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曦抬手捡了楚筱悠头上的一支杂草:”我父亲也会很快就下来的,你放心吧,他是这世上最了不得的人!”
算上刘曦,刘子文一共有三个儿子,齐皇后所生的刘曦是长子,另外还有一个几乎和刘曦一般大的,由萧太后的侄女萧贵妃所生的次子刘闵,另外还有武昭仪所生的刘乾,兄弟三个年纪相差不大,这样的朝局,刘曦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楚筱悠放软了声音:”你闭着眼睛休息一会把,我给你唱个歌。”
刘曦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你靠着我坐一会,我们都休息休息。”
少年的微笑灼热又温暖,楚筱悠却不知,这微笑只为她绽放,她靠了过去,两个依偎在一起,这幽僻的山林就好像只成了一处观景的美妙的地方,人世间的危险和悲伤都向后靠,只余下美好和灿烂。
绮画擦着眼睛不出声的流眼泪,眼睛早肿了起来,珊瑚在和刘妈妈说话:”我们也出去找找吧,人多力量大。”
刘妈妈着急的原地走来走去:”这里人口又多又杂,我们都是些女子,万一在被冲散,倒是拖了后腿,小姐回来少了谁肯定都不行,还不如听大公子的话在这里等等。”
美玉焦急的向外看了看:”这天眼见这就黑了,要是小姐……”
说着心里一酸,又落了泪,刘妈妈也被惹的难过起来:”小姐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委屈…...”
坐在角落里的苏荷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向外瞧了一眼,那嘴角露出个细细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千金小姐落难的故事,就好像才刚刚懂事的她一样,昨日还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转眼就成了街边乞讨的被人嘲笑的乞丐,世事无常,有些事情总说不准会朝着什么方向变化…...
正文 14.第 14 章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少女尚且稚嫩的声音却将这首苍凉的歌,唱出了生命的盎然,在这傍晚的山间赋予了这歌全新的生命,使得这寒冷的时刻,竟然也壮阔起来。
刘曦有些着迷,迷蒙的光线下,少女清亮的眼仿佛是穿透了这迷雾一直照亮了心田,从天上降落凡间,为的就是这片刻的刻骨铭心。
那些积在心底的慌乱和恐惧好像在顷刻间灰飞烟灭,整个人都敞亮起来,看到了新天地。
楚筱悠却忽的站了起来,抬头向上去看,惊喜的拉着刘曦站了起来:”我哥哥来了!”
楚靖瑜把袍子卷起来绑在腰上,腰上系着一根粗绳,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刀插进坚硬的地方,承担重量,果断利索的从上头跃了下来,瞧见楚筱悠和刘曦安然无恙的站在一起,虽然样子狼狈了些,但却没有大碍,心里一松,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心疼的摸了摸站在跟前的楚筱悠的脑袋,朝着刘曦抱拳道:”这次多亏了刘小公子相助,大恩不言谢,我楚靖瑜欠刘小公子一个人情。”
刘曦谦逊有礼:”楚公子言重了,这本也是应当的。”
楚靖瑜却没有心思去问这应该是怎么个应当法,转头去打量楚筱悠:”有没有哪里疼的厉害?”又不断自责:”这次都怪哥哥,是哥哥没有照看好你,叫你吃了这么大的亏!”
楚筱悠笑起来,眼睛像是两弯月牙:”也没有太疼的地方,哥哥也不必自责,人在磨难中成长,这些事情对我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楚靖瑜听的忍不住笑了一声,知道楚筱悠是特地这样说,安慰他的,他又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瓜,查看了刘曦的身上,见没有什么大碍,就站了起来,叫刘曦和楚筱悠坐下:”仁远和苏以乔正在查看路径,找到之后就会过来,你们不用着急,现在天色渐暗,先取暖才是要紧事,我去捡些柴火。”
刘曦站了起来,单薄的身影却很有男子汉的气概:”叫筱悠在这休息,我跟着一起去,这样也能快一些。”
楚筱悠却不同意:”我跟着你们一起!”
