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说:“得有四五分钟了吧?”
谢星垂道:“方便的话出去找找她,我打不通她电话。”
陶桃心一跳:“怎么了?”
谢星垂说道:“昨天晚上有人跟踪她,我还没查出是谁,她自己落单的话,我怕出事。”
陶桃顿时急了:“我这就去找她!”
谢星垂又给肥哥打了电话:“宋宋回去了的话给我打电话。”
肥哥没想太多,只道:“好得!”
几个电话结束,谢星垂已经走了一半路,离电竞馆越来越近。
从YD基地到电竞馆不算远,但也说不上太近,往常得二十五六分钟的车程,但谢星垂一路狂奔,只用了七八分钟,估计明后天的超速罚单得如雪花般飘落。
却说宋意这边,就在她渐渐走远,人群逐渐稀薄后,她瞬间感觉到那蛇一般的视线。
紧紧地咬在她背后,带着渗骨的凉意,像毒蛇的牙齿也像锥子一般,刺骨冰寒,充满浓浓的恶意。
宋意心慌了一下,她察觉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很糟糕,前面是车水马龙,后面是明亮的电竞馆,哪边都安全,可她所处的中间地带因为有一片灌木丛隔着而很不安全。
向后回电竞馆?已经很远了。
向前去找出租车?不行,先不提能不能叫到出租车,万一盯着她的人有同伙呢?
往回跑!宋意没浪费一分一秒,在察觉到危险的瞬间,她已经行动起来。
只可惜现实不比游戏,她一个女孩,在身体不适的经期,到底是弱了些。就在她往回跑的时候,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快速接近,紧接着一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浓重的烟味和让人作呕的酒臭味扑面而来,宋意心慌了。
她喊不出声,但手脚还自由,她回忆着看过的几个防身招式,想要反击,但这个男人的力气极大,单手就锁住了她的手腕,并且用力在她腿上撞了一下。
钻心的疼痛传来,宋意的脸瞬间雪白。
“千神,你真香。”他开口了,声音阴冷,却带着股露骨的痴迷。
宋意开始疯狂的挣扎,她想要闹出动静,让别人发现,但他显然察觉到她意图,抬手劈在了宋意的颈动脉上。
暂时缺血导致的头晕感袭来,宋意已经没了任何力气,完全昏死过去。
谢星垂停稳车,拿着手机联系鬼道:“怎么样了?”
鬼道说:“没找到人。”
谢星垂又给肥哥打电话:“看到宋意没?”
肥哥说:“没有啊,一直没回来。”
鬼道跑过来道:“别急,也许再过十分钟她就到基地了。”
从路程上来算,的确是没必要太着急,即便宋意上了出租车,也得半小时才能到基地。
谢星垂眉峰跳了跳:“我不放心。”
他想起昨晚那个偷窥者的视线,心里就很不踏实。
鬼道还是觉得他有些关心则乱:“要不,咱们再四处找找?”
谢星垂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对方接通后,他语态温和有礼道:“昨天监控上的那个人,有查到信息吗?”
对方说了些什么,谢星垂道:“麻烦了。”
紧接着他挂断电话,神态冷凝:“我去个地方,手机会一直保持着和你的通话状态,如果你听到异样就赶紧报警。”说着他把地址发给了鬼道。
鬼道心一紧:“怎么个情况?”
谢星垂道:“可能是我想太多了,但我不放心,我得去确认一下。”
事不宜迟,他生怕自己晚了这一分一秒会后悔一辈子。
谢星垂驱车离去,鬼道也不敢大意了,回到安静的休息室里,一直听着手机里的声音。
宋意在车子的摇晃颠簸中醒来,她意识聚拢的那一刻,心已经凉得透透的。
她被绑了起来,手脚全动不了,嘴巴也被死死封住,连眼睛都有一块黑布蒙着。
巨大的恐慌感涌上心头,宋意努力让自己不要慌,不要紧张,要自救,可是……
要怎么自救?对方似乎很清楚怎么让一个人丧失行动力,他绑得非常严实,一丁点儿漏洞都没有,又怕宋意大喊大叫,连她的嘴也堵上,甚至剥夺了她的视觉。
再算算时间,应该没过去多久,估计现在谁都没察觉到她失踪了,陶桃不知道,YD的队友们不知道,没人知道……
等到他们知道了……又能去哪儿找她?
