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难怪玉晴要给她下绝子药了,可惜被她换了,谁也想不到王氏摆筷子的时候被曲氏下了寒毒散,这是云南的秘药,张钊曾经在云南为官多年,手中这样的药比比皆是,中原的大夫不一定会查出来。
这药会让人每次月事来临之时痛苦,而且对子嗣有害。
女人的嫁妆不仅仅只有田,还有下人,铺子,布料,金银珠宝。玉彤的铺子不多就两间,田地分别有两个庄头,都是很好的地方,金银珠宝有舅母处送的,家里亲戚送的,还有哥嫂也准备了,总之还是很有看头的。
因嫁妆要提前送过去,张瑰找了松明和松润兄弟,还有世子张朴这几兄弟一起送到信郡王府。堪称为十里红妆了,蜿蜒很久,李氏看的也心满意足,没想到三房家底还挺厚的,反正不用长房出钱就行。
信郡王妃也颇觉得惊讶,原先她打算迎玉珠进门的时候,满打满算八十抬算多,那还是她们家里补贴了,可现在玉彤送过来的嫁妆满满当当的,这做婆婆的还是有点欣慰的,至少张玉彤要比伍霞好。
张玉彤的父亲正正经经的侯门显贵,两榜进士,其兄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北直隶的解元了,真正的言情书网。伍霞的父亲虽然有圣恩,可是毕竟是马奴出身,也就那样了,这么一对比信郡王妃心中对这门婚事又肯了几分。
信郡王不操心这些俗事,他现在是左宗正,宗人府的事情也颇多。
男人娶妻想法复杂的多,现在知道儿媳妇的哥哥中了解元,信郡王难免也有几分为儿子高兴。之前怕儿子因为要娶个庶子之女抵触,现在则可以光明正大的说这门亲事还是很不错的。
“良材,你舅兄这样,想必新娘子也是知书达理之人,你可不许慢待人家。”
赵群哪里敢说什么,他只是对婚事越发期待起来。
信郡王妃则知道嫁出去的俩个女儿都要回来,尤其高兴:“你大姐和二姐都要回来,二丫头从山东那边过来的,这次可要多留她住几天。”
信郡王妃一共生了三女一子,赵群的两位姐姐皆已出嫁,只剩最小的妹妹赵凌待字闺中。赵群长姐嫁到京中,二姐嫁入山东,平时都不怎么回娘家,现在借这个机会能够聚一下,对于信郡王妃来说实在是好事。
“这些你安排就好。”信郡王不置可否,他是个务实的人,对女儿宠爱归宠爱,可女儿嫁出去后就很少回来了,不如儿子一直在身边,他宁愿把心思多花在儿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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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玉彤的婚事准备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曲氏也为玉佳择了一户人家,而且很是看好,也派人去打探过这家,实在是家风不错,人品也好。
玉彤打趣妹妹:“这下你就留在京里了,跟我也离的近,我总是希望我们姐妹能隔的近一些,这样才能多来往。”
提起婚事,玉佳还是很害羞的,可一想起能跟姐姐隔的近她就什么都不怕了,不得不说,这么些年,她受玉彤的影响太大,几乎已经超过了夏姨娘,只要有玉彤在的地方,她就什么都不用怕,因为姐姐什么都可以处理的很好。
“姐,我想去宏图寺帮你去祈福,之前你选秀前我和太太跟你去求了的,你看就挺灵验的,现在正好还愿去。”玉佳说的很认真。
对于妹妹的举动,玉彤觉得很感动,她点头同意,还许诺帮她和曲氏说。
没想到曲氏还真的忘记还愿的事情了,她决定带玉佳再去一次。
曲氏现今对玉佳态度好了不少,也许是女儿玉彤不在身边,玉佳也颇为孝顺,所以曲氏也很看顾她。
俩人到了宏图寺由相熟的小沙弥带了进去,曲氏捐了香油钱后,带着玉佳回房小憩,没想到许久未见面的梁玖忽然过来了,曲氏怕耽误事情,又怕很多人知道,特意请他去玉佳房中,而她则借由看玉佳来跟梁玖相见。
因为玉佳并不清楚梁玖跟自家的关系,只是她一直乖巧,并未多说什么,陪在曲氏身边眼观鼻鼻观心装木头人。
“张夫人,如今那平西伯府追查我追查的严实,又因我如今在五城兵马司下,许多都是平西伯相熟的旧识,这不,我前儿查的信今天也交付给您。”
梁玖就是再神通广大,也双拳难敌四手,他这才知道小梁氏怎么能下决心害死他外甥了,这个女人蛇蝎心肠,完全是还是做尽,脸上还是不露分毫的。
“是什么信?”
