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爷爷。”唐音音甜甜唤了一声。
“哎！”老人家答应一声，然后又问：“音音你什么时候来啊，你奶奶都想你了，天天念叨。”
唐音音抿着唇乐：“那爷爷想不想我啊。”
“啊？你说什么，没听清。”爷爷上了年纪，耳朵不太好使，唐音音只得又问一遍，这次喊得很大声，爷爷应该是听见了，但却半天没回话。
老太太瞅着捧着手机不说话的爷爷，很不高兴：“你倒是回啊，音音问你呢。”
爷爷瞟了一眼门口，发现小保姆不在，才不自在地回答：“我不好意了。”
“哼。”老太太哼了一声，抢过手机，对唐音音说：“你爷爷说他想你，但是不好意思说。”
唐音音捧着手机大笑，在床上滚来滚去。
因为和爷爷奶奶聊到很晚，唐音音已经来不及去跳广场舞了，只结束的时候接外婆回来。
“外婆。”唐音音对外婆说，“我明天要回家一趟，然后去奶奶那边住几天。”
“应该去，应该去。”外婆笑眯眯，许是跳完舞心情好，说话做事都带着笑意。
——
唐音音第二天起得很早，吃完早饭就拎着挎包，坐顺风车回家。
家里面人很齐，大家都在。看见唐音音回来，赵婶第一个开口：“音音啊，吃饭没有，没吃我去给你弄点。”
“吃完了，赵婶您歇着吧，别忙乎了。”说完转头跟沙发上的唐国建打招呼：“爸。”
“嗯。”唐国建点点头，问她：“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在那边多住几日吗？”
唐音音正往房间走，闻言脚步一顿，转头看了唐国建一眼，仿佛玩笑般：“怎么，爸爸不欢迎我啊。”
“瞎说什么。”唐国建不高兴，眉头紧拧。
见气氛不好，赵婶赶紧调和：“音音别瞎想，昨日你爸还念叨你呢。”
唐音音转头对赵婶一笑，没说什么，径自往房间走，到了门口先停一会，当当当敲了三下门，然后抿着唇，小心翼翼打开门。
她怕门开得太大，花生突然扑到她怀里。
门一点一点打开，但是唐音音想象中的小狗爪却没有出现，直到她将门大开，也完全不见花生的影子。
唐音音愣了一下，赶紧进屋找：“花生，花生，我回来了，你在哪？”
卧室就那么大的地方，加上卫生间，一共俩屋，都是一目了然，唐音音两屋都转了一圈，却不见花生踪迹。
“赵婶！”唐音音往出跑，卫生间和卧室之间有一个浅浅的台阶，出来时，唐音音差点绊倒，踉跄了好几下，差点扑到床上。
赵婶匆匆忙忙过来，一脸惊疑：“怎么了，音音？”
看见赵婶，唐音音眼中一亮，赶紧问：“花生呢？”
花生？赵婶懵了，“没在这屋吗？”
听到这句，唐音音心里咯噔一下，眼圈蓦然发烫，握着手机的右手不停地颤抖，她吞了两下口水，使自己镇定下来：“赵婶，花生不在，你早上来看过它吗？”
“没有。”赵婶摇头，“还是昨天晚上，我进屋给喂了点狗粮，然后就出去了。”
“没出去遛弯？”唐音音追问。
赵婶也有点急了，眼圈发红：“真没有，我昨天有事，着急回家，就没带它出去。”
唐音音撇了下头，赶紧来到客厅，问坐在沙发上的唐父：“爸，你看见花生了吗？”
唐国建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回答：“没有啊，怎么，花生不见了？”
唐音音的眼泪啪嗒落下，她楼上楼下每个房间全找一遍，没有，哪里都没有。她蹲在地上哭，好一会才缓过来，瓮声瓮气：“花生自己不会开门，它不在房间肯定是被人放出去的，昨晚谁进我屋了。”
这是要追根究底！
唐国建脸色一变，有点不高兴。鉴于重组家庭的特殊，在这个家里，除了赵婶和他，其他人从不在唐音音不在时去她房间。
而且刚才已经问过赵婶，自己也说了没见过花生，那现在只剩下韩冰和周晓珊。
唐音音这么问明显是在质问她二人。
“音音。”唐国建斥了一声，“别闹，小狗不懂事，谁知道它跑哪去了？你自己没照顾好能赖谁！”
呵呵，这话说的，她不过是打听花生的去向而已，还什么都没做，他倒是先敏感上了，可真细心。唐音音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正要起身。
“建国。”这时，安静坐在沙发上，一直事不关己的韩冰突然走过来，她淡淡扫了唐音音一眼，目中无波，然后转眸看向唐国建，轻轻落落地开口：“让她问吧，你是知道我的，不会掺合她那些事，但是别人不清楚，我总不能被人冤枉。”
“小冰——”唐国建叫了一声，神色愧疚。
他承诺过小冰，要一生一世对她好，照顾她，不再让她伤心，没想到现在居然要她受这种委屈。
韩冰没有理会唐国建，而是叫过周晓珊，问她：“你去过唐音音房间吗？”
