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依依笑了笑,“男人嘛,都是些喜新厌旧的家伙,有了新欢,谁还顾得上旧爱啊。说句不好听的,以前爷也鲜少踏进您的瑶光苑啊,不止瑶光苑,我的院子,妍姐姐的院子,他一年能来几次,每次都是太妃明里暗里地托人来劝,他还能遵照母命过来看看我们……”
她不屑一笑,“这个叶绾倒是有些手段,竟能让爷夜夜召她侍寝,昨晚又是在冰璃苑留宿的吧,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她那具身子和我们的不一样,能让爷得到与众不同的欢愉?”
水依依露骨的话说的陆茹萍脸色通红,恼羞成怒地从齿缝里蹦出来一句,“狐媚!”
一旁服侍的丫鬟噤若寒蝉,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怀瑾忍不住要说话,被握瑜在旁边轻轻扯了扯袖子,对她摇了摇头,怀瑾闷闷地闭了嘴,却还是一脸气哼哼的模样。
水依依一双凤眼往这儿微微一挑,嘴角浮起一层笑意,“甭管是不是狐媚,能够留得住王爷的人就是本事,照我说啊,姐姐心太急,偏在王爷最宠她的时候收拾她,可不是正好扎在王爷的心窝子上么,您不用急,您有国公大人和如妃娘娘做后盾,任何时候都不用怕。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妾,地位千差万别,来日方长,有的是法子慢慢收拾她。”
陆茹萍凝神片刻,眼眸中滑过一道清冷的光芒,透着层层寒意。
正文 第067章 卑微
蔻丹染好了,水依依用裹着白布的手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脸上依旧带着笑,“不说叶绾了,说点高兴的事儿吧。最近京城里突然冒出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姐姐听说了吗?”
陆茹萍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茶托,姿态懒洋洋的,“我整日足不出户,哪里知道外头的事。”
水依依笑了一笑,“最近市面上多了不少养肤生肌的药膏,什么蜂花粉、茶花粉、雪花露、花粉面膜,哦,还有减肥茶……总之都是些稀奇古怪的名字。您是没出去瞧瞧,青楼、乐坊这些天可热闹了,处处都在谈论这些东西,据说价钱很高,数量有限,用起来效果很好。”
“是么。”陆茹萍兴致缺缺,“前段时间如妃娘娘还特地托人从宫里递话给我,要我打听来着,我哪有那心情管什么花粉药膏的事儿啊,就敷衍地回绝过去了,不过是些小玩意罢了。”
水依依眉眼一跳,“若这些东西是一些花娘或者村妇制作出来的,说是小玩意便罢了,可偏偏这些东西大有来头,您知道那些药膏、花粉是怎么流入市场的吗?”
陆茹萍终于抬眼,“如你所说,似乎幕后老板来头不低。”
水依依柔媚一笑,“何止不低,且大有来头。”
“哦,是谁?”陆茹萍好奇地问道。
水依依眉梢轻扬,“白沉,白三爷。”
陆茹萍微微一怔,“竟是他……”
旋即讥讽一笑,“他不是酒楼开得好好的吗,如今怎么又倒腾起女人家的东西来了?”
“谁知道呢,或许酒楼的生意不景气,想要从别的渠道赚钱呗。”水依依一哂,微微叹口气道:“要说这白家三少爷也是,堂堂尚书大人的公子,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偏要学人去做什么买卖,俗话说‘士农工商’,这商人的地位最低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茹萍唇角也露出一丝嘲讽,“谁说不是呢,尚书大人最疼爱这个小儿子,为了他经商一事差点将他赶出府,若不是王爷从中相劝,恐怕白尚书真要与白沉断绝父子关系了,听说到现在也没个好脸色呢。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眼看着到了适婚年龄,这名门闺秀的小姐,哪个愿意嫁给他,若他只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倒还说得过去,可偏偏是商人,唉……”
姐妹俩为了白沉的事情发着愁,解着闷,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养肤生肌的话题上。
陆茹萍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回头打听一下吧,若那药粉真有那么好用,咱们也买上它几包试试效果,这女人啊,想要留住恩宠,就要保持容颜,色衰而爱弛,更何况连爱都没有呢?我们除了容貌,还能拿什么让爷的目光多停留在身上一会儿,像幽兰苑那位靠才情吗?”