“夫人看了就自然知道。”梁玖十分聪明,他太知道如果仅仅凭杀害平西伯世子对于小梁氏来说是不痛不痒的,甚至是过去快二十年的事情了,谁还能找证人不成。可要搜查罪证,必须一项项给查,最后直接扳倒。
曲氏打开信件一目十行,然则把信收好后,问了个题外话:“梁大人可知威远将军之子陈冲人如何?”
因梁玖在五城兵马司专门处理贵族宗亲案件以及京中大小巡防之事,所以对各家阴私了若指掌,曲氏有此一问。
梁玖挑眉:“人还不错,是条汉子。”
曲氏觉得梁玖人品很好,所以把自家的事情说了:“我们家的姑娘准备跟他家说亲……”
这下梁玖就摇头:“张夫人,您还是慎重考虑,陈冲人虽然不错,只可惜有龙阳之好。”
“什么?”
曲氏跟玉佳瞬间呆住。
梁玖在此地不能多待,他说完就从玉佳窗棂后面跳了出去,曲氏恨的咬牙切齿,“我说怎么堂堂威远将军府要跟我们结亲,我记得威远将军夫人跟张蕊姝关系十分密切,肯定是她捣鬼。”
若是玉彤在此,早想好对策,只可惜玉佳性子柔弱,很少自己直接去想,一时只觉得委屈透顶。
“太太,那怎么办啊?”
曲氏揉了揉太阳穴,“等你姐姐出嫁后,让她也帮着留意一下吧。”
玉彤原本自己在吃饭,看曲氏跟玉佳都黑着脸回来,忙问怎么回事。曲氏不得已的说了一次,她也没想到张蕊姝这个人心胸这么狭窄,对自己的侄女都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从这件事玉佳才知道原来当初张蕊姝要自己做妾,她忽然明了为何之前姑姑家办事没让她去了,当时夏姨娘还发牢骚,没想到真的是太太和姐姐为了自己好。
玉彤最为镇定:“若不是这样,就不是她了。娘你别看最近好像府中给我们笑脸的人多了,那都是一时的,若我们失势了,她们第一个踩的就是我们。姑姑的性子一向都是锱铢必较,我这一出阁,您也不会在这里久待,若玉佳一个人在这里,嫂子性子和软,恐怕这才是要留意的。”
遇到事情不是一味去抱怨,而是赶紧想对策,这才是玉彤,不得不说曲氏觉得女儿现在想的比她还周全。
玉佳一听玉彤这么说就有些害怕,玉彤却笑道:“我说一个人,其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怕娘你嫌人家比玉佳要大几岁?”
曲氏还没反应过来:“你说的是谁?”
玉彤可是天天关在家中,能认识谁?
“梁玖啊!”