周晓珊眼圈发红，先是看了唐国建一眼，然后才摇头：“没有。”
看到这一幕的唐国建都要心疼死了，他转头，怒视唐音音：“闹够了没有，就为一只狗，至于天翻地覆吗？”
唐音音抬头，蹲在地上看唐国建，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觉得眼前的唐国建分外陌生，好像是个陌生人，和她记忆中关心她爱护她的父亲渐渐剥离开——
最终变成两个人。
唐音音目光里没有怨，没有恨，甚至没有委屈，只是平静的镇定地注视着，但看在唐国建眼中却只觉心惊肉跳。
唐音音没说话，她默默站起身，先回到房间，然后又走出来，手里抱着笔记本电脑。
“音音。”赵婶叫了一声。
这个感性善良的女人此时此刻已经湿了眼眶，她埋怨自己，为什么没照顾好花生，若是她再上点心，也许花生就不会走失，音音也不会面临这样尴尬的境地。
唐音音把电脑放在茶几上，然后打开，移动鼠标，似乎在找什么。她神色专注，动作不急不缓，就在众人好奇纳闷之时，突然回头，看了众人一眼：“我调一下监控。”
听到这句，周晓珊脸色唰的一白，瞳孔紧缩。
唐国建韩冰脸色也不好看，谁也没想到唐音音竟然在房间里安了监控，这到底是在防谁？
唐音音调出昨天晚上的监控，从赵婶离开房间开始播放。
监控摄像头正对着房门，这个角度看去，仿佛本人站在对面，盯着门口。房间很安静，客厅也很安静，没什么声音，所以监控视频里同样安静。
但是这样的安静却让此刻的众人胆寒。
视频慢慢播放着，里面只有小狗花生在动来动去，像是一幕哑剧，只有动作不见声音。
哑剧缓缓滚动，然后终于出现声音，是门开的声音，吱呀一声，门开了——
众人屏住呼吸，然后，视频里慢慢出现周晓珊的身影。
看见这一幕的众人齐齐抽了口凉气。
赵婶惊异不定地看向周晓珊，唐国建冷着脸，眼中诧异，连韩冰也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只有唐音音，像是一尊雕塑，定在那，眼也不眨的盯着屏幕，将视频从头到尾看完。她看到周晓珊开了门，放出花生，然后把门关上……
屋内窒息一般的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周晓珊——”
唐音音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周晓珊面前，然后扬起了手臂。
“唐音音！”唐国建难以置信地吼了一声，伸手意图去抓唐音音的手臂，但是唐音音比他快得多，直接一巴掌甩下去，狠狠打在周晓珊脸上。
力道太大，周晓珊被带了一个趔趄，挪了好几步。
这一个巴掌下去，把众人彻底打懵，一个个愣在那半天不说话。只有唐国建气得双目猩红，扬手要去打唐音音。
唐音音一把擎住他的手臂，冷哼一声，使了个巧劲将人推到一边，然后走到周晓珊跟前。
韩冰这时候反应过来，见唐音音过来，吓得尖叫，再也维持不住往日云淡风轻模样，像个泼妇一般大喊：“唐音音，你干什么！”
“干什么？”唐音音瞥一眼，“打你生的贱货！”
话音未落，巴掌已经甩过去，周晓珊被打倒在沙发上，半天起不来。
“啊——”韩冰尖叫着扑过去，扶起倒在沙发上的周晓珊，唐建国也跑过去，俩人一左一右扶起周晓珊。
周晓珊脸肿得老高，说话都不利索，她似乎被吓住了，死死抓着韩冰的袖子，眼泪直流，哭得连连打嗝。
“花生呢？”唐音音问她。
周晓珊只顾着哭，不回应。
见状，唐音音一脚踹向茶几，实木的茶几，平日连挪一下都费劲，此刻竟然被唐音音踹飞，啪地一声翻到窗前，震得地面轻微颤抖。茶几上的电脑杯子全部落地，摔得粉碎。
地面上全是尖锐的玻璃。
此时此刻，唐音音就跟地上的碎玻璃一样，满身戾气，谁碰扎谁！
赵婶吓得捂着耳朵尖叫，都不敢抬头，她第一次发现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少女，发起火来居然这么吓人，像是凶猛的豹子，凶狠悍戾。
唐国建哆嗦着，震惊地看着唐音音，半天不敢说话。
唐音音不理会他，只盯着周晓珊，她又问了一遍：“花生呢？”
周晓珊望着地上翻倒的茶几，面无血色，许久才哆嗦着开口：“我不知道，我就是带花生出门遛遛，没想到它自己跑丢。”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撒谎，出门遛狗你会不拿牵引绳？”唐音音上前一步。