她的语气中说不出的嘲讽,水依依脸色却是一变,小声道:“听说,幽兰苑那位又病了?”
陆茹萍眼中寒光一闪,唇角轻勾,“一个月总得来那么一次不是吗,由着她去。”
……
幽兰苑
血腥气从室内弥漫出来,丫头们端着一盆一盆的血水出来,神情却没有那么紧张,像是习以为常了似的,只是偶尔并肩擦过之时那眼神的交汇和言语的交流,透露着一丝隐晦。
仿佛这一切,都是不能说的秘密,却又为大众所知。
室内床榻上,祝玉妍平躺在床上,满脸是汗,搭在额角的黑发都被汗渍浸透了,打了绺儿,狼狈地贴在脸上,一向最是注重仪容的妍王妃,如今难过得竟然都来不及顾及容颜。
反正,他也不会来。
他们约法三章过,每个月的这几日,他不要来幽兰苑,不要过来见她。
一个月数得过来的那么些天,本来就难得见他一面,却又被她生生剥掉了七日,每当想到这些,她就呕血呕得要死,牙根咬得咯吱咯吱作响,恨不得将那些恶人生吞活剥了才好。
她确实恶心极了,丫鬟端着水盆跪在床榻下,她时不时地呕吐,胃里其实没有多少东西,吐出来的都是些酸水,可是还是恶心,恶心透了……这具身子有多脏,她的心现在就有多脏。
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
沉鱼帮她轻轻拍打着后背,看自家主子难过的样子,心里也难过得不行,眼里啪啪地掉。
然而她什么都不敢说,她怕一不小心说错了,会碰到主子心里的伤口,这么多年,主子已经伤痕累累,遍体鳞伤了……以前王爷伤的是主子的心,然而自从那个女人登堂入室,主子连着一具健康的身子都保不住了,这么大的委屈,却偏偏不能分辨,只能往肚子里吞咽。
又一轮呕吐结束了,沉鱼服侍着祝玉妍躺下,将她身下再一次被染红的床单换下来,端水的丫鬟走了出去,沉鱼拿锦帕给自家主子擦拭额角的汗水,哭道:“娘娘,要么奴婢还是去请个大夫吧,您不让七爷来看,不让太医来看,那奴婢从外头悄悄请个大夫,好吗?”
“不……准。”祝玉妍气息微弱,仅存的一点力气抓住她的衣袖,“那些劳什子大夫,一点儿用……都没有,治不好我,还……容易走漏风声,千万……不能让侍郎府的人知道,听见了吗?”
沉鱼哭道:“奴婢知道,知道,您放心吧……”
祝玉妍痛苦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过,活得这么窝囊卑微,还真不如一死了之。
可是,她舍不得啊。
不是舍不得这个花花世界,而是舍不得那个让她倾慕一生的男人。
能够嫁给他,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幸事;能够成为他的女人,更是死而无憾。
哪怕他不爱她,哪怕他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她还是想要在他面前保留住自己最美好的样子,起码不要令他讨厌,不要令他为难,不要令他心烦……这是她唯一能够为他做的了。
王爷,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是在书房里处理公务,还是在和几位爷谈笑风生,还是……在陪着那个人练武?
正文 第068章 指点
练武场
见暮云卿来了,老大忙起身迎上去,“王爷……”
待要跪地行礼,暮云卿拦住了他,“免了吧。”
再一抬头,叶绾和老四已经停下了动作,也在原地躬身行礼,“给王爷请安。”
暮云卿的目光落在叶绾身上,眉眼一挑,淡淡问道:“练的怎么样了?”