他?曲氏也有种峰回路转的感觉,是啊,梁玖今年二十五岁,正好大玉佳十一岁,而且跟自家合作紧密,俩家同守一个秘密,人品自不必说,而且也能干,二十多岁就已经在京中任职,关键是他无父无母,对于玉佳来说再好不过了。
因为玉佳本来就庶出,性子又娇憨柔弱,再遇到个厉害婆婆,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
玉佳却心一惊,一想起梁玖她就想起当年梁玖杀水贼的样子,那血迹洒满了一地。
又见娘和姐姐说的起劲,她就捏着衣角不说话。
玉彤很快注意到玉佳的表情,轻声问道:“玉佳是不是不喜欢?没事,这就是我们娘几个说说罢了,你不喜欢就算了。”以前曲氏可不会跟玉彤说什么儿女亲事,现在因为玉彤快出嫁了,也算是大人了,故而曲氏什么都愿意和女儿商量。
玉佳把头靠在姐姐身上:“不是,就是小时候看到他杀人,觉得有点怕。”
“哎呦,傻姑娘。”玉彤用手轻轻戳了一下妹子的额头:“人家那是去捉贼的,若是他不这么厉害,水贼多可恨啊,能害多少人。你该想想,若是他这么厉害,你一声令下,人家就刷刷刷去对付,你多威风呀,还怕什么?”
这话逗的玉佳前仰后合。
曲氏看俩姐妹玩闹,心下已经有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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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服送来了吧?”李氏亲自过来三房帮忙检查一下,她毕竟是嫁过两个女儿到宗室的人了,熟门熟路的。
曲氏点头:“送来了,全福太太要不要让她提前过来,要不然误了时辰就不好了。”全福太太请的是老太太娘家的侄儿媳妇,这个妇人是父母兄弟子女俱在,也生的白胖,是个福气人,曲氏专门请了她过来,也是给老太太面子,要不然曲氏肯定请自己的嫂子曲二太太过来。
“也好。三弟不在家,我让侯爷过来帮你们招待客人,至于其他的,你把门户看好,虽说来往的都不是普通人,可总有那么起子小人手脚不干净的很。”
大房两口子也想多积累人脉,尤其是此次过来的很多都是文官体系的人,侯爷愿意招待,而论起妯娌关系来,李氏更不喜欢王氏,因为老太太宠爱幺儿,日后分家必定是大头,老太太私产也会给四房,就这样,还不如直接让四房的人彻底垮了才行。
因为三房跟长房没什么利益冲突,这样一来凸显了长房的气度,也暗中积累了人脉。
五房张武最近跑了一个北直隶的把总的位置,据说出了不少钱,所以五房给的添妆是最少的,全是轻飘飘的两台。这样的人,曲氏也懒得说什么了,反正道不同不相为谋。
二房华氏则把俩个儿媳妇黄氏和云氏使的团团转,一来她觉得玉彤的嫁妆那么多,而玉珠满打满算外加老太太给的,也不过八十抬,她心里不大舒服,二来也是因为俩个庶子儿媳不帮自家的忙,竟然跑去三房帮忙。
这让原本就心冷的黄氏和云氏更加不喜欢这个婆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呀,长房嫂子虽说生了个丫头,人也不讨大伯母喜欢,可大伯母也没作践过大嫂啊。三房自不必说,那小曲氏出了月子人更丰满了,而且连个通房都没有。
松明和松润亲近,黄氏和云氏关系也很好,俩人就在背后道:“也不知道婆婆怎么想的,这个时候偏偏作践我们,搞的人家以为我们侯府都是这样,我们倒也罢了,三婶那边办喜事,我们小辈却不上门,这不是让别人戳我们脊梁骨吗?”
