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林若,露出甜甜的笑容,主动挽住林若的手,娇笑说:“我好饿。”
林若盯住姚伊娜的脸看了半响:“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吗?”
姚伊娜白了她一眼,“没有什么好事就不能心情好吗?”
两人在店里找个安静的位置,点了刺身拼盘、铁板牛舌、天妇罗、帆立贝、烤鸡翅,还有两瓶清酒。
姚伊娜今天的胃口很好,一个人就吃了两盘刺身船,清酒被她喝了大半。林若吃得不多,姚伊娜脸上云开雾散的喜悦让她有点不适应。
“你怎么不吃?光看我干嘛?”
“你秀色可餐嘛。”林若笑道。
“你最近和刘铭宇怎么样?”姚伊娜问。
“挺好的。我们前段时间去了苏梅岛度假。”
“啧啧,看来发展得很顺利。”
“我们一直都是这样,没什么波澜。你呢?这么高兴。交了新的男朋友?也不和我说一声。”
姚伊娜说有话想对林若讲,林若觉得肯定是与感情有关,看到姚伊娜变回了以前的明媚,林若为她开心,希望有个人能带她真正走出刘铭维的阴影,但又有一丝不安。
“铭维来找我了。”姚伊娜看着林若说,她收起了笑容,眼睛里的光芒却隐藏不住。
林若终于明白内心的不安来自自己的直觉,以姚伊娜的执着,有哪个男人会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爱上,整个人重新散发出恋爱的味道,除了原来爱着或者说一直爱着的那个男人。
林若没有问姚伊娜刘铭维来找她干嘛。用脚趾头去想,林若都能想得到无非是说一些悔不当初,最爱的还是姚伊娜之类的话。
果然姚伊娜自己说:“他哭着来找我,说他很想我,想我们以前的日子,一直克制着自己来找我,说他过得很累,他付出那么多,甚至放弃我和不喜欢的人结婚,却得不到父亲的认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早干嘛去了。既然为了家长的期望放弃我,还来找我干什么?过得不好是他活该,对不对?”没给林若说话的机会,姚伊娜继续说。
她深呼了一口气:“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你知道吗?不管他做得对错,他来找我,我就是开心,这种情绪是我控制不住的。你也看到了,我几个月的坏心情突然阳光起来。我没有办法,我认输,我还爱他。”说最后一句“我还爱他”的时候,姚伊娜脸上是令人悲悯的无助神情。
要是换了别人,林若肯定会说一句“可是他已经结婚了”。但若不是好朋友,别人怎么会把这么私密的心事讲给你听?不是当事人,无法切身体会其中的滋味,林若不想站在道德制高点,用路人批判的口吻去讲一些大家都懂的道理。姚伊娜既然找自己出来,说明她内心是忐忑的。
“那他有什么打算?”沉默了片刻,林若问。
“他说他想离婚,和我在一起。”姚伊娜说。
林若望着姚伊娜茫然又带着希望的脸庞,“他都结婚了,你不应该破坏别人家庭”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她说不出口。
站在朋友的角度,林若艰难地提醒姚伊娜:“如果他真的后悔,要拿出实际行动。”
“我知道。”姚伊娜点头,闪动的眸子蒙上一层淡淡的阴霾。
**
孙坚是在公司被带走的,当穿着便服的公安向孙坚出示逮捕证时,他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声。还是刘健永快了一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孙坚被逮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天合。这个消息传进刘铭维耳朵里,他嘴角冷笑了一下。
在他看来,刘建永觉得孙坚带坏了自己,这么做是想借机收拾孙坚。换做往常,他肯定跑到父亲面前质问他,为什么总是和自己作对,将和自己走的近的人抓起来?