楚靖瑜挑眉:”既然你们觉得没有什么大碍,那就跟着一起吧。”
这是一处陡峭的地方,旁边是激流和茂密的灌木丛并没有适合行走的地方,每一步都不方便,楚靖瑜走在前面刘曦走在后面,把楚筱悠护在中间,因为近期没有什么雨水,干枯的树枝到不少,楚筱悠捡了起来要拿着的都叫刘曦抢了过去:”你捡,我抱着,别累着了你。”
楚靖瑜看的满眼笑意,并不开口说什么,两个孩子年纪小,都是一些纯粹美好的东西,没必要去惊扰,随缘而去就是。
他一面捡一面说些简单的野外生存技巧:”若是以后遇到这样的情景,就要沿着河流往下走,要辨别好方向,向着南面就是南面,不敢没有章法的乱走,否则就是累死在这地方也找不见人来救你。”
捡的差不多了,就往回走:”夜晚睡觉也有讲究,若是蛇虫多的地方就应尽量远离地面,才能避免不必要的伤害。”
他找了干爽的地方将柴堆放下,捡了软和干燥的树叶出来,掏出打火石,三两下就生起了火,烟气冲天,忽的就多了一份温暖,火光的映照下,楚靖瑜的面颊显的格外温暖而让人安心:”若是不方便走动,又确定一定会有人来找,那最好的办法就是生火放烟,发出信号,这样也方便人来找你。”
楚筱悠和刘曦一脸沉醉和崇拜,就好像楚靖瑜在讲多么了不得的知识,他生好了火抬头一看两个人的样子,笑了起来:”好了,这下子坐在这里等着就行,你父亲看见火光就知道你没事,仁远和苏以乔也能很快找到我们。”
楚筱悠忍不住挽着哥哥的胳膊:”哥哥怎么连这些都知道?在讲一些吧!”
刘曦也跟着点头:”您真了不得,比那些只知道读死书的人叫人敬佩。”都换了敬称。
王仁远看了一眼苏以乔,毕竟是读书人,走了这么远的路面色也差的厉害,但就是不吭气,倔强的不行,王仁远又劝了一句:”你歇一歇吧,我来找也一样的。”
苏以乔一声不吭,忽的眼眸一亮:”前面有火光!”
王仁远立刻兴奋起来,往前奔跑:”肯定就在那里,快走!”
老远就听见了王仁远的声音,大笑着从对面跃了过来,抓着楚筱悠上下打量:”真是吓死人了!哈哈,可算是找见了!”
楚筱悠也被这份快乐感染,笑起来:”我没事,我好好的。”
河对面的苏以乔终于露出了一点笑,然而跟随的人却惊呼了一声,就见苏以乔整个人都软到在了地上。
王仁远叹气:”肯定是累的,一个文弱书生累的也够呛!”朝着下人吩咐:”快把苏公子抬回去!”
胡小以冲到了刘曦跟前上下打量,又是叹气又是抹眼泪。
不过终归都好,大家都没有事,赶在天黑前算是上了船。
苏以乔为了找楚筱悠累的晕过去,楚筱悠怎么都要去看看,刘妈妈带着几个丫头替楚筱悠收拾换了衣裳,虽然不说但瞧着眼睛都红红的,想必也没少哭,楚筱悠拉着刘妈妈的手:”叫妈妈担心了。”
刘妈妈心里酸涩,到不敢现在就落了泪,怕惹的楚筱悠也心里难受,就笑着道:”小姐没事就好,就是绮画,只知道哭,太烦人了些。”
绮画听见说起自己,不好意思的脸一红,躲了出去,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才好了起来,楚筱悠简单绾了发,换了一身衣裳带着珊瑚和美玉去了苏以乔休息的船舱,侍候的小厮清书见是楚筱悠过来,立刻堆起了一脸的笑,打起帘子请楚筱悠进去:”公子也没有什么大碍,现在已经醒来了,正在用饭,小姐进去就是。”
苏以乔的船舱里看到的好似只有书,难怪那样有学问可见平常也非常用功,明眸皓齿的大丫头见雪穿着一身粉色的裙袄正娴熟的侍候着苏以乔,见是楚筱悠进来就笑着迎了上来:”小姐怎么现在来了,身上有伤,也该休息休息才是,我们公子没有大碍。”
女主人一般请了楚筱悠坐下,又去端茶倒水。
坐在床上的苏以乔穿着件单薄的衣裳,看见楚筱悠白皙的面颊上忽的浮起了几丝红晕,那眼就显得愈加明亮。
见雪端了茶水过来:”我们公子也是,太倔强了些,硬是晕了过去,叫人抬了回来,到是没帮上什么忙。”
楚筱悠淡淡一笑,那光芒刹那间就叫小家碧玉的见雪黯淡了下来:”我是特地来感谢苏公子的,多谢苏公子鼎力相助,若不是苏公子帮忙,我们打概还要在多等等,我身子弱,未必就受的住。”
