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蔓儿没想到他们会在一起。
南颜北越,任何一家都让人不敢小觑,他们结合在一起,绝对是一方庞大的实力,那至尊之位上的人想必不得安稳了吧。
只是她有些可怜叶荷,年少的一段爱恋终究是成了过眼云烟。
不过不用焦急,她年纪还小,等日后她回去,自然会为她找一个好儿郎。
又过了十来天,张石泉也过来看她了,他是来向她辞行的,他要去边疆历练了。
毕竟,大梁的边境常有敌寇来犯,这不是打两次胜仗就可以将他们打怕的,若想让他们臣服,势必要经过无数次的战斗,一直打到让他们闻风丧胆才行。
战争无眼,死人是常有的事情,不过前线虽然很危险,但也的确是一个历练人的好地方,张石泉去哪里倒是也不错。
听张石泉说他即日就要走,柳蔓儿还拿他打趣,道:“你这就要离开了,不在这京中娶个媳妇,生个娃再走?”
“不了。”张石泉闻言神色有些落寞,道:“像我这种朝不保夕的人,还是不要祸害人家姑娘了。”
柳蔓儿只是随口一说,见他情绪低落,便又安慰道:“你还年轻呢,等到五年十年的,你再回来,到时候功成名就,大把的姑娘都想着嫁给你呢。”
“嗯。”张石泉也只是附和着柳蔓儿,张开嘴笑,然而这笑中却分明带有一些苦涩,就算是日后会有大把的姑娘喜欢他,但这中间也一定不会有一个她。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久留?
想到这里,他朝柳蔓儿一抱拳,说两句离别的话,然后决然转身离去。
不知为何,看到他的背影,柳蔓儿竟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他喜欢过她,她并非体会不到,只是她早已心有所属,恐怕是要辜负他的一片情义了,希望他日后能够找到一个好姑娘。
想到两人也曾同行一路,柳蔓儿的嘴角又噙起一丝笑来,其实张石泉,他人也挺好的,柳蔓儿如今想起他来,想起那些日子,竟然会觉得他有些可爱。
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接下来的时间,柳蔓儿则是忙着给自己的孩子缝制一些衣裳,她手艺并不好,特地跟裁缝学了,一针一线,慢慢来,倒也做成了两件衣裳,只是又听人说了,小孩子不能够穿新衣裳。
她便又翻箱倒柜的找叶远的旧衣裳,想着将它改小再给孩子穿。
如今这府里面的人是越来越多了,经常有各种各样她叫不出名字的夫人来拜访她,可是让她有些烦不胜烦,但想到叶远还在朝中为官,她又勉力的忍耐下来。
这样熬到她快要生产,终于是没有人来烦她了。
叶远的时间好像也空了许多,他终于有时间陪在她的身边,每天早上,他都会让人准备好各色的粥,有时候她撒撒娇,他便会不顾身份的一口一口的喂她吃,夜里她经常会醒,他也不嫌她惊扰她的睡眠,总是在她醒来的时候,扶着她去起夜,或者是抱着她,亲吻她的额头。
这让她的心渐渐的安定了下来,她觉得无论是在哪里,只要有他相伴便好,若是没有他,就算是再漂亮的地方、过再好的日子也毫无意义。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终于熬到分娩的那一天了。
叶远在产房外急的不得了,几次想要进产房,却是被产婆拦了下来。
柳蔓儿在产房里面声嘶力竭,明明是二胎,但是这一胎的孩子却怎么都生不下来,有一瞬间,她都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可能要死了。
然而迷迷糊糊中,叶远却是出现在她的身前,她迷迷糊糊的听见产婆在一旁唠叨说,男人进产房不吉利。
而叶远却只是抓着她的手,给予她力量。
最终她终于将这孩子给生了下来,却是将自己折腾的昏了过去,叶远连孩子都不看,只是担心她的安危。
“以后,再也不让你生孩子了。”等她醒来,叶远捂着她的手,不停的同她说对不起。
作为一个传统的父亲,他很希望他跟她能够拥有很多的孩子,然而看到她生孩子这么辛苦,他觉得他真的是太自私了,他不希望她再生孩子了,若是因为孩子而失去她,那他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
“幸好你没事。”他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又说了一句,柳蔓儿抬头看他,发现他双眼布满了血丝。
“我没事。”柳蔓儿摇摇头,也是有些后怕,道:“我还以为我就要离开你了呢,幸好等我醒来,你还在。”
“我们的姻缘是月老亲自牵的红线,不到白头终不休。”叶远声音沙哑。
柳蔓儿便轻轻咧开了唇角,朝他露出一个的笑来,她脸色苍白,有些柔弱。
“我想看看孩子。”柳蔓儿说道。
“不许,这小子害你这么辛苦,我将他关禁闭了。”叶远颇为霸道的说道:“你只能够看我!”
