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柳七,后面跟着他的一帮手下。
不得不说,柳七的确长得好看,只简简单单穿了套白色西服,无任何装饰。但随便一站就成了人群中的焦点,漂亮地让人再也移不开目光。
众人一时看着他,竟都忘了说话。
站在门口的保镖忙拦了上去,柳七淡淡的扫了一眼,本该阻拦的保镖只觉得被毒蛇给盯上了,从皮到骨都觉得冰寒,一动都不敢动。
柳七站在原地,隔着一桌桌宾客,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父,“沈家主可真不大方,我和小花认识了那么久。小花儿都要订婚了,也不请我吃顿订婚酒,”他垂下了漂亮的眸子,轻叹道,“我真得很不开心啊!”
第67章 爱别离
这次订婚宴,四大家族的重要人物都来齐了。
沈家务必要确保众人的安全,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有闪失,都会产生难以估料的麻烦。
因此沈父安排了沈家最精锐的部队,有一半人被安排在沈家的各个角落巡逻把关,而另一半则隐在宴会厅中,扮作服务员或宾客,注意着宴会的动向。
沈家人把安保工作做得十分严密,严禁任何不相关的人闯入宴会,
但柳七闯入了,在他进入宴会厅前,都没有人向沈父汇报过外面有异常。
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力量。
沈家一半的精锐悄无声地就被柳七给解决了,沈父有些忌惮的看了柳七一眼。柳七来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来观礼的,而像是来抢亲的。他得知道外面是怎样一个情况,及时做好对策。
不管怎么样,得先稳住他再说。
沈父神色不变,嘴角带笑,“柳爷能来,是再好不过了,”他看着柳七,缓缓道,“邀请名单里有柳爷的名字,”他猜测,“大概是送请帖的人疏忽了,没有把请帖送到柳爷你的手上。”
以前他丝毫不放在眼里的人,现在却要称他为一声爷了,沈父的心情有些复杂。
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这是沈父的场面话而已,只是让大家在面子上过得去。
处在高位的人基本都知道柳七和沈清眠一起在贫民区待过很长的时间,有过一段故事。
谁会请女儿的前男友来参加这场订婚宴,不管是沈清眠、曲青还是柳七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膈应。
况且,以柳七的行事作风,不太会顾及别人的面子,闹场的可能性极大。
柳七淡淡道:“像这种小事都办不好的人,放在我谢谈公司,早就被……”他停顿了一瞬,想了个委婉的词,“严惩了,”他勾唇,“沈家家主,要不要我帮你调教调教。”
沈父神色一变,这是在说他管教无方了,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不用了,”他对站在旁边的小谢喝道,“小谢,还不快给柳爷和他的兄弟安排座位。”
小谢忙不迭点头,“我这就安排,这就安排。”
小谢办事速度很快,不到五分钟,就给柳七等人安排了坐处。
沈父见柳七没有抵触地坐了下来,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喝茶,好像没有闹事的打算。
他心里还是突突的,他让小谢顺便去外面查看了的情况,还没回来汇报。
他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思量着这订婚礼一结束,怎么着也得带人亲自去外面查看,他已经暗中嘱咐老沈加派人手过来,保护好宴会厅里的人安全。
若出现了意外变故,也好早做打算,及时应变。
和他同样想法的还有曲青,原本想着沈家底蕴深厚,肯定会把宴会安排的妥妥当当,不会发生意外之事,坏了这场订婚礼的。
当他看到柳七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时,有些怀疑了。
他这次过来,并没有把他的手下心腹调过来保护他的安全。
等订婚礼结束,订婚宴就要开始了,他得让曲家的精锐过来维持着这里的秩序,以确保万无一失。
而自见到柳七的那一刻开始,沈清眠的心就开始往下沉了。
从这场订婚宴开始,她就从未乐观过,明白这一场订婚礼,大概是进行不下去了。
她一直垂着头,没有看柳七一眼。
微微有些喧嚣的宴客厅重新恢复了安静,订婚礼继续。
沈清眠重新端起了茶,道:“爸,请喝茶。”
沈父轻轻点头,接过了茶杯,嘴唇还未碰到杯沿,就听到“砰”一声,是茶杯摔碎的声音。
众人闻声望去,摔茶杯的正是柳七,他拿着手帕擦了擦被溅到的茶水。
这订婚礼三番两次的被柳七打断,沈父也有些恼了。
叫了他一声爷,以为就真是爷了。
等沈曲两家联姻,有足够的能力柳七抗衡了,还会怕他不成?
