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山未来率先抓住咕哒子的手,十字圆盾被她召唤出来紧握在手中。
雾很浓,行人也不多,栗山未来暂且放下了被看到的顾虑。
Saber Alter首当其冲换上沉重的铠甲,还附上冰冷的铁面。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雾气,并慎重地吸入几口气体。
“这雾有毒,但不用担心。Master你可能具有相当高的对毒抗性,通过契约,让我取得了类似毒抗的技能。”
“这么说来,Lily有提到过Assassin能召唤出带毒的雾,这很可能是Assassin的陷阱。毒雾……Assassin……难道是!”
“唔诶诶诶诶!”
在浓雾覆盖的街道,突然响起了刺耳的惨叫。
以咕哒子的目力,只能判断出是方才坐在邻桌的小女孩。勇敢的表情彻底崩溃,圆睁的眼睛垂挂着大滴的泪珠。摇摇晃晃的,稚嫩的身影跌入了雾霭(地狱)深处。
“前辈!”
“了解。玛修,跟上。”
毫不犹豫,咕哒子将攥在手中的符文石弹出,掀起的疾风稍稍吹散雾气,没有看到疑似Assassin的身影,咕哒子的内心涌现出安心和紧张交杂的情感。
“Assassin的外形很可能是小孩子,Saber,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克洛伊,远程支援Saber!”
奔跑的同时,咕哒子用念话对一直守护在身旁的克洛伊下达指令。
Archer克洛伊的能力与红A相似,近战远程的战斗性能相当优越,可以说是万金油一样的平均型从者。在御用军师诸葛孔明的指点下,同为Archer,隐蔽性能更胜一筹的罗宾汉和静谧共同分担斥候的角色,而克洛伊则在咕哒子的身边担任临时的守卫。尤其在知道圣杯战争的从者已经远远超过七骑的数量、幕后活跃的Assassin之流不知几何后,诸葛孔明更是叮嘱咕哒子首先注意自身安全。
“我知道了。魔力充沛,精神饱满,那就愉快地大闹一场吧。”
克洛伊的声音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一瞬间,气息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
诅咒的黑之骑士在浓雾中探索,铠甲摩擦发出的细碎声音。
一阵恶寒顿时贯穿了全身。强烈的“杀意”正投射在自己的身上。
而且,这种杀意——
决不是什么稀松平常的东西。粘稠无比的煤焦油,烤灼到发出耀眼白光的五寸钉,突然变异的杀人病毒……是相当于此类咒物的存在。
Saber Alter含着厌恶的表情全盘接纳下堪比诅咒的杀意。
束缚在憎恶的重铠中的她,完全没有昔日的清廉气境。自然地举剑,没有丝毫征兆,凶戾的黑色极光自剑尖一闪,耀止天际,高度凝聚的风压嘶声尖啸,汹涌而出的暴风瞬间将迷雾撕扯粉碎。
然后,她皱皱眉头。
雾影的暗匿者——幼女外形的Assassin,她的视野中并不存在类似的身影。
咕哒子很快地发现了小女孩——将头抵在墙壁上,正痛苦地用手捂着胸口。
“不要害怕,很快就会没事了。”
虽然知道雾中蕴含着毒,但对于毒的浓度,咕哒子一无所知。她看到的受害者只是哮喘发作一样痉挛着,而且对象还是普通柔弱的小孩,咕哒子对于雾造成的危害也稍稍放下心来。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魔化的毒雾对正常的小孩子来说,不走运的话就会即死,就算是走运也应该会陷入濒死的状态。
谨慎起见,咕哒子抓住小女孩的手腕,在尽可能减少接触部分的情况下扶持住她的肩膀,将女孩拽离浓雾。
即便遭遇Assassin的突然袭击,她也能迅速与女孩脱离,不连累本来就奄奄一息的女孩。
“前辈,她的脚好像受伤了。”
栗山未来的关注点和咕哒子有些不一样,她很快注意到女孩稚嫩的脸上那痛苦的皱纹,向咕哒子出言提醒。
“真的。好像也不是摔伤……很疼吗?”
咕哒子这才发现女孩的膝盖部分有一道粗暴的裂伤,但即便如此,她也艰难地挪动双腿咬牙跟上。
“疼。”
好像是真的很痛。
充满恶意的雾接触到伤口,像撒上盐的蛞蝓般融化了。女孩发冷般翕动着青紫的嘴唇,表情扭曲地回答道,更加用力地握住了咕哒子的手。
“这样啊,上来吧,我来背你。”
发现女孩苍白的面孔上大滴滚落的汗珠,颤抖的手上青筋暴起,咕哒子犹豫了一下,将女孩背到背上。女孩的身体很轻,负重感并不是特别强烈,而且很顺从地趴在咕哒子的背上。
稍稍感到羡慕,栗山未来用盾的反光确认着痛苦地喘息着的女孩的状况,突然,她一挑眉头。
“前辈,甩下你背上的女孩,马上!”
