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罗秀逸喜欢秦佳怡是很有原因的,毕竟一个人总能替她说出想说却又不方便说的话,还是很难得的。
楼夫人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你这样说确实很有道理,到可惜了那个孩子,没人教导养成了这幅品行,该叫侯爷好好的管教管教了。”
姨母也不过是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和原因来在侯爷跟前为楚靖瑜使绊子,大家都是一样的目的,自然而然就是同一个阵营。
秦佳人的脸上失望一闪而过,有些可惜了。
秦佳怡又是快人快语:“他们兄妹两个品行都不怎么样,楚筱悠今天还得罪了梅小姐呢!”
秦佳人和罗秀逸都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同。
楼夫人似乎很不高兴:“这两个孩子实在叫人太失望了,楚筱悠多小一点的孩子既住在别人家里,就该省事一些,罢了罢了,还是要我亲自教导才行。”
楼夫人亲自“教导”,自然再好不过。
罗秀逸垂下了眼喝茶,秦佳怡却煽风点火:“母亲确实该好好教导教导她,真是一点都不省心,还走错了走去了男宾的地方,说是走错,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楼夫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好了,这些话不要乱说。”
秦佳怡这才撅着嘴安静了下来。
因为老太太说夜里不用去她那里用晚饭 ,所以罗秀逸在楼夫人这里用了晚饭才离开。
一直往自己的院子去,进了门也不见翡翠,到是罗云飞的屋子亮着灯,在往里走,就听见了叫人面红耳赤的声音,罗秀逸到底是个黄花大闺女,还是忍不住涨红了脸,小甜低声抱怨:“大爷也不知道克制着些。”
等到进了屋子关了门才好一些,因为家里银钱有限,还要自己做针线,主仆两个换了衣裳,点了灯就坐在了临窗的大炕上做活。
小甜一面做一面道:“听说现在街面上的绒花卖的非常好,我想小姐手巧又会画,为什么不自己设计一些,放在咱们的铺子里买?”
小甜的话到提醒了罗秀逸,现在家里的银钱紧张,哥哥的花用又越来越大,街面上绒花不错,她完全可以自己卖的,说不定还能做出些名堂,这样一想她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叫小甜那了些破布,立刻就实验了起来。
夜晚的时候,难得秦侯爷过来楼夫人这里过夜,楼夫人还略微施了一些胭脂,整个人都红润有精神了不少,然而可惜的是秦侯爷似乎看不见,他大刀阔斧的坐在太师椅上,把玩着手里的茶碗:“听说靖瑜今日拔得了头筹?”
楼夫人的神情渐渐淡了下来:“侯爷要说什么?”
“这孩子听着不错。”
楼夫人冷冷的笑了笑:“侯爷这是爱屋及乌,心里却不细想。”
秦侯爷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也不想想那孩子一向的能耐在那么多人中得了头筹正常吗?”
这话到问住了秦侯爷,他沉默了片刻,起了身:“行了,我知道了,你早点睡吧。”
说着头也不回背着手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夏生从外面走了进来,在楼夫人身边低低的道:“去了薛姨娘的院子。”
楼夫人的神情看上去很冷漠,她摸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慢慢的道:“那孩子,可是留不得了。”
夏生垂下了眼,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第二日,楚筱悠起的很早,因为老太太还没有起来,她便翻出了刘曦送给她的字帖练练起来,才一会,秦佳悦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姜黄的对襟小袄,配着一条橘黄的裙子,一身的暖色看上去更显的她皮肤白皙,气质出众,以前没注意,现在才发觉秦佳悦到是个很会打扮的人。
楚筱悠笑着叫了丫头上茶:“姐姐来的到早。”
秦佳悦淡淡的点了点头:“睡不着就过来了,祖母睡着就先来你这里,怎么,在写字?”
楚筱悠点头:“是呀,早起无事就写一会字。”
秦佳悦把那宣纸拿来起来看了看,又低头去看字帖,到惊讶起来:“这是魏夫人的真迹?!”