电竞馆的监控照不到她出事的地方,她的手机被扔了,报案后,估计受理的警察费尽心思都很难找到她。
这几天,她会遇到什么?
她……
“你醒了?”对方的声音很嘶哑,像硬物在玻璃上摩擦般刺耳。
宋意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对方竟笑了下,声音更加诡异了:“千神,你比荧幕上还要漂亮。”
听到他这句话,宋意浑身冰冷。
“我好喜欢你啊,”他吃吃笑着,“游戏玩得好,人又长得美,性格还这么温柔,他们都喜欢你,可谁都不会比我更喜欢你。”
宋意想和他交流,但是她说不出话,只能挣扎着,发出“呜呜呜”的含糊声音。
他似乎到了一个地方,车子停稳后,他走近宋意,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
宋意剧烈的反抗着,他凑近她,阴冷道:“乖点,我们到了。”
到了?到哪儿了?
不能进去!
宋意意识到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能从这个魔鬼身边挣脱,那等待她的就是可怕的深渊地狱。
要跑……一定要跑。
可是怎么跑?
宋意生性冷静,可这时候也完全乱了。
手脚动不了,眼睛看不到,恐惧和绝望像藤蔓般爬满神经,将她的心脏搅成了一团。
完了……真的完了……她想不出任何摆脱这噩梦的办法。
“操!”
一个满含愤怒却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紧接着是打斗的声音。
谢……谢星垂……是谢星垂!
宋意浑身颤栗,几乎以为是在做梦。
是谢星垂的声音,真的是他吗?他怎么会在这儿?
她动不了,喊不出,激动紧张害怕的情绪化作泪水翻涌而出,将蒙着眼睛的黑布全部浸湿。
“妈的,你这个畜生!”男人愤怒的声音和拳头落肉的声音不断响起。
宋意确定了这不是梦,真的是谢星垂,他在和那个男人打斗!
会不会受伤?谢星垂他……
过了很短的时间,也许又很长,宋意分不清,她紧张得好像被架在死刑台上,每一秒都是恐慌。
“没事了。”谢星垂微喘着气来到她身边,先给她解开了眼睛上的黑布。
陡然有了光亮,眼睛很不适应,但是宋意还是拼命睁着眼,拼命看着眼前,拼命从模糊的泪水中看清面前的人。
是谢星垂。
“别哭。”谢星垂一边安慰她,一边给她解开了所有绳子。
重获自由后,宋意起身,失控地用力抱住了他。
她的身体在不受控地颤抖着,压抑的呜咽声和滚烫的泪水让谢星垂心脏几乎凝滞。
他深吸口气,环抱住她,轻抚着她的长发道:“别怕,没事了。”
宋意这辈子都没哭得这样狼狈过。
之后警察来了,将被绑成粽子的男人带走,一个女警官找到宋意录了口供。
谢星垂自始至终在她身边,温热的大手护着她,给了她无穷的温暖和力量。
肥哥他们赶过来,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谢星垂摆摆手道:“回家。”
肥哥连忙点头,打开车门让他们上车。
坐到车里,宋意还是面色苍白,说不出话。
肥哥也不敢多问,就老老实实地开车。
回到基地后,提前接到谢星垂电话的陶桃已经等在那儿。
看到从车上走下来的两个人,陶桃眼眶通红,带着哭腔道:“宋宋……”
宋意披着毛毯,看到她后,眼泪又开始打转。
谢星垂道:“上楼洗个澡,陶桃,麻烦你照顾下她。”
陶桃连忙点头,赶紧扶着宋意往楼上走。
“怎么回事啊。”陶桃声音只打颤颤,“怎么会这样!”
宋意摇摇头,说不出话。
她去洗了个澡,热水浇下来,心情平静了许多。
手腕上有些青紫,脚腕上也是,不过其他地方都没事。
陶桃在外面问她:“需要我帮忙吗?”
宋意道:“不用了。”
她洗完澡,换了身衣服,整个人的状态好了很多。
陶桃问她:“有伤到哪儿吗?”