见状，周晓珊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不……不，没有，没出去，就在房间里玩一会，但是我出门扔垃圾时忘记关门，它就跑出来了。”
“跑出去。”唐音音眯着眼睛，“它是走电梯，还是走楼梯，你别告诉我它是自己坐电梯下去？”
“楼梯，楼梯！”周晓珊哭喊。
“既是楼梯，你为什么不追？”唐音音咬牙切齿，“难道你是弱智，追不上一只狗，即便追不上，楼下单元门也是关着的，它根本出不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周晓珊被唐音音脸上的戾气吓到，挥舞着双手，疯了一样。
韩冰心疼坏了，抱着疯狂周晓珊轻哄，却被她挥舞着手臂打在脸上。
乱了，全乱了，目睹这一切，唐国建怒不可遏，他猛地站起，怒视唐音音：“唐音音，你疯了，就为了一只狗，你就把家闹成这样！”
“狗？”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唐音音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这是我的家，凭什么你可以养韩冰这只狗，我却不能养我的狗！”
“你说什么？”唐国建目眦欲裂，狰狞着表情像是要吃人。
看着这样的唐国建，唐音音突然想笑，不知为何，她好像是疯了，唐国建越是生气越是愤怒，她就越是痛快，像是发泄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她极力激怒唐国建。
“啊！不对。”她目光嘲讽，“韩冰就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狗都不如，不配和我的花生相提并论。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小三贱人生得孩子果然人品卑劣。”
“唐-音-音！”唐国建握紧拳头，像是要冲上来打她。
唐音音目中无惧，她扬着下巴，挑衅地望着唐国建：“你打啊，打死我正好，你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快活了。”
“唐音音！”唐国建鼻孔大张，呼哧呼哧喘气，翻涌的情绪逼得他几乎哭出来，“你——”他指向门口，一字一顿：“你给我滚！”
“滚？”唐音音扯了下嘴角：“要滚也是你们三个滚吧？这房子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当初你净身出户，我妈是为了我，才让你们住进来。”
说到这，唐音音突然笑起来，叫了唐国建一声：“爸，我记得你答应过妈妈，说会好好照顾我的，你说你最疼我，一定会照顾好我。”
听到这句，唐国建面色颓然，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他几乎是祈求地看着唐音音：“音音，音音，别闹了，算是爸爸求你。”
“求我？哈哈哈。”唐音音一边笑一边流泪，泪水糊了满脸，“你只会求我，委屈我。你求我，让我去爷爷奶奶那里为韩冰说情；你求我，让我照顾周晓珊；你求我，让我别学舞蹈，省钱给周晓珊读重点高中；你求我，让我照顾好自己别生病，别给你惹事，别浪费你照顾韩冰的时间。”
唐音音吸了一下鼻子：“今天，我也求求你，爸，以后您能别求我了吗？”
“啪——”就在这时，一只手机突然摔在地上，众人转头，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她后退几步，腿脚不稳，啪地摔在地上。
“奶奶！”
“妈！”
“老太太”
……
众人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音音是被逼急了。
☆、亲疏
随奶奶一块上楼的还有司机王叔，幸亏王叔眼疾手快, 在奶奶坐地上时伸手了一把, 才没让奶奶上半身倒地上磕碰到头。
“奶奶——”唐音音速度最快, 第一时间冲过去。
老人家有些懵，愣愣地看着眼前围着的一圈人。
唐音音心下一紧, 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低声吩咐：“大家先散开, 别围着奶奶, 还有赵婶, 倒杯水过来。”
29/55 首页 上一页 27 28 29 30 31 32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