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衣没说话,却将那叠钱收好揣在了胸前的口袋里。
“小爽确实作恶多端,不配曾经的军人身份,也对不起局座多年来的栽培,好了,动手吧……”
梁爽缓缓合上眼睛,将脖子伸得长长的,完全没了防备和反抗。
沈淮衣无声的看她,缓缓收了自己的手:“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害了一命便应该还上一命!苍狼是功勋卓著的人,你为他而死也算是值了……”
不等梁爽说话,大手猛然又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梁爽脸上风云变幻,吃惊、顿悟、通透、欣然赴死……
沈淮衣全程都看着梁爽的眼睛,倾盆的大雨将他们与周围隔绝,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心跳。
“局、局座……”
梁爽长大了嘴,费力的叫着他,她眼里都蓄着泪水,看着眼前给她新生也了结她一生的男人,死的心甘情愿。
“小爽、走了!”
沈淮衣的手好像铁钳子似的,没十几秒钟,她就无法呼吸眼前发黑,逐渐失去了意识。
“梁爽。”
沈淮衣看着她软软栽倒在自己怀里,单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瓶琥珀色的药剂,梁爽已经听不见他说的话了,他这才放纵自己的情绪,拿着药瓶的手非常颤抖,说的话也抖。
“它叫寂灭,是37所研制的药剂,这世界上一共就三瓶,现在,我把其中一瓶给你。它会让你忘了所有伤心的事,你的一念之仁,换来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希望你要好好把握,别再轻易的爱上谁,只爱你自己,好么?”
推开寂灭的瓶子,他将瑰丽的紫色全都倒在梁爽口中,直到梁爽反射性的吞下所有药水,他才低沉的说道:“小爽,再见了。”
亲手养大的女孩,他又亲自送她走。
说再见一点都不夸张,寂灭属于新产品,喝下去到底怎样没人给你保证,纵观小爽悲情的一生,或许她谁也不记得连她自己都忘了也说不定……
因果报应果然屡试不爽,欠人家的,总归要还的,无意间的一个善念,就种下了善果。
当日,心态失衡的梁爽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果然机会来了,她无数次的暗中推波助澜,从友情和爱情多角度的去影响梁小濡的生活,梁小濡果然开始怀疑和憎恨梁以沫,甚至,梁小濡想拿着枪指着梁以沫,逼男人决裂!
她冷笑,拿着枪又卸下了所有的子弹,这么矫情又是何必呢?
梁以沫当日无情的射杀她,现在是她该讨回那一枪的时候了,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尤其是样样都比不过她的梁小濡,她不配!
避过慌张忙碌的梁小濡,她偷偷装了颗子弹进去,并且调整好了齿轮,让子弹在扣动扳机的第一枪就能够直接打出去,然后又原封不动的把手枪藏到了梁小濡手包里。昨晚这一切,她的心头狂跳,梁以沫就要死了么?他和梁小濡决裂了,还需要死吗?
一个人心惊胆战的躲在卫生间,她想起了梁以沫 那双冷冽的眼睛,如画的身影,还有大半年朝夕相处淡淡的语气:“梁爽。”
不!
她慌得够可以,满脑子竟然都是梁以沫的优点和心善!
不、梁以沫不能死!
她痛苦的蜷缩在洗手台下面,不知道该怎么办,人生中,她只有这一次机会可以扳倒梁以沫,如果错过了,她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梁以沫和那个女人整天甜甜蜜蜜同床共枕!她不可以对不起自己,不可以放弃的!
但是,男人如玉,他美好的样子让她心有不舍,并且死神不止一次的说过这个战友也是竞争对手,提起梁以沫,他总是钦佩有嘉,说着良心话:苍狼一生,功勋卓著,是国之栋梁!
她矛盾极了,耳边,傲洁那个疯丫头不住的大呼小叫,好像梁以沫的婚车就要来了,她咬着牙又去将梁小濡的手包拿了进来,换了一颗演习子弹,虽然也有杀伤力,却比真子弹弱了很多……
“梁总,就看你的造化了!”
她冷笑,然后默默的看着梁小濡拿过手包,又避过别人的视线将手枪抽了出去放在自己的腰间……
隔壁牢房里,今夜的梁小濡特别安静,她早就已经不哭了,但是苏信知道,那女人比死了还要难受。
她决定掩饰住自己的惊慌,不告诉梁小濡那个最新消息。
下午,余安安来探视她的时候面色非常矛盾,一方面,她能够感受到安安的激动,一方面,安安又好像故意在照顾她的情绪,没有表现得太高兴。
“安安,知道吗我晕了去,梁小濡就在我隔壁牢房,听说她杀了梁以沫,真的?”