他重重地把茶杯放在了中间的矮桌上,一时茶水四溅。
他坐在高位,居高临下的看着柳七,“柳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七勾唇道,“一时手抖,不好意思。”
沈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说了句,“年纪轻轻的,可得拿稳手里的东西。今天只是摔了一只杯子,以后摔了珍贵的物件,哭都来不及。”
“沈家主教训的是,我可不正是没有拿稳东西,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拿走之后,就再也没有还过来。”他话里有话。
沈父和曲青脸色一变,他还是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希望他不是来闹场子的。
沈清眠仰头看向沈父,又端了被茶过去,“父亲,喝茶吧。”
清雅又娇软的声音如春风掠过,让沈父隐隐动怒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众人听了心里也是一阵舒服。
沈父坐了下来,重新端起了那杯茶,浅浅的喝了一口。
接下来就换做曲青敬茶了。
柳七冷冷看着上桌,两指微曲,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十分有节奏感。
他压低嗓音道,“张八,怎么还没好?”
张八低敛着眉目,“这还是第一次大规模投放,空间大,药效发挥的慢了些。”
叶琳琅看出了柳七的不耐烦,“柳爷,你再等等,估计快了。”
柳七眸光冷冽,“看着小花儿和曲青订婚礼成吗?我可做不到。”
叶琳琅知道自己劝不动柳七,只祈祷那药能快些见效,这样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这里。
她喝了口茶冷静了下,在心里感叹,总是这样,柳七一碰到沈清眠就失去理智,全然没有之前精于谋算的样子。
曲青也把茶端给了沈父,对比柳七,沈父对曲青这个准女婿是越看越满意,年轻稳重不冒失,最重要的还是爱沈清眠。
等沈清眠生下了曲青的孩子,两家人的关系将会更加牢固,会成为彼此最强的后援。
若是沈清眠真嫁给了柳七,依照柳七张扬的个性,会得罪不少家族,沈家铁定要在背后给他收拾。
“嗯,好孩子。”
沈父慈爱地看着曲青,接过了他手中的茶,正要端起,就觉得自己的手有些无力,一点都使不上劲。
他暗自心惊,努力拿稳了茶杯,不让它掉在地上,他这是中毒了吧。
沈父下意识地看向柳七,正对上了他的眼睛,如寒星般,闪着冷冽的光芒。
他看到柳七无声的说道,“不要勉强。”
就是他下的毒!没错了,得先把场面控制住。
他面上平静,不让别人看出他有一丝不对劲,只是对隐在宴席里的部下使了个眼色,又看了柳七一眼,示意他们偷偷接近柳七,把他给控制住。
曲青看着沈父拿着茶杯,一动不动的,心里忐忑,怎么迟迟不喝,是临时想反悔这桩婚事吗?
沈清眠也是一阵纳闷,就见沈父的手抖了起来。
随后,宴会厅一片哗然,先是靠近柳七的沈家部下倒在了地上,再然后,席上的众人好似抽空了力气般,瘫坐在了椅子上,期间碰倒了不少酒杯。
沈清眠也感觉到了浑身无力,靠坐在了沈父的脚边,随后意识模糊,渐渐晕了过去。
神奇的是,女眷都晕了过去,但男生还保持清醒状态,只是没了力气。
唯有柳七那一桌,端坐在椅子上,一点事情也没有。
“柳七,你想做什么?”沈父没了力气,气势依旧在,质问柳七掷地有声。
柳七睁着漂亮的眼睛,略显无辜,“该是我问你沈家主才是,下毒让参加宴会的宾客使不上力气,是想做什么,”他侧头看向柳七,“幸好我们来得迟,没有吃喝你提供的酒水。不然,怕是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了。”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谁动的手脚基本都有数。
这场宴会是沈父安排的,他比谁都希望订婚宴能顺利地举办完,最有可能的就是来势汹汹,又没有中毒的柳七一行人了。
沈父不必为自己解释什么,可还是被气的脸色发白,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坐在这里的,都是在富人区有名有姓的人物,你真的要和整个富人区为敌?”