难得她这么冷淡的人会这么的惊讶,到看上去可爱了不少。
楚筱悠漫不经心的道:“真迹有什么?姐姐若喜欢拿去也可以。”
秦佳悦的神情一下子晦涩起来,又好像是在赌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你到说的轻巧,你敢给我还未必敢要,这种东西听说也就皇家的翰林书院有,有的人想见一眼都难,我哪里敢拿,这样的好东西还是你自己享用吧。”
没想到一本魏夫人的真迹还有这么大的名头,刘曦随便的送礼都是大手笔。
她垂了眸淡淡的笑:“姐姐真有意思。”
外面传来了丫头的走动声,想来老夫人已经起来了,姐妹两个就收了玩闹的心思,起来整理衣裳去老夫人那边,秦佳悦却忽然低低的在楚筱悠耳边道:“早上你自己要小心了。”
小心?小心什么?又小心谁?
然而秦佳悦却不打算再说了,和守玉打了招呼当先进了老太太的屋子,楚筱悠在外面略顿了片刻,如果说她在这个宅子里有谁为难她,她要小心的话,那就只有楼夫人了。
一想到这一点她到释然了,从她重新踏进秦侯府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惧怕这里的任何人了,再说,楼夫人上面还有祖母,她的身后还有她的哥哥,真要想为难她,现在也已经不能了!
正文 32.第32章
屋子里渐渐的人多起来,坐在老夫人下首的面色很不好的世子夫人何颖,穿着宽大的高腰儒裙,只松松挽了堕马髻,头上闲散的簪着一朵绒花,因为早上吐了一次的缘故,显得精神很不好,没有脂粉的遮掩一张脸蜡黄蜡黄的,大家都关切的围着她询问。
老太太把楚筱悠搂在怀里,朝着何颖道:“既然不舒服,就不用过来了,折腾坏了自个可不是叫我心疼?”
何颖垂了眸似乎有些羞怯:“就这一次而已,不来看看祖母,我的心里到觉得不太舒服,总觉得像缺了点什么似的。”
老太太满目的慈祥。
楼玉儿咯咯笑起来:“这样一瞧,我们这些人到都不孝顺了!”
虽然是个玩笑话,但听在心里总觉得不大舒服,何颖只淡淡的看了一眼楼玉儿。
楚筱悠微微一笑:“二嫂子说话总是这么爽快,你说的我们不孝顺,这话我可不答应,你要说便说自己别拉上我们,我可是大大的孝顺孩子,是不是外祖母?”
老太太自然满口答应:“我的悠悠当然是最孝顺的孩子,不和你二嫂子一样!”
笑的人捧场的笑了笑,却也多的是人神情淡漠,楼玉儿大为尴尬,毕竟她少有这么吃不开的时候。
秦轩宇笑着去拉老太太的手:“祖母,我也孝顺。”
老太太非常高兴,把秦轩宇也搂在怀里,这样子楚筱悠就好像和秦轩宇并肩而坐一般非常的亲密。
而秦轩宇那桃花眼里泛起蜜色的笑,就更叫罗秀逸觉得刺目,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一样叫她觉得坐立不安,因为如果老太太也想要把楚筱悠和秦轩宇凑在一起,那她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楼夫人放下了手里的青花瓷茶碗,淡淡的看向了楚筱悠:“听说你在定南侯的寿宴上得罪了梅玉梅小姐,还跑到了男客的地方?”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难怪秦佳悦会和她说那样的话。
楚筱悠坦荡的看向了楼夫人:“舅母想说什么?”
楚筱悠的神情似乎叫楼夫人很不悦,她皱起眉头声音也严厉起来:“你既然没了母亲到了咱们家里,那我这个做舅母的就该管管你,定南侯在朝中地位举重若轻,梅玉又深受定南侯的喜爱,你得罪她不是至家中的长辈与尴尬?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家里的时候你父亲母亲没有教导过你吗?一点规矩也不懂,跑去男客的地方,成何体统?还不跪下!”