“确有其事。”
余安安非常不安,又有些小激动,脸上不住的交替了各种神情,精彩极了。
“梁以沫不是你暗恋的对象兼心中男神么?怎么他死了,你一点都不难过?”
她挑眉。
余安安左右看了看,丰满又肉嘟嘟的嘴在她耳边轻笑:“难过什么,出了这档子事儿,我的机会才真正的来了!”
苏信不解:“你的机会?什么机会?”
余安安再也忍不住了,笑道:“信信,你别着急,等我做了梁以沫的太太,自然就有办法放你出来了!”
苏信惊得如五雷轰顶:“什么?梁以沫,他没死?”
正文 580他不在,她就画画爱情画画回忆
“嘘!”
余安安很戒备,左右看了眼,又压低着声音神秘兮兮的说:“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听说当时情况十分危机,一个工作组的医生整整在手术台上抢救了三天!又在icu整整呆了十天才转到特殊病房,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专人看守着,任何人不能随便靠近半步!我的男神啊,他这回可是被那女人给害惨了,真真叫鬼门关去了一遭才险险回来!”
苏信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她能够想象到当时紧张的画面,也能够想想出icu 里男人全身都插满了管子岌岌可危几乎没有呼吸的样子,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不要死去又顽强的活了过来?
想到此处,不寒而栗!
余安安又拍着心口低语:“得了消息之后,我和爸爸赶紧带着礼物过去探视,你知道吗?那个叫沈澈的军人,凶是凶得嘞,跟本不让我们进入病房,我只能隔着玻璃匆匆看了一眼,是他没错,全身都插满了管子,当时我心里是高兴的,虽然也心疼!以沫他遭罪就遭点罪吧,至少遭罪的人还没有死!听说心脏手术是在体外做的,从他背后锯断了三根肋骨打开胸腔,将心脏捧出来,做完了手术才放回去……抢救手术日夜不停做了三天,你说他竟然靠着交换机维持着生命,唉,想想我都觉得心疼他……”
苏信一想到那个病人的男人就觉头皮发麻,这么创伤性的手术,也只有梁以沫能扛下来吧?
一时间,她倒是忘记了继续去憎恨他,也忘记了一点,有他在,她就出不去这个特别牢房!
“我趁爸爸缠住沈澈赶紧偷偷拍了张照片,你看看,他虚弱得都没人形,简直就成透明人了呢……”
余安安拿出手机,做过美甲的手指滑动了两下,翻出一张照片,苏信赶紧凑过去一看,画面拍得很清晰,由于角度的限制,只看到了梁以沫的侧颜。
整个病房灯火通明,他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上身缠满了白色纱布,其间露出了很多大大小小粗细不一的管子,旁边各种仪器的表盘红红绿绿的闪烁着。
他脸色极白,完美如冰雕,却没有一丝血色。长长的睫毛紧紧的合着,一根一根极其分明顺服,像个听话酣睡的孩子,让人看了很心疼也很想去保护他!嘴唇是极薄的,颜色很淡,却勾勒出异常坚毅的弧线,彰显着主人的不甘和不屈。
男人就算是奄奄一息了还是那么美,让人不敢仰望,却一再仰望。
“安安,你能不能手机借我用用,我有用。”
说这话的时候,苏信瞧了瞧头顶的摄像头,眼珠转了转。
“你要手机?被抓到可是要加刑的!”
“怕什么,我本来就不该呆在这里,时间长短都是假的,梁以沫不想放我出来我就一辈子都出不来,无所谓了!再说了,有你在,我还怕那两个丑不拉几的狱警不成?行不行,借我用用,下次探监的时候还你!”
苏信推着余安安的手,开始软磨硬泡。
“你不会是对我男神有兴趣吧?信信,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梁以沫是我的,别怪我跟你翻脸!”
“晕死,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我们二院的王宇,我就算有十万个胆子,又怎么能跟你抢人呢?梁小濡就住在我病房隔壁,我想拿着照片给她看看,也顺便刺激刺激她,这两天她吃香的喝辣的过得尤其滋润,真是看不下去了!”