“诶诶?”
圆盾的反光很完美地呈现了,茫然瞪大双眼的咕哒子,还有趴在她的脊背上、从胃袋中掏出手术刀的女孩,这一恐怖到荒诞的、宛如惊悚电影的戏剧展开。
“呜呃。”
咕哒子的反应很快,像是伸手拍死停在脖颈上的蚊子,闪电般伸出手来。同时迅速挺直脊背,想要将女孩甩下来。
脖子流出了少量的鲜血。眼神空虚的女孩已经把手术刀刺了进去。力量很弱,手术刀本身也并没有灌注着太大的魔力。但是,女孩的手臂却已经凄惨地变色成淤黑的颜色。
恶灵附体——这是低级灵附身时经常会发生的现象。但是,太奇怪了,杂念形成的低级灵没有意志,只有本能,一般人要想保护住自己的躯体无疑轻而易举,只有内心有空洞的人才容易被附体。刚才精神地大吃大喝的小女孩,不管怎么看,也不像是心灵空虚的人。
咕哒子单手压制住费劲挣扎的女孩,左手拿出礼装的青之黑键,苍冰一样的箭刃迅速生长。
直视着女孩体内蠢动的异物,被贯穿的是女孩的躯体,但是,那只是将不应存在的杂物杀死而已。咕哒子确信绝对不会伤及女孩。
于是,她向左手注入力量。
对肉体进行洗礼,使灵归还于天。
顺利驱除了恶灵,女孩变成淤黑色的手臂也马上回复了原状——原本凶恶的神态也恢复成温和的模样。应该是积累相当的疲劳一口气爆发的缘故吧。软软地,女孩倒地睡了下去。
“能驱使恶灵的Assassin……果然,是怨灵结合体的开膛手杰克吗?”
触摸着脖颈的创口,咕哒子的声音中洋溢着难以压抑的愤怒。
而情节逆转和极度愤怒带来的高昂情绪,很容易让人失去警惕心露出破绽。
而连续杀人魔,从来不会放过这短暂松弛的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忙,艰难更新,是不是很感动,是不是以为我要坑了?
情人节活动开了,啊,我也想要女从者的巧克力啊。
(咬手指)
花嫁池把新出的三星礼装掏了个遍,花嫁什么的是幻觉,是根本不存在的!(声嘶力竭)
☆、驱散的雾灵
“!”
“前辈,抓紧我的手。”
咕哒子紧握住栗山未来的手,如同膝盖内侧被猛踹一脚般踉踉跄跄地向前扑去。
差之毫厘,Assassin的短刃忿恨地吻上虚无的空气。
虽然绝妙的偷袭没有成功,但与最极致的神秘相比,人类的肉身又有何种手段跟上从者的战役呢。
“拜拜咯,魔术师,你看起来真的很美味呢。”
妖精般天真无邪的笑声,却在在颅骨深处形成可以迸射出火花的剧痛。
先于开膛手的短刀一步,迷雾遮蔽住的天空,渲染起了宛若朝霞的鲜红光辉。
在迷雾笼罩的黄昏,看到了流星。
以高速将逼近的杀人鬼射穿的银光,无庸置疑是由箭所进行的攻击。
不,说那是箭简直太愚昧无知了。
那是是势将贯穿射线上任何一切的钢之阵势。
“咿呀呀呀呀——”
包裹在剧烈的闪光和暴风中,砂糖般甜腻的声音带着哭腔。
简直是深受混沌之神的眷顾,只凭借着箭镞的细微反光与掠风声,Assassin活用鬼魅般的步伐进行闪避。
如果只是单纯的箭矢的话,可能真的难以捕捉到Assassin游走于雾夜的魅影吧。
然则,那是堪比重型反物质狙|击枪箭,一发就足以引发事象崩坏。
浓郁得令人作呕的魔力,灌注其中。
一旦发射,就绝不想着收回,以类似榴|弹发射器的运行方式着。
置身在箭雨中,Assassin总有避无可避、拔出短刀挥斩的时候。
而一旦这么做,轰然炸裂的箭就会大幅度地撕扯、扭曲着Assassin的血肉。
以坚固程度来看,Assassin的短刀是足以媲美金刚石的绝代珍品,但与英灵的武具相比,这并不是擅长正名对击的器。甚至在迎接箭雨的洗礼中,她都极为慎重地选择投掷短刀,避免落入正面对砍的陷阱中。
“Master。”
冷眼看着Assassin如提线木偶的乱舞,Saber Alter退回咕哒子的身旁。
“不好意思啊,Saber,克洛伊说她要亲自解决Assassin。”
“明智的判断。”
临战者当全心向战。
让自己成为单纯的战斗机器,为此役带来胜利。
那就是自己的使命。
那就是挥剑迎战的意义。
她是统御不列颠的骑士之王,此时也只是为主君驰骋疆场的骑士。担任主君的少女所言——Saber,请注视赤之Archer的胜利吧。那么,就领受主命,冷酷地注视Assassin死到体无完肤为止。
认真确认过自己心意、然后把注意力全部投注在战场的少女并没有做出错误的判断。
