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城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关伯,已经进了城,不急,咱们小心些行路。”
山杏怕天色太暗,马车再出现什么不安稳,
“大奶奶放心吧,这路我熟着呢,从这里过去咱们侯府,一路平坦,不会有危险的,您就不用担心了。”
车里坐着侯府的大小姐万钦媚,所以关伯还是很小心自己的称呼,就怕给山杏带来麻烦,山杏自已倒是不太注重这些,
“那就好,车里有老有小的,总是有些不放心。”
关伯和万钦山同时乐了,这女人的心思就是要仔细些,男人就绝不会想到城里的马车还能出什么问题。
“看,前面就是侯府了,我先过去叫门。”
又行了一小会儿,万钦山就看到侯府的大门了,
“去吧去吧,省得马车还得在外面等,小老虎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今天都没来得及让他睡午觉。”
今天走得确实匆忙了些。
“大奶奶,老虎还没睡呢,但也快了,眼睛直眯瞪。”
彭嬷嬷在马车里听到了山杏的话,赶紧大声回了山杏一声,想着儿子睏得搭拉着眼睑的小样儿,山杏就稀罕得不得了,
“知道了,彭嬷嬷,你给他裹严实些,别下马车的时候吹了风。”
毕竟是腊月根儿上了,正是一年里风正硬的时候。
马车到了门口,侧门已经打开,外管家迎了过来,
“直接把车赶进来吧,慢着点儿。”
世子爷亲自来告诉开门接车,车里自然是重要的人了,不用想,应该就是那位最跟世子爷相认的大奶奶了,外管家的态度很是恭敬,不管从前如何,现在人家可是一步登天了,是侯府的未来祖母呢,自己可得小心应对。
“这位爷把马交给小的吧,小的让人帮您牵去马厩。”
他并没认出马上是位扮成男装的女子,更不晓得她就侯府的世子夫人,
“那就多谢你了。”
山杏下了马,把缰绳递给了外管家,外管家接过缰绳想要交给下面的小厮,却让万智、万勇接了过去,他们连着世子爷的马,一起牵到了马厩。
“你们一直跟着来了?”
从庄子里出来,山杏还真把两人给忘了,此刻见到两人,山杏还真有点惊到,
“他们出来的比咱们早,先回了侯府的。”
万钦山替两个人做了解释,万智、万勇也赶紧给山杏施了礼,
“是的大奶奶,世子爷回庄子的时候,我们两个就得了世子爷的令,先行回府了。”
山杏有点儿不太好意思自己的疏忽,赶紧挥手道,
“噢,快去拴马吧。”
两人再施了一礼,牵了马走了,山杏才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对万钦山说,
“大山哥,真不好意思,我把你的人给忘了。”
庄子上缺了两个人自己都没察觉,这心也真是够大的了。
万钦山伸手揽了下她的腰,又很快地放开了,安慰她到,
“今天事出突然,想不到也情有可原,你别把这事儿太放在心上,不还有我呢么。”
“见过大奶奶!都怪小的眼拙,竟然没认出大奶奶来。”
外管家可没想到这位穿着男装、骑着马的矮个子男人,竟然是世子夫人,这也未免太惊悚了吧,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过来见礼。
“免礼,这有什么可怪的,你本来就不认得我,我又穿了男装,如果能认出来才奇怪吧。”
山杏扬扬手,去接马车里的人,外管家发现下车的是大小姐和彭嬷嬷,彭嬷嬷怀里还抱着个孩子,这应该就是侯府的孙少爷了,
“快往里去吧,别把小少爷冻着了。”
一行人进了二门,直接往侯爷的院子里去了,
“你们也没提早说一声,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侯夫人见到自己大孙子,赶紧搂进怀里抱着,
“事情有点突然,所以回来的有些急了,是这样的……”
万钦山把自己和山杏要出征的消息跟父亲和母亲说了,惊得两人半天没说出来,反应过来后,侯爷赶紧把父亲也请了出来,一起商量。
“你们两个去前线,山杏的身份能到前线去么?”
山杏就把自己和万钦山的决定,又跟老侯爷万驰岭说了一遍,老侯爷也没话说了,孙媳妇是奔着孙子去的,自己总不能再拦着了,何况这是精忠报国的事儿,自己也没有理由拦着,
“你们俩个真的决定了,不后悔?”
得到了肯定后,老侯爷大手一挥,替两个人定了下来,侯夫人急得不行,却也没了办法,
“那小老虎是不是就留在侯府了?”
