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天黑得晚,这会儿活动中心早已亮起了灯,彩色的,布置得极其漂亮。小桥上也装了灯,暖黄一片,亮起来像是光铺成的路,格外温馨美丽。
大约五分钟以后,陆之暮在桥头左右看着,终于看到鹿禹稱回来的身影。
鹿禹稱左手拿着一个巨大的粉色的棉花糖,右手拎着一个粉色的气球?
陆之暮惊讶得张大了嘴。
惊讶间,鹿禹稱走了过来。
他抬手,将手中的棉花糖递过来,陆之暮呆呆的拿住。
鹿禹稱看着她,没有下一步动作。
陆之暮呆呆的看着,他一脸正经:“我们来做点年轻人该做的事。”
原来是这样。
她抬手指了指:“那,气球不给我吗?”
“我帮你拿,”鹿禹稱垂眸看她,“手会冷。”
陆之暮一愣,心头蓦地一暖,她低头看着粉粉的柔软棉花糖,轻轻咬了一口。入口即化,甜丝丝的。
“好吃吗?”
“好吃,特别甜!”
“我也要吃。”
轻轻的声音像是撒娇,陆之暮像是幻听了一样,惊得差点咬了舌头。我靠是她见鬼了还是大佬真的在撒娇么。
她把棉花糖往自己这边收了收,瞪他:“你不是买给我的嘛。”
鹿禹稱点头,目光专注地看着她,表情像个孩子:“要吃。”
算了,难得大佬撒娇,拖久了生气了不干了就不好了,陆之暮眼珠咕噜咕噜转,一大簇棉花糖往他面前一递:“好好好,给吃给吃啊。”
鹿禹稱低头过来,薄唇快触到棉花糖的一刹那,陆之暮猛地将糖拿远了一点,嘴角抑制不住笑意,话里却还在让着:“哎呀,你倒是吃啊,怎么不吃。”
薄唇凑过来,她又飞快躲开,嘴角笑意更甚。
这样一来二去,三四次以后,鹿禹稱失了耐心,他抬起空着的手,猛地扣住陆之暮肩膀,将她往自己这边一带,吃到棉花糖的同时,脸和她亲密贴近……隔着蓬松绵软的棉花糖。
陆之暮猛地一脸扎进棉花糖里,笑意被固住,她半晌没反应过来。
抬眸看去,就看到鹿禹稱沾着点点粉色的脸颊和晶莹的唇瓣,他唇角微翘,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小朋友偷吃到糖,喜悦洋溢在脸上,喉头滚动了一下,笑声低沉:“嗯,甜。”
陆之暮心里的气渐渐充满,被他这轻飘飘两个字和一个笑容戳破,登时泄了气的气球,脸红红的,软趴趴。
愤愤地在变形的棉花糖上咬了一口,她含糊:“都挤扁了,你赔我。”
“好,赔你。”
他拉着她走,两个人似乎被沾一脸的棉花糖带回了童年,牵着手逛完了整个活动。
别的不说,校园小吃吃了个遍,陆之暮在车上餍足地摸着肚皮。鹿禹稱拿着湿纸巾给她擦脸。
隔了会儿,听他忽然说:“圣诞节的时候,我带你去纽约吧。”
陆之暮摸肚皮的手一顿:“哦。”他之前说过了。
鹿禹稱看着她的反应:“你不想去吗?”
“没有啊!”陆之暮赶忙反驳,等了会儿,大概是觉得自己没底的情绪太过于暴露了,她笑着问他,“国外的圣诞节好玩吗?”
“嗯,”鹿禹稱应,“那本来就是他们的节日。”
也是,陆之暮又想,有些担忧地说,“我从来没有出过国诶,会不会晕机啊。签证难不难办呐?”
鹿禹稱轻轻擦拭着她的眉头,唇角微弯:“不用担心,有我。”
她就又一脸餍足地躺回去摸肚皮:“对吼,有你。等月底我剧组也可以放假啦。”
鹿禹稱抽出纸巾擦自己脸上的粉粉亮亮的棉花糖融化后的点点,陆之暮看着指着他笑:“小糖鹿,小甜鹿,哈哈哈,棉花鹿。”
鹿禹稱跟着她笑:“笨。”
“没你甜。”他说。
——
家里多了个笨笨,陆之暮喜上眉梢,鹿禹稱却越来越黑了脸。
每天回家就看到陆之暮笑着找猫,以前的二人世界和交流也变成了:
“笨笨呀,今天有没有想我啊?”
“喵。”
“嗯,我也想你。饿了吧?”
“喵。”
“等着啊,给你做肉肉和小饼干吃哦。”
鹿禹稱被晾在一旁,脸色铁青也无人问津。
手底下的的小本上豁然龙飞凤舞着两行字:
她喜欢猫。
我甚至都不如猫!
还是他自己开口,委委屈屈地对着陆之暮控诉:“之暮,我也还没吃晚饭。”
结果她的反应:“啊,怎么这么晚不吃?等着啊,我在给笨笨做鸡肉,等会儿分你一些。”
大佬绷着脸:“我不爱吃鸡肉。”
呃……“那,鱼?”