现在他对刘铭宇另有计划,不着急先和父亲起冲突。等到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刘铭宇身上时,他倒要看看父亲是袒护他还是刘铭宇。
刘铭宇得知孙坚被检察院立案侦查的消息,眉头微微一皱。孙坚早已从重要职位退下来,利用职务便利占用公司财物是几年前的事。刘健永拿陈年旧事做文章,肯定不是因为职务侵占这件事本身。
孙坚向自己透露父亲去世前曾想撤掉刘健永在天合的职位,刘健永很有可能已经通过某种渠道知道。收拾孙坚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下一个对付的就是自己。
虽然刘铭宇经做好了准备,但关于刘健永与父亲去世的关系,他还没有明确的证据,他原本打算采取的是静候其变的策略。既然刘健永已经开始行动,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刘健永最早知道孙坚被捕的消息,他心里松了一口气。解决掉孙坚,下一步就差和刘铭宇沟通了。
不过刘健永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刘铭宇是如何得知自己是最后一个探望刘健林的人,除了孙坚,是不是还有其他知道内情的人?他和梅华商量了一下,决定先通过林若了解刘铭宇的想法,然后尽快约个时间和刘铭宇见面把事情说清楚。
☆、第44章
刘铭宇和亚保公司的高层吃完饭出来。亚保公司是天骏地产的第四大股东,持有天骏地产10%的流通股。他以宏利新一期人民币基金募资的名义去拜访亚保公司的高层,借机了解亚保公司对天骏地产现有管理层的想法。
果然亚保公司对刘健永的认可度非常高。作为财务投资者,亚保公司持有天骏地产股票的动机是为了分享天骏地产的业务增长成果,追求投资收益的最大化。
天骏地产在刘健林和刘健永先后管理下,经历了多年的迅猛发展,已成长为行业内数一数二的上市公司。亚保公司持有的天骏地产股票市值也实现了数十倍的涨幅,因此亚保公司无疑支持以刘健永为核心的现有管理层。
尽管如此,刘铭宇还是从亚保公司高层口中得知到其对天骏地产未来房地产业务发展的一些担忧。房地产高速增长的时代已经过去,天骏地产在行业增速放缓的背景下如何保持业绩持续增长,以及房地产业务如何转型。
晚上刘铭宇和林若约好看电影,有一部国外的热门科幻大片上映。自从查出刘健永的事情,刘铭宇的心中一直像压了块石头,不仅承受亲人伤害的心理打击,而且要想着怎么去应对可能发生的冲突。
看电影是林若提议的,科幻片是两人都喜欢的类型。刘铭宇难得放松下,两人好久没有单独约会了。电影拍得很用心,太空题材,情节紧扣人心。刘铭宇暂时将现实烦恼放在一边,注意力转移到银幕上。
**
两个小时的电影放完,两人看得都很尽兴,手挽手走出电影院,一边走一边讨论电影情节。上了车,林若对刘铭宇笑着说:“我今天不回去了?”
“好啊。”林若周末时偶尔会去刘铭宇家过夜。今天她主动提出来,刘铭宇当然欢迎。
“听说孙叔被抓了。”林若突然说,“今天听见同事在说。”
刘铭宇还没有把孙坚被捕的事情告诉林若,怕她担心,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
“嗯。”
“刘健永是因为你的事情在报复他吗?”
“我也这么想。”刘铭宇的心情沉重起来,“这次涉及的是孙叔几年前在天合犯的事。我认为刘健永早就知道,当时没有追究,现在拿出来做文章,肯定是另有所图。”
“那他下一个对付的应该就是你了。”林若担忧说。
“不用担心,我有准备。”刘铭宇安慰林若,“我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他没办法拿这种事情陷害我。孙叔他确实利用职权犯了事,具体情况我还不太清楚,现在只能通过律师先了解情况,看怎么争取从轻处理。”
“嗯,你要小心。”林若说。
刘铭宇心里突然涌上一个疑问,如果林若已经知道孙坚被抓的消息,按照她的性格,刚才的话应该第一时间问自己,为什么还有心情约自己看电影,在看完电影之后才问?
他用余光瞟一眼林若,她微低着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成拳头又松开,这是一种心理紧张的身体姿势。刘铭宇沉默,等待林若说话。
林若再开口问说:“那除了孙叔,还有其他人知道刘健永和你父亲去世有关的事情吗?刘健永会不会也找机会对付他?”
刘铭宇转头看林若,她现在的表情很平静,像是不经意地问起。
关于刘健永的事情,林若以前几乎从未主动问,都是刘铭宇说,她在听。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强地冲击着刘铭宇的思绪,和向东见面他只向两个人提起过,一个是孙坚,另一个是林若。孙坚已经被刘健永抓起来,林若坐电梯去刘健永办公室的情形在他脑海里再一次浮现。
“吱嘎”一声,刘铭宇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路边。林若吓了一跳,“怎么了?”
“林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刘铭宇原本不想质问林若,但再也忍不住疑惑。
“什么问题?”
“那天晚上你加班”,刘铭宇的声音有一丝紧张,好像他是那个被问的人,“我看见你坐电梯去顶楼,你去顶楼做什么?”