柳七摆了摆手,“您太看得起我了,我胆子小,经不起吓。”
“那你到底要做什么?”张家主声音沧桑,问了一个和沈父一样的问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是中了蛇雾花。”
张家处于四大家族之末,无论前面三个家族怎么更迭,张家稳稳的待在第四的位置,巍然不动。原因无他,说得好听点是家主看得清形式,特别会站队,说的难听点是见风使舵的本领强,所以一直没有被淘汰下去。
沈父神色一暗,他隐隐觉得张家要站在柳七那边了。
底下有人听到他们中的是蛇雾花,惊呼,“这种东西竟然还存在。”
“用蛇雾花做迷药,好奢侈。”
“这看来毒是柳七下的没错了。”
蛇雾花极其稀少,且只生长在阴暗潮湿的蛇窟中,由一群蛇守护着。
无论是生长条件还是采摘条件,都相当恶劣。
用蛇雾花制成的迷药几近透明,没有味道,稍稍撒播一点到空气中,就能使人浑身无力,男人意识清醒,女人则会彻底晕过去,见效极快,又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等药效过去,人就会恢复正常的状态,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危害。
但鲜少有人把它制成迷药,得到它的人往往用它入药,用以治疗有些难以根治的疾病。
在黑市上,一朵就可以卖出天价,但它有市无价,没有人会冒着十有八九死亡的危险,深入蛇窟去摘蛇雾花。
但柳七可以,蛇类一向对他亲近,不会伤害到他。
众人纷纷看向柳七,让柳七给他们一个交代。
他们谅柳七不敢真正的动他们,席上的各位,都是在富人区赫赫有名的大佬。他们出事了,站在他们背后的家族会疯狂的报复柳七。
柳七背后的谢谈公司这几年是崛起的快,隐隐都能和四大家族的人抗衡了。
但再怎么厉害,也敌不过那么多家族联合起来的报复。
相信聪明如柳七,肯定明白这个道理。
柳七肃着一张脸,“我过来,是来主持公道的。”
“哦,”张家主两条白色的眉毛高高抬起,“是谁有冤屈?”
柳七朝身边的一个人使了个脸色,那个从进门开始就戴着帽子口罩的人,站了起来。
他摘下了帽子以及口罩,露出了他的容貌来,“是我。”
在座的人微微一怔,这个人的面容和曲青相似,只不过他的那双眼睛是黑色的。
有人认出了他来,“是曲商,曲家的大儿子。”
“是他?他不是两三年前就失踪了吗?”
“我一直以为他死了。”
见到曲商,曲青暗自皱了皱眉头,这是冲着他来的。
柳七端着杯茶,掀开茶盖微微撇了撇茶沫,温和道,“曲商,大胆的说出你遭遇的不平事情。我今天坐在这里,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曲商微微点头,朗声道:“在座有不少人,已经认出我了。没错,我就是曲家的大儿子,曲商,”他充满怨恨的看了坐在软垫上的曲青,“五年前,我父亲突然暴毙,好在留下了遗嘱,遗嘱上明明白白写着:我会做为曲家下一任的家主。但曲青却视那遗嘱为不顾,自立为家主。并且派人追杀我,还害死了帮我说话的三弟。”
曲青忍不住笑出了声,“父亲暴毙,没有立下遗嘱是富人区皆知的事情。和你斗的是三弟,被你害死的也是三弟,”他指了指脑袋,“大哥是不是这里有问题,自己做的事都忘了?胡乱给我按罪名。”
他那双淡漠的眸子看了柳七一眼,“柳爷,你当这正义的警察不称职啊,事情来龙去脉都没有搞清楚,就想着为人做主了。别被我大哥利用当枪使。”
柳七淡淡道:“想利用我柳七的人,现在是不敢有了。”
他看着曲商,示意他接着讲下去。
“曲青说的不是事实,是他藏起了那份遗嘱,并且挑拨了我和三弟的关系。等我和三弟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他来了,解决了三弟,并把罪名按在了我头上。”
曲青讥讽地笑笑,“呵呵,大哥真是好口才,我真是自愧不如。”
在场的人,没有一人信曲商的话。
当年曲家的几兄弟,为了争夺家主之位,闹出来的事情沸沸扬扬。
身处高位的人,基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不,有个小家族的人替曲青说话了,“胡说,明明是曲商心狠手辣,杀了曲林,我当时就在现场。”
这人原先站队曲林,对曲林很是忠心。但他还要保护他的小家族,那次曲商弑弟之后,他被迫站到了曲商那边,直到曲青回来,因此他十分痛恨曲商。
柳七对身边的张八道,“太聒噪了,你把他带走。”
“好。”
张八指使两名手下,动作粗鲁的把那个人拖了下去,门被重重地合上了,隔着门隐约间还能听到那人的惨叫声,可以预见他的凄惨下场,给宴会厅上的众人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
曲青嘲讽,“这就是你说的主持公道?遇到敢于说出真相的人,就把他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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