“是啊。”
对于这些弯弯道道玉彤一清二楚,她还把何时插的人传的什么消息全都告诉曲氏和嫂子曲滢,曲滢听了也慢慢开始去记,不似之前一问三不知的样子,曲氏这才满意一点。
四房最近听到的都是三房的好消息,能舒服才怪,虽说王氏的长子如今也中举了,可还是没有让王氏甚至是平西伯府开怀。玉涵最近过的也不大好,原来她婆婆说她进门快一年还未怀上就要塞通房,她的丈夫王霆闹了好一通才熄灭玉涵婆婆的怒火,所以王氏最近过的不好。
自己过的不好,看到别人高高兴兴的办喜事,难免有些不舒服。
帮忙也直接不过来了,这让老太太也有点意见了,虽说她也不喜欢三房,可面子上还要顾着啊!于是,在众人请安的时候对王氏说了一句:“你几个嫂子都过去了,你就不要娇气了,将来你的哥儿也要做喜事的,趁早去看看也好。”
王氏心中不愿,也只能忍着。
等到中午,玉彤才松了一口气,她明天就要出嫁,今天是在家中吃的最后一顿。
曲滢特意烧了几个比较辣一点的菜,她站在玉彤后面准备布菜,却被玉彤拉住了,“今天嫂嫂就坐下吃吧。”
曲滢正欲说什么,却听婆婆道:“你就坐下吧。”
她只好顺势坐下。
玉佳坐在玉彤右手边,张瑰则跟玉彤对着坐,曲氏坐在玉彤左手边,一家人对着饭菜默默不语。好一会儿,曲氏夹了一筷子菜放玉彤碗里:“这辣子鸡是你平时爱吃的菜,来,多吃点。”
“好,娘。”玉彤突然就很不舍了。
初次穿来时,只觉得张钊和曲氏俩人心机深沉,她每一步都不能让她们看出破绽来,后来她们对她那样无私,她也渐渐打开心房,真正的把自己作为张玉彤来生活。曾经爹娘去了南直隶,她觉得嫂子撑不起家来,可现在又觉得嫂子真的是难得的温软善良人。
还有娇憨懂事的妹妹,一向以自己为尊,也不知道自己嫁出去后,她婚事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银汤匙划过瓷碗,发出尖锐的声音,玉彤抬头一看,曲氏两肩耸动。玉佳也丢下筷子,默默的用帕子擦泪。
“娘,玉佳,你们别难过,明儿我出门子了,过三天又回来了,你们可别当我一去不回啊!”
曲氏哭着又被她逗笑了:“你个促狭鬼。”
玉彤站起来端起酒杯对张瑰和曲滢敬酒:“日后家中还要多麻烦哥哥与嫂嫂了。”
“妹妹说哪里的话,你若有事只管打发人来报信就行。”张瑰一生也只有玉彤一个亲妹妹,这个妹子看似脾气大,人却是为家中付出许多。如同当年选秀一样,如果爹爹当时没有升三品,妹子可能真的就会做小,她那样心气高的人却愿意为家族如此。
曲滢也连忙道:“妹妹不消说,我们也会顾好家中的。”
曾经曲滢也觉得玉彤性子是不是太强势了,把她这个嫂子都压的喘不过气来,可玉彤真的要走了,曲滢更多的是害怕。要打那么多的机锋,还要让三房的下人不受旁人欺负,送礼办事样样都得她来了。
食不知味的吃完这顿饭,玉彤又如往常一样泡了澡,今天却很特别要跟曲氏一起睡。曲氏亲手帮她擦干头发:“小时候,你就喜欢赖在娘这里不走,一晃这么多年,我的宁馨儿也长这么大了。”
玉彤由着曲氏擦头发,她有些天真的跟曲氏道:“我真想一辈子不长大,就这样在娘怀里。”
“傻孩子。”
说完曲氏竟然泣不成声,玉彤也随之哭了起来,栀子便劝道:“姑娘明儿还要上妆的,眼睛哭肿了可不好。”
“瞧娘,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曲氏有些自责。
玉彤摇头:“娘是爱我才如此的。”要不然玉柔出嫁,曲氏也只是淡淡的,没什么太大的表情。
栀子见曲氏帮玉彤擦干了头发后,见机的出去了,曲氏又跟女儿说起了私房话。
“姑爷毕竟年轻,若是贪了嘴,你也不要怕,不要跟他对着干。女人是水做的,你的委屈都哭给他看。咱们家家世不比人家,你进门别自卑,自己看不起自己,先抓住姑爷的心是上策,至于旁的人,先面上敬着,等你生了儿子,她们对你可有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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