宋意道:“还好。”
陶桃懊恼急了:“都怪我,如果我把你送回基地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宋意轻声道:“别这样说,是我执意要自己走。”
其实现在说这些都没用,那人显然不是盯了宋意一天了,今天不行,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
防不住的。
陶桃给她端了热水过来道:“喝点水。”
宋意抱着热水杯,水温给了她巨大的安慰,就像谢星垂的手。
她轻吁口气,问道:“谢星垂还好吗?”
陶桃道:“受了点儿擦伤,在楼下上药。”
宋意起身道:“我去看看。”
陶桃说:“你还是休息下吧,谢神没事的。”
宋意嘴唇动了下。
陶桃看着她,叹口气道:“这次真的多亏了谢神……”
如果谢星垂没及时赶到,会发生什么,简直不敢想象。
陶桃道:“我听谢神说,昨天就有人跟踪你?”
宋意恍惚了一下。
陶桃说:“他昨晚就派人去查了电竞馆的监控,找到了那个偷窥你的人,今天联系不上你,他实在放心不下,去了那人的住址,在停车场遇到了你。”
宋意低着头,眼泪啪嗒一声滚落。
第35章
陶桃安慰她道:“还好还好,有惊无险。”她拿来纸巾, 放到宋意的手上。
宋意点点头, 努力平复着心情。
她今晚遇上的事实在可怕,估计谁都想不到。
也正是因为想不到, 所以没法堤防, 倘若不是谢星垂细心到了极致,她今晚……
想到这里, 宋意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陶桃很是心疼她,同时也真的感激谢星垂。
现在的宋意可能还没想明白,但她这个旁观者却太明白了。
如果不是非常在意宋意, 他怎么会察觉到那道偷窥的视线;如果不是把宋意当眼珠子般紧张着, 他怎么会当晚就去调监控, 查到了那个变态?如果不是他的这些未雨绸缪, 今晚真的就是噩梦一场了。
为什么会做到这个地步?答案呼之欲出。
宋意坐了会儿后放下水杯, 起身道:“我去看看。”
无论如何她要先道谢。
宋意下楼, 谢星垂正在那儿包扎伤口,看到她来了便道:“怎么下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微微前倾,短发遮住了前额却遮不住面颊上的擦伤。
他的胳膊放在腿上, 有一大片的淤青,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宋意轻吸口气道:“疼吗?”
谢星垂笑道:“给我吹吹?”
还能开玩笑,宋意紧绷了一整晚的心情莫名放松了很多。
谢星垂道:“其实还真挺疼的,吹吹肯定管用。”
肥哥凑上来嘟着嘴一个劲狂吹。
谢星垂嫌弃道:“滚滚滚!”
肥哥一本正经地给自己加戏:“别闹,我给你止痛呢。”
谢星垂道:“你是在给我投毒。”
听到他俩熟悉的嬉闹话,宋意心中的阴霾消散了大半, 嘴角甚至还扬了扬。
谢星垂眼角微瞥,见她笑了他的心也踏实了些。
宋意道:“谢谢。”
她对谢星垂说,声音温柔,像湖面上被微风掀起的阵阵涟漪。
谢星垂没看她:“别和我客气。”
宋意坐在他身边,肥哥立马识相地跑路。
谢星垂闻着她沐浴后的香气,手心有些发汗,他道:“我身为队长,天生就该保护你们,都是应该的。”
宋意看着他,看了好大一会儿。
谢星垂被她盯得不自在,他道:“早点儿休息,睡不着的话就和陶桃……”
宋意问他:“陶桃是你叫来的吗?”
谢星垂顿了下才应道:“嗯。”
宋意眼睛弯起:“谢谢。”
谢星垂:“……”
宋意又道:“等我一下。”
谢星垂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宋意起身去了厨房,谢星垂到是想跟过去,不过腿有些疼,走路特别不帅。
没一会儿,宋意出来了,端着两个纯白纯白的牛奶杯。
谢星垂看向她。
宋意问他:“喜欢甜的还是无糖的?”
这会儿的谢星垂更想喝杯咖啡压压惊:“无糖。”
宋意把左边的杯子给他,笑道:“刚好,我喜欢甜的。”
谢星垂看的眼睛都忘了眨:甜?这笑容比糖还甜。
宋意看向他:“小心些,可能有点儿烫。”说着她自己啜了一口,甜甜热热的牛奶入喉,让不安的心逐渐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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