柳蔓儿不禁有些莞尔,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浑身乏力,四肢百骸好像刚刚被撕开又重组了一般,便也不同他争辩,只闭上眼,又沉沉的睡去了。
叶远不担心她的安危后,也觉得一阵倦意袭来,但又希望她再次醒来,还是能够看到他在她的身边,便只将头趴在她的塌边,小憩了一会。
第三百一十三章取名
柳蔓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叶远还趴在她的床边睡觉,阳光透过窗洒进来,正好有一抹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她垂下眼看去,一根银丝灼伤了她的眼,他还年轻呢,可因为这段时间太过操劳,头上竟然长出了白发。
这根白发在他的头上怎么看怎么碍眼,她从床上坐起来,俯下身子,伸出手来,用力将拽着这根白头发一拔。
这白发顺利的被她拔出来了,可是一翻,黑丝里面却又夹杂着一根,她又去拔,拔了之后再找,又找到一根。
她再去拔的时候,手腕却是被抓住了,叶远抬起头来,睡眼惺忪的看着她,“你在干什么?”
“我想将你头上的白头发帮你拔掉。”柳蔓儿低声说道,她张开左手,将她手上的白发展示给他看,道:“你还这么年轻呢,怎么就长出了白头发。”
“不过是几根白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叶远直起腰杆,将她手中的头发拿起扔掉,又将她整个人按进被子里,道:“你刚刚生完孩子,不能够着凉。”
“我不过就是想要透口气而已。”柳蔓儿说着又从被子里面爬出来,又道:“你去休息吧,叫乳母将孩子抱来给我看看。”
“孩子正睡的好好的呢。”叶远虽然这样说着,还是起身让一旁的丫鬟去叫乳娘将孩子抱来。
不一会儿,乳娘进来了,柳蔓儿伸手接过乳娘手中的孩子,看着他皱巴巴的小脸,眉头轻皱,逗弄了一会之后,孩子哭了起来,这一次,她不像从前那般手足无措,她很熟练的轻拍孩子的后背哄着,又撩开衣襟给孩子喂奶。
小孩子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他喝足了奶,不一会儿便睡下了。
叶远怕柳蔓儿抱着手臂累,就将孩子抱过去,小小的娃儿躺在他的臂弯,不过就是他的手臂粗细,柳蔓儿看着他小心翼翼抱着孩子的模样,心中也涌上了一抹暖意,面容越发的柔和起来。
“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柳蔓儿看向叶远,想要找他拿个主意。
“你没有给孩子取名吗?”叶远有些惊诧。
“这话应该是由我来问的吧?”柳蔓儿闻言有些不高兴了,道:“你一点都不关心孩子,连孩子的名字都没有想到,别人家做父亲的,早早的给孩子想好了名字呢。”
“我也想好了。”叶远见柳蔓儿面露不悦之色,忙道:“你看我们女儿叫欢颜,儿子就叫欢喜吧。”
“不行不行。”柳蔓儿满脸不赞同,道:“这名字太难听了,你这完全是敷衍我吧?你快想个好听的。”
“你看吧,我就这水平了。”叶远面露无奈之色来,求饶道:“还是你取名吧,我帮着参考参考。”
“那好吧。”柳蔓儿抿抿嘴,想了一下,眼睛一亮,道:“叫乐容怎么样?”
“叶乐容?”叶远喃喃念了一声,点头道:“可以。”
“可是这名字是不是有点娘?”柳蔓儿听叶远这样念,又是觉得有些不太满意起来,好像这名字念起来有些像女孩子。
“不会啊。”叶远并不觉得。
“我还是觉得有点娘。”柳蔓儿的眉头微皱,道:“女孩可以欢欢喜喜,笑口常开的,但是男孩子的必须得铮铮铁骨,顶天立地,像乐容这种没心没肺的名字可是不行。”
“那你想给他起名叫什么?”叶远知道她是希望孩子一辈子开开心心的,但心中却总有一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思想在作祟,又不甘心他太过于平庸。
“还是你给起一个吧,人说严父慈母嘛,我起的这名字就作为他的小字好不好?”柳蔓儿希冀的看向叶远。
叶远见柳蔓儿眼中波光莹莹,一脸真诚,也不想拂了她的意愿,看了怀中的孩子两眼,他略微沉思了一会,道:“不如叫叶景毅怎么样?”
“叶景逸?”柳蔓儿点点头,道:“名字倒是挺好听的,我也很喜欢,问题是你这名字,不是还带有安逸之意了吗?”