“不爱吃。”
陆之暮讪笑,看了看,还真是,猫爱吃的他都不爱。
她笑了笑:“那做面条给你吃。”一边在料理台转着,一面自言自语般的,“得给你做点饼干甜点在家备着,不能三五不时饿肚子呀。”
鹿禹稱在那头却听得真切,应得更快:“好。”
晚上的时候,好不容易能和小陆陆独处一会儿,避着唯一的“未成年”做点羞羞的事了,结果,大佬手刚摸到陆之暮滑溜溜的后背——
“喵——喵——”
陆之暮猛地推开埋首在她颈间的他,边坐起来边拉下衣服:“我好像没给笨笨换水,我去看看啊……”
刚刚燃烧的火热被晾了个通凉,鹿禹稱把人抓回来压在身下,愤愤地啃着她的唇:“你天天喊它笨笨笨笨,它都快被你叫得笨死了。”
“明天就把这笨猫丢阳台!算了,你还是丢去你店里吧。”
“禹稱……”陆之暮软着声音喊他。
“喵——喵——”
几乎是立刻,陆之暮讪笑着:“嘿嘿……没事,她应该晚上想找人玩,要不我们继续?”
鹿禹稱彻底黑了脸,气得在她脸上轻咬:“笨!”
不过大佬也算是因祸得福,这天下午刚忙完个案子,就接到陆之暮主动打来的电话,说她可能会晚回会儿,给他做了小饼干,回去要是饿了可以先吃。
于是鹿禹稱收拾收拾就立刻回家了,一路上满脑子都想的是余响说的那四个字“爱心饼干”,不知道为什么憋了几天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厨房里果然放着包装好的小饼干,鹿禹稱唇角微翘:还算她懂事,知道补偿他。
陆之暮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的灯亮着,鹿禹稱却不在那里。她换好鞋,走了一圈才听到厨房里传来的猫叫声里夹杂着窸窸窣窣的声音,走过去,却看到鹿禹稱捧着一小袋鱼型小饼干在吃,笨笨扶着他的腿眼睁睁地看着,大眼睛委屈巴巴。
陆之暮看到登时就笑了出来。
鹿禹稱看到她进来,皱了皱眉,话里有几分委屈:“为什么要做鱼味的饼干?明知道我不喜欢……”
谁说是做给你的啊大哥……陆之暮止不住笑,她几步走过去,探身去他身后的置物柜子第二层取了个心型的小盒子,递给他:“鹿先生,你就算不分形状不计较味道,你总该好奇一下为什么笨笨对着你一直吼吧?”
鹿禹稱一脸期待地打开来,里面是整整齐齐摆满一盒子的小鹿饼干。他抬手捏了一块送进嘴里,登时香气弥漫嘴里。
他有些餍足,眼睛都亮晶晶的,手里紧紧抱着盒子,狡辩:“反正你做什么它都跟我抢。”
“这次可是你抢了人家的。”陆之暮纠正,末了还是觉得实在神奇,问他,“你究竟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天才是吃什么都长的吗?
鹿禹稱嘴里嚼着饼干,声音含糊小性感:“你是不知道乔安娜女士的厨艺有多恐怖。等圣诞我带你回去一起见她,你到时候可不要抱怨。”
陆之暮挽了挽散落出来的碎发,内心浅浅悸动,再有几天,她就要去他生活过,长大的地方了。
似乎对刚刚自己的话还是有些不满,鹿禹稱接着说:“到了那边,厨房还是交给你吧,也让乔安娜女士看看,我找了个多么优秀的女朋友。”
优秀。天才如他,这样形容。
陆之暮唇角微弯,瞥他:“还没出发呢,就给我这么多压力,你想把我吓死。”
他嚼着饼干,眼神炯炯地望着她:“没事,我给你撑着。”
不知道第几次,他说“你有我”,“我在”,“罩她”,“给她撑着”这样的话,陆之暮想,不知不觉间,好像大事小事,她真的会第一个想到他。
再不用自己一个人。
再也不是自己一个人。
陆之暮笑着逗他:“撑别的还行,做饭的话,我觉得你想害我。”
鹿禹稱满不在乎地嚼饼干,眼神瞥向别处却猛地暴露了心虚,隔了会儿,他试探地问:“你喜欢会做饭的男人?”
陆之暮忍着笑,故意的:“很多女人都喜欢吧,温柔体贴顾家,给人很多安全感啊。”
鹿禹稱在那头听着,眉头越锁越深,隔了会儿,他特别严肃地对着她:“之暮,我会煮粥。”
“还有三明治。有很多种味道的。”
然后就没了。毕竟真的没有别的菜可言。
终于忍不住了,陆之暮笑开,偏头看他:“我自己会做饭,所以对那种男人没有特别偏爱。”
“你放心,我就喜欢你这种愿意罩着我的,大不了吃饭这件事上,我罩你嘛。谁都别想亏待你的嘴!你妈妈都不可以。”
“那,你自己亏待我怎么办?”鹿禹稱目光灼灼地看她。
陆之暮挑眉,反驳:“我怎么可能?”
鹿禹稱一脸幽怨:“自从家里有了这只笨猫,亲也不可以,这样那样都不可以,我和我的嘴巴快要被亏待死了……”
他说得一本正经,陆之暮却登时红了脸。
这个人!这个人真的是钟爱混血吧!总是煽情串场里掺杂这种事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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