苏信声情并茂,余安安终于放松了警惕。
“对了,手机给你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余安安突然冷笑,肉嘟嘟的鸡屁眼嘴拧成了个红疙瘩。
苏信见她这副神情就打怵,那是余安安冒坏水的前奏,果然,她朝她勾了勾手指:“有机会的话,替我在牢里好好的招待招待那个女人!就算是弄死她了也有我给你撑着,我保证你没事!哼哼!敢跟我抢男人,抢不着就下死手,她有病!疯子!”
“知道了,放心。”
苏信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她佯装探视结束的时间到了非常不舍得余安安的样子,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腰,然后顺势将手机塞进了自己的裤腰,又装作整了整已经擦了擦眼泪,将手机塞进了内裤……
余安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露出了会心的一笑,抱着两臂咯咯的娇笑:“信信,我就欣赏你这点,能屈能伸的,做起事情来,龌蹉得连街边的大妈都比不过。”
苏信脸上一僵,挠了挠那里,别说,手机贴着那儿还真不是个滋味儿,冰凉冰凉的,她都快被刺激得尿出来了!
梁小濡跟老杜要了纸笔正在牢房里闷头画画,她时而挥毫泼墨,时而皱着眉咬着笔杆子思量,神情极为认真。
小蔡直摇头:“瞧瞧瞧瞧,这049371又是抽哪门子的疯?竟然开始作画了,简直要成仙了似的!”
老杜还在听着耳机里的游园惊梦,摇头一笑:“每个人的心里都得有点儿寄托,她看上去很写意,其实已经完全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世界,谁都走不进去了!”
“哦?我看看她画了什么?”
小蔡毕竟年轻,对什么都好奇,隔着铁栏杆,她发现梁小濡画画的水平非常高,宣纸上寥寥几笔,就将那容颜清隽冷傲的男人勾勒了出来,地上已经散落了好几张画纸,傻子都看出来了,她画中的男人或垂眸饮茶,或凭栏远眺,或花丛信步,或凝眸沉思,无论是穿黑色西装也好,居家T恤也罢,全都只有同一张脸孔……
她画了这么多,竟然画的都是同一个男人!
小蔡有些动容,一时间忘记了呵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梁小濡其实对自己画的好坏看得并不清楚,不知什么原因,她的视力忽好忽坏急剧下降,但是她对这些都无所谓了。
相爱时,她常画画玫瑰画画百合;
有他在,当然画他;
他不在,她就画画爱情画画回忆……
正文 581谈谈交换条件吧,想知道他情况的话!!!
通道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苏信结束探视回来了。
小蔡徐徐转身看着她,那个女人今天发神经了似的竟然对着她的视线不躲不避,她能够从眼中看出“死死喽”的绝望和神奇的自信,甚至,见着她冷冷的盯着,死死喽竟然冷冷一笑,又缓缓抬手伸出了一根青葱的中指。
“操你!”
虽然死死喽没说话,但是她从对方的口形和动作里看出了继续挑衅的味道。
她和死死喽互相看不顺眼也不止一天了,但是死死喽一般都是高傲的冷冷一笑,然后两手抱臂斜眼望天下巴和地面呈四十五度角飞快的走开!
但是今天……小蔡用电棍捅了捅帽檐,冷冷的叫了一声:“049446!”
“到……”苏信明显心里不服,一个到字也回答得极不爽快,风情万种的。
“还愣着干什么,不赶紧回房?”
小蔡发现今天的446非常古怪,好像受什么刺激了似的,虽然一直都表现得很强势,但是掩饰不住眼睛里的绝望。这446外号“世界警察”,监狱里跟她有关系的没关系的,凡是她看不顺眼的就都要管上一管议论两句,平时装得好像人五人六的正义感十足,其实骨子里不是个好东西,她和老杜都着过她的道儿,没少被她投诉上告!那死逼还很会玩手段,动不动就拉拢普房的狱友一起联名,用老杜的话来说,“委实麻烦”。
曾经,她想过暗中将446抓了教训一顿,或者丢给那两个性取向不正常的女犯,还是老杜阻止了她,老杜看着446说得意味深长:“人和狗是有区别的,被狗咬了一口,人不能反过来去咬狗一口。看着吧,自作孽不可活,446自会有人来收她!”
苏信自是不知道狱警小蔡的这些腹诽,以一种非常古怪的姿势走进房里,又快速躺倒,捂着肚子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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