刘铭宇把问题说完才把目光转向林若,仿佛不敢去看她的反应。
果然林若脸上慌乱的表情和当初刘健永一样。林若反应得更为明显,她吃惊地看着刘铭宇,目瞪口呆的样子,眼神中难以掩饰的惊讶、难堪和愧疚。
林若十分震惊,她没想到刘铭宇会撞见那天晚上刘健永找自己谈话。今天刘健永给她打电话,说了孙坚被捕的消息,并且告诉她是孙坚蓄意破坏他和刘铭宇的关系,所以刘健永向检察院举报孙坚之前侵占公司财务的行为,让孙坚没办法再继续使坏。
现在孙坚被抓起来了,刘健永打算尽快找机会和刘铭宇把事情说清楚。但刘健永不确定除了孙坚,是否还有其他人在从中作祟,制造他和刘铭宇的矛盾。
林若表示只是听刘铭宇提起过是孙坚告诉他当年的事情,没听刘铭宇提及过其他人。刘健永让林若帮忙确认下,如果没有其他人,他就尽快和刘铭宇沟通。
以林若的阅历和城府,心里藏着这么大的秘密,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套刘铭宇的话,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听刘健永的口气,这件事很紧急,越快落实越好。
今天下午刘铭宇外出拜访客户,还要和客户吃晚饭,两人本来没有见面的计划,林若临时提议去看电影,打算看完电影两人独处时找机会问刘铭宇。
林若涉世未深,没有什么应变经验,突然被刘铭宇质问,实在猝不及防。她张了张嘴,说了个“我”字,却只有口型发不出声音。她要怎么解释?脑子里闪过刘健永的面孔,又闪过梅华的面孔。她没有办法解释。
车厢里一片可怕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刘铭宇打破了沉默,似乎最后一丝挣扎地问说:“是他们逼迫你的吗?”
林若望着刘铭宇目光中流露出的痛苦,心脏揪成一团,想要说什么,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再一次长久的沉默之后,刘铭宇心中一丝微弱的希望终于熄灭了,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关节发白,愤怒和绝望像熊熊大火吞噬着他的理智。
“下车吧。”刘铭宇的声音轻飘飘的,用他残存的一点理智说出这句话,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什么伤害林若的举动。
林若看了刘铭宇一眼,没再说什么,打开车门下了车。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林若刚一下车,刘铭宇的车子便像箭一样飞驰而去。她目送他的车消失在道路黑暗的尽头,强忍的泪水终于涌出眼眶。
雨越下越大,林若一开始只是哽咽,后来越哭越伤心,慢慢蹲下来,手袋都掉在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肩头颤动。凄风斜雨的黑夜中,压抑的哭泣声听起来分外酸楚。
刘铭宇一脚将油门踩到底,速度的刺激给他带来一种莫名的快感,好像又回到了父亲刚去世的那段时间,他迷上了赛车,轰鸣的蠢蠢欲动的引擎,风驰电掣的速度,众星捧月的欢呼,一定程度上冲淡了内心的悲痛和彷徨。但是短暂刺激之后的巨大空虚令人更加难受,慢慢地他不再玩了。
此时刘铭宇又产生了同样的感觉,他眼前不断闪过林若的面孔,她笑起来的模样,她说话的模样,她睡着的模样,甚至想起她身上的味道,肌肤的触感。
这一切都显得非常不真实,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唯一真实的只有胸腔中充斥的想要给刘健永狠狠一击的报复欲望。
刘铭宇拨了一个电话:“汪律师,帮我准备天合控股的股东会议案,按照沟通的方案,我要提名三名董事,今晚发给我。”
他又打给向东:“向叔,明天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
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洪斌的,“洪叔,我有急事,明天留个时间给我,我们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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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铭宇几乎一夜无眠。躺在床上,他看着外面的天空一点点地变亮。不到五点,刘铭宇起床换上运动装去公园跑步。大汗淋漓地回来。淋浴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镜子里的男人,脸色憔悴,面容冷酷,冷冷地和自己对视。
和平时一样,刘铭宇准时出门,今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也至关重要。他刚把车开出车库,两名身穿深色便衣的男子拦住他的车,走到驾驶座的车窗前,向他出示工作证件:“刘铭宇先生,我们是国/安局的,有一个案子,我们需要你到局里一趟协助调查。”
刘铭宇沉着地观察两名男子,从他们的气质、神态和语气,他判断这两名男子并不是假冒的。没料到刘健永会来这一手,自己真是低估了他的卑鄙,也低估了他的能耐。
他回答两名男子:“我要给我的律师打个电话。”
“这件案子涉密。你现在不能打电话,我们会通知你的律师。”
双方在对峙。刘铭宇盯着两名男子,他衡量即使自己身手能够赢得过这两个人,暴力抗警可能会正好落入陷阱,而且他们身上可能会配备枪支。反正他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他们想要栽赃不是那么容易。
他放弃了抵抗的想法,下车随两名男子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
☆、第45章
昨晚刘健永接到林若的电话。林若告诉刘健永刘铭宇已发现她和刘健永私下有来往,林若试图向刘铭宇打探消息时,刘铭宇揭穿了她。林若没有解释,刘铭宇应该是误会她被刘健永收买,背叛自己,生气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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