影渐渐有些模糊,他盯着她手中淡蓝色的夜明珠,有那么一瞬甚至觉得这看不见尽头的道路上只有自己一人。
“池璃,我还是觉得这条路有些诡异,你看我们也走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看到尽头,不如我们折返吧。”四周的空气静的让人有些心慌,栾朝歌清了清嗓子,朝着前面的池璃开口道。
“池璃?”
面前的身影没有丝毫回应,就连捧着夜明珠的手也没有任何的颤动,就这样一直静静的往前走着。
“池璃?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听见了就回应一声呗,这样一直闷声不吭的走也挺累的。”栾朝歌心下生疑,按照池璃的性格,就算不怼自己,也好歹会回应一声啊,现在这样不声不响的,着实反常。
“池璃!”眼前池璃的影子被夜明珠的光亮拉的很长,斜斜的打在了一旁的黑色墙壁之上,栾朝歌眼神在侧面的墙壁上一瞥,莫名的觉得眼前的女子身形干瘦,除了衣着,丝毫没有池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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