她现在只能把念想留在这个孙子身上了,儿子和媳妇可是要去前线,有个万一的,这可就是侯府唯一的血脉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这次牢牢抓住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这次牢牢抓住
做为母亲,山杏很能理解侯夫人的不舍和担忧,只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万钦山为了国家的利益,而她为了万钦山的建功立业,此行都是必须的,
“是啊,以后就要烦劳母亲辛苦,帮我们照顾小老虎了,彭嬷嬷会留在府上陪他的,彭嬷嬷最是知道小老虎的生活习惯,有嬷嬷,小老虎委屈不着。”
彭嬷嬷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点头,附和着山杏的话,也想让侯爷和侯夫人放心。
“有彭嬷嬷,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只是……”
侯夫人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了出来,她赶紧抬手擦掉,
“只是这一去路途凶险,你们两个一定要小心啊,小老虎还等着你们回来呢,我们再怎么对他,也代替不了父母。”
明知道儿子的决定是对的,是不应该阻拦的,但就是停不了自己心里的恐惧和担心。
“母亲,知道啦,我们会小心、谨慎的,一切都会以自身的安全为准,绝不会鲁莽行事,不为了我们自己,就算是为那些个出征的兄弟,我也会谨慎行事。”
万钦山赶紧保证着,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的心思,他都是知道的,
“这一次的出征,我国出了这么多的兵力,您就不要太担心,人多力量大,我和山杏定然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的。”
万钦山的保证,也不能让侯夫人的心情放轻松,这是打仗,不是出游,谁知道结果会如何呢,只盼着老天保佑,儿子和媳妇能安全归来,
“山杏,说起来,你真是鲁莽了,一个女人家,去那么荒凉、艰苦还危险的地方干什么啊,白白的让人担心。”
想到媳妇竟然要陪着儿子上前线,侯夫人说不感动是假的,她自忖自己就做不到这样。
“母亲,我去也就是给钦山当个副手,帮他出出主意,不到万不得已,上战场的事儿还轮不到我。”
侯夫人抓住了山杏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你这孩子,竟然精于骑马射箭的,我还真是疏忽了,山杏,没想到,你小小的就自己在庄子那边生活,也能出息得这么好,可见是个自立自强的,是母亲亏待你了。”
“母亲,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说起骑射来,大山哥教我颇多,我原先只会些基础的,后来遇到大山哥,才有了进步。”
说起来,两人还真挺互补的,一文一武,才有互补性了,
“哎,你们两个的事,也真是缘分,这次的事已经成了定局,我就不说什么了,也不求你们立多大的功劳,只希望你们能安安全全地回来,我就知足了。”
看到侯夫人还是担忧,山杏也只好岔开话题,儿子去前线这样的事情,安慰是没什么用的,不到儿子安然归来,当母亲的就会一直提着心,没法儿放下来,
“母亲,小老虎跟大山哥学了一套剑法,又在军营里学了一套拳法,打得有有模有样的,我想着,不如给他请个武功师傅,反正他学文还早,不如就先从武术练习,也不图他能练成什么盖世神功,哪怕能强身健体也好啊。”
“你说小老虎现在就会舞剑了,怎么可能?他还这么小。”
果然,侯夫人被大孙子的消息转移了注意力,
“真的呢,小老虎,给你祖母舞个剑吧。”
小老虎赶紧从彭嬷嬷的怀里挣扎着下了地,可站到地上,他才发现手里没有可用的东西,只好摊开两只手,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母亲。
“我大孙子真是太可爱了,祖母太喜欢你了。”
被小老虎的样子逗笑了,侯夫人蹲下身子,把小老虎搂进怀里,使劲的亲了亲,一旁的老侯爷心思一动,也许,小老虎就是他一直寻找的希望,
“他真的会舞剑?”
想着孙子就要奔赴前线了,老侯爷也忍不住自己的一腔热血。
“真的会,没教他难的,只是教了他自得九剑。”
这套剑法几乎学剑的人都学过,所以老侯爷并不陌生,只是,孙子的这套剑法,却不是他教的,他当初觉得孙子很是愚笨,没什么灵性,当时失望得很,几乎就放弃了对孙子的教导,孙子此时如此的出息,没有他半点的功劳,他不禁有些懊悔,勤能补拙,不是一句空话,孙子就是最好的例子,是他自己错失了教养孙子的机会。
“去,回我院子把小老虎的木剑拿过来。”
冬伶应声出去了,万钦山对着祖父抱了下拳,
“祖父,不如我先给您舞一遍如何?”
“有什么不同吗?”