精研杀人之术已达臻致的Assassin,对于和她的正面交战,Saber Alter有获取完美胜利的自信。但是,杀人鬼狡猾的干扰无疑会拖延交战的时间。而具备远程手段的克洛伊无疑拥有更有利的鹰眼和铁腕,Assassin甚至都不会有展露杀人术的机会,就会在她的连击中削减掉全身血肉。
“无聊透了。”
克洛伊用念话传来了懒散的哈欠。
如果落入箭雨中的是三骑兵之流,单纯不论对魔力,就连魔力构筑的铠甲,尤其是厚实部分也足以防御她的魔能之箭。哪怕成百上千的箭暴降而来,只要能撑住,承受上几次没有完美防御的伤害,就能逃离并获得喘息的机会。
而Assassin这类没有强化正面作战能力的就不一样,正如此刻在箭雨中苦苦挣扎的杰克。她虽然有心抵挡住克洛伊密集的攻击,但是,却没有能提供短暂防御的武装,逃离过程造成的伤害是她所无法承受的。
“毕竟是Assassin,还是拿出这个以防万一吧。”
虽然困在箭雨中的Assassin已经几乎丧失了抵抗的能力,但是,咕哒子还是毫不大意地将一张卡片握在手中。
突然之间,钢矢阵仗停止了,原本间隔几秒袭来的铁流,等了十多秒也不见下一击的到来。
Assassin狼狈窜出囚禁已久的箭雨铁笼,遍体鳞伤的娇小身体在地上滚动着。就像被拔去翅膀的鸟,她的双臂几乎扭曲、变形,甚至看不出原本的轮廓。
“你是——等等,你怎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又惊又怒,念话中的克洛伊的声音在颤抖。
刀戟对撞爆开的火花,就算隔了几个街区也能看得见。
“那是克洛伊的位置……是被人偷袭了吗?”
咕哒子一边警惕着倒在地上的Assassin,一边转过头去催促Saber。
“Saber,不管怎么说,先去克洛伊那里确认情况。”
“在此之前。”
Saber Alter默然点头,随即向前几步,漆黑的魔剑笔直贯穿了Assassin的身躯。
Assassin用充满怨恨和憎恶的目光仰视着Saber,和孩童外貌极其不相匹配的恶毒眼神,是那么毛骨悚然。
“你本来就是不该诞生的东西,还是乖乖回到你的地狱吧。”
确认了Assassin的死状,Saber Alter简单吹开稍稍淡去的雾气,通过魔力放出径直跃上了高耸的墙壁。
“前辈,我们也跟上去吧。”
“好的……诶?”
打算将没有起到作用的卡片收起,而在这个时候,银色的卡片开始发出光明。
Elhaz(保护)、Nauthiz(束缚)、Ansaz(信息)和Ingwaz(丰饶),七彩的符文石一个接一个地从咕哒子的袖口里滚落,似乎计算着合适的距离和角度后,呈死角停在地上。Rene符文自发地从闪光的符文石中流出,有如生命般活动着。
“Assassin不是死了吗,‘四枝的浅滩(Ath nGabla)’怎么还会发挥作用?”
咕哒子困惑地看了一眼地面上复现的红色魔术阵,然后面色铁青。
“可恶!Assassin还没死吗?”
“前辈,Assassin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虽然不清楚从者消失会是什么样的,但绝对不会溢出一看就很可疑的黑色物质啊!”
不知何时,Assassin的身体被一片昏暗的影子覆盖住。
似乎要消散的雾气没有继续淡去,因无风吹动而混浊的空气,湿度高到可以渗出水滴,此刻呈现出剧毒的颜色。
“真是奇怪呢,明明已经随着呼吸吃了不知多少的、稀释过的那个东西了。”
明明被一击贯穿灵核、全身却流出黑色暗影的Assassin抬起头来,很困惑地,左右歪斜着。
稚气的面孔,虽然杂乱却很柔软的短发,大大圆瞪的双瞳。
不管怎么看,都是可爱而稚嫩的少女。
但是,她的双眼,却黑暗沉沦得有如深渊宇宙。
“为什么,你们还没死了?”
左拳锤右手,像是做出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欢快而开朗,少女的笑容有如盛放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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