苏以乔一笑,像是拨云见日一般,有刹那的光华:”这本也是应该的,你身子弱,又刚吃了大亏,还是早些回去吧,我没有什么。”
苏以乔也该好好休息,楚筱悠就是过来表达谢意说了两句就站了起来。
直到楚筱悠走,见雪的笑才淡了下去,侍候着苏以乔躺下,细细的给他盖上被子:”你在家里千娇百贵,老太太把你当眼珠子一样疼,听说你要去京城,心疼的几夜都睡不着,要是知道你在这里受了这委屈,只怕要哭瞎眼睛打断我们这些人的腿,我也求求公子,往后不为自己想也为我们这些人想想,少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见雪说着吹灭了角落的灯,屋子里暗了下来,苏以乔的眼却格外明亮,就好像是这夜晚明亮的月光一样,心底里有一汪清水荡漾出一圈圈涟漪,一些格外美好的事情在脑海里浮现,叫他一颗滚烫的心久久难以入眠。
胡小以给刘曦仔细的清洗了身上:”公子真是了不得,这就是戏文里说的英雄救美!”又去赞楚筱悠:”楚小姐真是像仙女一样,京城里只怕也没有那样漂亮的人儿,将来就给您做太子妃才合适!”
刘曦瞧了一眼胡小以,胡小以嘿嘿一笑,忙又说起别的:”那个苏公子怕是对楚小姐有意思吧,不然怎么那么拼了命的去找人,那样子奴才都被吓着了,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曦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感情就你机灵,就你懂事,什么都叫你这火眼精金看出来了!”
胡小以给刘曦穿了衣裳:”奴才也是好意,英雄难过美人关,楚小姐那样的美人当然要堤防着别的人。”
刘曦淡淡的垂眸整理着衣裳,昏黄的光下竟然有种势如破竹的气势,明明年纪还小。
楚靖瑜和王仁远给楚筱悠送了粥过来,王仁远反坐在椅子上抱着椅子背,看着楚筱悠吃饭,楚筱悠被看的很不好意思,抬头瞧王仁远:”仁远哥哥没吃饱?”
王仁远咧着嘴巴一笑:”我妹子吃饭都斯文好看。”
楚筱悠抿嘴一笑,转头去看坐在一旁的楚靖瑜:”有件事情忘了跟哥哥说,刘小公子是当今的太子刘曦。”
楚靖瑜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他这样的现代人对于皇权并没有那种深入骨髓的敬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看上去随意的多了。
王仁远却半响才反应过来,一副惊掉了下巴的样子:”那刘公子就是当今皇上?!”
楚靖瑜忽然觉得自己碰上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直到楚筱悠用完了饭,看她没有什么身体的异常,叮嘱着她早点休息,两个人才走了出去,楚靖瑜叫王仁远回去休息,王仁远想了想道:”我们还是当作不知道?”
楚靖瑜点了点头:”既然皇上不想暴露身份,那就装作不知道,该怎样还是怎样。”
王仁远是蔑视权威的土匪,最初的震惊过去,也就淡了下来,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楚靖瑜和王仁远分开后,心烦意乱的借着月光去了甲板上散心,一抬头就见个挺拔的身影也站在船边,该来的终归要来,也躲不掉,他叹息了一声走了过去。
“刘兄好雅兴。”
刘子文淡淡的瞧了一眼楚靖瑜:”我当楚兄打算和我老死不相往来。”
楚靖瑜一脸的尴尬,咳了一声:”喝酒误事,我是来和刘兄请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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