老大和老四看了叶绾一眼,不知该如何作答。
叶绾将剑捧在身前,微展笑颜:“王爷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音一落,不待众人反应,叶绾手中的剑就猛地朝暮云卿刺去,直指他的喉咙。
老大刚要上前挡在暮云卿身前,就被他一把推开了,迎上叶绾手中的剑锋,他一个侧身,手指捏着叶绾手中的软剑折了个弯,对视上她冰寒的眼眸,两个人目光交汇间,电闪火光。
两个人今日皆是一身白衣,白色身影交织在一起,难辨雌雄,只见叶绾的剑在手中上下飞舞,灵活自如,使的竟然是老四刚刚演示过的剑法,只一遍而已,她竟然完全记住了,且能随机应变,剑术轻灵、狠辣,满身的杀意藏都藏不住,老大和老四站在一旁看着暗暗心惊。
只可惜,叶绾遇到的人是暮云卿。
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她身上的内力是暮云卿给她传的,这乾坤心法也是他独创的,叶绾再厉害,在暮云卿看来也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他还不放在眼里。
“招式错了,这一招‘凌空飞燕’剑尖应该在上,而非在下……”暮云卿声音清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扇,“啪”的一声就拍在叶绾的屁股上,清脆的响声让她脸色胀的通红,叶绾恼羞成怒,剑气更添了几分凌厉,直冲暮云卿的面门刺去,后者轻而易举截住剑。
“不够狠,就这么点血性,想要报仇,做梦呢!”暮云卿声音更冷。
叶绾和暮云卿衣袂飘飘,拳脚霍霍,玉剑和折扇缠斗在一起发出清脆的摩擦声,暮云卿一边气定神闲地解着叶绾的剑招,口中一边教训着,手上的折扇也不闲着,不一会儿功夫,叶绾的屁股上已经挨了好几下扇子,每次落下都能让她的脸色红上一个度,简直气得要抓狂。
老大和老四目不转瞬地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最初的担心也渐渐放松下来,知道王爷是在借机指点叶绾,不过两个人打起架来,怎么看都像是在打情骂俏,两个人摸摸鼻子。
叶绾终于被暮云卿制住了,拿着剑的手被他用折扇抵住,另一只手也被他掰在身后,禁锢住了,屁股上被他打得那几下叫嚣着疼痛,她又羞又气,扭头喊道:“你放开我,再来!”
暮云卿嘴角浮起淡淡笑意,“再来,你的屁股就要被打成八瓣了。”
他说话间,灼热的呼吸恰好打在叶绾的耳畔,搔搔痒痒的,让她耳根子都跟着热了起来。
真是狼狈惨了!
暮云卿微微一松手,就解除了叶绾的禁锢,她拧了拧被捏痛的手腕,一脸愤懑地看着他。
“技不如人,还敢委屈?”暮云卿眼睛微眯,“再练,差得远呢。”
叶绾沮丧地垂下头,暗道自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打败这个臭男人啊!
暮云卿将她手中的剑接过来,扔给老四,“这把剑不适合她,练也白练,你跟我来。”
最后一句话是对叶绾说的。
扔下一句话,他转身而去,叶绾满是怨念地揉了揉屁股,垂着头跟了上去。
……
叶绾跟着暮云卿兜兜转转,竟然来到了地下石室,想起在这儿经历过的“惨痛”,她心里就一阵胆寒,不由瞄上暮云卿的后脑勺,心想这家伙又把自己带到这里做什么?
青天白日的,他要是敢图谋不轨,她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跟他大战三百个回合,绝不屈服。
泉水叮咚的声音在石室里响起,暮云卿倏然停住,微一转身,果然见叶绾站在离他数丈远的身后,难怪听不见她的脚步声了,他微微拧眉,轻斥道:“跟上来,又胡思乱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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