真是一句比一句严厉,一句比一句发人深省,就好像楚筱悠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从前也总是这样,那时候她犹如惊弓之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这位舅母责问吓的连话也不敢说,生怕被赶出去露宿街头,楼夫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连辩解也不敢,就这么日积月累,坏了名声,堂堂二品大员的嫡女嫁不出去不说,叫那些下人也瞧不起她,把她往泥里踩。
可是现在不会了,现在她有哥哥,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哥哥在背后帮着她,大不了和这里的人闹掰了她去和哥哥住在一起,她有她自己的家,没有什么好怕的!
然而老太太似乎更生气,她的呼吸都有些不均匀了,楚筱悠握住了外祖母的手,朝她微微一笑,才看向了楼夫人。
她缓缓的站起来,自有一股蓬勃的气势从她幼小纤弱的身体里迸发出来,使得她像一轮太阳一般耀眼夺目。
秦轩宇看的有些痴了。
“舅母没有问清楚当时的情况就来责问我,我到想问问舅母是什么打算?昨天那么多人,随便谁都可以为我作证,我不过坐在那里别说得罪梅小姐,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是那位了不得的梅小姐频频发难,我不过是不愿奉陪起身离开,若是这在舅母的眼里也是罪过,那也就太可悲了!舅母觉得我一个二品大员的嫡女,堂堂侯府的外甥女在一个定南侯的幼女跟前就应该卑躬屈膝,曲意逢迎?这就是舅母的家教的话我可不敢苟同!至于走错地方确实有这种事,怎么舅母觉得我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走错了地方也是天大的过错吗?还有,请舅母不要动动不动把我死去的父母搬出来,死者为大,舅母不喜欢我,也别带累她们,舅母不想叫我在这里待下去,我自走就是了!”
她的声调不高不低不徐不疾,条理分明口齿清晰,一句句的说的,叫人没法辩驳。
楼夫人的面色也一点点难看起来,她所算计的并没有错,一个寄居在别人家里的小孩子她要是当众发难别说反击,怕是吓都吓坏了,即使老太太有心偏帮楚筱悠自己说不清楚那也是无用的。
可是她没有算错,楚筱悠却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任人揉捏的小丫头了。
庑廊下鸟雀的叫声在这个时候格外清楚,清晨的微风把院子里夕颜花的花香送了进来,又轻轻摇晃了晃姜黄的纱幔,从每个人的脸上拂过,又从那一边的窗户溜了出去。
秦佳怡永远是那个最先坐不住的人,她站了起来,气愤的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不但寄居在我家里,还敢在我母亲面前大呼小叫,你以为我们稀罕你在这里,吃我们的用我们的,还把自己这么能耐,你想走就……”
秦佳人手忙脚乱的站起来捂住了秦佳怡的嘴,大抵是害怕一会叫人责难,慌忙叫后面的婆子把秦佳怡带了下去。
然而场面因为秦佳怡的这一句话基本上已经失控了,完全不在按照楼夫人的计算运行。
楚筱悠忍不住哭了起来,跪在地上朝着老太太磕头:“楚筱悠不孝,不能侍奉外祖母了!”。
说着转身就走。
老太太大也气坏了,搂住楚筱悠:“乖孩子,你别怕,有祖母在。”
又朝着楼夫人冷冷的道:“我老婆子现在是看明白了,你们是见不得我,在给我找事,既然这样那我带着我的悠悠去金陵的老家,这宅子自留给你们,我们不在这里碍眼!”
说着话就拉着楚筱悠走,又朝着守玉和守月吩咐:“收拾东西,叫人去外面雇马车,我们现在就走!”
楼夫人面色十分难看。
楼玉儿和秦佳人几个见老夫人动了真格,吓的一会拦这个一会拦那个,楼玉儿着急的直拍大腿:“守玉,守月你们怎么也跟着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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