“不是安逸的逸,是刚毅的毅。”叶远解释了一句。
“哦,景色的景,安逸,哦不对,刚毅的毅对吧?”柳蔓儿复述了一遍。
叶远点头,柳蔓儿便拍板决定了起来,道:“那行,就叫叶景毅。”又问道:“大名有了,那小名呢?”
“小名还不简单?”叶远宠溺一笑,道:“咱女儿叫柔柔,儿子叫硬硬。”
“你别故意说这些逗我开心好不好?”柳蔓儿觉得他态度敷衍,好像是在哄小孩,不由得嗔怪一笑,道:“不如叫石头吧,坚硬的石头,到处都有,好养活。”
“听你的。”叶远低头看向怀中的孩子,道:“叶景毅,以后你就叫小石头了。”
“嗯,叶景毅,字乐容,小名石头。”柳蔓儿重复的念叨了一遍,一丝甜蜜便从心中油然滋生,她竟然觉着这一辈子有儿有女的也算是全了。
叶远在一旁听着,光是听到她的声音他便觉得快乐,抱着手上的孩子,他亦是觉得幸福不已。
“等孩子再大一点了,我们就去找娘亲他们,你说好么?”叶远突然说道。
“你说什么?”柳蔓儿听到他这样说,倒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了起来,她道:“怎么会这样突然这样想?”
见她突然间睁大眼,一副惊讶的样子,叶远也觉得奇怪,他道:“不是早就跟你说了么?只是想到你身怀有孕身子不方便,所以便又在这京中多留了一段日子。”
“我知道,只是你舍得这京中的繁华么?”柳蔓儿看着叶远,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来,道:“你如今身居高位,谁见到你不都得恭恭敬敬的,可是你若是跟我回到南诏,或者是回到我们的老家,那日后你只能够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夫了。”
“这有什么,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夫啊。”叶远笑了起来,道:“我在京城,看似身居高位,实则每日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你看,我这都有白头发了。”
“你能够看透这些,放下这些,我真的很高兴。”柳蔓儿仔细看叶远,见他眼神坦荡,句句像是发自内心的样子,便也露出了笑来,道:“是,这京城看似繁华,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享受到的,我觉得我们还是去乡下适合。”
“嗯。”叶远点点头,将手上的孩子递给一旁的乳娘,说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我让人厨房给你准备了燕窝,你喝点吧。”
“不要。”柳蔓儿摇摇头,道:“没胃口,我不想吃东西,我现在就想要看看你,跟你说说话。”
叶远便道:“那你说,我听着。”
柳蔓儿又摇摇头,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叶远被她这样看着,也不恼,只是也盯着她看。
她面色有些苍白,几丝阳光透过窗洒进来,在她的脸上落下斑驳的影子,她皮肤白几近透明,他突然就害怕她如同天上的某个精灵一般,会不会就这样飞走了。
“蔓儿?”良久,叶远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我没事。”柳蔓儿回过神来,道:“你去帮我将窗户打开。”
叶远起身,将对面的窗户开了一道缝隙,又过来坐下,对她说道:“你坐月子呢,不能够吹风。”
“好吧。”柳蔓儿虽然觉得屋里有些闷,但见他这样说,便也没有再强求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她觉得有些累,又睡下了,只是让乳母将孩子留到她的身边来,不知为何,她不太喜欢让别人喂她的孩子。
叶远本不想她太累,但见她坚持,便也只能够由着她去。
坐月子的这段日子实在是有些煎熬,叶远天天看着她,不让她干这,不让她做那的,甚至连头都不让她洗,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要崩溃了。
终于熬到了出月子,这次叶远为了向她赔礼道歉,亲自帮她洗头,倒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美美的洗了头,头舒服了,她觉得整个人像是获得了新生一般,连心情都好了起来。
见到外面阳光正好,她便让丫鬟搬了凳子,坐在太阳底下躺着,叶远见到她这么闲适,也搬来凳子坐在她的身边。
“我发现你这段日子好像很闲诶?”柳蔓儿见叶远趴在椅子边沿看她,翻了个白眼。
“我不闲啊。”叶远摇摇头,道:“只是在我看来,没有比陪你更重要的事情了。”
柳蔓儿听了心中越发觉得甜蜜,嘴上却是说道:“啧啧,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如今都会说甜言蜜语来哄我了。”
“不是甜言蜜语啊,这都是我的心里话。”叶远长得本来就是一张正直刚毅的脸,说起这些甜言蜜语来,也是一脸认真的样子,一点也不轻佻。
柳蔓儿也相信这是他的心里话,便道:“嗯,就算是说的是假话,我也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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