既然孙子能这么对自己说,那自然说明他舞的这套剑法,必然会有与众不同之处。
“祖父您先看看,等我舞完了剑您给孙儿掌掌眼。”
听万钦山这么说,老侯爷点了点,万钦山冲着外面喊了万智一声,不一刻,万智把万钦山的剑送了进来,
“我们去院子里吧。”
这套剑法在万钦山的手里,威力已经超出想像,自然不能在屋子里展示。
“好,我今天就看看我孙儿的自得九剑,跟别人有什么不同。”
这套剑法是在万钦山认识了戴俊和吴泽远以后,三个人想要学剑法的时候,一起找了师傅学的,只是,万钦山现在的这套自得九剑,舞起来已经跟他们两个人不能同日而语了,不得不说,人和人之的领悟是有差距的,万钦山跟两个人讲解了用剑时的心得,两人的感觉也到了那一个点上,可偏偏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是突破不了。
听到父亲要舞剑,小老虎立刻就抱住了父亲的大腿,这个机会可是绝对不能错过的,他最愿意看父亲舞这套剑法了,别人舞剑,只是舞剑而已,而父亲舞剑,舞的却是一种气势,一种态度,小老虎每看父亲舞一次自得九剑,他都会从其中得到不一样的体会,所以,他坚决不能错过这次的机会,他最盼望的,就是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舞出父亲的气势来。
彭嬷嬷把小老虎穿戴好,想要抱起他,他却已经主动去拉父亲的手,父子两人并肩出了房门,虽然这个并肩有差距有些大,但看在老侯爷和侯爷的眼里,分明看出了一种孺慕之情,那父子间的一种温馨,自己有多久没有体会了,侯爷悄悄地把目光向父亲望过去,正碰上了老侯爷的眼神,父子怔了片刻,同时笑了,几十年的冰冷,在这一刻瓦解。
侯爷对老侯爷其实并说不上怨恨,只有些不甘心罢了,他想不能父亲对自己为什么那么失望,他已经尽全力的,但在父亲的眼里,他看不到一丝的赞赏,只有嫌弃和不满,时日久了,他也就越来越懈怠,反正自己如何做也得不到父亲的认可,那可何必把自己逼得几近走投无路,而在老侯爷的眼里,这个儿子就是越来越不不进,虽然不聪明,可好歹还勤奋,最后连勤奋也没了,老侯爷的关注自然也没了。
直到这一刻,看到了万钦山和小老虎父子俩的相处,他们才忽然发现,父子之间,并不只是你做到我想要的,我看到你为我付出才是父子,父子是牵扯不断的亲情,是一种你在我心里昂然挺立,我在你心里生机盎然的温暖感受,
“父亲,您先请。”
侯爷万平儒对父亲微躬了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起吧。”
是的,我们一起吧,也像那对父子俩一样,并肩而行,只是,习惯了父亲强势的侯爷,还是在行走的过程中,错后了半个肩的位置,这让老侯爷忍不住一声轻叹,错过的,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可心里为什么会有渴望,也许,时间能创造奇迹,让那些失去的重新走近自己。
到了院子里的小老虎,扎着两只小手,示意着众人退后,侯爷也是练过自得九剑,很是奇怪小老虎的举动,
“用得着这样么?”
山杏点了点头,
“很用得着,为了安全,大家还是离他远点儿。”
连山杏都这么说,侯爷和老侯爷更是惊奇了,不知道万钦山的这套剑法,会使出什么样与众不同的威力来,也跟出来看热闹的侯夫人和万钦媚,则是兴致勃勃地看向万钦山,侯夫人是自豪,万钦媚是好奇,
“我要开始了。”
万钦山起了个范儿,然后出剑,那一片萧飒之声,立时就让侯爷父子俩看出了不同。
明显的,万钦山是压着气势的,尽管这样,依旧带起一片沙石尘土,遍地沟壑,这绝不是自得九剑的威力,绝不是,但万钦山那一刺一劈,明明就是自得九剑的招式,一套剑法舞完,满院肃静,只有小老虎兴奋得扑到了父亲的身上,
“钦山,你成功了,是我曾经看走了眼,你才是万家最杰出的那一个,学剑不能,难得是你能自己从中领悟,这套剑法我学会了五十年,却从不知道,它会威力至此。”
小老虎听到父亲受到了夸奖,赶紧冲着曾祖父,拍着自己的胸脯,那样子很明显,看我的,还有我呢,正巧冬伶拿了他的木剑进了正院,小老虎咚咚地跑了过去,接过木剑,就舞了起来,虽然只是把木剑,却也带起了一片清风,跟万钦山是比不得,但他才只有十一个月,老侯爷不禁动容,
“小老虎就教给我吧,我一定带好他,这一次我会牢牢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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